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蘇邢怕她與馬夫人單獨相處會緊張地說錯話,便與趙玉堂并排同行。
“趙玉堂,你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趙玉堂的臉色比剛剛好了很多,就是腳步虛浮的厲害,走幾步身子就晃兩下,看的蘇邢都想去扶她一把。
“師母,我沒事了,可能是我早膳沒吃,所以使不上力。”
話剛說完,趙玉堂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在地上,好在袁添生離她們不遠(yuǎn),及時拎著她的后領(lǐng)子把人撈了上來。
“謝謝你,袁大夫�!�
趙玉堂拍著胸脯大口喘氣。
袁添生笑容清淡,目光穿過趙玉堂若有若無的瞄向蘇邢。
“你啊,老是冒冒失失的,以后早膳一定要吃,知道嗎?”
蘇邢察覺到他在偷偷看她,主動與他搭話。
“袁大夫,我剛來書院沒見到你,你也是住在書院里的嗎?”
袁添生撤回目光,笑容隱沒在了唇邊,“是,也不是,我住在山頂上,今日是來給宋主院送些草藥�!�
“山頂上?”
蘇邢驚訝的不得了,他怎么會住在寒山山頂上,那里不是只有一間寺廟嗎?
“師母,袁大夫是寒山寺里的俗家弟子�!�
趙玉堂知道的內(nèi)幕比較多,不過當(dāng)著袁大夫的面不好直說,就簡單地把他是俗家弟子的事說了出來。
袁添生拎著藥箱,一路無話,等與她們一同走出草坪,就分道揚鑣了。
蘇邢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是個有故事的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故事要他孤孤單單的住在寺廟里當(dāng)一個俗家弟子。
回去的路上,趙玉堂與她說起了袁大夫,她說袁大夫孩童時就被送進(jìn)了寒山寺,一身醫(yī)術(shù)都是慧圓方丈傾囊相授,書院里有誰身子不舒服只要喊他下山,就能除病去痛,醫(yī)術(shù)十分了得。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袁大夫不是人人都愿意醫(yī)治的,如果他不想治,或是不愿下山,那就算是宋主院去請,也請不下來�!�
第三百四十九章保密協(xié)議
“說吧,為什么要女扮男裝進(jìn)書院?”
馬夫人關(guān)上房門,開口第一句話就把趙玉堂嚇得魂飛魄散。
趙玉堂看了看蘇邢,又看了看馬夫人,噗通一下雙膝跪地。
“馬夫人,師母,我、我只是求學(xué)心切,才、才冒名頂替了家弟……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上學(xué)�!�
“荒唐!你知不知這樣做會敗壞你女兒家的名聲!以后誰還敢上門求親?一會你就去收拾行禮,速速離開書院!宋主院那邊我會替你說明緣由。”
馬夫人板著臉,眉心緊皺,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與早上和藹可親的形象判如兩人。
趙玉堂一下子就飚出了眼淚,她跪著爬到馬夫人腳邊,抱著她的小腿,哭著懇求:
“馬夫人,您別趕我走,我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您就讓我留在書院吧。”
“你干出如此荒唐之事,難道要我與范夫人幫你掩人耳目嗎?趙玉堂,你若是不肯走,我便親自寫一書信給你父親,問問他是如何教養(yǎng)女兒的!”
“不不不,您千萬別告訴我爹,我爹他、他以為我是去外祖母家……”
趙玉堂回話的底氣越來越小,她不能離開書院,她和秦和風(fēng)的約定還沒達(dá)成,她不能走。
“趙玉堂,你和我說說,你這么喜歡上學(xué),為什么考出來的成績卻總是差強人意呢?”
蘇邢適當(dāng)?shù)慕槿雽υ捴�,以馬夫人的脾氣,如果她不幫趙玉堂一把,今日是鐵定要被趕出書院的。
大家都是小世界的人,能幫上忙的地方還是得幫。
趙玉堂淌著兩行清淚,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師母,我是喜歡上學(xué),可我天資不夠聰穎,夫子們教的那些我要花上好長時間才能弄明白�!�
“資質(zhì)不夠,那就勤能補拙,我看你是一點也不勤奮,既然這樣還不如休學(xué)回家,免得在這里浪費時間。”
馬夫人生平最討厭別人撒謊,趙玉堂故意謊報身份,犯了她的大忌,現(xiàn)在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心里堵得很。
趙玉堂自覺無望,哭的更兇了。
蘇邢嘆氣道:“趙玉堂,你先別哭,馬夫人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你這么喜歡上學(xué),就應(yīng)該更努力一些,而不是整日想著逃學(xué)下山晚了�!�
趙玉堂抽著通紅的鼻子,抹了把眼淚,“師母說的對,是我不思進(jìn)取,忘了初心。我發(fā)誓,從今往后我會好好聽課,下個月月考如果進(jìn)不了前三名,我就主動離開書院,絕不拖累你們�!�
趙玉堂信誓旦旦,說的那叫一個言辭真切。
蘇邢看了一眼馬夫人,見她眉頭稍稍舒展開來,便順應(yīng)趙玉堂的話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以你現(xiàn)在的成績想要進(jìn)前三可不容易,你要花費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你做得到嗎?”
“我做得到!師母,馬夫人,你們相信我!我有這份決心!”
趙玉堂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擦干眼淚,忙不迭朝她們磕了三個響頭。
“請給我最后的機會,下月月考成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馬夫人有所動容,趙玉堂這孩子,本性不壞,要是能讓她知難而退,也是一種不錯的辦法。
“罷了,我就給你這次機會,不過,條件得改一改,我不要你進(jìn)前三,我只要你月考成績超過秦和風(fēng)即可�!�
秦和風(fēng)乃是月月第一名,要趙玉堂超過秦和風(fēng),是絕無可能的事。
趙玉堂心里也很清楚,但是她不會放棄的。
“好,就依馬夫人所言�!�
一場保密協(xié)議就此敲定,趙玉堂走出馬夫人住所后,迎面遇到了聞訊趕來的秦和風(fēng)。
秦和風(fēng)滿臉焦急,看到她就要去檢查她的身體。
“玉堂,你沒事吧?我聽人說你暈倒了?”
趙玉堂眨掉眼里晶瑩的淚光,換上大大咧咧的笑容,將他的雙手從身上拍掉。
“別東摸西摸的,多不雅觀,我沒事,人好著呢�!�
“好什么好,你臉色很難看,你知不知道?!”
秦和風(fēng)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把人往食堂的方向拖,腳還沒往前走一步,眼神突然定格在了趙玉堂的身后。
“師母,你也在這啊�!�
趙玉堂咽下嘴里的苦澀,轉(zhuǎn)身對蘇邢行了一個大禮。
“今日多謝師母,玉堂定不負(fù)所望�!�
蘇邢溫柔笑道:“趙玉堂,師母是看好你的,你要加油�!�
“恩!”
趙玉堂又重拾信心,反拉著秦和風(fēng)往東邊走。
“玉堂,什么不負(fù)所望?你和師母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怎么不說話?我們好歹是同窗室友,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
秦和風(fēng)追問不停,趙玉堂被他問的煩了,索性正式向他宣戰(zhàn)。
“好,我告訴你,下月月考,我已經(jīng)向師母承諾要考過你,你等著吧�!�
趙玉堂說的義正詞嚴(yán),可秦和風(fēng)聽在耳朵里卻猶如左耳進(jìn)右耳出,根本沒把她說的話當(dāng)回事。
“可以啊,你終于有學(xué)習(xí)的斗志了,挺好,不過,做人得一步一個腳印,你先超過徐斐再超過李傲再超……”
“秦和風(fēng)!你看不起誰呢!”
“不不不,我只是給出合理的建議,哎,玉堂,你別生氣啊,你要去哪�。坎皇侨ナ程贸燥垎�?”
“氣都?xì)怙柫耍阅阕约撼匀�,我回房睡覺了!”
趙玉堂扭頭一走,任憑秦和風(fēng)如何說好話都不再搭理他。
到了晚膳時分,蘇邢與范卿坐在桌前吃飯,她隨口問了一句趙玉堂的成績?nèi)绾危?br />
范卿只說了四個字:“倒數(shù)第一�!�
“那秦和風(fēng)呢?”
范卿夾了一塊雞腿肉放進(jìn)她碗里,同樣還是回了四個字:“年組第一�!�
“……”
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蘇邢埋頭吃起了碗里的雞腿肉,細(xì)細(xì)咀嚼。
趙玉堂重任而道遠(yuǎn),能不能繼續(xù)待在書院就看她如何搞定秦和風(fēng)了。
“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他們兩個?”
范卿舀了一碗蛋花湯給她。
蘇邢吃著碗里的菜,抿嘴笑了笑。
趙玉堂的事,不能泄露給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們的范夫子。
第三百五十章驕兵必敗
與京陵三大書院的友誼賽定在下月十五。
為了選出出賽的隊伍,寒山書院將展開連續(xù)三天的蹴鞠競選,參與的隊伍有四支小隊,分別是白虎、麒麟、獅虎、黑龍。
第一天白虎VS獅虎,獅虎勝。
第二天麒麟VS黑龍,麒麟勝。
第三天進(jìn)入決賽,由獅虎VS麒麟一決高下。
這場蹴鞠備受矚目,書院特此休假半天好讓所有人見證勝利隊的誕生。
這天風(fēng)輕云淡,陽光甚好。
范卿剛下學(xué)就被蘇邢拉著去觀戰(zhàn)席搶了一個不錯的座位。
大草坪的外圍擺放著一排排長板凳,她選的位置在第一排,視野寬闊,可以看清整片草坪。
選好座,張夫子和柳夫子也結(jié)伴而來,柳夫子本想坐在范卿身旁,不想張夫子腳程比他快,一屁股搶了他的座位。
柳夫子氣的兩眼一瞪,張夫子顯然沒覺得有什么問題,自顧與范卿閑聊了起來。
蹴鞠比賽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要開始了,現(xiàn)場落座的學(xué)子是越來越多。
蘇邢特地給馬夫人留了座位,等她一到,這片觀戰(zhàn)區(qū)已經(jīng)烏泱泱的坐滿了人。
馬夫人拎著一籃子熱乎乎的白饅頭,一人分一個很快就見了底。
蘇邢手里的饅頭還沒吃,就聽到身后學(xué)子們狂咽口水的聲音,她想了想,回頭把饅頭給了他們。
學(xué)子們起初不太好意思,后來肚子咕咕地叫也就觍著臉和其他同學(xué)們分了吃。
蘇邢沒了饅頭,范卿掰下一大半沒啃過的給她。
蘇邢接過手甜甜地吃了起來,柳夫子見他們?nèi)绱硕鲪�,頓時覺得手里的饅頭不香了。
張夫子胃口較大,一個饅頭沒吃飽,他看柳夫子沒什么胃口,索性拿走他手里的饅頭三兩口吃進(jìn)肚子。
“啊,我的饅頭!”
柳夫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指,他還沒吃完呢。
張夫子捋著稀稀疏疏的青須,對著柳夫子搖頭晃腦地說道:“民以食為天,你不吃它,自然會有人幫你吃它�!�
柳夫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臉不與他計較。
蹴鞠比賽就要開始了,現(xiàn)場氣氛熱火朝天。
宋主院進(jìn)場致辭,兩支小隊這才在眾人的歡呼下進(jìn)入比賽場地。
蘇邢看著站在隊首處的秦和風(fēng),他的對面站著的是獅虎隊的主將,人高腿長,長得沒有秦和風(fēng)那般俊朗,卻也算得上五官端正,自帶一股子正氣。
氣勢上,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范夫人,要不要再和我賭一把?”
馬夫人氣定神閑地問蘇邢。
蘇邢看穿了一切,口氣清淡的回道:“馬夫人是要賭獅虎隊贏嗎?可是你昨日不是說他們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不能參加比賽。”
馬夫人笑道:“是啊,我是這么想,不過這幫孩子又怎么可能甘心錯過為書院爭光�!�
“好吧,那我這次還是壓麒麟隊�!�
去年的比賽蘇邢是沒看過,但她相信以秦和風(fēng)的實力不一定會輸。
馬夫人嘴邊的笑紋加深了不少,她幽幽嘆道:“哎,范夫人啊,我那花花草草又要勞煩你幫忙照料一個月咯�!�
蘇邢淡然一笑:“馬夫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蘇邢與馬夫人的對話全進(jìn)了范卿的耳朵里,他輕扯了一下蘇邢的衣袖,低聲與她說:“你怎么和馬夫人打這種賭?”
“有什么問題嗎?”
蘇邢不懂他的意思。
范卿卻不說話了,目光直直地望向兩支隊伍,留蘇邢在那反復(fù)思索。
場上的比賽已經(jīng)開始了,藍(lán)色一方為麒麟隊,黃色一方為獅虎隊,兩隊開局黃色就領(lǐng)先搶到球,往對方的球門處猛烈進(jìn)攻。
蘇邢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麒麟隊雖然有秦和風(fēng)在,但配合度比不上獅虎隊,獅虎隊的人往往遞出一個眼神,蹴鞠就能完美地交接過去,不留給麒麟隊一絲搶球的空隙。
秦和風(fēng)縱有閃電般的速度,沒有隊友輔助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蹴鞠在他面前橫飛而過。
“1:0�!�
不出一會,獅虎隊就已經(jīng)獲得一分,占得先機,觀眾席上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在熱烈討論剛剛那一球。
這時候,蘇邢聽到范卿的聲音淹沒在人聲中,他說:
“下次不要瞎和人打賭,你會輸?shù)暮軕K�!�
“你是說麒麟隊會輸給獅虎隊?”
蘇邢心里不服,比賽才剛開始,怎么一個兩個的都篤定麒麟隊會輸呢?
范卿耐心為她解答:“蹴鞠,一隊12人,除去守門員,那就是有11人,在布局排陣上,他們采用的是進(jìn)擊的方式,可惜,這里面有一個很大的漏洞,想必你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
“你太高估我了,我不懂蹴鞠。”
蘇邢看球也就看個熱鬧,誰能把球踢進(jìn)對手的球門誰就多得一分,至于兩隊之間的較量,她看的遠(yuǎn)不如范卿那么透徹。
“你知道去年麒麟隊為什么能贏過白虎隊嗎?”
“馬夫人說,是因為白虎隊的主將生病,發(fā)揮失常�!�
“沒錯,這次他們就沒那么幸運了,今年是白虎隊待在書院里的最后一年,若是不能代表書院參賽,那將會抱憾終身,所以……”
“所以他們的意志力更加堅定,是嗎?”
范卿微微頷首,目光如一潭泉水,溫潤清澈的掃向蘇邢。
“還有一點,驕兵必敗�!�
范卿剛一說完,就聽到身邊的人聲沸騰了起來。
蘇邢往場上看去,白虎隊又進(jìn)了一球。
現(xiàn)在的比分變成了“2:0”,麒麟隊居然一球未進(jìn)。
“哎,就算是秦和風(fēng),也辦法力挽狂瀾,我輸?shù)男姆诜��!?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