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跑過宿舍大廳,眼角余光落在那面試衣鏡上,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身褶皺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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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xué)的林蔭道下,天黑之后,不乏手挽手、耳鬢廝磨的情侶。
郁紹庭在車里等了會兒,久不見人出來,干脆下了車,點了根香煙,剛巧,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
……
白筱跑下樓里最后一個臺階時,因為落地太急,腳一崴,涼拖甩出去,白希的腳板踩在了地上。
她一聲低呼,惹來宿管阿姨的橫眼,立刻閉了嘴,乖乖撿了涼拖重新穿上。
慶幸的是,腳踝沒有扭傷。
走到門口時,還聽到身后兩宿管阿姨的對話——
“現(xiàn)在的女學(xué)生喲,大晚上,不在宿舍里好好睡覺,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時代不一樣啦,你以為還跟我們那會兒一樣?”
白筱開始有點不高興,但隨即想起宿管阿姨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就釋然了,這些酸溜溜的話,應(yīng)該是嫉妒吧。
推開宿舍樓底下的玻璃門,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的郁紹庭。
他背對著她,一邊抽煙一邊在講電話,穿著藍灰襯衫,背影修長挺拔,看樣子,倒也沒不耐煩。
白筱不由放慢腳步,沒有出聲,雙手交疊在身后,就這么,安靜地站在那等著他察覺,然后轉(zhuǎn)回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
……
郁紹庭不知在給誰打電話,聊得頗為投入,一直都沒注意到身后站了個人。
偶爾有身材奧凸有致的女大學(xué)生從他旁邊‘路過’,他會很隨意地瞟一眼,這個時候,白筱又覺得,他其實也沒那么認真在聽電話那頭的人講話,這么一廂對比,她又會想,他來學(xué)校,其實是為了看美女吧?
當(dāng)又一個美女從旁經(jīng)過時,白筱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敵意。
對方被白筱這么一瞪,有些尷尬,不再故意往這邊靠,徑直走了。
還在講電話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過頭,映入他漆黑瞳眸里的是一臉怨懟的小女人。
白筱穿著墨綠色的半身裙,裙裾一直到腳踝處,款式簡約,卻異常襯身材,搭配著白色的t恤,腳上是一雙平底涼拖,烏黑及腰的長卷發(fā)披在肩頭,顯得脖頸又細又白,整個人看上去嬌小卻又玲瓏有致。
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化妝,但作為男人,有著某種直覺,他能想象她下來前做過一番打扮。
郁紹庭漆黑的眼眸凝著她,若有若無的笑意:“總算舍得下來了?”
“我早就來了�!卑左阍谛睦�,暗暗補充了剩下半句——‘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沒瞧見……’。
把煙蒂往旁邊一丟,不知他是先看準了還是運氣,直接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身體不舒服,怎么還穿這么少?”他再開口,聲音依然低低的。
白筱的視線還停留在垃圾桶‘可回收’的字眼上,冷不防聽到他說話,直接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就閉緊了自己的嘴。
郁紹庭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問她:“因為我什么?”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叫我下來,大學(xué)宿舍一般都沒裝空調(diào),不像外面這么涼快,熱得跟火爐一樣�!�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扇風(fēng),剛抬起手,就被他握住了,他攥著她細柔的手指,嗓音充滿男性特有的磁性:“我才問了一句,你叨叨絮絮說了一籮筐,重點在哪兒?”
他的掌心溫度很高,又牢牢捏著她的手,白筱的臉頰開始發(fā)燙,眼睛不看他:“是你叫我下來的�!�
像是帶著撒嬌的控訴。
“這身裙子什么時候買的,沒見你穿過……”他的聲音沉沉的,兩人挨得近,有意無意間,透著別樣的曖昧。
女為悅己者容。
白筱聽到他這么說,臉上不顯露,心里卻有些欣喜,淡淡道:“上次跟室友她們一起購的�!�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路虎的后座車門忽然開了。
郁景希打著哈欠下車來,隨后,小家伙又轉(zhuǎn)身,從車里抱出了郁煜煜,承受不住弟弟的重量,小身板晃了一晃。
白筱嚇了一跳,生怕兩孩子跌倒:“小心——”
郁景希咧嘴一笑,有些吃力地抱著弟弟朝這邊過來,白筱忙上前接過小兒子:“在車里怎么不出聲?”
“剛才睡著了。”小家伙捏捏弟弟的臉,紛嫩紛嫩的,愛不釋手地又摸了幾下。
郁煜煜認出白筱,嗚哦一聲‘狼嚎’,大大的腦袋往白筱懷里用力一戳,小肉爪直接按在了自己熟悉的胸上!
小色狼……白筱回過頭,望著身后男人的眼神更加幽怨。
“你不是說明天有考試嗎?景希跟景承,是特意來給你加油的�!庇艚B庭說的面不改色。
白筱伸手:“不是說送藥嗎?我的感冒藥呢?”
他拉過她的手,握緊,眼中鐫刻下的是她嬌嗔的神態(tài):“校門口就有一家藥店,等會兒出去,路過時買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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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沒有再回大院,而是在大學(xué)旁邊的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白筱回宿舍拿身份證,順便告訴幾位室友,老公跟孩子來了,自己今晚跟他們住在外面。
等宿舍門關(guān)上,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
室友乙舉著牙刷,從洗手間跑出來,手指著窗外,滿是泡沫的嘴一張一合,口齒不清地唔唔著。
——你們猜,我剛看到什么了?
“什么?”
室友乙漱干凈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聲調(diào)道:“白筱上了一輛路虎,來接她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什么!”
并不是室友乙編排白筱,其實這,不過是個美麗的誤會。
路虎旁邊,好巧不巧地停了一輛桑塔納,室友乙口中的‘老頭’正是桑塔納的車主,亦是某位宿管阿姨的老公。
室友乙很快繪聲繪色地把那個老頭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難怪了……”
室友丙也跟著一拍大腿,從*上坐起來,恍然大悟:“我今天早上還在樓下瞧見那大叔,以前晚上回來,也沒少遇到他,我看他一直在女生宿舍樓下晃悠,原先我還懷疑他是偷女生內(nèi)褲的*,沒想到,居然是在等白筱�!�
室友甲想了想:“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妄下斷論,如果是烏龍就不好了,還是明天問問白筱吧�!�
于是這*,白筱所在宿舍,三室友在八卦里集體失眠。
至于話題的主角——白筱,此刻正蹲在酒店洗手間的浴缸邊,給兩光著屁股、不省心的孩子洗澡。
“郁景承,不準再亂動,過來!”
白白胖胖的糯米團子,脖子上套了個泳圈,額前耷著濕發(fā),撅著淤青遍布的小屁屁,在浴缸里游得暢快。
后續(xù)【三】誰造的謠�。╯hukeba.)
白筱礙于一身長裙,行動受阻,抓不住在水中飄來飄去的糯米團子,只好求助于浴缸里另一個小家伙。
“景希,把你弟弟抱過來,我給他洗個頭。”
郁景希正赤條條仰躺在按摩浴缸里,兩小手臂搭在浴缸邊緣,額頭搭著一塊毛巾,一張小臉被熱氣熏得紅彤彤的,偶爾喟嘆一聲,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聽到白筱的話,郁景希哼哼了兩聲,敷衍道:“我還沒泡好呢,這個……你自己先看著辦。”
“……”
但很快,白筱的瞪視換來小家伙的妥協(xié):“好啦好啦,我不泡了�!�
郁景希突然嘩啦一聲站起來,滿滿的水溢出浴缸,白筱躲閃不及,裙擺被濺濕,一聲驚呼:“別亂動!”
小家伙壞壞地笑,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水漉漉的,黏濕的頭發(fā)貼著腦門,又背過身,撅著光屁股去拿身下的小板凳。
——水面又猛地往邊上一推,打濕了白筱的手臂。
“郁景希,不帶你這么調(diào)皮的!”白筱不敢再靠近浴缸,扯了一塊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郁景希拿掉額頭上那塊毛巾,在浴缸里洗了洗,先擰干給自己搓了一把臉,又給郁景承也擦了擦臉,然后一邊在水里搓毛巾一邊抬頭看白筱:“明明是你讓我?guī)湍愕摹!?br />
“你說是不是,弟弟?”小家伙又扭頭問郁景承。
郁景承小朋友立刻亢奮了,咿咿呀呀說著外星語,小手亂舞,兩短腿亂蹬,水花四濺,口水嘩嘩流得到處都是。
整個洗手間頓時沒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干凈地兒。
郁景希呸呸吐出洗澡水,抱住亂動的郁景承小朋友,濕漉漉的小腦袋湊到弟弟耳邊:“你再鬧,小白可要揍你了�!�
郁景承雙腿立刻繃直,抿緊小嘴,烏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瞅著站在邊上的‘小白’。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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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紹庭拎著一袋藥回來,剛才在一樓前臺,他又跟服務(wù)員要了一張房卡。
推開門進來的瞬間,白筱故作嚴肅的聲音傳來:“郁景承小朋友,坐好,不然晚上罰你睡地板�!�
*畔,白筱背對著門口跪坐著,長卷發(fā)扎起,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拿著粉撲往孩子身上涂痱子粉,小家伙坐在那里,咯咯地笑,像極了一尊小彌勒佛,不時去扯白筱的頭發(fā),小胖拳捏著發(fā)絲往嘴里送。
“臟臟,這個不可以吃�!卑左爿p輕拍掉他的小肉爪。
郁景承小朋友的身子一歪,倒在軟軟的*上,白筱拿了尿不濕給他穿上,哄著:“乖,別蹬腿�!�
洗手間里傳來吹風(fēng)機的響聲。
沒多久,郁景希出來,小家伙穿著睡袍,用梳子理著頭發(fā),瞧見郁紹庭時頗為詫異:“爸爸,你怎么才回來?”
白筱正被好動的郁景承整得頭大,轉(zhuǎn)頭看到回來的男人,就像瞧見了救星,立刻把差事交給了他。
……
其實早在郁紹庭從車上拿下一袋嬰兒用品時,白筱就覺得,今晚在酒店開房,是他有蓄謀有計劃的。
要不然,東西怎么會準備得這么齊全?
待郁紹庭走近,白筱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雖然很淡,但也新鮮:“剛在樓下抽煙了?”
“剛在外面,碰到顏靖,說了會兒話�!�
說著,郁紹庭雙手穿過孩子的胳肢窩,把*上的胖家伙抱了起來:“來,我們躺這里,爸爸給你穿褲子�!�
原本鬧騰的郁景承小朋友,一聽到他的話,立馬就安靜了,咬著自己的手指頭,任人為所欲為。
看到這一幕,白筱心里吃味,覺得真是待遇不公。
郁景承非常聽郁紹庭的話,也非常喜歡這個爸爸,每天傍晚郁紹庭回家,只要一聽到熟悉的男聲,郁景承小朋友就伸著脖子找人,平日里若是哭鬧,但只要郁紹庭一抱,哼哼唧唧著,其它什么事兒都沒有了。
至于郁紹庭,照顧起郁景承來,很少會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幾個月下來,更是換的一手好尿布。
有一回,郁老太太經(jīng)過臥室,瞧見白筱捧著開襠褲站在一旁,郁紹庭利索地在給寶寶換尿布,都禁不住感嘆,這人哪,還真不好說,誰會料到,從小離經(jīng)叛道到要跟老子對打的小三,有朝一日還能這么細心地照顧孩子。
“把上衣拿過來�!甭勓�,白筱回神,忙把小睡衣遞過去。
一會兒工夫,郁紹庭就給孩子穿好了衣服,一把舉起胖墩墩的家伙:“看我兒子,長得多俊�!�
言辭間,滿是為人父的自豪。
郁景承咯咯地傻笑,踹著自己的小腿。
白筱拿著干毛巾,過去給郁景希擦拭還濕濕的頭發(fā),小家伙瞇著眼長嘆:“要是睡覺前再喝一杯橙汁就好了�!�
“是誰說要減肥的?”
郁景希翻了翻白眼,坐在沙發(fā)上,晃著白胖的兩腳丫,摳著手指甲:“我也就隨便說說�!�
房間里突然發(fā)出兩聲悶沉的‘嘭、嘭——’,然后是冗長的‘噗嚕嚕嚕�!掷m(xù)十五秒之久,延綿不絕。
“弟弟又放屁了�!�
郁景承小朋友除了喜歡被人抱著散步,還喜歡放屁,尤其是響屁,有一回,響到硬生生把自己給嚇哭了。
有時候,白筱也難免頭疼,不想承認這個‘屁王’是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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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鬧騰到大半夜才先后睡著。
接下來,有些事情的發(fā)生,也變得順理成章,郁紹庭今晚訂的是一間套房。
反手關(guān)上臥室的門,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吻到一起,白筱開始有些猶豫,她怕把感冒傳染給他,結(jié)果他托著她的后腦勺,直接親上來,沒有絲毫猶豫,含住她的嘴唇,如品嘗瓊瑤玉漿一般吮吸。
兩人倒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手也沒停,開始脫對方身上的衣物,像無數(shù)熱戀中的男女,吻得難舍難分。
衣服胡亂扔了一地。
郁紹庭看著她氣喘吁吁的嬌羞樣,忍不住低頭,啄吻她燙燙的臉頰:“還沒開始呢,怎么就成這樣了?”
他壓抑的氣息,帶著濃烈的男性陽剛,噴落在她的額頭。
白筱的身體天生敏感,只要他的手指輕輕一碰,她就戰(zhàn)栗不止,有時候強忍著不出聲,但擰眉、咬著唇瓣的無助樣,更讓男性的征服欲急劇膨脹,到最后,往往演變?yōu)橐粓觥撬兰磦捏w力拉鋸戰(zhàn)。
……
體力戰(zhàn)結(jié)束后,郁紹庭沒有‘死’也沒有‘傷’,只是被傳染了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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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白筱回到學(xué)校宿舍,察覺到室友們的異樣,都沒有人拿正眼看自己。
“你們不上三四節(jié)的高數(shù)?”白筱問她們。
室友們愣了下,隨即忙點頭,異口同聲:“上,當(dāng)然上了,這不是在等你嗎?”
白筱莞爾,順便把自己剛才在面包坊買的蛋糕分給大家。
大學(xué)里,很少有學(xué)生會花將近兩百塊買一個蛋糕當(dāng)早餐,所以,當(dāng)白筱眼睛不眨一下把蛋糕拿出去,幾位室友更加確信昨晚的猜測,室友乙道:“白筱,昨晚我在陽臺看到你老公了�!�
白筱愣了下,沒有任何的不悅,扯了下唇角,說了句‘是嗎’,臉色微微泛紅。
“不過,我瞧著他的年紀好像蠻大的�!笔矣岩壹傺b不經(jīng)意地說。
“還好吧�!�
白筱不知道她們的心思,想著郁紹庭比自己大十歲,下意識為他說話:“男人年紀大點,成熟穩(wěn)重。”
室友甲一臉糾結(jié):“可是他看上去……是不是太大了點?”
昨晚郁紹庭等在宿舍樓下的一幕還在腦海里,白筱笑了下,有些害羞:“這個年齡差,還在我的接受范圍內(nèi)�!�
室友們看她這樣甜蜜,沒有再繼續(xù)說話。
當(dāng)天下午,f大經(jīng)管學(xué)院的某群里,突然跳出一條信息——【我聽說,工商管理專業(yè)的某女生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又過了幾天,就連f大的老師,下了課都在教師辦公室議論最近流傳的消息,今年自主招生考以第一名成績進來的白筱,對對,就是那個很清秀漂亮的女孩,原來連孩子都生了,老公是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
正在喝茶的f大校長聽到這個傳聞,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用力拍桌:“誰造的謠!”
偏偏當(dāng)事人一直蒙在鼓里,這一學(xué)期末,白筱成功考過英語四六級,更是被她拿了個一等獎學(xué)金回家。
后續(xù)【四】學(xué)校新來了一個管理學(xué)導(dǎo)師(shukeba.)
新學(xué)期新氣象,暑假過后,f大除了迎接大一新生這件大事,比起以往,今年在校園論壇上又出了一則大新聞。
——經(jīng)管學(xué)院新來了一位管理學(xué)老師。
大學(xué)里教師資源流動并不稀奇,但這次奇就奇在,來的是位男老師,還是一位長得英俊又有魅力的男老師。
而且,他還是f大特聘的客座教授。
能成為客座教授的,本人不一定是教授,但也一定是名人、官員、企業(yè)家或發(fā)明家。
于是,這位未曝其照卻已名聲鵲起的‘叫獸’,身上又多了一張標簽——‘成功男士’。一時間,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f大,上至五旬女教授,下到食堂洗菜大媽,都對這位來頭頗大又神秘的男老師散發(fā)出濃烈的雌性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