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諱伸手,一顆灰色珠子赫然出現(xiàn)在他掌心上。
我?guī)缀跏撬查g撲上去,想要搶到它。
沈諱側(cè)身,任我摔倒在地上。
「呵�!股蛑M輕笑,「這東西果然對你很重要�!�
「聽許從江說你不是此世中人時,本王還以為他瘋了。但這些年,本王無論如何都查探不到你的身份,看來他說的沒錯,你從天而降,是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另類的行徑,也都有了解釋。」
我怔怔抬頭,無措地看著沈諱。
「不過,本王不會在意這些。無論你是何出身,從哪里來,你現(xiàn)在唯一的歸處只有本王這里�!股蛑M傾身,將我拉入懷中,手指撫著我的脊背,尾音繾綣,「就算本王死了,你也要來給本王殉葬的�!�
我嗅到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隨后,沈諱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出屋子,一路拖曳至漪綠閣外的那片湖。
然后當著我的面,將「洄游」拋入湖中。
喉嚨里那聲「不要」還來不及喊出。
我發(fā)瘋般就要往湖里跳。
沈諱將我牢牢禁錮在懷中,對我道:「明日,本王就令人填平它,這樣……你死心了嗎?」
燈火幽微,湖面冷風吹徹長夜。
我看著「洄游」消失的地方,徹底沒了力氣,雙腿虛軟。
沈諱松手,任我半伏在地上。
「還沒清醒過來嗎?你回不去了。天下之大,你能依靠的只有本王�,F(xiàn)在,本王給你最后一次選擇的機會。」沈諱垂眼,「只要你跪在本王腳邊,向本王認錯,從今往后安分守己,你就還是綺月的母親,本王的寵妾�!�
接著,他沉下嗓音,近乎警告道:「如果你不愿……那按你私逃、弒主的罪過來看,你只能做府里,最下等的賤奴�!�
一念得生,一念地獄。
我看著沈諱華美的、一�;覊m都未粘上的烏履,眼睛被鞋面金線繡制的雀鳥圖樣刺得發(fā)澀。
他讓我認錯。
可我做錯了什么呢?
我救了一個人,被強迫生下一個孩子,一步步摧毀掉回家的希冀。
痛苦過,服從過,掙扎過,周而復始……好像做什么都沒有用。
我低低笑出了聲。
「沈諱,我唯一做錯的事,是救你一命�!箲撌且粓鲐瑝舭伞�
眼睛被蒙住,黑漆漆的,看不見一絲天光。
身下鋪著不知什么動物皮毛做成的毯子,陷入其中,只能嗅到散不去的惱人香氣。
「咔噠。」
籠子被打開的聲音。
我回過神,向后縮了再縮,直到脊背碰到冰冷的金屬。
沈諱毫不費力地拽著我的腳腕把我拖了回來。
隨后,他捏著我的下巴灌藥。
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就格外清晰。
四肢百骸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仿佛有千萬只蟲子在噬咬。
逐漸聽不到,聞不到,感知不到任何東西,只余發(fā)作的藥效將神智和尊嚴一肅吞沒。
我在空中摸索,直到抓住一只略帶涼意的手,便迫不及待將臉頰貼了上去,嗚咽著示好。
手的主人獎賞似的落下一個吻,撬開唇齒,將一粒新的藥丸遞入。
痛楚被情欲覆蓋,肌膚相貼,蔓延的炙熱溫度讓我止不住地顫抖。
「已經(jīng)不難受了。」身上的男人氣息紊亂,嗓音滿是欲望饜足的愉悅,「為什么還在哭呢?璃奴�!�
這個奇怪的名字似乎劈開了一絲混沌的神智。
「我不叫璃奴——」
我搖了搖頭,尾音因過于倉皇而近乎嘶啞。
「我不叫璃奴,我的名字不是璃奴�!肝颐H坏仳榭s著身子,」我叫……我叫什么名字�。俊�
這是我穿來這個世界的第幾年?
前路迷惘,后路漆黑。
來去皆無自由。
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沈諱不疾不徐地把我攬入懷中,手指摩挲著我的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