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剛才,郁紹庭一直跟陸向前保持著通話,所以徐敬衍的電話一直打不進來。
“已經(jīng)報警處理,大嫂在半路上瞧見了筱筱,給大哥打了電話,我也正往那邊趕。”
郁紹庭跟徐敬衍匆匆話別,又低頭在徐蓁寧的手機通話記錄里找尋歹徒的號碼。
她近兩個小時通過話的陌生號碼也只有一個,郁紹庭立刻撥了過去,聽到一道粗獷的男聲,他也不跟對方拐彎抹角,只是剛開了個話頭,那邊就掛了。
“呵呵,你現(xiàn)在是不是慌神了?來不及了,她這會兒,正享受著呢,哪里還記得你?”徐蓁寧笑。
郁紹庭抬頭,冷眼望著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撥皮拆骨一般。
徐蓁寧非但沒害怕,反而咯咯地笑起來。
“郁先生,你的手臂——”
郁紹庭推開女警員好心伸過來的手,不顧血淋淋的傷口,拉開轎車門,女警員反應(yīng)過來,哪里還有郁紹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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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烈陽高照,白筱被夾坐在兩個男人中央,后背衣衫被汗水浸濕。
梁惠珍坐在后面那輛面包車上。
她手提包里的現(xiàn)金剛剛已經(jīng)全被搜刮走。
這群歹徒很聰明,見事情辦不成,寧愿一分錢也不要,也不冒險去銀行把她卡里的錢都提出來。
……
兩輛面包車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開去。
白筱偏頭看向車窗外,身旁的男人立刻呵斥她:“看什么看,給我老實坐好�!�
到最后,車子開到了某個山腳下才停下來。
白筱跟梁惠珍都被推下車。
“大哥,后頭沒有警察追過來�!�
那位大哥這才稍稍寬了心,他警告了白筱她們一番:“要是敢說出去,就等著報復(fù)上門!”
以前他們接過類似的活,都沒像這次背運,剛才電話里那個男人,讓他心有余悸,雖然上頭有人罩著,但他也隱約感覺到這次的事情比較棘手,重新上車,催促著司機開車快走。
另一輛面包車還在,一個矮小的男人,盯著白筱,擦拳磨掌地,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狗子,你還不上車,大哥他們都走了!”駕駛座上的男人道。
“急什么,又沒有警察追來�!惫纷由焓窒朊左愕哪槪骸澳阏f,這女人,是不是比坐臺的小姐漂亮很多?”
白筱看懂對方的意思,身體抑制不住地輕顫,見對方逼近,步步倒退,這四周荒蕪,她喊也沒人會來救。
“瞧狗子,又犯色了�!绷硪粋男人嬉皮笑臉地。
開車的司機也沒再緊催,曖昧地沖狗子催了個口哨:“快點啊,給你十分鐘�!�
梁惠珍突然擋在了白筱的跟前,冷冷對著那個矮小的男人道:“你們老大都說放人了,你們還敢亂來?”
男人一把推倒了梁惠珍,直接朝著白筱撲過去。
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白筱忽然抬腳,對準他的褲襠狠狠地踹過去,男人吃痛,發(fā)出一陣慘叫聲:“啊——”
車內(nèi)的兩個男人回過神,紛紛拿著家伙下車。
狗子捂著自己的重點部位,在地上痛苦地打滾,顯然傷的不輕。
“臭女表子,找死�!蹦腥藖G了手里的煙頭,他手里掄著一把長刀,正是剛才要挾白筱時用的。
白筱根本沒逃跑的機會,被男人用力一拽,撞到旁邊的車門,頭發(fā)又被另一個男人狠狠地扯�。骸敖心銠M!”
狗子疼得失了理智,突然奪過同伴手里的刀:“抄你媽的,老子廢了你!”
白筱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控制著,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刀,朝著她的肚子捅過來——
刀片插入柔體的撲哧聲在寂靜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清晰。
白筱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驟然蒼白,身后的男人驀地松開她,神色慌張:“出人命了,好多血……”
狗子猛然清醒,放開刀柄,看著自己的雙手,嚇得雙腿打抖。
“叫你好色,現(xiàn)在出人命了吧?還不快走。”
兩人扯著狗子,慌慌張張地上車,發(fā)動了面包車,瞬間消失在了山腳。
……
白筱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白色的雪紡衫已經(jīng)被血染紅,原本抱著她的人松手,倒在了地上。
梁惠珍嘴唇青白,額頭冒出冷汗,傷口鮮血不停地溢出來。
白筱忙蹲下,脫下自己的雪紡衫,身上只剩下一件吊帶,但她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冷,按住梁惠珍的傷口,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恐懼,襲上她的心頭。
“你……把我褲袋里的手機拿出來�!绷夯菡淙讨�,虛弱地開口。
白筱的手機早就被收繳了,她摸進梁惠珍的褲袋,里面,果然有一部手機。
“打電話給你大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跟警察在一起……”梁惠珍多說一個字,傷口就疼一分。
白筱按著她傷口的手,也已經(jīng)滿是溫熱的血,她一邊打開通訊錄一邊讓梁惠珍不要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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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敬文兩兄弟跟警方趕到郊外的老房子,除了被綁的司機,歹徒早已人去樓空。
“我也不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但他們把梁局跟白小姐一起帶走,說是沒有警察就會半途放人�!�
警方負責人聽了這話,對徐敬文道:“我看對方,也不是亡命之徒�!�
徐敬衍心急如焚,想到白筱可能會有危險,問警方負責人:“有沒有辦法查到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交警那邊,應(yīng)該很快——”
警方負責人話還沒說完,徐敬文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是梁惠珍的號碼,他立刻接起,但隨即臉色大變。
“你們在哪里?”他一邊說一邊往外快步走,一顆心咚咚地跳。
電話那頭,白筱看了看四周,她不熟悉首都,倒是梁惠珍吃力地報了個大致的位置:“在這附近�!�
徐敬衍跟出來:“大哥,情況怎么樣了?”
“你大嫂被歹徒捅了一刀�!�
……
郁紹庭一路闖了四個紅燈,他修長的手指,染了血,緊緊地攥著方向盤,盯著前方路況,神經(jīng)高度緊繃。
然后,被他隨手丟在旁邊的手機響了。
郁紹庭瞟了眼號碼,是梁惠珍的,他接起,開口第一句便是:“在哪里?”
大結(jié)局篇
【十】(shukeba.)
“在哪里?”
聽到電話那頭的熟悉男聲,白筱忐忑不安的情緒,有短暫的緩和,然而,身處荒郊野外,懷里的梁惠珍又止不住血,令她整個人都有些慌亂,對著郁紹庭只說了一句:“淑媛的媽媽受傷了。”
郁紹庭從她的聲音判斷出她相安無事,捏著手機在耳邊:“你們還在郊外那個舊房子里?”
“……沒有,他們發(fā)現(xiàn)事情敗露,把我們帶走了。”白筱說話時,聲帶有輕微的顫抖。
郁紹庭也顧不上交通違規(guī),暫時把車停在了路邊:“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梁惠珍的身上不僅僅是血,還是因為疼痛滲出的冷汗。
白筱見她情況不好,更加擔憂,聽到郁紹庭這么問,才想起自己還沒說她們在哪兒,立刻告訴了他。
郁紹庭重新發(fā)動車子,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轉(zhuǎn)了車頭,邊對白筱說:“別慌張,我已經(jīng)在去的路上。”
“你好好開車,不要講電話了�!�
白筱擔心他,郁紹庭聽了,臉色稍緩,知道她害怕,放柔聲音安撫她:“梁局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她的左手還牢牢捂著梁惠珍的傷口,但因為失血過多,梁惠珍的臉色蒼白,意識也變得不太清醒。
白筱忙低頭叫喚梁惠珍,不讓她這么睡過去。
“是怎么受傷的?”郁紹庭不敢掛電話,這個時候的白筱,需要精神上的支柱。
他雖然不住在首都,但也知道,歹徒把她們放下的地方,人煙罕至,況且,她又剛經(jīng)歷了綁架。
白筱話還沒說,眼底已經(jīng)涌起淚水。
因為慌張,因為擔心,也因為內(nèi)疚,要是為了救她,梁惠珍也不會出事。
郁紹庭見她久久不說話,聽出她可能在哭。
“你別哭,”他剛用另一部手機通知郁戰(zhàn)明,這會兒有電話進來,還在通話的手機,也有好多條短信進來,轎車內(nèi),也彌漫了血腥味,他的左手臂,也沒包扎,他對白筱道:“你一哭,我沒辦法專心開車�!�
白筱聽他這么說,努力止住眼淚,不讓他分心。
“你還要照顧梁局,你如果只顧著哭,她怎么辦?我很快就到了,你乖點,在那里等我�!�
白筱低低地嗯了一聲,結(jié)束通話,她丟下手機,雙手都按著梁惠珍出血的傷口。
她在梁惠珍的耳邊輕輕道:“堅持住,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梁惠珍原本快暈過去,聽到耳畔溫柔又關(guān)切的聲音,幽幽睜開眼,視線渙散,望著白筱有片刻的失神。
她動了動因為失血過多而發(fā)白的嘴唇。
白筱聽不真切:“你說什么……”她低下頭,把耳朵湊到梁惠珍的嘴邊,然后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
她聽到梁惠珍說了兩個字——淑媛。
梁惠珍的手攥著她,氣虛不穩(wěn),像是自嘲地喃喃:“我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淑媛……你不是早已經(jīng)……”
白筱看出,梁惠珍應(yīng)該是把自己誤認成了徐淑媛,她聽說過,人在彌留時才會出現(xiàn)這種幻覺。
見梁惠珍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白筱緊緊地反握住她的手。
“不是幻覺,我在這里�!卑左懵牭搅司茸o車的聲音,心中一喜:“醫(yī)生到了,再忍忍,會好起來的�!�
梁惠珍沒力氣再說話,但始終握著白筱的手,因為白筱一直在旁邊說話,她才沒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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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到的時候,徐敬衍他們也到了,還有緊隨的警車。
醫(yī)護人員把梁惠珍放置到擔架上,徐敬文一下車,沖過來詢問:“我太太她,有沒有什么大礙?”
“我們盡量施救�!�
徐敬文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路都緊緊握著梁惠珍的手。
“筱筱,你有沒有怎么樣?”徐敬衍臉色不好,搭在白筱肩上的手,因為后怕還在微微的顫抖。
白筱搖頭,她的臉頰紅腫著,脖子上也有傷,她的視線,落在那輛救護車上。
徐敬衍也擔心大嫂的情況,梁惠珍是因為白筱受的傷。
“爸,你跟著一起去吧�!卑左阏f,現(xiàn)在的徐敬文關(guān)心則亂,需要再有個親人在旁邊。
救護車里醫(yī)護人員不少,還要進行搶救,她是孕婦,上車只會給他們添亂:“紹庭他已經(jīng)往這邊趕了�!�
見徐敬衍不放心,白筱又道:“警察同志也都在,不會再有事的�!�
……
等救護車走了,白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陣刺疼。她忘了跟醫(yī)護人員要一些紗布。
警方在查看現(xiàn)場的情況,白筱也被詢問了那群歹徒的相貌特征。
想到梁惠珍的傷勢,她沒有隱瞞,據(jù)實告訴警方,還特意交代了一句:“有任何問題,可以再聯(lián)系我�!�
白筱在筆錄紙下方寫了郁紹庭的手機號碼,她的手機丟了,sim卡需要去掛失補辦。
……
一輛掛著軍牌的轎車在路邊停下。
白筱看到下車來的男人,強撐的淡定在這一瞬土崩瓦解,望著他越走越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郁紹庭在車里就瞧見了跟警察在說話的白筱。
她的樣子有些憔悴,身上衣服也有血跡,但她不似跟他講電話時的柔軟,只是臉色顯得蒼白。
他下車,甚至沒有關(guān)車門,快步過去,在距離白筱幾步遠時,她已經(jīng)撲進了自己的懷里。
郁紹庭的雙手,放在她的腰際收緊,低聲問她:“有沒有受傷?”
白筱用盡全力地,擁著他,回想著歹徒說的那番話,依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梁惠珍在,她現(xiàn)在恐怕不能這么安然無恙,梁惠珍滿身鮮血的樣子,盤旋在她的大腦里,她閉著眼,把頭依偎在他的懷里。
郁紹庭朝記筆錄的警察點頭,后者見夫妻倆這樣,也很識趣地走開了。
“沒事了。”郁紹庭低頭,親吻了下她的發(fā)頂,摟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輕撫她的后背。
白筱聽著他低醇沉穩(wěn)的嗓音,心頭安然,然后看到了他左手臂的傷口,深色襯衫被血染得猩紅一大塊。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受傷了?”她想去碰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他,緊張地看著他,“怎么不包扎一下?”
他的傷口,不像是才傷到的,血液凝固了,應(yīng)該有了一段時間。
白筱覺得他可能是知道自己出事后,連自己的傷勢都顧不上,直接開車往這邊來,她看著那道長長的口子,即便有襯衫擋著,她都能想象到猙獰的傷口,口鼻呼吸間也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抬起頭,看到他略顯蒼白的俊臉,白筱的眼淚掉了下來。
“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庇艚B庭柔聲道,捧著她的臉,用指腹揩掉她的淚痕:“不是多大的事�!�
這么大的一道口子怎么可能是撞到的?
白筱忍不住反駁他的說辭:“這邊這么多的樹,你給我再去撞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出來�!�
郁紹庭低頭,凝著她水漉漉的眼眸,長發(fā)有些亂,狼狽中又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他重新把她摟進懷里:“你舍得我再流這么多血?”
“嘶……”懷里的小女人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郁紹庭忙松開她:“怎么了?”
剛才他一時沒注意到,她其實也受了傷,左臉頰紅腫,脖子上一處劃痕處滲出血絲。
“馬上去醫(yī)院�!彼鲃菥鸵�。
白筱考慮到他肩膀處的傷,手指揪著他的襯衫:“我自己能走�!�
……
去醫(yī)院的路上,白筱的左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干燥的溫熱讓她心底那一絲絲的恐懼也褪盡。
郁紹庭沒有再問關(guān)于這件綁架事件,怕又引起她的不安,他不問,白筱也沒有主動說,她知道,憑借郁紹庭的能力,不用她在這里細說來龍去脈,他很快也能調(diào)查清楚。
郁戰(zhàn)明的電話很快來了。
“嗯……已經(jīng)找到了……沒什么事�!庇艚B庭說著,看了一眼白筱:“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關(guān)于白筱在首都被綁架,沒有告訴豐城那邊,怕家里人受到驚嚇。
白筱忽然想到郁紹庭中午是接了個電話出去的,他沒說去干嘛,她以為是公事,但現(xiàn)在見他受了傷,她又懷疑不是工作上的事,忍不住問他:“你剛才去見誰了?”
郁紹庭怕她想太多,沒有說徐蓁寧的事,只是道:“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不小心割破了手臂。”
白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擰著眉,郁紹庭瞟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懷疑,是徐蓁寧在背后唆使那群歹徒�!�
話雖這么說,但她又沒有具體證據(jù),想到徐蓁寧會逍遙法外,白筱心里難免不甘心,還有那些錄音……方才太緊張,居然忘了還有這件事,她抓著郁紹庭的衣袖,焦急道:“她手里有徐淑媛以前關(guān)于代孕的錄音�!�
“放心吧,那些錄音,不會流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