第16章
“那就好�！绷横t(yī)生看向白筱：“我馬上幫你們辦相關(guān)手續(xù)。”
……
轉(zhuǎn)院手續(xù)辦得很迅速，加上葉和歡動用的關(guān)系，老人家連夜被送往豐城最大的醫(yī)院。
站在病房外，望著里面進進出出幫外婆看診的醫(yī)生，白筱一顆心總算安穩(wěn)下來。
“過來，吃點東西吧！”葉和歡把盒飯塞到白筱手里，“不然哪有力氣照顧外婆？”
白筱捧著還熱乎乎的飯菜，心中動容，“和歡，謝謝你�！�
“又說傻話了！”葉和歡故意摸亂白筱的頭發(fā)，“咱們誰跟誰？”
對于葉和歡回避說起的身世家境，白筱從沒主動問過，誰都有秘密不是嗎？
而她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把葉和歡的這份恩情記在心底。
“沒想到老家伙居然來豐城了，這也好，省得我下次還要浪費車費去找她！”
吳秀梅咋咋呼呼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走廊，刺得人耳膜陣陣難受。
白筱剛辦好住院手續(xù)就給白秋華打了電話，白秋華平淡的口吻顯然早就知道外婆病發(fā)，但他們卻沒第一時間趕去黎陽，現(xiàn)在倒是來的夠快。
不同于上回見時的窮酸樣，吳秀梅穿著一件紫紅色的貂毛，但她硬是把那份貴氣穿出了土大款的味道，脖子上的粗金項鏈晃得人睜不開眼，臉上還能看到?jīng)]抹勻的粉底液。
白秋華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套高檔西裝被他撐得實實地，可能因為出來得太急，領(lǐng)帶打歪了，有些禿頂?shù)哪X門上滲了一層細(xì)汗，看得白筱皺緊了眉頭。
“我看老太婆她就是怕死才整天往醫(yī)院跑，”吳秀梅瞟了眼圍了一病*的醫(yī)生護士，撇了撇嘴角，“不過活了個八十歲，我看也差不多可以了……”
“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卑左憷渎暫浅饬藚切忝贰�
吳秀梅囁喏了下，橫了眼旁邊的丈夫，示意他說話。
白秋華清了清嗓眼，挺直背脊，雙手背在身后，“筱筱啊，舅舅有話跟你說。”
“什么話？”白筱轉(zhuǎn)頭看病房里：“有事等外婆度過危險再說。”
吳秀梅不樂意了，偷偷捅了捅白秋華的胳肢窩，臉上流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白秋華瞅了眼病房，想到自家病發(fā)的老娘，忽然有些難以啟齒，但吳秀梅在后面用力地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哎喲一聲，吞吞吐吐地開口：“小筱……你……你跟……裴裴……”
“你舅舅是想問你什么時候跟裴祁佑離婚？”吳秀梅接過話茬，氣勢凌人地斜視白筱，“難道你打算一直讓你表妹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著裴祁佑？”
“表妹？”白筱冷笑，諷刺地看著這對夫婦：“原來你們還知道白沁莉是我表妹�！�
白秋華悻悻然，吳秀梅卻囂張地抬高下巴：“今天來這里，我們就是要跟你攤牌�！�
白筱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無恥到這個地步，拉著葉和歡就要走，“不送�！�
“噯！我話還沒說完呢！”吳秀梅氣得直跳腳，轉(zhuǎn)而重重抽了白秋華一下：“我就說嘛，她怎么那么容易答應(yīng)離婚？老家伙也真不中用，剛跟她提了提，就裝死維護這只小破鞋，我看她是越活越糊涂，都不知道誰才是他們白家的親孫女了！”
吳秀梅喋喋不休的責(zé)罵聲讓白筱驀地止步。
“她要繼續(xù)這么偏心下去，等她死了，牌位就別想咱們莉莉來捧！”
看到忽然回過身來的白筱冷冷地盯著自己，吳秀梅咽了口口水，往白秋華背后藏了藏，強作鎮(zhèn)定地吆喝：“瞪什么瞪？難道我有說錯嗎？”
一股怒火在白筱心頭燃燒，“你打電話給外婆了？”
“……難道我不能打嗎？她孫女都被人騎到頭上了，她這個做***不該管管嗎？”
白筱怒極反笑，“你女兒一個當(dāng)三兒的，被人騎不正常嘛？”
“白筱，你這什么話！”白秋華板起臉，“不管怎么說，莉莉是你的表妹，年紀(jì)又比你小，讓你讓著她點難道有錯嗎？怎么連一點當(dāng)姐姐的樣子都沒有！”
“讓？怎么個讓法？等你女兒有了富貴盈門的命格后再來跟我說。”
白筱懶得再理會他們，只是，她剛要走，吳秀梅得意洋洋的聲音響起：“我們莉莉呢，是沒有什勞子的命格，但她肚子里有裴祁佑的孩子��！”
葉和歡站在白筱身邊，清晰地看到白筱瞬間失了血色的臉龐，連忙摟過白筱，身后吳秀梅挑釁的聲音不斷：“要不是前幾天手受傷去醫(yī)院，還真不知道她都懷孕了呢！”
“筱筱……”葉和歡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叫道，生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白筱卻輕輕地推開她，抬眸望向白秋華夫婦，蒼白的唇瓣勾起一道弧度：“那又怎么樣？只要我不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她白沁莉就是第三者，她的孩子同樣也是私生子！”
白筱覺得自己從來沒這么惡毒過，看到吳秀梅氣得兩眼翻白，她心里是暢快的，在白秋華的罵聲里，她頭也不回地推開病房門進去了。
醫(yī)生已經(jīng)離開，病房里只有心電儀單調(diào)的嘀嘀聲。
白筱望著*上的老人，拿起老人如枯木的手緊緊地握住，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老人家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慢慢地睜開了眼，轉(zhuǎn)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白筱時，張了張嘴，聲音很輕，白筱忙上前：“外婆，你說什么？”
“祈……祈……佑……人……人呢？”
老人家渾濁的眼睛里有著一縷希冀，白筱握著她的手：“他工作比較忙，等他空下來，我就讓他來看您好不好？”
外婆緩慢地眨了眨眼，“莉……莉她媽媽……”
“舅媽已經(jīng)把事情跟我說了，只是誤會而已，她不小心搞錯了莉莉的對象�！�
白筱笑著安慰她：“剛才舅媽還在這兒呢？現(xiàn)在您最重要的是休息，什么也不要多想�！�
“我……我要……見……祈佑�！�
外婆艱難地吐出最后兩個字，嘴唇有點發(fā)青，心電儀器有些異常。
白筱怕她又發(fā)病，忙安撫道：“今天晚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就讓他來探望您�！�
老人家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捏著白筱的手也松了勁。
……
關(guān)上病房的門，白筱靠在門上仰頭閉上眼睛。
白秋華跟吳秀梅已經(jīng)走了，走廊里很安靜。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寸草不生的枯地，荒蕪而蒼涼，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走向樓梯口。
“三十八號，白沁莉！”
護士清脆的報號聲穿過人群，傳入白筱的耳朵里。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隔絕在另一個虛幻的時空中，白筱停住腳步，她站在樓道上，清晰地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聲，是她的幻覺嗎？她緩緩地轉(zhuǎn)頭——
婦產(chǎn)科門口，坐滿了一對又一對的年輕夫妻。
裴祁佑穿著煙灰色的修身西裝，站在人堆里尤為顯眼，有種鶴立雞群的卓越感，他的手里捏著幾張單子，眉頭微皺，正低頭看著，旁邊白沁莉撅著嘴滿臉委屈。
吳秀梅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耳邊響起。
白筱望著他們，心底升起一股子悲涼，她的視線落在裴祁佑的臉上，依舊英俊干練，可是為什么會越看越陌生呢？二十八歲的裴祁佑，她好像在他身上找不到十八歲的影子。
校園的林蔭道邊，他突然俯下身偷親她的臉頰，然后壞笑著轉(zhuǎn)身就跑遠了。
……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葉和歡罵罵咧咧地下車，剛要沖進住院部，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白筱像沒有生命跡象的雕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被雨淋成了落湯雞。
“怎么站在這里？沒看到正下著雨嗎？”
葉和歡又急又氣，一把扯過白筱，從包里掏出紙巾給她擦臉。
白筱眨了一下眼，凝聚在睫毛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她望著葉和歡：“你去哪兒了？”
“當(dāng)然是去找裴祁佑了，你舅媽說的話，我不求證能行嗎？”
葉和歡丟掉一團團紙巾：“但秘書說他不在公司，白白讓我跑了一趟！”
“如果白沁莉真的懷孕了呢？”
葉和歡倏地抬頭，一臉驚愕得一時忘記了說話。
白筱扯了扯嘴角，“我剛才在婦產(chǎn)科看到裴祁佑了……還有白沁莉�！�
葉和歡足足愣了三秒，然后撩起袖子，作勢就要往里沖：“在哪兒？”
“和歡，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該離婚？”白筱淡笑，只是視線逐漸朦朧：“趁著我還只有二十四歲，不是四十二歲，我不是該放他走也……放過自己？”
“憑什么！”葉和歡怒氣沖天：“明明是他們對不起你，為什么要你退讓？秦壽笙說得對，你就不離婚，白沁莉不是想母憑子貴嗎？你就占著這位置看她怎么名正言順！”
白筱閉上雙眼，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
第二天是周六，見外婆情況穩(wěn)定下來，白筱雇了名看護，自己則去藝術(shù)中心上班。
她已經(jīng)連續(xù)請了好幾次假，不能再挑戰(zhàn)老板的忍耐力。
剛進琴房，白筱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第一排的郁景希。
小家伙坐得很端正，桌上擺著小提琴，笑嘻嘻地望著她，樣子很討喜。
不知為何，白筱覺得今天班上的氣氛有點低沉，每個學(xué)生臉上懨懨地，除了郁景希。
白筱忽然就明白為什么剛才辦公室里的老師要用同情的眼神望著自己，原來藝術(shù)中心的小霸王居然轉(zhuǎn)到了自己的班上，望著那充滿朝氣的小臉，白筱忍不住挽起了唇角。
一節(jié)課下來，白筱總算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哪里了。
琴房里，始終是郁景希稚嫩好學(xué)的聲音，至于其他學(xué)生，沉默得厲害。
“大家真的都沒問題了嗎？”下課前，白筱又重復(fù)問了一遍。
“沒有了！”郁景�；卮鸬穆曇繇懥燎宕唷�
白筱莞爾，看了一遍其他孩子，“那我們今天的課就結(jié)束了�！�
“老師辛苦了！”
白筱抬頭特意望了眼郁景希：“你們也辛苦了�！�
收拾好東西，白筱剛要走，發(fā)現(xiàn)其他學(xué)生都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郁景希卻還在座位上收拾，有些手忙腳亂。
白筱走過去：“需要我?guī)兔�？�?br />
郁景希看到白筱，不好意思地?fù)现�，“小白，讓你看笑話了�！?br />
聽了這老成的口吻，白筱忍著笑，摸了摸他柔柔的卷發(fā)，熟練地替他收拾。
……
白筱牽著郁景希走出琴房，司機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
“小白，你中午有安排嗎？”郁景希扭捏地看著白筱，臉蛋紅紅地。
白筱點頭，“老師的外婆病了，老師要去看她。”
“外婆病得嚴(yán)重嗎？”
“已經(jīng)度過危險期了，”白筱本沉重的心情因為這個孩子而好轉(zhuǎn)，彎腰幫他整了整肩上的書包帶，“快回家吧，不然可要錯過午餐了。”
“噢�！奔s會計劃泡湯，郁景希有些失落。
白筱又親昵地摸摸他的臉頰，然后回辦公室去。
郁景希耷拉了雙肩，對司機說了句“走吧”就踢著小石子走去大門口，忽然大腦里閃過一道靈光，他立馬轉(zhuǎn)身跑到了白筱跟前，樂滋滋地說：“小白，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看到跟在小家伙后面的司機，白筱婉拒：“不用那么麻煩，老師打車過去就好了。”
如果被郁家人知道自己占一個孩子便宜，還不知道會怎么想，況且……郁紹庭那些話還歷歷在耳，想到那個窒息的吻，又看到郁景希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臉臊紅起來。
“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卑左悴活櫽艟跋Ｊ谋砬�，徑直走向辦公室。
一直在等白筱后悔的郁景希，在親眼看見白筱進了辦公室并關(guān)上門，才死了心，有氣無力地低下腦袋，過了會兒，抬頭問司機：“梁叔叔，你說小白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
跟其他老師道了別，白筱拎著包出去，一打開門就愣在了那里。
辦公室旁邊的墻角，一個小人兒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大書包，正伸著脖子巴巴地望著辦公室，看到她出來，噌地一下起來，跑到她面前，眉開眼笑：“小白，我陪你去看外婆。”
白筱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頰，果然涼冰冰地，卻格外地柔軟。
“司機呢？”
“我讓梁叔叔先回去了�！�
望著笑吟吟的孩子，白筱心情復(fù)雜，摸著他的腦袋，說不出一個字來。
郁景希主動把小手放進她的掌心，“小白，我們走吧�！�
白筱想，應(yīng)該沒有誰能抵抗那么可愛的孩子，當(dāng)她牽著郁景希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會答應(yīng)帶他過來。
“白小姐，這位是……”看護好奇地指著白筱帶來的漂亮孩子。
白筱取下郁景希的書包放在沙發(fā)上，“他是我班上的學(xué)生，說想來看看外婆�！�
不用白筱多說，郁景希已經(jīng)禮貌地喊人：“奶奶好，我叫郁景希�！�
“這孩子真乖！”看護被這么漂亮的孩子一叫，一顆心都軟了：“吃飯了嗎？”
“還沒吃，小白……老師也沒吃，她想先來看外婆。”
看護望著這一大一小，一個孝順一個懂事，看得她都心疼：“白小姐，我去食堂幫你們打點吃的回來�！�
“那麻煩奶奶了�！庇艟跋Ｓ滞斗帕艘挥浱且屡趶�。
等看護拿著飯盒離開，他才晃一下晃一下地走到病*邊，白筱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他趴在*邊，歪著頭盯著周愛華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寶貝。
“看什么呢？”白筱用濕熱的毛巾給周愛華擦手，好笑地問郁景希。
小家伙直起身看白筱：“外婆得了什么��？”
“心臟病�！卑左阃軔廴A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擔(dān)憂。
郁景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抿著小嘴。
兩人還沒等來看護阿姨的午餐，就先等來了郁家的警衛(wèi)員。
警衛(wèi)員小陳是個年輕小伙，穿著筆挺的軍裝，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找，在看到坐在*邊的郁景希時，激動地進來將郁景希一把抱起來：“小太歲，可算找著你了！”
注意到房間里還坐著一個人，小陳想敬禮，但又抱著小太歲，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白筱都被弄得不好意思，站起來先開口打了招呼：“沒給你們打電話就把郁景希小朋友帶過來，讓你們擔(dān)心了�！�
“哦，梁司機已經(jīng)給家里打過電話，就是老太太想孫子了�！�
郁景希這次出奇地乖巧，任由小陳抱著走了，倒是白筱有些不習(xí)慣。
……
晚上，郁紹庭回到家，發(fā)現(xiàn)本該去奶奶家的孩子居然抱著抱枕坐在客廳里，也沒看最喜歡的動畫片，只是時不時地扭頭往門口望上一眼。
看他回來，立刻起身立正，聲音洪亮：“爸爸�！�
郁紹庭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但神情沒什么變化，解開襯衣領(lǐng)口的紐扣，一邊把西服外套脫了丟在沙發(fā)上，上摟進了臥室才發(fā)現(xiàn)郁景希居然跟在后面。
郁紹庭停下脫衣服的動作，看向不太尋常的兒子：“作業(yè)做完了？”
郁景希遲疑地點點頭：“做完了�！�
“把作業(yè)本拿過來�！�
郁景希有些緊張了，爸爸以前從沒檢查過自己作業(yè)，“可能還需要修改一下�！�
“那等你修改完再來跟我談�！�
被驅(qū)趕出臥室的郁景希，心里著實煩躁，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爸爸，還是老老實實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爬上凳子，攤開本子，開始拿著鉛筆絞盡腦汁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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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基情戲？那就等下章~~~
爸爸，我不是你親生的吧（shuke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