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范恬恬:“……”
葉和歡被逗樂,傾身捏了捏小家伙的腮幫,戲謔道:“等你什么時候不流口水了,姐姐就考慮考慮!”
小家伙的臉蛋紅了,一顆腦袋扎進親媽的懷里,害羞得亂蹭,怎么也不肯再抬起頭。
范恬恬拿眼睛瞪葉和歡——‘不準占我家兒子的便宜!’
葉和歡挑釁地沖她揚眉角,過了會兒,又問:“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姚望�!�
“哪個wang?”
范恬恬投過來一個‘你是文盲’的眼神:“不是有個詞語叫姚望嗎?就是那個望�!�
“不是讀眺望嗎?”
范恬恬:“……”
葉和歡瞧她那樣,就知道范恬恬把‘姚望’跟‘眺望’搞錯了,問題是,她搞錯了,難道孩子他爸不知道嗎?范恬恬起這個名字時,絕對有跟姚烈說剛才和她解釋時類似的話,但范恬恬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念錯了,只能說明姚烈平日里對范恬恬是百依百順的態(tài)度,要不然不會不指出她犯的錯誤。
“那也是誤打誤撞起到了好名字�!狈短裉胥坏亟妻q。
葉和歡不戳穿她,摸了摸小姚望的腦袋,眼底有喜愛,小家伙捧著杯子要喝西瓜汁時特別滑稽。
“你這幾年都單著吧?”范恬恬問。
葉和歡嗯了一聲,從旁邊拿過干凈的吸管放到飲料杯里,換來小姚望甜甜的一聲‘謝謝姐姐’,又讓她眉開眼笑。
范恬恬看她跟自己孩子玩耍的樣子,說:“你今年也二十六了,是該找個對方,然后結(jié)婚要個孩子�!�
“算了吧�!�
“……為什么?”
葉和歡撇了撇嘴角,云淡風輕地說:“我當年做手術(shù)的時候,出了點狀況,估計以后都懷不上了,與其以后結(jié)了婚因為孩子的事爭執(zhí)不斷,倒不如一個人自由自在�!�
“怎么會這樣?”范恬恬不相信這樣的結(jié)果。
“所以啊,這也是一個教訓(xùn),你以后生了女兒,可以用來教導(dǎo)她,你看看,你那個葉阿姨就是因為年輕時不懂事,墮胎導(dǎo)致這輩子都不能有寶寶,你千萬不要學她�!�
“誰要跟你開玩笑!”
范恬恬的鼻子一酸,這下,是什么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每個人或多或少有過叛逆的時期,只是她沒想到,葉和歡的代價這么大,不能再生育,她不知道這對葉和歡來說意味著什么,但就她而言,如果她從醫(yī)生那里聽到這個消息,會覺得世界塌了二分之一。
……
葉和歡跟范恬恬聊了一下午,多年不見的好友,有說不盡的話題,隨便起個頭都能說半天。
傍晚,范恬恬打算留飯的時候,葉和歡接到葉知敏打來的電話。
葉知敏請假在醫(yī)院陪女兒,陸燼言早上說要去看望妹妹,因為陸家司機臨時有事回家了,葉知敏來問她有沒有空,如果沒事,希望她去學校接陸燼言,葉和歡自然不會拒絕,問了地址,跟范恬恬道別后匆匆去接人。
葉和歡到一中的時候,正趕上放學,校門口都是穿校服的孩子。
她在足球場找到了陸燼言。
十三歲的陸燼言個子抽得很快,已經(jīng)跟葉和歡差不多高,他看到邊上的葉和歡,抹了把汗,踢開足球就跑過來。
其他男孩好奇地盯著葉和歡瞧不停,還有人打趣:“陸燼言,你女朋友可真漂亮!”
陸燼言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然后笑米米地跟葉和歡道:“姐,你別聽他們亂講,你怎么來學校了?”
“你媽讓我來接你�!�
葉和歡抬起下巴朝那堆書包指了指:“拿上自己的,走吧�!�
最美年華遇到你【185】姐,那你有沒有想過再跟那個叔叔復(fù)合?(shukeba.)
路上,陸燼言時不時地扭頭看旁邊的葉和歡,引來葉和歡的注意:“怎么了?”
“沒……沒什么�!标憼a言抿起唇角,撓了撓自己毛剌剌的頭,沒走幾步,又用他變聲期的嘶啞嗓音道:“姐,你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
“b市的空氣質(zhì)量還不值得我冒著生命危險回來�!�
陸燼言聽到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眉頭糾結(jié)了起來:“我正經(jīng)問你話呢,你嚴肅點行不?”
“我哪兒不嚴肅了?”葉和歡瞧見一輛自行車從校園里沖過來,伸手拉開瘦瘦高高的陸燼言,“小心點,別說話了,看著點路。”
上車時,陸燼言把書包往后座一丟,自己則坐進副駕駛座。
他瞟了眼后座的毛絨玩具,問開車的葉和歡:“姐,你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買這么多毛絨玩具?”
葉和歡握著掛檔桿的手一頓,但隨即就把著方向盤道:“哦,那是胭胭的,晚上我送你回家,順便放下吧�!�
陸燼言點點頭,撇了下嘴嘀咕了句:“那個愛哭鬼,吃那么多燒烤,活該哮喘發(fā)作�!�
葉和歡笑:“有你這么說自己妹妹的嗎?”
“她就是教訓(xùn)不夠,才會一次次皮癢�!�
陸燼言在座位上側(cè)了個身,開始跟葉和歡講述陸含胭那些糟心事,“還有一次,她一歲半的時候,話還說不全呢,趁我們都不在,偷偷摸到廚房開了冰箱拿雪糕吃,一下子吃了三根,把自己吃得氣喘吁吁�!�
“說起來,你妹妹怎么會得這種��?以前怎么沒聽說你家有人犯哮喘�!�
“這還不得問你……”話一出口,陸燼言臉色突然變得怪異,閉緊自己的嘴巴。
葉和歡沒聽清他講的話,因為正巧旁邊一輛車按了喇叭,見陸燼言不吱聲了,她邊打方向盤邊問:“你剛說什么來著?”
“……沒說什么�!标憼a言低頭看著自己十個手指甲,突然安靜下來。
半晌,他又抬頭對葉和歡說:“姐,你給我買張q幣充值卡唄。”
陸家在教養(yǎng)孩子方面,很有規(guī)矩,哪怕家里有錢,也不會給小孩養(yǎng)成揮金如土的性格,除去每個月打進校園一卡通里的一千五百塊錢,陸燼言的零花錢只有三百塊現(xiàn)鈔,對打游戲的他來說,只夠買兩個裝備。
“買多少錢的?”葉和歡抽空橫了他一眼。
陸燼言知道她答應(yīng)了,喜上眉梢,立刻伸出一只手,頓了頓,他又自覺地按下兩根手指,“三十塊就夠了�!�
充值卡是在路邊的報亭買的。
葉和歡剛付好錢,陸燼言心滿意足的接過充值卡,扭頭道:“姐,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說完,一溜煙跑了。
接過老板找的一把零錢,葉和歡沒急著上車,她站在路邊等人。
不到五分鐘,陸燼言就喘著氣跑回來,手里拎著個面包新語的紙盒子,咧開嘴笑了笑:“走吧�!�
……
葉和歡系好安全帶,忍不住又往紙盒上瞟了眼:“什么東西?”
“甜甜圈�!�
陸燼言把盒子擱置在腿上,動作小心翼翼,嘴里說著:“愛哭鬼喜歡吃,我要是不買點東西過去,到時候她準哭喪著臉,那樣子多晦氣!”
一盒里有六個甜甜圈,差不多要四五十塊錢。
葉和歡彎起唇角,把車駛?cè)胲嚨赖耐瑫r吩咐陸燼言:“先把安全帶系好�!�
“噢�!�
陸燼言扯過安全帶,沒忙著系上,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落在葉和歡漂亮的側(cè)臉上,似有遲疑,過了半晌,他試探地問道:“姐,你跟那個叔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葉和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攏,她自然知道陸燼言口中的‘叔叔’是誰。
心中百味雜陳,但她的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不答反道:“小小年紀就整天情啊愛的,當心我告訴你媽。”
“我這還不是關(guān)心你?”陸燼言白凈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他望著葉和歡說:“你們那時候不挺好的嗎?雖然吧,他的年紀可能是大了些,不過我覺得他的人還是很不錯的�!�
這話換來葉和歡輕聲一笑。
陸燼言表現(xiàn)出十幾歲小男生被逼急就面紅耳赤的特性:“姐你別笑,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事�!�
葉和歡目視著前方說:“你個小屁孩還想學人當愛情專家?”
“不是……”
陸燼言有些著急,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化為一句詢問:“你真跟那個叔叔分手了?”
“嗯。”
“為什么?”陸燼言忍不住問。
葉和歡回答得云淡風輕:“因為感情的事情,不僅僅是兩情相悅就夠了,還有很多現(xiàn)實的因素影響�!�
陸燼言不再說話,只是在靠回座位的時候嘆了一口氣。
葉和歡被他多愁善感的樣子逗笑:“你小小年紀唉聲嘆氣什么?”
“……”
過了會兒,陸燼言從車窗外收回視線,不死心地看向葉和歡,又問:“姐,那你有沒有想過再跟那個叔叔復(fù)合?”
葉和歡淡淡地道:“結(jié)束了就是結(jié)束了,沒必要再去修復(fù)已經(jīng)存在的裂痕�!�
陸燼言神情復(fù)雜地張了張嘴,但似乎有所顧忌,又咽下了到嘴邊的話,然后是徹底的沉默。
葉和歡見氣氛有些壓抑,問了陸燼言一些學習上的事情,最后還不忘激勵他:“如果期末考考得好,姐給你充一百q幣�!�
陸燼言:“……”
——
葉和歡送陸燼言到醫(yī)院,葉知敏看到她,趁兩孩子在旁邊玩耍,又跟她討論起人身大事。
一開始葉和歡還勉強應(yīng)著,到后來索性找了個借口開溜。
葉知敏看著她這樣子,無奈,卻也沒辦法,只好叮囑她自己開車小心。
從醫(yī)院出來,葉和歡直接回了葉家。
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她眼角余光掠過后視鏡,然后久久盯著后座里那些毛絨玩具,直到后面響起鳴笛聲,她才拉回自己的目光。
車子開進大院時,葉和歡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然而,在看到與往日無常的環(huán)境后,心頭涌起的是隱隱的失落。
停好車,葉和歡拿著車鑰匙進了家門。
“有人還真把這里當旅館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弊I誚的女聲在樓梯間響起。
葉和歡抬起頭,看見是葉靜語。
這幾年,葉贊文跟殷蓮沒搬回葉家,但葉靜語會偶爾來這住,就像小狗,時不時地像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點尿留下自己的味道。
兩人在緩步臺處擦身而過時,葉靜語突然輕啟紅唇,看著葉和歡警告道:“以后不要再纏著嚴輿!”
葉和歡腳步停頓,身后是葉靜語得寸進尺的話:“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已經(jīng)拖累過他一次,如果你還有點羞恥心,就跟他劃清界限……”
“那如果是他主動來找我呢?”葉和歡回過身,眼底帶了些許的諷刺。
果然,葉靜語瞬間黑了臉。
葉和歡走回到她身邊,饒有興味地望著她變臉:“結(jié)了婚都可以離,更別說他現(xiàn)在還只是你男朋友�!�
“你——”葉靜語抬起手要打人。
手腕卻瞬間被牢牢握��!
葉和歡的臉上像覆了層薄冰,她盯著葉靜語的眼神,尖銳得似要將人戳穿,稍稍壓低聲道:“當年的事,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倒還蹬鼻子上臉了?你給嚴輿他媽媽打的那通電話,要我告訴嚴輿嗎?”
“……”葉靜語的臉色蒼白如紙。
葉和歡甩開她的手,徑直上樓回房間去了。
關(guān)了房門,葉和歡仰躺在*上,長發(fā)凌亂在枕邊,心神恍惚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她起身用力搬起席夢思一角,手伸進去,掏出一個半島鐵盒,那是幾年前她胡亂塞在底下的,倒沒有什么灰塵。
拿著盒子在*畔坐下。
打開盒蓋,紅石榴石手鏈完好無損躺在盒子里,底下還有一個金鐲子。
葉和歡拿起那串紅石榴石握在手心里,逐漸收緊了手指,抬頭望著窗外的那棵柿子樹,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吐出的仿佛是她滿心煩躁的心事。
————作者有話說————
花絮回放
陸燼言:“姐,那你有沒有想過再跟那個叔叔復(fù)合?”
說完,兩眼放光地盯著葉和歡,心里咆哮著:快說你想,快說你想過,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葉和歡:“不想�!�
陸燼言:“……”
最美年華遇到你【187】相親對象是熟人(shukeba.)
“你說的輕松,要不你自己來試試!”秦壽笙在電話那邊凄慘嗷嚎。
太尼瑪兇殘了有沒有!
他見苗頭不對,卷了鋪蓋溜得遠遠的,還竊喜自己有先見之明,結(jié)果還是被揪了出來。
想到自己正舉著叉子面向大海感慨完自己的機智,轉(zhuǎn)身喜滋滋地準備吃方便面時,房門突然被踹開,看到相繼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秦壽笙[菊]花猛地收緊,奮勇抗爭了十幾秒后,他抱著那碗已經(jīng)泡漲的方便面被拖走了。
葉和歡靜默兩秒,心生歉意,低聲問:“他們打你了?”
秦壽笙被噎住了,隨后悶聲嘀咕:“打倒沒打,就是不讓我睡覺�!�
不但沒打,還好吃好喝供著他,只是這話他不敢說。
“沒打你那你瞎招什么?”葉和歡怒其不爭,但又礙于這是醫(yī)院,只能忍著脾氣道:“你真是豬嗎?這么嗜睡!以前通宵打電玩怎么不見你喊要睡覺?偏偏這次就撐不住了?”
“那是你不了解具體情況�!鼻貕垠线在替自己辯解。
“……”
其實具體情況就是,那兩個身材魁梧的兵哥哥把他帶去一家賓館,看著他不讓他走,但也沒逼他做什么事。
剛開始他還害怕對方是黑社會,后來通過觀察發(fā)現(xiàn)對方走路坐姿都像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的,腦袋里小燈泡‘叮’的一亮,他把自己被‘綁架’的事跟郁仲驍聯(lián)系在了一塊兒。
跟對方一搭話,果不其然,秦壽笙忍不住用力一拍自己的腿!
然后他就有點飄飄欲仙了。
雖然不知道郁仲驍找他來干什么,但既然是自己人,秦壽笙就不擔心了。
他開始跟兩人吹牛逼,晚了還拉人一起打撲克,再然后,坑爹了,對方精神一直很好,打到晚上十一點還不睡。
問題是——自己不睡算了,還不讓他睡!
每次他說不要玩了,其中一人就熱絡(luò)地跟他勾肩搭背,另一個迅速洗牌發(fā)牌,硬是逼他玩了一局又一局。
更慘的還在后頭。
他一打瞌睡,立馬會有人把他叫醒,然后跟他天南地北地聊天。
聽著兵哥哥侃侃而談的聲音,秦壽笙心里有一萬只草泥馬咆哮而過:“勞資想睡覺,不想聽你吹牛逼��!”
這樣四十八小時折騰下來,鐵打的人都得廢,秦壽笙的個子也有一米七八,可他瘦啊,跟排骨似的,從小到大體育成績年年全校第一,根本經(jīng)不起這樣的摧殘,看到郁仲驍就跟抓住了一根堅韌的稻草,痛哭流涕地喊‘小姨父救命’。
“我剛上查了,這種方式叫‘熬大鷹’,熬不住最后會變神經(jīng)病的�!鼻貕垠险Z氣沉重地說。
他努力向葉和歡營造出自己是迫不得已的真相。
葉和歡直接掐斷了電話。
秦壽笙:“……”
——
葉和歡握著手機,靠在走廊墻上,她的神色恍惚,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郁仲驍都知道了。
……知道她曾經(jīng)懷過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