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這才是關(guān)鍵所在。
他們總要知道太后是什么態(tài)度，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可能會有更壞的結(jié)果。
齊宗程這樣的糾纏，讓徐謹莜又恨又惱。
眼見沒有了辦法脫身，徐謹莜只得道：“開始太后的確沒有遮掩，讓所有女眷都知曉莊王府在買賣香料，可是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后娘娘將顧瑯華遣了出來，如今屋子里只有太后、莊王妃和玉環(huán)三個人。她們說的話必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齊宗程聽得眼睛一亮，這才是關(guān)鍵所在。
徐大小姐一語中的。
如果太后沒有維護莊王府的意思，絕不會避諱旁人，母親定是想到了一個好法子，拖住了太后，為莊王妃爭得了時間。
齊宗程恨不得立即拉起徐謹莜的手，好好地感謝一番。
“謝謝妹妹，妹妹是我們莊王府的救命恩人，”齊宗程說著露出笑容，“我……我先去找父親，等這件事了了，我再來找妹妹�！�
齊宗程向徐謹莜行了禮，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齊宗程的背影，想到方才他那驚喜若狂的模樣，在他的目光下，她仿佛被人高高地抬了起來。
徐謹莜希望莊王府平安無事，她雖然不喜歡齊宗程，但是這種被人尊敬又喜愛的感覺卻是那么的舒坦。
……
裴杞堂從馬背上跳下來，吩咐京營的人去清點獵物。
柳子諭也讓人扶著下了馬，站在地上，他的兩條腿已經(jīng)不聽使喚，只要微微用力就會忍不住顫抖。早知道會這樣，他就該半途下場，而不是跟著整個隊伍從頭跑到尾。
說到底都要怪裴杞堂，從前秋狩不過就是兩個時辰，禁衛(wèi)將獵物趕過來，他們按照計劃合圍而上，瓜分獵物，狩獵就算結(jié)束了。
這次卻因為裴杞堂的提議，眾人在林子里穿梭，尋找獵物。
裴杞堂連著射中了三十只野雞，皇上就來了興致，覺得這樣玩比平日里更加有趣，于是帶著他們跑遍了整個林子。
回來的時候，皇上也是讓內(nèi)侍攙扶著下了馬。
能看出來，皇上已經(jīng)體力不支。
裴杞堂是故意讓皇上變成這樣。
柳子諭輕聲道：“如果趙家人不來怎么辦？皇上沒有力氣支撐到賜宴，你可就犯了大錯�！�
裴杞堂微微地笑：“不會的�！壁w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皇上賜鹿血了，請諸位大人到屋子里�！眱�(nèi)侍的聲音傳來。
裴杞堂目光更加璀璨，看了一眼柳子諭。
皇上感覺到了疲累，所以才會立即喝鹿血，但是鹿血能有多少作用，定然比不上趙家人手中的仙丹。
“走吧！”裴杞堂看向柳子諭。
柳子諭彎腰捂住肚子：“我有些不舒坦，你幫我跟皇上說一聲……”
裴杞堂在柳子諭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微微揚起嘴角，笑容十分的悠閑。
柳子諭訕訕地直起腰：“我是不想喝那些鹿血�！奔t彤彤的，滿嘴的腥咸，他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愛喝這個。
進屋要喝鹿血酒，不進屋他有心中忐忑，不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柳子諭想了想最終還是跟著裴杞堂一起進了屋。
皇帝已經(jīng)換了一身常服，靠在龍椅中，臉上滿是疲憊，面前是已經(jīng)空了的杯子，嘴唇上還留有一絲殷紅。
“裴卿，”皇帝笑著道，“這次秋狩你拔得頭籌，想要什么賞賜？”
裴杞堂笑道：“我看行宮有塊空地，應(yīng)該是擊鞠用的，不如皇上與我們一起來一場擊鞠�！�
皇帝聽得這話，周身也興奮起來，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手軟軟的用不上力氣。
當年他可是眾皇子里面，擊鞠最厲害的人。論騎射慶王雖然比他強，但是這些玩耍的東西，就遠遠不如他了。
皇帝笑著道：“朕就不去了，”說著看向內(nèi)侍，“讓樂坊前去擊鼓，傳朕旨意，賜鹿血酒，讓他們飲畢上馬，至于彩頭……”
皇帝拿起桌子上的短刃：“贏了的人，每人賜一把內(nèi)造的匕首。”
屋子里眾人相視而笑，其樂融融。
皇帝一時高興看向裴杞堂：“你贏了朕就將內(nèi)庫里的七寶鞭賞賜你，那可是先皇送給朕的�！�
裴杞堂道：“微臣謝皇上恩賜�！�
眾人陸續(xù)從屋子里退了出去。
皇帝這才整個人松懈下來，閉上了眼睛。
常安康端茶上前侍奉：“官家，奴婢給您捏捏腿吧，這裴大人也是失了分寸，非要將官家?guī)淞执颢C，辛苦了官家……”
“朕覺得這樣才好玩，”皇帝露出了笑容，“朕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是跟著先皇這樣玩，只不過這兩年……”
皇帝說到這里睜開眼睛：“這鹿血怎么沒有用處？”平日里他喝了鹿血，早就開始感覺到了渾身暖熱，整個人也會有力氣起來，這一次他仿佛只是臉頰發(fā)熱。
常安康道：“官家才喝了不久，還要再等等才能有效用�！�
皇帝卻冷哼一聲：“朕是老了，體力也愈發(fā)不如從前。”如果這時候有人能讓他恢復(fù)精神，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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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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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好一個笨蛋
皇帝的躺在軟榻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旁邊侍奉的宮人小心翼翼地退出來，一路出了院子，避開禁衛(wèi)和內(nèi)侍到了翠竹林。
莊王正等在那里。
宮人低聲道：“皇上睡著了�！�
聽到這話，莊王松了口氣，皇上應(yīng)該還沒有得到消息。
太后那邊不知道還能捂多久。
“父親�！�
齊宗程快步走過來，“父親，我打聽出來實情了�！鄙锨皽愒谇f王耳邊將徐謹莜的判斷說了一遍。
莊王點點頭，這和他想的一樣，王妃為了護住莊王府，肯定是說出了那件事，這樣才能讓太后娘娘猶豫起來。
所以，他一定要鬧出點動靜，這樣才能扭轉(zhuǎn)大局。
莊王看向?qū)m人：“去打聽一下，趙家人來了沒有？”
趙承衍在皇城司大牢里，趙家人早就已經(jīng)四處在托關(guān)系，只要稍加點撥就能上當，現(xiàn)在他也來助趙家一臂之力。莊王慶幸自己先有所準備，否則現(xiàn)在只能坐著等死。
宮人應(yīng)了一聲，悄悄地退了下去。
……
裴杞堂將人帶去了空地，抬起頭看了看頭頂?shù)奶�，今天陽光格外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正是一個擊鞠的好日子。
宮里已經(jīng)好久不見這樣的擊鞠場面，將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舒王也忍不住躍躍欲試，換上了一身勁裝，拉著韓璋：“打獵讓他們拔了頭籌，擊鞠不能讓這些毛頭小子再贏過去，否則我這張老臉要擺在哪里，”說著向四周看去，“莊王哪里去了？我們這里少不了他，要不然這場戲沒法唱下去。”
舒王這樣一說，眾人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唯獨少了莊王。
舒王道：“這個家伙肯定是怕輸，早早就溜了，我可不能放了他，他認識禁衛(wèi)的那個王斯還是蔣斯也是擊鞠的高手，聽說他在京外有個莊子，上面灑油鋪了場子，時不時地就帶著人到那里玩，練出一支隊伍誰也敵不過，沒有莊王我們這些老家伙是不肯下場的�！�
裴杞堂笑著道：“大好的日子，不能讓舒王爺掃興，”說著看向衛(wèi)屬，“快去請莊王爺過來，就說舒王爺?shù)戎搅瞬拍荛_場�！�
莊王半晌才走過來，還沒有說話，就被舒王一把拉住了手腕：“這次你是跑不了了�！�
聽到這話，莊王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唐彬的案子，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舒王道：“今天的擊鞠你必須下場，絕不能輸給他們�！�
莊王回過神來，舒王原來說的是這個。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裴杞堂。
裴杞堂神色平靜，看不出半點的端倪，一身利落的小袖衣即便站在達官顯貴的人群里也十分出挑，所以之前他動過心思，想要與裴家結(jié)親，讓裴杞堂做他的女婿。
可惜，唐彬事發(fā)。
這個時機太不好了，哪怕再晚一些也好。
到時候他爭取到了裴杞堂，興許就不會面臨這樣的局面。莊王想到這里瞇起了眼睛，既然交了手，他也得讓裴杞堂知道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
莊王翻身上馬，一把拉住了韁繩，臉上是高傲的神情，看向裴杞堂：“那就試試，看看今天誰會贏�！�
……
“蠢貨，”皇后冷笑一聲，“莊王和王妃都是聰明人，卻偏偏教出了兩個這樣的女兒，那齊玉真還好些，齊玉環(huán)不但愚鈍而且自以為是，她以為她是誰？竟然去太后娘娘面前告顧瑯華的狀，結(jié)果卻落入了太后娘娘的陷阱�！�
莊王府這下只怕是跑不了了。
“先皇最恨的就是貪墨，”皇后抿了一口茶，“太后在先皇身邊那么多年，耳濡目染，早就與先皇是一樣的想法，莊王還背著太后為所欲為，太后若是不處置他，這團臟污豈不是就要落在太后頭上，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說，是太后示意莊王貪墨軍餉，皇上握著這個把柄，就可以趁機在邊疆安插人手�！�
皇后說著眼前一亮：“我讓哥哥不要動手，就是懷疑皇城司會查到莊王，到時才有我們的機會�！�
旁邊的女官躬身道：“還是娘娘圣明�！�
皇后搖搖頭：“不過是在一旁看了太多，真正厲害的是太后，關(guān)鍵時刻下得去狠心，能舍棄掉莊王，如果是皇城司或者裴杞堂揭開這個秘密，太后無論如何也洗不清包庇之嫌，可是現(xiàn)在太后借顧瑯華的手查了出來，就等于親自將莊王送進大牢，于情于理，皇上都不會再責怪太后，更不會將事情鬧得太大�！�
女官道：“可是這與國舅爺和娘娘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然有關(guān)系，”皇后笑道，“皇上不想就此善罷甘休，就得用趙家來幫他布棋，想方設(shè)法將這個案子牽連給淮南王這些手握軍權(quán)的太后黨，這樣一來，趙家也就安全了，承衍也能順利從大牢里出來�！边@就跟當年的惠王、慶王謀反案是一個道理。
女官這才恍然大悟。
皇后靠在軟榻上：“所以說，無論做什么事，都不要著急，急了就可能會出事，我不是不救承衍，我是在等機會。”
現(xiàn)在機會來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結(jié)果。
“皇后娘娘�！�
皇后剛剛準備閉上眼睛養(yǎng)神，耳邊就傳來一連串的呼聲。
皇后看過去，莫不是莊王的事有了消息？
“皇后娘娘，”內(nèi)侍上前擋住嘴低聲道，“趙三老爺?shù)叫袑m來了，正等著皇上傳召呢�！�
皇后心中立即警鐘大作，皺起眉頭：“他來做什么？太后娘娘在這里他不知道嗎？”
內(nèi)侍低著頭不敢說話。
皇后頓時覺得五內(nèi)俱焚：“我早就跟他說過，沒有事不要進京，更不要到皇上跟前來，他怎么就不肯聽我的？他還嫌害我害得不夠嗎？”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娘家人。
皇后捂住胸口，女官立即上前輕輕地拍撫：“娘娘別著急，您若是不想讓三老爺過來，就讓人去知會一聲，說不得還來得及�！�
皇后抬起眼睛，目光凌厲地看向內(nèi)侍：“無論如何就要趕到行宮外，見到三老爺，讓他抱病回家，跟他說，承衍的事我已經(jīng)解決了，不必他們再操心，快去。”
內(nèi)侍不敢怠慢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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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第一章。
稍后還會繼續(xù)。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冤魂
瑯華坐在內(nèi)室里聽著廳里的女眷熱熱鬧鬧地說話。
玉雙換好了衣服：“瞧瞧怎么樣？這下子能騎馬了吧！”
玉雙換下衣裙，穿了胡服看起來有幾分的英氣。
瑯華站起身來，笑著看了一圈：“衣服正合適，就是不知道馬騎的怎么樣�！�
玉雙的臉頓時紅了，兩個人鬧了一會兒，看向外面：“你說，這繁華就不是過眼云煙嗎？方才齊玉環(huán)和莊王妃還那么得意，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快成了階下囚，所以說，再怎么樣，也不能太有貪欲，無休無止的索求，早晚是要出事的。”
瑯華抿嘴笑：“你這是參禪不成？”
“我說真的，”玉雙拉住瑯華的手，“將來我嫁去西夏，就是要這樣，讓自己的心性平和起來，這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會擔憂了，也不會害怕。”
越接觸權(quán)利，就越傷悲。
“所以聰明人能讓自己活的輕松，愚人只會自求煩惱，”瑯華緊了緊手指，“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玉雙點了點頭，半晌才笑：“也不知道將來會有那么好的福氣娶到你，我聽我娘夸贊你說，還想上門為我哥哥求親，我就笑她，這怎么可能，我那哥哥是出了名的憨世子，只怕你跟他說話，如同對牛彈琴……”
玉雙這樣一說，瑯華倒是忍不住笑，她還沒想過將來要找個什么模樣的夫婿，身邊的人已經(jīng)關(guān)切起來。
“你不然跟我說說，你想要個什么樣子的，我來幫你尋一尋……”
兩個人笑著鬧到一起。
瑯華想起了阿宸，閔夫人為阿宸張羅親事的時候，還讓她想方設(shè)法去打探阿宸的心思，她是沒想到阿宸會喜歡上陸瑛。
這些日子一直沒有阿宸的消息，也不知道阿宸是不是已經(jīng)想了明白。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應(yīng)該會很舍不得。
是不是就像詩經(jīng)里提過的“之死靡它”。
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覺。
“徐大太太�！遍T口傳來蕭媽媽的聲音。
瑯華看向門口。
杭氏的聲音傳來：“顧大小姐在這里休息嗎？”
蕭媽媽道：“我們家大小姐和福安公主在里面說話�！�
杭氏忙道：“既然福安公主也在，我就不打擾了�！�
杭氏應(yīng)該是來打聽消息的。
瑯華看向玉雙，玉雙點了點頭。
瑯華這才走了出去，撩開簾子叫住杭氏。
杭氏的目光落在瑯華臉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瑯華她都會倍感親切。
兩個人去了旁邊的屋子，丫鬟送了茶上來，杭氏才開口：“我聽說了那些事，真是嚇了一跳，你……沒事吧？”莊王府可不是好相與的，她聽了消息之后就覺得害怕，萬一莊王府用處什么手段反咬一口，那可怎么得了。所以她思量著，不如過來問問看，萬一有什么事她能幫上忙。
“大太太，”瑯華抬起頭來，“有件事恐怕一會兒太后要問您，您要如實回答才是。”
杭氏一驚，這里面還有她的事？
莊王府和徐家一直沒有什么來往啊。
杭氏正亂想著，瑯華道：“太后娘娘可能會問，徐茹靜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