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午是各類跑步徑賽,田賽都在明天,而到下午就是一類群體的游戲類運動,比如擲沙包、拔河、八人八足一類。
中午吃完飯回寢室休息了會兒便又要出發(fā)去體育場。
早上時還覺得新奇,甚至還有人發(fā)朋友圈感慨懷念人生最后一次學(xué)校運動會,可下午當頭日曬下就紛紛被磨滅了興致,開始抱怨。
趙茜拿著防曬噴霧噴了全身:“形式主義!形式主義!氣死我了!形式主義讓我都曬黑了!”
她說著又卷起短袖袖子,上面明顯要白許多。
趙茜又掀起許知喃的袖子,更憤憤然了:“這夏天都快過去了,你怎么一點兒都沒曬黑�。俊�
“黑了一點的�!�
“你這壓根看不出來膚色有差別啊�!�
許知喃:“我好像不太容易曬黑�!�
所以她也沒有嚴格防曬,只偶爾暴曬時擔心會曬傷才會抹一點防曬霜。
人比人氣死人。
趙茜徹底不想跟她說話了,繼續(xù)跟男生們約游戲。
游戲玩到一半,班長突然過來了:“你們一會兒誰有空��?”
許知喃問:“怎么了?”
“本來報名了八人八足游戲的龔晴晴剛才過來路上騎自行車摔了,現(xiàn)在去校醫(yī)院了�!�
“��?嚴重嗎?”
“那還好,有點小扭了下,現(xiàn)在在冷敷呢,就是八人八足游戲肯定沒法參加了,得找人替一下。”
外面太陽太大,八人八足這游戲又要靠練習(xí)培養(yǎng)默契,搞不好就摔了,一時沒人自告奮勇。
班長又問了句:“你們誰愿意去啊�!�
依舊沒人回答,趙茜還非常不給面子的抱著手機往后靠,拒絕的非常明顯。
許知喃看了一圈,猶豫著舉了下手:“那要不我替吧�!�
“你小心又摔一跤啊。”趙茜說。
“不會不會,待會兒比賽開始前會再練習(xí)一下的,可以安排到最旁邊,就只要綁一條腿就好了�!卑嚅L生怕她又反悔。
“比賽什么時候開始��?”
“還早呢,下午五點才開始,然后我會提前半小時來叫你的,我們練習(xí)熟悉一下。”
“好�!�
“太謝謝你了阿喃!”
她話音剛落,一旁體育場入口處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騷動。
趙茜反應(yīng)劇烈,手肘拱了拱許知喃,掩嘴湊到她耳邊:“操!阿喃快看!”
許知喃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入口處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中間有個個子特別高的。
許知喃一愣。
林清野。
他怎么過來學(xué)校了?
從前他還是大四時大家在學(xué)校里都見不到他,更不用說如今他都已經(jīng)上節(jié)目爆火后返校。
看臺上眾人瞬間都涌上去,趴在欄桿上伸長了脖子看,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他不會是來找你的吧?”趙茜在她耳邊低聲說。
“應(yīng)該不是吧�!�
趙茜笑一聲:“那我都想不出來他還能因為什么來學(xué)校了�!�
“……”
林清野在眾人簇擁下往場地里走,先前他的輔導(dǎo)員如今帶了新大一,一見他過來便小跑上前,調(diào)侃一句:“喲,什么風(fēng)把你這位大爺給吹來了。”
林清野散漫笑,打招呼:“導(dǎo)員�!�
“教授們今天也都來了,在那兒呢,過去打聲招呼吧。”
林清野這樣的學(xué)生,有創(chuàng)造力,有實力,有天賦,最討教授們的喜歡,盡管從前上課也不見他有多認真,可教授們也依舊很欣賞他。
屬于教書多年,那么多學(xué)生連名字都叫不上,但也一定會對他印象深刻的存在。
林清野過去跟教授們打招呼,周圍圍著的人沒那么多了。
寒暄一陣問過近況后,林清野站在一旁給許知喃發(fā)信息:在哪?
[阿喃:你右邊,黃色椅子那邊。]
林清野看過去,在人群中輕而易舉找到許知喃,她皮膚白得發(fā)光,很容易就能注意到。
距離有些遠,他瞇著眼看了會兒,手機又震動了下。
[阿喃:大家都在看你呢,你別盯著我看了。]
林清野笑了笑,看了眼手機后又下意識往她方向看一眼,不見了,也不知是藏哪兒去了。
[阿喃:你怎么過來啦?]
[林清野:沒事干,過來看看。]
許知喃心說你以前可不是這么閑不住的性子,應(yīng)該是最喜歡清凈才對。
周圍人太多了,林清野現(xiàn)在又是那樣的身份,學(xué)校里大家本就因為從前那幾個帖子關(guān)注著兩人,許知喃不敢有太多交集引人注意。
沒過多久,班長就來找她:“阿喃,走吧,我們要去練習(xí)八人八足了�!�
許知喃一頓,被林清野這一攪和都差點忘了自己答應(yīng)替補了。
只是現(xiàn)在……
八人八足配合不好摔跤是常事,還經(jīng)常是一群人跟著摔個狗啃草的。
林清野就在旁邊,她有點絕望。
八人八足馬上就要開始,中間草坪上各個班級都已經(jīng)在練習(xí)了,拿布條倆倆捆住腳踝,互相搭著肩膀,喊著“一二一二”有序前進。
因為許知喃是臨時加入的,被安排在了最旁邊,旁邊是同班女生。
許知喃余光瞥了眼一旁看臺上的林清野,他的位置直視便是許知喃班級的位置。
她莫名就覺得臉上燙起來。
練習(xí)幾次,許知喃身體還算協(xié)調(diào),配合不錯,都沒有摔跤,比她想象的要好。
很快,100米的八人八足比賽開始,分批進行,別的專業(yè)先開始。
林清野站在臺上看了會兒,而后側(cè)頭對身邊的老教授說:“老師,我們下去看看吧�!�
那老教授最喜歡他,自然答應(yīng):“行啊,我也覺得站在這看沒意思,都感覺不到大家的活力朝氣了。”
周圍眾人都留意著林清野,可旁邊還站了位音樂系德高望重的教授,也不敢隨意靠近造次,只能是圍觀。
許知喃也注意到了,站在她這一側(cè),離得不遠,三四米距離,跟那老教授閑庭信步地站在那兒,還隨口嘮幾句家常。
“……”
許知喃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他跟人嘮家常。
而趙茜站在另一邊暗搓搓地沖她擠眉弄眼,熱氣順著脖子往上冒,先燒到耳朵,再是臉頰。
而八人八足的游戲馬上就要開始,裁判站在中間,手里拿著個接力棒,高高揚起:“預(yù)備——”
“開始!”
起初的確是很順的,大家都沒有出錯,但速度不快,左右兩個班級的隊伍很快就超過他們一段距離。
有人急了,步子邁快,旁邊有人跟不上,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一下子接連摔倒,許知喃是被旁邊那人拽倒的。
撲通一下膝蓋直接跪在了草地上。
也沒閑工夫去管疼不疼了,大家攙扶著重新站起來,喊著“一二一”繼續(xù)往前。
可惜最后還是最后一名。
不過這種游戲大家也不在乎到底拿第幾名,重在參與,玩玩就好。
趙茜跑過去:“沒事吧阿喃,之前月月還跟我說你暑假不是膝蓋受傷過嗎�!�
“沒事,那次就是擦傷而已,剛才摔下去草地是軟的,不疼�!�
趙茜這才放心,又在她耳邊低聲說:“剛才你摔跤的時候我都怕林清野直接過來扶你,我看他都往前邁了一步了�!�
許知喃一頓。
趙茜又笑道:“不過我看他這人也挺壞的,后來看你自己爬起來沒事還偷偷笑了!”
“……”
周圍人太多,許知喃也不敢回頭看他。
她撣了撣褲子,剛才摔跤時粘了點泥塊,昨晚還下過雨,現(xiàn)在膝蓋處臟兮兮的兩塊。
“我去衛(wèi)生間就在洗一下�!痹S知喃說。
“好,剛才月月叫我有事呢,我不陪你去了啊,我們就在班級看臺那,你待會兒來找我們吧�!�
“好�!�
一進體育場外圈的屋子內(nèi)就一下涼快許多,沒人,喧鬧都隔絕在外面。
許知喃站在洗手臺前,拿紙巾沾了點水擦拭褲子上的泥點。
忽然,身后一道聲音——
“阿喃�!�
她一頓,回頭,林清野就站在身后,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有摔傷嗎?”
許知喃想起剛才趙茜說的——我看他這人也挺壞的,后來看自己爬起來沒事還偷偷笑了!
她輕輕撇了撇嘴,回答道:“沒有�!�
林清野上前一步,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來,許知喃嚇了跳,人往后剛退一步就被他捏住了腳踝。
“我看看。”他低聲道。
許知喃微怔,看著他把自己的褲腿卷起來,露出膝蓋。
的確沒摔傷,但有點紅了。
不過許知喃皮膚嫩,身上本就容易留下痕跡,林清野看著她的腿,思想?yún)s一不小心就一路下滑,喉結(jié)動了下。
許知喃別扭:“沒事,過會兒紅就會消下去了,不疼�!�
她不知道林清野這會兒在想什么。
他起身,拉上她手腕,衛(wèi)生間旁邊就是室內(nèi)乒乓球室。
“干嘛去�!痹S知喃問。
“外面可能會來人�!�
聽他這么說,許知喃便乖乖跟著他走了而后等到看著林清野反手將門關(guān)上才琢磨過來。
外面可能來人就快點分開就是了,怎么還被他拐帶到這共處一室了。
“來這里干嘛�!�
林清野抽下來一張仰臥起坐的軟墊,坐下來,又拍拍另一側(cè)示意她也坐,答得更是理直氣壯:“偷懶,外面不曬嗎�!�
“……”
許知喃頓了頓,最后還是坐下來。
沒和他挨很近,坐在墊子一腳,抱著腿坐。
窗戶半開,陽光和暖風(fēng)入室。
林清野打開手機,里面有一個剛錄好的音頻,一段背景旋律,鋼琴配架子鼓,他放給許知喃聽。
“新歌嗎?”
“嗯,要放專輯的。”
“很好聽誒,小樣已經(jīng)出來了嗎?”
“還沒,昨天玩著弄出來的一段旋律,詞都還沒寫,不過大概也已經(jīng)定了�!�
“嗯?”
他將音頻拉到最前,重新播放一遍,而后手在地板上有節(jié)奏的和了一遍:“大概就這樣�!�
許知喃對音樂了解不多,也不比他那些樂隊成員在這方面還能聊幾句,看完這一段只覺得厲害。
她們美術(shù)系厲害的人隨便拿什么都能作畫,而到林清野身上大概是很輕松地就能做出音樂來。
她正想說話,乒乓球室窗外忽然走過一個男生,那個高度正好露出肩膀以上,他在窗前停下,回頭喊了聲朋友。
窗戶開著,聲音格外清晰地傳過來。
許知喃嚇了跳,下意識迅速彎下身,將腦袋壓到窗臺之下。
又側(cè)頭看了眼林清野,抬手,按著他背,把他也按下來。
兩人躬著身,躲在乒乓球室的窗邊。
許知喃注意著窗口,看著那兩個男生走了才輕輕舒了口氣,移開視線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和林清野挨得極近,吐息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她愣住,緩慢地眨了眨眼,黑睫忽閃。
她今天穿了件很簡單的圓領(lǐng)白T,這個動作下領(lǐng)口往下墜,隱約露出內(nèi)里風(fēng)光,她沒注意。
林清野只看到一眼,很快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只下頜線條一瞬繃緊。
“阿喃�!彼曇粲悬c啞。
她呆呆的:“��?”
他眼底黑沉,人也靜下來,后牙咬緊,過了兩秒,他又倏的輕笑出聲,散漫道:“算了,沒什么,不嚇到你�!�
許知喃不明所以:“什么啊�!�
“沒什么。”林清野不告訴她。
可許知喃到底從前跟著他鬼混了三年,被荼毒不輕,過了會兒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那個低啞的聲音,跟那種時候很像。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她就開始覺得臉上又有發(fā)燙的跡象了,
盯著林清野看了會兒,想從他臉上找到些許跡象,未果。
許知喃不自覺視線下移。
順著下頜、喉結(jié)、鎖骨持續(xù)往下,到小腹處,她下巴被一雙手托住,動不了了。
林清野捏著她下巴重新抬起來,直視她眼睛,笑得痞氣又散漫:“你想看哪��?”
許知喃這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的舉動,瞬間漲紅臉。
林清野惡人先告狀,笑著說。
“你色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