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剛坐上車,十四便打來電話:“隊長,你們現(xiàn)在有空過來嗎?”
十四最近有個事兒在忙,搞了個副業(yè),他們這群人總是大晚上的約著去吃夜宵,于是索性便自己開了家燒烤店。
趕在元旦開業(yè),這會兒正是開業(yè)第一天。
林清野問過許知喃,便往十四開的那家燒烤店過去。
將車直接開進了后門通道,十四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三人一塊兒從后廚往包間方向走,隔著墻能聽到旁邊來擼串大家的鼎沸聲音。
“你這燒烤店怎么還有包間?”林清野問。
十四:“獨此一家,這不是你在么,你又不能在外面跟大家一塊兒坐著,那不得吵翻天了�!�
林清野笑了笑,和許知喃一塊兒跟著他走進包間。
季煙和關(guān)池已經(jīng)在里面了。
剛才外面燈光暗,十四還沒怎么注意,被包間內(nèi)燈火通明的一照便瞬間發(fā)現(xiàn)了林清野身上這件衣服。
藕粉色的。
雖然看得出來是和許知喃的是情侶裝。
但是!
是!
藕粉色的!
“我靠。”季煙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隊長,你這風格轉(zhuǎn)換的也太嚇人了吧,我看你可以直接上臺就來一曲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雛鷹起飛》了。”
林清野被“羞辱”一番,也絲毫不生氣。
其實那衣服穿到他身上也并不會顯得很幼,不至于像季煙說的那樣,只不過和他從前反差太大便一時沒法讓熟悉的朋友接受。
但要是讓粉絲們看到就鐵定會立馬再次化身尖叫雞。
關(guān)池沖他比了個大拇指:“你現(xiàn)在看著是個清純男大學生了。”
林清野很不屑地嗤笑一聲,拉著許知喃到一旁坐下。
十四如今晉升為老板了,又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才回來。
季煙問:“你跟我們一塊兒在這躲懶能行嗎,不會待會兒出去了店都沒了吧?”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笔臋M她一眼,給自己倒了杯啤酒,腿一跨坐下來,“開業(yè)活動大,生意也好,外面我爸媽都在呢�!�
關(guān)池看這兩人拌嘴都看習慣了,拎起酒杯,在桌子上磕了磕:“碰一個吧?”
“行啊�!奔緹熞才e起杯子,“碰一個總得想個由頭吧?”
十四:“這還不簡單,元旦快樂!”
季煙笑了聲,諷他:“俗氣�!�
話雖這么說,但大家也都紛紛舉起酒杯,許知喃今天也難得倒了半杯啤酒。
大家一塊兒舉起酒杯,在空中碰了下,發(fā)出玻璃碰撞的清脆聲音。
酒倒得太滿,在碰撞中從杯口溢出來,濡濕了指尖。
“元旦快樂!”
“新年快樂!”
很不默契地響起兩道聲音。
季煙便又和十四爭吵起來元旦節(jié)能不能稱作是“新年”的問題,一個認為可以,一個認為正月初一才叫“新年”。
外面人聲鼎沸。
熱鬧的元旦節(jié),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似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前進,紅紅火火。
“行了,誒你倆,這開業(yè)呢,還吵。”關(guān)池笑著打圓場。
很快,他們這一包間的烤串兒便送進來了,一大盤。
關(guān)池:“可以啊,你這得大出血啊�!�
十四擺擺手:“今天隨便吃,開業(yè)活動本來就是拿來虧本的,我已經(jīng)虧到無感了�!�
“對了,隊長。”季煙問,“你那個演唱會打算什么時候��?”
“時間還沒定,場地倒是基本定下來了�!�
“堰城?”
“不是,T市�!�
關(guān)池一拍桌:“不會是那個8萬人的奧體中心體育館吧!?”
“嗯�!绷智逡靶α诵�,“你們到時候有空來么?”
他們?nèi)硕笺蹲×�,手里還拿著串兒,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們這些人從高中這么早的時候就組建樂隊,說實話不可能不熱愛音樂,即便是先前那幾場售票不到一千張的音樂節(jié)也都被點燃到熱血沸騰,更不用說現(xiàn)在這個是8萬人的大型演唱會。
而在這之外,便是覺得有些退縮。
8萬人。
實在是太多了。
到時候整個場館都是來聽演出的人。
壓力在無形中被放大。
季煙:“八萬人啊……我們?nèi)f一不行……”
林清野抬了下眉,笑了:“不是你們說以后我有什么事兒需要你們的都盡管說么�!�
“唉,話是這么說。”十四難得正經(jīng),皺著眉說,“但是說實話啊,隊長,咱們之前那刺槐樂隊能火的原因你占了99%,音樂節(jié)這種我們酒吧演出慣了的去撐撐場面沒問題,但這種演唱會還真怕給你搞砸了�!�
“砸不了�!绷智逡耙琅f是原樣,但卻莫名的因為他這句話忽然有了底氣。
關(guān)池三人還在猶豫。
想當然是想,那樣大的舞臺,他們做夢也想。
林清野喝了口酒,靠在椅背上,下頜微抬:“當初解散也從來沒有好好跟舞臺告別過,不如就借這次好好告別。”
許知喃一愣,側(cè)頭去看他。
男人穿上那件藕粉色的衣服后的確是柔和下來,但他骨子里的張揚和傲氣并沒有因此削減,反倒是愈加迸發(fā)而出了。
周身都仿佛是包裹了一圈光暈。
當時刺槐樂隊決定解散從來沒在舞臺上說過,照往常一樣在酒吧演唱完最后一首歌,平靜地下臺。
在那之后,刺槐樂隊便再沒有在“野”演出過了。
許知喃當時還是趙茜聽來了小道消息才跟她一塊兒去看了刺槐樂隊最后一場。
到現(xiàn)如今她也依舊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林清野。
他穿了件白襯衫,燈光穿透而過,勾勒出藏在里面的寬肩窄腰,站在最前,捏住麥架,靠近——
他說:“刺槐樂隊,林清野�!�
等尖叫聲停下后,才又不緊不慢的補完最后三個字:“晚上好�!�
清冷又痞壞。
一首歌結(jié)束,酒吧內(nèi)大家齊聲喊著林清野的名字。
不管在哪,他都閃閃發(fā)光,輕而易舉抓住所有人眼球。
那個年少拿到金曲獎桂冠層引起樂壇轟動林清野,也是那個拒絕所有橄欖枝在酒吧隨性恣意的林清野,又是樂隊解散后進入娛樂圈至今光芒萬丈的林清野。
許知喃胸腔震動。
不止是她,季煙三人也同樣。
人在當下時不可能永遠做出那個最正確的決定,他們也都后悔過為什么當初決定解散時沒有好好跟大家說一聲,沒有好好道個別。
總覺得遺憾。
“我現(xiàn)在在做的新歌,打算到時演唱會上壓軸首唱。”林清野看著他們,緩聲道,“是樂隊搖滾風格�!�
三人一愣。
刺槐樂隊的初心是搖滾。
十四一把熱淚,舉起酒杯,吼了聲:“搖滾不死!”
酒杯高舉,再次在空中碰撞。
他們一飲而盡,又是一杯,再次碰杯,用力太大,酒灑了大半,又一聲:“刺槐樂隊不死!”
關(guān)池拍桌:“不就他娘的八萬人嗎!咱們當初在爛尾樓頂玩音樂的時候可他媽是唱給全世界的人聽的!干他娘的!”
慷慨激昂的結(jié)果便是紛紛喝過了量。
除了許知喃和林清野。
許知喃是本就酒量不好,刻意收著量,沒讓自己喝醉,而林清野則是酒量好,啤酒灌不倒他。
關(guān)池、季煙、十四三人雖然還沒到喝醉的程度,但都已經(jīng)紅臉紅脖子,眼神看著也已經(jīng)不夠清明。
“行了,別喝了�!绷智逡奥氏日f,“再喝你們就該吐了�!�
“隊長,你這可就很掃興了啊�!奔緹熋黠@是喝多了,一抬手,“不吐不歸!”
許知喃:“……”
林清野懶得理這些酒鬼,直接起身,一句:“走了。”
他們仨雖然還沒喝盡興,但有隊長的威力在,也只好紛紛緊跟著起身。
推門出去,正好碰上十四媽媽,原本是想叫十四過去幫忙,結(jié)果一看這醉成了這樣又少不了一頓罵。
可惜十四也喝多了,嘿嘿笑著聽完那一通罵,毫無波瀾。
十四媽媽打了他一拳,又轉(zhuǎn)頭看向林清野。
她自然是認識林清野的,也很感謝他從前那些年對十四的幫助:“你們這就準備回去啦?”
“嗯,我送他們幾個回去吧,都喝多了�!�
“行。”十四媽媽又跟林清野道了聲謝,“麻煩你了啊,這孩子可真是不省心。”
林清野也喝了酒,開車回去是不可能了,只回車上拿了頂鴨舌帽和口罩戴上,又將外套帽子也一并拉過頭頂。
結(jié)果一回頭,季煙和十四已經(jīng)吵上了。
也不知道聊及什么,喝了酒脾氣本就燥,一點兒火星子就能爆炸。
許知喃站在旁邊,想勸架,但又不知從何下手。
“阿喃�!绷智逡昂耙宦暋�
許知喃回頭,到他身邊:“你不去勸勸嗎?”
“這有什么好勸的�!绷智逡皵堉缈吭谲嚿希榱酥煹疬M嘴里,沒點燃,含混道,“看著不挺有趣。”
他們喝多了吵起架來也大著舌頭,聽不清楚,只視覺上張牙舞爪。
許知喃從頭看下來,只聽清中間十四喊的一句話:“你他媽不就仗著我喜歡你嗎�。。 �
許知喃:“……”
��?
季煙二話不說喊回去:“我求你喜歡我了嗎��?”
告白弄得像吵架。
許知喃很懵,看著兩人,但看林清野卻好像不算吃驚,只是覺得頗為有趣的挑了挑眉。
“你知道他們……啊?”許知喃問。
“差不多,看出來過,估計十四也沒明提過�!绷智逡昂軟]良心地笑,“明天醒來想起來就該瘋了�!�
“……”
“不過說不準是個好的契機�!�
他說完,走上前,將吵架的兩人扯開,到路邊給他們攔了三輛出租車,又跟司機說了他們各自的地址。
他包裹得嚴實,聲線刻意壓低,沒引起什么懷疑。
送走三個酒鬼,林清野側(cè)頭問:“我們怎么回去?”
“走路吧,坐出租車萬一被認出來,正好也消消食�!�
“好�!�
這兒離住處還有些距離。
只不過元旦的夜晚,天空中墜著璀璨的星子,就連散步都變得很是浪漫。
風吹到身上依舊是冷的,林清野將她的外套帽子也拉過頭頂。
兩人牽著手在馬路上走。
許知喃有種說不出來的雀躍,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么。
但和刺槐樂隊有關(guān)。
只要一想到在演唱會上他們終于可以一塊兒認認真真地合體表演一首歌就覺得開心。
畢竟那刺槐樂隊也是林清野的初心。
她拉著林清野的手,都不自覺地晃起來。
“有這么高興么。”林清野垂眸問。
“就這么高興。”許知喃繼續(xù)晃他的手,“好久都沒跟你一塊兒散步了�!�
他笑了聲,忽然又想到什么,說:“下個月就到新一屆的金曲獎頒獎儀式了,應該能拿到提名。”
林清野在事情有著落前不太愛跟人說,許知喃也是頭一回聽說金曲獎的事。
她對這個了解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多年前林清野拿到的那一個。
“那你這次要去參加頒獎禮嗎?”
“嗯,舉辦地就在堰城。”
“那很好啊,上次你拿獎的時候是不是都沒有去參加啊�!�
“那次因為入圍提名倒是也收到了邀請卡,但我也沒想過真能拿獎,從一開始就沒決定要過去�!绷智逡澳罅四笏中�,輕描淡寫,“希望這次還能給你贏個獎杯回來�!�
許知喃心尖兒震動。
她抿起嘴角,低頭笑:“好啊。”
許知喃在這一刻越發(fā)高興。
不僅僅是為刺槐樂隊感動,也不僅僅是因為林清野再次入圍了金曲獎提名,而是這一刻她很清晰了看到了他們的前路。
她實在是太喜歡林清野了,一點都不喜歡他的目標落空。
但他也正如他自己所說的——我是林清野啊。
他什么都能做到。
他有足夠的天賦,可以稱作音樂上的天才和全才,是有能力站到那金字塔頂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