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有的流程走完,他走出警察局時,夕陽已經(jīng)徹底落了下去。
司機等在外面,只等他上車離開。
車內沒有人說話,司機小心瞄了一眼后座的顧西洲,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敢說。
直到一陣鈴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他麻木的接起,那邊傳來喬之槐嬌蠻的聲音,“西洲,你怎么還沒過來?不會是真的對那個舔狗上心了吧?”
那個舔狗。
這四個字落入他的耳中,就像一把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他的心口,
直到這一刻,顧西洲才猛然發(fā)覺,似乎他身邊的人,很少會叫她的名字,都是用舔狗代稱。
可她只是太愛他了而已,為什么就要被他們那樣羞辱呢?
再細細回想,似乎她最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只想要一個婚禮”。
如今,她果然死在了婚禮上。
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她的打算?
她知道無法將他留在身邊,所以便計劃好了要永遠留在婚禮這一天。
“顧西洲,你怎么不說話?”
喬之槐的聲音再次傳來,顧西洲聽著,忽然開口,卻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喬之槐,你還愛我嗎?”
“哪怕放棄一切,也要和我在一起?”
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頓住,再開口時,卻避而不答他的問題,開始反問他,“那你愛我嗎,愿意為我放棄一切嗎?”
她還是不想先承認自己還愛著顧西洲,就如同她始終牢記著當初放下的那句狠話,
誰吃回頭草誰是狗。
她不想當狗,但若是顧西洲主動退讓求她回頭,她就可以當那句話不曾說過。
顧西洲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沉默了下來。
不是因為那句狠話,而是因為他忽然就覺得很累很厭倦。
厭倦了這樣明明相愛,卻還是要爭鋒相對的日子,他甚至無法從喬之槐的作為中讀出一點點的愛意。
但如果那句話他問的是尹云初,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給出答案,
她愛他,愿意付出一切。
可是尹云初死了,從酒店的天臺一躍而下,
重重砸在了他的車上,死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那樣毫無保留愛著他的人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顧西洲只覺得喉間酸澀難忍,眼眶也漸漸泛起紅意,再度開口時,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喬之槐,我累了,我沒有興趣當狗,也沒有興趣再配合你的游戲,以后我們別再見面了吧�!�
說完,他掛斷電話,任由鈴聲一遍遍響起,再也沒有動容。
第十一章
回到別墅后,顧西洲推開門。
明明屋內的擺設沒有變動,他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脫下西裝外套下意識忘旁邊一遞,隨著布料落地的聲音響起,他先是愣了愣,才又走到客廳,
看向沙發(fā)的方向,那里如今空空蕩蕩,但從前不管他回來的多晚,尹云初都總會坐在那里等他回來,在他進門時替他換鞋,拿過他遞來的外套。
他路過廚房,那里漆黑安靜,再沒有擔心他回來會餓,便一直溫在廚房的湯粥。
路過次臥,他推門走進去,
房間里的擺設沒有變動,各處擺設簡單得與全是高奢定制的別墅格格不入,卻與房間的主人剛好呼應。
但尹云初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從那天開始,顧西洲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
夢境的結尾總會以尹云初狠狠砸在他的車上作為最后一幕。
他們隔著因為重擊而碎裂的玻璃四目相對,明明沒有張口,他卻像是聽見了她的聲音,
顧西洲,我后悔愛上你了。
盈盈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顧西洲坐在寬大柔軟的床上,胸膛劇烈起伏,心中遲遲不能平靜下來。
獨自枯坐到天亮,他才換了衣服出門。
再一次走進紀沂的辦公室時,紀沂頭也不抬,顯然已經(jīng)見怪不怪。
“又做噩夢了?不會又是一夜未睡吧?再這么熬下去,你就可以去給顧董提個建議,趁現(xiàn)在還能生,趕緊再生一個,免得以后早死,顧家還落得個家財萬貫,卻連個繼承人都沒有的結果�!�
話里調侃的意味不加掩飾,顧西洲也沒有與他計較,只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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