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沒�！�
郁仲驍說：“那我六點鐘去家屬院接你。”
葉和歡搭在椅子邊緣的腳趾頭蜷起，這是她心情糾結(jié)的表現(xiàn)，她低低地說了句：“還是算了，你去吧。”
郁仲驍像是知道她的顧慮，他的聲音很平靜也很隨意：“都是一些老熟人，你以前沒怎么見過，不用擔心什么，到時候姜慧應該也會過去�！�
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她怕無聊，可以跟姜慧作伴。
葉和歡又開始動搖。
“那就這樣，我到了打電話給你�！�
不等葉和歡開口，郁仲驍已經(jīng)說了結(jié)束語：“你先準備一下，有事打我手機�！�
——
打完這個電話，葉和歡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像個人偶被擺布了一通，她想告訴郁仲驍說自己不去了，但久久的，沒有按下通話鍵。
因為她無法否認心底真實的想法。
葉和歡的確想嘗試著去了解郁仲驍?shù)纳钊ψ�，但她又怕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br />
忍不住發(fā)短信詢問秦壽笙。
不到一分鐘，秦壽笙就回了——
【他們七零后的，哪認識我們八零末的呀，你別自亂陣腳，到時候自報家門就行了�！�
葉和歡剛看完短信，又進來一條——【還有，他們那一代人思想觀念上比較……反正穿著打扮別太過，總之，づ￣3￣づ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哇往前走，不要回頭！】
最后，葉和歡的視線定格在‘穿著打扮’四個字上。
她轉(zhuǎn)而看向書桌上的鏡子。
小鏡子里的女人染了一頭栗色的卷發(fā)，葉和歡又低頭看看身上的熱褲背心。
好像曾經(jīng)有人告訴過她，軍人比較喜歡黑發(fā)飄飄的恬靜美女，這話，葉和歡已經(jīng)記不得是誰講的，可能是勤務兵在院子里聊天時她聽到的，又或者是過年去外公家吃飯，幾位在部隊的異性長輩在小輩挑選女朋友方面給出的建議。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是一名如假包換的軍官。
葉和歡又想到郁仲驍?shù)呐笥眩蠖鄶?shù)應該都是軍人，再不濟也是公安警察一類的。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下午四點一刻。
葉和歡咬著唇遲疑了大概一分鐘，然后起身去了衣柜前，迅速地挑了一件繡花的半開襟短袖白襯衫，下面是牛仔長褲，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換好衣服，她又隨手選了個不起眼的手提袋，把錢包、證件包、其它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放進去。
拉開房門出去之前，她想到自己剛才抽了煙，又跑去衛(wèi)浴間刷牙。
樊阿姨恰巧在二樓收拾，看到葉和歡這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也注意到擺在盥洗臺邊上的包：“大小姐，你要出去？”
“唔�！比~和歡滿嘴的牙膏泡沫，口齒不清地說：“萬換（晚飯）就不回來次（吃）了……”
說著，她往嘴里灌了水漱口。
吐掉后問樊阿姨：“出去聚餐，穿這一身合不合適？”
樊阿姨仔細看了看，點頭：“挺得體的。”
葉和歡立刻眉開眼笑，還過去抱了抱樊阿姨，然后擦干凈嘴準備下樓去。
樊阿姨看她心情愉悅的模樣，想起一件事，現(xiàn)在不說又擔心之后葉和歡不著家錯過，只好在葉和歡拿過手提袋的時候，開口提醒：“大小姐，再過兩天就是太太的忌日了�！�
果然，葉和歡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下來。
“拜祭的東西已經(jīng)買好了，過去幾年都是董事長帶過去的，大小姐現(xiàn)在回來了，到時候可以跟董事長一塊兒——”
“如果要去拜祭，我自己會過去�！�
葉和歡打斷了樊阿姨的話，她抿了抿嘴角，神情略顯不以為然：“前幾年怎么搞，今年也怎么樣，不用顧忌我。”
話畢，葉和歡拎著包走出衛(wèi)浴間，下樓去了。
——
葉和歡接到郁仲驍電話的時候，洗頭小妹剛給她洗干凈頭發(fā)，郁仲驍已經(jīng)到了大院西偏門附近，讓她可以出去了。
“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就過去�！�
郁仲驍聽到她這邊的噪音：“家里怎么這么吵？”
葉和歡胡亂扯了個理由，掛斷電話后，她拿掉裹著濕發(fā)的毛巾，催促洗頭小妹給自己吹頭發(fā)。
……
美發(fā)店離軍區(qū)大院不遠，葉和歡拐過一個彎，那輛停在偏僻處的suv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郁仲驍沒下車。
他坐在駕駛座位上，左手臂搭在車窗邊緣，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處，葉和歡從后面望過去，隱約看到淡淡的白煙從車窗內(nèi)飄出來，車里的人似有所感應，在她走近的時候，他側(cè)頭，深邃的視線看向反光鏡。
在看到葉和歡的時候，郁仲驍愣了愣，連帶著抽煙的動作一頓。
她已經(jīng)走到車邊，抬手敲了敲車門。
葉和歡眼睛看向他夾在手指間的那根煙，臉上表情有些嫌棄：“在車里抽煙，都是煙味，熏死人了�！�
她話音剛落，車窗盡數(shù)降下，就連轎車的天窗也開了。
郁仲驍把煙蒂頭捻熄在煙盒上。
葉和歡雙手拎著手提袋，小幅度地撇了撇嘴角，郁仲驍?shù)囊暰�從車里射出來，望著她那頭柔順披落在肩上的黑發(fā)，還有她那身‘正裝’，他的眼底浮起淡淡的笑。
看到郁仲驍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葉和歡只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熱，同時盯著他也有些挪不開眼。
郁仲驍這張臉，可能因為常年繃著，突然這樣子‘含蓄’的笑，有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沉穩(wěn)，卻又迷人。
無關(guān)乎外貌，屬于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
上車后，葉和歡剛要去拉安全帶，手卻突然握住了，干燥的溫熱讓她心中微赧，郁仲驍?shù)痛嫉纳ひ繇懫鹪谒线叄骸敖渲冈趺礇]戴？”
“太打眼了�！比~和歡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像是不經(jīng)意的，她從衣服里拿出一條項鏈，鉆戒就掛在上面。
郁仲驍看了眼那枚戒指，他坐正身子，發(fā)動了車子，在轎車駛?cè)胲嚨罆r，他的右手從方向盤離開，伸過來攥住了她的小手。
——
當車子開進小區(qū)，葉和歡才知道，聚餐的地方不是在酒樓，而是在郁仲驍某位朋友的家里。
車子剛停好，郁仲驍?shù)氖謾C恰巧響起。
葉和歡扭頭看了他一眼。
郁仲驍已經(jīng)接了，聽到那邊的催促，他邊解安全帶邊說：“到了，馬上就上去�！�
最美年華遇到你【196】六年時間，最起碼證明，她也離不開我（shukeba.）
郁仲驍朋友住的小區(qū)是前些年建的，樓層不高，也沒電梯，一個樓層有四戶人家，樓道也很寬敞。
葉和歡跟在郁仲驍身后上樓，最后站定在四樓一戶人家門口。
防盜門上倒掛著一個紅艷艷的‘福’字，即便隔著門，她都能聽到里面隱約傳來的熱鬧聲音留。
“來的人很多嗎？”郁仲驍正準備抬手按門鈴，旁邊響起葉和歡帶著猶豫的聲音。
他側(cè)過頭，看到的是一張略顯拘束的小臉。
葉和歡握著包的拎環(huán)亭亭立在那里，黑漆漆的長發(fā)映襯著白襯衫，臉頰邊的發(fā)絲被她掖到耳后，露出姣好的細白脖頸，臉上也沒有過多的妝容，一對用眉筆淺淺描過的平直眉很精神，貓眸黑白分明，又配上牛仔褲跟帆布鞋，給人以文靜溫婉的感覺。
聽著那些說笑聲，葉和歡越發(fā)的近‘屋’情怯，忍不住低頭看自己的打扮還有沒有什么不得體的地方。
在意一個人，所以不希望因為自己讓他在人前面臨任何的詬病。
“來的是一些在b市的老朋友。藩”
郁仲驍說著，牽過葉和歡摳著包的一只手，鼓勵地攥了攥，“他們平日里都很好相處，不用緊張�！�
手上是他掌心的熱度，葉和歡輕聲嗯了一下，緊繃的情緒稍有緩和。
郁仲驍按了門鈴。
沒多久，傳來防盜門鎖咔嚓轉(zhuǎn)動的聲響。
來開門的是個跟郁仲驍差不多年紀的男人，穿著軍襯長褲，人高馬大，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是部隊里的。
男人瞧見門外的兩個人，打量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葉和歡身上，有那么一瞬間的錯愕，視線下移，自然也注意到兩人十指相扣，但他隨即就撇開心底的好奇，往邊上讓了讓，笑著打招呼：“來了？”
郁仲驍牽著葉和歡進去，“其他人都到了？”
“姜慧有事，可能要晚點到，還有姚烈，他兒子突然發(fā)燒了，送急診呢！”
聽到姚烈的名字，葉和歡眉角跳了跳，心頭跟著一緊，姚烈是知道自己以前跟郁仲驍?shù)年P(guān)系的。
這么一想，她腳下也有遲疑，然后又聽到男人說：“剛才那家伙來電話說不過來了，他現(xiàn)在整一妻奴，老婆指東就不敢往西�！闭{(diào)侃的話語沒有絲毫的鄙夷，反倒透出歆羨之意。
葉和歡的眼角余光里——
郁仲驍聽了那番話，他的嘴角微勾，有些笑意。
看著他高大挺拔的側(cè)影，葉和歡的手指反握了他的大手，突然覺得，很有安全感。
——
進屋后，葉和歡才發(fā)現(xiàn)帶家屬的不僅郁仲驍。
客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人，大家喝茶聊天看電視，四個人里有三個帶了老婆，剩下那個也不甘落后，帶的是女朋友。
一屋子的人，聽到門鈴后，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齊齊看向玄關(guān)處。
當他們看到亦趨亦步跟在郁仲驍身后進來的姑娘時，雖然面上不顯，心底無不暗暗詫異，以前郁仲驍沒離婚的時候，他們都沒見他帶老婆跟大家吃飯，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帶女人出來，而且……這個姑娘，好像有點年輕啊！
更要命的是郁仲驍?shù)膽B(tài)度，他體貼地拉過那姑娘在沙發(fā)坐下，然后低聲問她要喝什么。
葉和歡被他問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她微紅著臉說：“喝開水就好。”
郁仲驍替她倒好水，抬頭看著沙發(fā)上某個人問：“老梁人呢？”
“在廚房幫他媳婦打小手�！蹦侨顺瘡N房那頭努了努嘴。
郁仲驍暗下捏了捏葉和歡的小手，“我去下廚房�！�
“嗯�！比~和歡仰頭看他，彎了彎唇角。
雖然跟郁仲驍?shù)倪@些朋友不熟，但葉和歡也知道自己跟去廚房的行為不討喜，所以果斷留在了客廳里。
等郁仲驍起身一走，立刻有人坐到她身邊。
是那位許梁上校的女朋友，叫陸盼盼，比葉和歡要大上三歲。
葉和歡不是小家子氣的性格，在人際交往這塊，應對起來是游刃有余，但今晚面對這群七零后男女，她就是有些放不開，生怕自己不當?shù)难孕信e止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陸盼盼看出她的拘謹，就把話題往郁仲驍身上扯：“我跟老許是他在我們學校當教官時認識的，當時我是輔導員助理，你們呢？是怎么認識的？”
葉和歡想了想，說：“在我家一個親戚的葬禮上�！�
“那你們認識多久了？”
“七八年吧�！�
這個答案，引得正在聊天的幾個男人紛紛側(cè)目。
恰巧在這時，玄關(guān)處傳來門鎖開啟的聲音，緊接著是男人大大咧咧的說話聲：“老梁不是坑人嗎？小區(qū)旁邊哪有超市？這袋生粉是我跑出一公里外買到的�！�
客廳里立即有人笑呵呵地接話：“那還不好，這幾年你養(yǎng)那么多膘，這是組織上給你的鍛煉
機會。”
“滾犢子！早知道你樂意，你去！”男人笑罵著走進來。
葉和歡剛抬頭看去，來人也正好往這邊瞧，兩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對方看到坐在人堆里的葉和歡，頓時忘記了說話，很是驚訝的樣子，葉和歡只覺得他很熟悉，直到旁邊有人喊了聲‘老趙你傻站在那干嘛’，‘田螺姑娘’四個字涌入葉和歡的大腦，進而令她想起了幾年前在韓家兩人的相見。
老趙也就愣了下，然后錯開跟葉和歡對視的目光，他在客廳里逡視一圈，“我老婆呢？”
有人回答：“廚房里�！�
這時，廚房門開，出來的是郁仲驍。
老趙瞬間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拉住郁仲驍?shù)氖直郏骸拔彝涍�得買一扎啤酒，仲驍你開車來了吧？送我去一趟超市�！�
郁仲驍點頭，跟葉和歡說了一聲，拿了車鑰匙和老趙出門。
葉和歡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點心不在焉，她想到了六年前無疾而終的事，那個時候，老趙應該猜到了她跟郁仲驍?shù)牟粋愱P(guān)系，但他什么也沒說，結(jié)果現(xiàn)在又遇上了……
陸盼盼又湊到她的身邊，“吃飯還早，剛我們正說玩牌，和歡你也來吧！”
——
郁仲驍知道老趙有話要單獨跟自己講，說去超市不過是借口。
果然——
一出住宅樓，老趙就回過身，沉著臉問他怎么回事。
郁仲驍沒有跟他兜圈：“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不是分了嗎？”老趙覺得自己剛才看到葉和歡，簡直跟看到貞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是一樣的感受，他點了根煙，猛吸一口，吐出煙圈后，扭頭看旁邊兩手抄袋的男人，無法理解郁仲驍?shù)男乃迹骸昂民R還不吃回頭草，你怎么又跟她攪到一塊了？”
郁仲驍看他一眼，跟老趙要了根煙，點燃后，他沒有抽，只是說：“當年的事，是個誤會�！�
“她說誤會，你就信？”
老趙其實并不愛管閑事，當年跟郁仲驍共事過幾個月，對這個出身極好的軍人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后來得知他居然跟前妻的外甥女有來往，不是不震驚，但終究還是把這事壓在了心底，沒有向任何人透露。
“你還要不要你的前途了？”老趙替他發(fā)愁，“你們這樣，以后怎么告訴兩邊家里？總不能一直都這樣偷偷摸摸？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因為她遭的罪，換做是我，現(xiàn)在早就離她遠遠的�！�
郁仲驍抽了口煙，幽深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那棵槐樹上。
老趙見他這副說不通的樣子，替他不值得：“整整六年，如果是誤會，她怎么現(xiàn)在才來找你解釋？要我說，她就是揀著你好說話，玩夠了，回來找你來當接盤俠了！”
月光反照在郁仲驍?shù)哪樌希墓鈺�，過了幾秒才說：“六年時間，她還愿意跟我在一起，最起碼證明，她也離不開我。”
老趙怒其不爭：“我看，當年那一槍，不是打中你的心臟位置，而是你的腦子！”
郁仲驍拿出手機，是葉和歡發(fā)來的短信——
【我不太會玩雙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怕自己馬上就撐不住了�！�
他看著短信，嘴邊噙起無聲的笑。
老趙覺得他是無藥可救了，“我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跟咱們年紀差距不小，心性估計還沒定下來，她這一走就是六年，下回再走個十年，她是還年輕，能瀟瀟灑灑，你這個老男人要怎么辦？”
郁仲驍收起手機，點了點香煙上那截煙灰，說的話卻諱莫如深：“八年前，我希望她能徹底認清我是個老男人，然后不再搭理我，現(xiàn)在，我倒是感謝她當時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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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哥，讓我做你的女人≧▽≦
最美年華遇到你【197】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的啊？（shukeba.）
對棋牌類游戲，葉和歡不能說一竅不通，幼年時，韓敏婧偶爾也會邀兩三個朋友來家里打牌，她在一旁看上幾次就懂了，但因為自身對麻將撲克牌不感興趣，所以也沒刻意去學，現(xiàn)在被拉著上桌打牌，手腳自然會比別人慢一些。
葉和歡心里也清楚，陸盼盼會這么熱情地邀她‘湊數(shù)’，完全是看郁仲驍?shù)拿孀樱胱屪约喝谌搿w’。
既然不可能甩臉子走人，葉和歡在側(cè)身拿零錢袋時偷偷發(fā)短信向郁仲驍求救。
玩雙扣需要四個人，跟葉和歡搭檔的對家是剛才開門的男人，叫張愷。
這個搭檔，是陸盼盼給她特意安排的。
“你不太會玩，那讓個老手帶你，咱們等會兒也別換位置，就一直這么著吧�！笨赡苁穷櫦安锁B葉和歡，其他人都沒意見。
比起其他人熟練的拿牌手勢，葉和歡覺得那么多牌握在手里，隨時都可能掉下一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