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爸媽如果知道她就是那個離婚女人,應(yīng)該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庇绕渌那胺蜻是苡薇將來的丈夫。
郁紹庭抬了抬眼皮,“不同意又怎么樣?我可以沒老婆,只要他們舍得讓景希沒媽媽�!�
郁仲驍皺眉:“這跟景希有什么關(guān)系?要是爸鐵了心腸不答應(yīng),就算你讓景希當(dāng)說客也沒用�!�
“如果我告訴你,白筱是景希的親媽呢?”
郁仲驍看著郁紹庭,知道這不是忽悠人的謊話,但還是沒辦法立刻接受:“那淑媛……”
“婚禮那天的車禍后她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偷偷回國看被她藏起來的代理孕母時飛機失事身亡�!�
不過短短一句話,就已經(jīng)把一個真相抽繭剝絲地坦露在人前。
郁紹庭看了看腕表:“景希已經(jīng)快到了�!�
郁仲驍拉住了弟弟的胳臂肘,擰著眉頭,有些不放心:“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我兒子想他親媽了,過來看看�!�
郁仲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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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不知道郁紹庭會跟郁仲驍說什么,有點點小忐忑,在洗手間待了會兒才出去。
結(jié)果沒走幾步就看到了裴祁佑。
裴祁佑的視線直直地落在白筱的臉上,沒什么變化的五官,卻沒了剛才那股子委屈,眼里眉間多了一份顧盼的羞赧,盈盈的有燈光下,玉骨冰肌,唇紅齒白,跟他記憶里的那個白筱幾乎要重合到一塊兒。
這五年多來她身上隱隱流露出的倦意已經(jīng)絕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態(tài)變了?
“剛才有沒有摔傷?”裴祁佑走上前,稍稍低頭,看到的是她白希的脖子和絨絨的耳根。
白筱不想搭理他,但裴祁佑卻沒有讓開的自覺性,她只好抬頭回望他:“麻煩你讓不讓。”
裴祁佑的眉頭漸漸擰起:“這樣子待在這有意思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好像還輪不到你在指責(zé)我�!�
“你的事?所以哪怕被郁紹庭那樣羞辱,也舍不得這個位置不想離開?”
裴祁佑的眉眼間有隱隱的怒氣,白筱卻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生氣,為她打抱不平,那是不是可笑了些?
“你就當(dāng)我貪慕虛榮、自己犯賤倒貼,就算將來我被羞辱拋棄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心�!�
白筱說完就從他身邊走過,裴祁佑的手微微動了動,卻沒有去拉住她。
走到半路白筱又遇到了郁苡薇,像是在找人,看到她時停下來,特意說了句:“我小叔看不上你的!”
“是嗎?”白筱回之淡淡一笑,看在郁苡薇眼里更像是諷刺。
郁苡薇氣鼓鼓著臉,徑直往洗手間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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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回到餐廳發(fā)現(xiàn)餐桌邊只剩下郁戰(zhàn)明跟郁老太太。
郁老太太一見她就擱下筷子,過來又是表達歉意又是解釋:“小三剛才說了,他是不小心的�!�
白筱莞爾:“不全怪他,我自己也沒注意�!�
郁戰(zhàn)明聞言不由多看了白筱兩眼,話倒是沒說。
郁老太太見白筱是真的沒往心里去,這才放心了,心里又把郁紹庭罵了一遍,對白筱又喜歡了幾分,斜眼抬高下巴看向郁戰(zhàn)明,那意思像在說:“我就說這姑娘好吧,還不信,多寬容大度的一個人!”
郁戰(zhàn)明輕哼了一聲,自顧自地端起旁邊的湯。
沒多久,白筱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她側(cè)頭就看到郁紹庭面色如常地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緊接著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到餐廳。
“小三,給筱筱盛一碗湯�!庇衾咸蝗话l(fā)話。
剛坐下的裴祁佑看向?qū)γ娌⒓缍膬扇�,動作莫名地一頓,旁邊的郁苡薇幸災(zāi)樂禍地瞅著,剛才小叔都把白筱摔倒在地上了,奶奶居然還敢讓他盛湯,也不怕小叔把湯往那個女人臉上灑。
當(dāng)看到郁紹庭盛好一碗湯擺到白筱旁邊,還說了句“小心燙”時,郁苡薇的得意被詫異取代。
小叔不是討厭這個女人嗎?郁苡薇忿忿地瞪向?qū)γ娴陌左�,突然就沒了胃口。
裴祁佑冷眼看著對面大獻殷勤的郁紹庭,眼底覆了一抹陰影。
白筱看了看手邊的湯,出于禮貌,還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了聲“謝謝”。
郁紹庭端起酒杯剛要喝酒,聽到她一聲輕柔的道謝,偏過頭來看她,一雙狹長的黑眸在流光照射下尤為深沉,一點光暈染開在他的眼底,嘴角微微上翹:“不客氣�!�
坐在兩人旁邊的郁仲驍眼神復(fù)雜,其他人看不見,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桌子下,郁紹庭一只手已經(jīng)放到白筱腿上,捏住了她的左手。
白筱也沒想到郁紹庭居然會這么大膽,她稍稍掙扎了一下,他卻握得更緊,男人掌心的熱度透過手背傳到她的血液里,她右手邊斜角坐的就是郁戰(zhàn)明,只要他一瞥眼就能看到……
郁戰(zhàn)明從戎五十載,哪里會察覺到白筱眼神飄忽不定,經(jīng)常往自己這邊看,皺眉望過去:“偷偷摸摸干嘛呢!”
白筱被郁戰(zhàn)明那凌厲的眼神一兇,竟不知道該怎么回對,倒是臉迅速地躥紅。
郁老太太用胳臂肘頂了頂郁總參謀長:“我說你怎么又來這套?要兇找你的兵兇去!”
說著,老太太安撫地看向白筱:“別怕他,就是個糟老頭!”
白筱扯了扯唇角,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消下去,一顆心砰砰地跳。
男人的手指帶著薄繭,輕輕地摸索著她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一下又一下,但郁紹庭臉上卻神色如常,只是突然他端起了酒杯,望著對面的裴祁佑舉了舉,像是在敬酒,但看在裴祁佑眼里卻是赤裸裸的挑釁。
裴祁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把郁紹庭這個動作視為“挑釁”,但他還是舉起酒杯回敬了。
飯吃到一半,清脆的童音由遠及近,白筱幾乎是第一時間回頭望去。
郁景�;畋膩y跳地跑進來,已經(jīng)換了一身正式的小西裝,還打了個紅色小領(lǐng)結(jié),外面是英格倫風(fēng)格的短款羊絨大衣,蹬著一雙圓頭小皮鞋,卷卷的頭發(fā)被精心打理過,一路跑來空氣里是他留下的啫喱水香味。
白筱詫異于郁景希怎么這個時間還會來這里,轉(zhuǎn)頭無聲地詢問身邊的男人。
郁紹庭倒是沒看她,淡淡地對郁景希道:“來了怎么不喊人?”
郁景希看了眼坐在一塊的白筱跟郁紹庭,撇了撇小嘴,但很快就嘴甜地把餐桌上的人喊了一遍,郁戰(zhàn)明一看到這個孫子立刻卸下了一臉威嚴,沖郁景希招招手:“來,陪爺爺一塊兒吃飯。”
郁老太太拉下郁戰(zhàn)明的手,沖旁邊的張阿姨吩咐:“搬把椅子放到小三旁邊。”
張阿姨不愧是郁老太太的心腹,立刻很有眼色地把椅子搬到白筱跟郁紹庭中央,而兩人的手早在郁老太太讓搬椅子的時候放開了,當(dāng)郁景希爬上椅子,哼哼唧唧地挑眉看了看左右兩個人。
張阿姨把一副干凈的碗筷拿來,白筱下意識地起身接過來,然后要替郁景希盛一碗熱湯。
誰知小家伙隨手捧起她喝過的那碗就咕嚕咕嚕地往嘴里送。
郁景希喝完大半碗湯,一張小臉白里透紅,還打了個飽嗝,白筱拿過紙巾去擦他嘴角的湯汁,他一雙小肉手抓著她的手腕,湊過腦袋來胡亂往紙巾上抹,到最后大半個人都賴在了她身上。
白筱被他又軟又滑的臉蛋蹭得心頭泛了蜜一樣,幫他拭去額頭的細汗:“很熱嗎?”
郁景希瞋了她一眼:“你來這邊吃飯也不通知我!”
“怎么對你的老師這么沒禮貌?”郁紹庭皺眉橫了兒子一眼,煞有其事地訓(xùn)話。
郁景希沖他翻了個白眼,又往白筱身上靠了靠,搖頭晃腦。
郁紹庭從“母子倆”身上收回目光,視線一一地掃過其他人,扯了扯薄唇:“黏得緊,讓你們看笑話了。”
裴祁佑冷冷地看著郁紹庭。
已經(jīng)知道全部事情的郁仲驍明顯感覺到飯桌上面對面坐著的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涌翻滾,與此同時,郁仲驍也不由多打量了白筱幾眼,尤其是這會兒跟景希坐在一塊兒,越發(fā)覺得他們兩個有“母子相”。
白筱發(fā)現(xiàn)郁景希像個小火爐熱烘烘的,就幫他把大衣的紐扣解開,還把他有點長的袖子卷起來。
郁景希自顧自吃著玉米,任由白筱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老太太看得眉開眼笑,以前那些她帶來給小三相親的女人,哪個沒被郁景希整治過,還沒見他在誰面前這么乖巧過,現(xiàn)在看郁景希這么親近白筱,老太太心里感慨,估計今年就能把事情給辦了!
吃過飯,郁總參謀長下了桌就喊郁景希去書房:“爺爺要寫字,景希來幫爺爺磨墨。”
郁景�?纯窗左�,對郁戰(zhàn)明打商量:“爺爺,要不讓小白幫你磨吧�!�
郁戰(zhàn)明樣做生氣地一瞪眼:“她給我磨墨,你干嘛去?”
“我……”郁景希抓耳撓腮,“我等會兒還要看動畫片呢!”
郁戰(zhàn)明不容他拒絕,拎起他就往書房去了。
白筱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郁景希扭扭捏捏的小身子,直到書房門關(guān)上才收回視線,卻不經(jīng)意地對上裴祁佑的目光,就連他旁邊的郁苡薇也朝自己投來怨懟的眼神,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他們了。
當(dāng)年郁紹庭結(jié)婚時郁老太太都沒這么高興過,剛吃了飯就熱情地招呼其他人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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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站在書桌邊的板凳上,小胖手抓著鎮(zhèn)尺在硯臺里轉(zhuǎn)著圈,圓溜溜的眼睛不斷瞄向門口,一雙小耳朵也豎起,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然后手背上就挨了一記打,“哎喲!”
郁戰(zhàn)明斜眼看著郁景希皺成一團的小臉:“做事不專心,跟你爸爸小時候一個德行!”
郁景希抿抿小嘴,往宣紙上瞟了幾眼,發(fā)現(xiàn)有一個成語他認識,指著那字道:“爺爺,你寫錯了!”
“哪兒?”郁戰(zhàn)明戴起眼鏡拿過帖子對照,被一個小孩說寫錯別字了有些尷尬。
郁景希把板凳搬到郁戰(zhàn)明跟前,重新站上去,用鎮(zhèn)尺在宣紙上劃了劃,病入膏肓的膏字被華麗麗地圈出來,小家伙趴在宣紙上,認認真真地在旁邊寫了個“高”字:“爺爺,這下對了。”
郁戰(zhàn)明:“……”
郁景希的腦門上又挨了一記打,小家伙一聲哀嚎,小手捂著紅紅的額頭。
郁戰(zhàn)明把他喊進來可不真的是為了讓他磨墨,看差不多了就一邊寫字一邊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你平時經(jīng)常跟這個白老師聯(lián)系?”
郁景希連連點頭,想起爸爸交代過的話,知道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郁戰(zhàn)明瞟了他一眼:“你爸爸之前就跟這個白老師認識了?”
“我有時候去小白……老師家里,爸爸來接過我�!�
以郁家今時今日的家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嫁進來,哪怕是對老三這樣帶著孩子的鰥夫也前赴后繼,所以對這個白老師郁戰(zhàn)明還是不太放心,要是結(jié)了婚虐待他孫子可怎么辦?到時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郁戰(zhàn)明擱下毛筆,表情有些認真,“景希,如果你爸爸要娶這個白老師,你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啊�!庇艟跋缀鯖]經(jīng)過任何思考就回答了,“雖然她是后媽,但對我還是很好的�!�
郁戰(zhàn)明聽了這話,什么也沒再問,過了會兒就朝郁景希擺擺手:“你出去吧�!�
郁景希熟練地把鎮(zhèn)尺擱在硯臺邊沿,跳下板凳,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爺爺,你不會想趕小白走吧?”
小孩子又黑又干凈的眼睛觸動了郁戰(zhàn)明那顆剛硬的心,摸了摸孫子的腦袋:“爺爺不趕。”
其實……景希不是我跟淑媛的孩子(shukeba.)
郁景希左顧右盼地晃進客廳,看到跟奶奶坐在一塊兒的白筱,立刻就跑過去,“小白,爺爺喊你呢!”
白筱本能地看向坐在旁邊沙發(fā)上的郁紹庭。
至于其他人都紛紛地望向白筱,包括郁老太太,一時不明白郁總參謀長的用意。
郁紹庭已經(jīng)放下茶杯起身:“我陪你一塊兒進去�!�
“這樣好�!庇衾咸谝粋舉手贊同,要是老頭子突然發(fā)作了就讓小三擋著。
二樓書房的門突然打開,郁戰(zhàn)明背著手站在樓梯口,瞪了眼郁老太太:“好什么?就一個人進來!”
最終白筱還是乖乖一個人跟郁戰(zhàn)明進了書房。
書房里燈光很柔和,當(dāng)門合上的剎那,白筱還是緊張地杵在那里忘了挪步。
郁戰(zhàn)明走了兩步見沒人跟在身后,轉(zhuǎn)過頭,聲音沉硬:“跟上!”
也許是郁戰(zhàn)明的眼神太過精銳,白筱心里又藏了秘密,所以被郁戰(zhàn)明這么一看,心虛到不行。
“怕什么,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白筱只好硬著頭皮站到書桌邊,郁戰(zhàn)明已經(jīng)拿起毛筆:“把墨磨一磨�!�
“好�!卑左愕穆曇舾砂桶偷�,跟一身軍裝又氣勢威嚴的郁戰(zhàn)明比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郁戰(zhàn)明看出她的緊張,哼笑了一聲:“膽子這么小,那還敢留在老三身邊?”
白筱愣了愣。
“要換做是我,他剛把椅子抽掉我就一耳光扇過去,哪有那么好說話�!�
白筱想起曾經(jīng)那晚郁紹庭喊她下樓時額頭的傷口,聽郁戰(zhàn)明這么說,更加確定是他砸傷的。
就郁紹庭那脾氣,他的爸爸又怎么可能是個慈祥可親的老人家呢?不是有句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得打光棍到底,脾氣不好,性格臭,嘴巴不饒人,哪個姑娘看上他這輩子注定倒霉。”
哪有老子這么說兒子的?白筱看出郁紹庭跟郁戰(zhàn)明不同于其他父子的相處模式——典型的相愛相殺。
“家里還有什么人?”
白筱回過神:“還剩下外婆,跟舅舅家關(guān)系不是很好。”
郁戰(zhàn)明扭頭看了她一眼,倒是實誠,然后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寫字。
書房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也十分安靜,郁戰(zhàn)明不開口,白筱也不敢打擾他,只是安分地磨墨。
“如果我要求你婚后除了景希不再要孩子,你還會答應(yīng)嫁給老三嗎?”
白筱總覺得事情發(fā)展有點脫離她的預(yù)想,她今天只是送老太太回來,為什么會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郁戰(zhàn)明看她不回答,當(dāng)下就冷了臉:“我就說,有哪個后媽是真心疼后兒子的!”
“……我生不生孩子跟疼景希是兩碼子事,如果我不喜歡他,哪怕不生孩子也會虐待他�!�
雖然白筱自己承諾給郁景希說不要孩子,但郁戰(zhàn)明說出的話她卻不敢茍同,一時沒忍住反駁了。
郁戰(zhàn)明哼了一聲,倒也不再說話。
當(dāng)白筱看到郁戰(zhàn)明寫下“采”字最后一筆時,忍不住提醒:“那一筆到最后收尾時應(yīng)該放輕力道�!�
郁戰(zhàn)明淡淡地拿斜眼看她,白筱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抿著唇眼觀鼻鼻觀口。
但郁戰(zhàn)明像是跟她耗上了一般,一個“采”字反反復(fù)復(fù)寫了十來遍,寫到第二十個時,他干咳一聲,白筱以為他喉嚨不舒服,拿過一旁的茶杯就要轉(zhuǎn)身,郁戰(zhàn)明皺眉:“干什么去?”
“給您倒杯水。”白筱舉了舉茶杯,書房里有電水壺。
郁戰(zhàn)明又瞪了她一眼,擱了毛筆,往椅子上一坐,一張本就威嚴的臉板起更嚇人。
“不寫了嗎?”白筱把茶杯放回桌邊。
郁戰(zhàn)明瞟了她一眼,又哼哼著,很不屑與她說話的樣子。
白筱往桌上的宣紙看了眼,一整張的“采”字,但最后一筆都有些生硬,倒還不如第一個字。
見宣紙的左下角還有一格空著,白筱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在最后一格里補了個“采”字。
幾乎她最后一筆剛落下,宣紙就被抽走,郁戰(zhàn)明盯著她寫的那個“采”字兩眼發(fā)光,對照了一下字帖,發(fā)現(xiàn)白筱寫的字整體比不得那些書法大師,但最后一筆確實出彩,簡直是點睛之筆呀!
白筱看著郁戰(zhàn)明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擔(dān)心地問:“您還好吧?”
郁戰(zhàn)明壓下心頭的激動,看了眼白筱,語氣很平靜:“瞧不出來還是個書法高手�!�
“已經(jīng)很多年沒練了。”白筱笑。
郁戰(zhàn)明哼了聲:“虛偽!”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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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書房的門就被敲響,進來的是郁紹庭。
郁戰(zhàn)明瞄了眼身邊白筱的站姿,那外移的腳尖,明明就很想沖過去,卻還硬站在這里,虛偽!
郁紹庭已經(jīng)走過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爸都跟白老師說了什么?”
郁戰(zhàn)明幾個兒子里最看不慣的就是這個小的,沒少給自己氣受:“難道還要跟你匯報一下?”
“當(dāng)然不用,家里誰敢讓你做匯報�!庇艚B庭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