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局面?
徐士元想到了顧瑯華,不但抓住了閆長貴和徐正元,還引來徐老夫人與他針鋒相對。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為的就是將他困在網(wǎng)里,讓他掙扎不得。他不但丟了清官的名聲,徐正元與閆長貴買賣假藥的罪名,恐怕也要安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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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閔姑娘,我想起張愛玲的一句話:竟有一人知我懂我,我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低到塵埃里。
與正文無關(guān)。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不能沒有你
“徐家人現(xiàn)在鬧得很好看�!崩蠘废颥樔A稟告。
“徐士元的小院子一片狼藉,徐老夫人又哭又鬧,說是為了這個庶子,差點向徐氏族里自刎謝罪�!�
老樂掩飾不住眉眼中的喜悅,忙乎了這些日子,終于有了起色。
瑯華道:“事情還沒完,你們還要仔細(xì)地盯著,我還想摸清楚徐士元的財路�!倍f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目,徐士元能夠交給徐三太太打理,可見應(yīng)該有更大的生意握在徐士元手中。
老樂抿了抿嘴唇:“大小姐最近總是提起銀錢,我們的藥鋪雖然賺的不多,但是也足夠家中上下的開銷,您想要摸清徐士元的底細(xì),是準(zhǔn)備讓裴四爺向朝廷彈劾,讓徐士元將銀錢上繳朝廷嗎?”
瑯華搖搖頭:“也不是�!�
瑯華邊說手里邊撥弄著算籌,托著臉頰看著紙上的數(shù)目,提起筆在一張紙上記著:“我以后會需要錢,很多的銀錢,光靠我們手里的遠(yuǎn)遠(yuǎn)不夠,到時候定然會捉襟見肘�!�
所以,對,很快她就會變成一個財迷。
扳倒徐士元沒什么稀奇的,他清官的名聲沒了,不但不會升遷,還會被朝廷查問,一時半刻不會被啟用。
她想要掏出來的是徐士元背后的人,還有徐士元所知曉的一切。
老樂走了出去,房頂上的吳桐立即露出了半張臉,笑嘻嘻地道:“大小姐,公子來了,是不是讓他進(jìn)來。”
瑯華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吩咐阿莫拿來了氅衣。
裴杞堂想要來,她怎么能防得住,這人不走前門,不走后門,隨隨便便就能越墻而入,馮師叔教他的輕功本事,全都讓他用來上樹爬墻了。
瑯華走到花園里,坐在秋千上,輕輕地蕩著,天還沒有黑下來,雖然冷風(fēng)陣陣,卻擋不住她欣賞碧藍(lán)的天空。
裴杞堂穿著灰鼠皮領(lǐng)子的長袍走過來,他好像總比尋常男子要高大些,就算穿得再尋常,在人群中也是那么的顯眼,一雙清澈的眼眸,仿佛一汪深潭,能將所有一切都映照在其中,所以前幾年,他雖然年紀(jì)尚小,穿著一身甲胄,靠著嘴角那淡淡的笑容,也能讓西夏人聞風(fēng)喪膽。
所以她到底是喜歡他氣定神閑威風(fēng)凜凜的模樣,還是喜歡他嬉皮笑臉不懂得收斂的性情。
瑯華才想到這里,只覺得雙腳騰空,腰身已經(jīng)被人摟住,然后雙腳落入一雙溫?zé)岬氖终浦小?br />
“這么冷的天,腳要凍僵了�!�
裴杞堂邊說著邊將她的腳送入衣襟兒里。
瑯華不由地紅了臉,輕微地掙扎:“快放開,讓人看到成什么樣子……我從園子走過來,鞋底下沾著泥土,你就不怕把衣服踩臟了。”
她微嗔著埋怨,眼睛中有一絲的幽怨,那目光就像微風(fēng)一樣,撥弄著他的心弦,裴杞堂不由地緊張:“你是怕被人看到,還是怕衣服臟了�!�
“當(dāng)然是……”瑯華說到這里不禁皺起眉頭,差點上了他的當(dāng),仿佛出了這兩個理由,她就會心甘情愿似的。
裴杞堂生怕瑯華惱怒,笑著道:“捂熱了,我就放出來�!�
他半跪在那里,矮下身子,頭頂正對著她的下頜,讓她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仿佛凌駕于他之上。
他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個暖爐,帶著淡淡的青草香氣,熏得她整個人發(fā)燙,甚至讓他開始覺得頭昏眼花。
“裴杞堂,”瑯華抿了抿嘴唇,“今天我去徐家,忽然覺得徐家很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擺設(shè),好像似曾相識。”
裴杞堂抬起頭來:“會不會是你前世見到過?”
瑯華搖搖頭:“你忘了,我前世是個瞎子,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去過徐家。我是真正切切地看到�!�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之前她將裴杞堂誤認(rèn)為是記憶中的陸瑛一樣,有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呼之欲出。
如果她和別人說起這樣的話,一定會被當(dāng)成是個瘋子。
裴杞堂卻沉下眼睛微微思量,顯然完全相信她的話。她的秘密,本來是不能向任何人說起,現(xiàn)在卻能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這樣一來,就讓她感覺不到孤獨和寂寞。
“裴杞堂,我想蕩秋千,你幫我推一推�!�
她臉上是舒朗又羞怯的笑容,裴杞堂不知不覺地站起身,輕輕地將秋千推起來。
沒有幾下,她卻越蕩越高,微風(fēng)中夾著她輕輕地笑聲,十分的開懷。
他不禁有些愣了,就這樣高高地飛起來,衣袂隨風(fēng)飄蕩,如此的肆意,如此的自在,這才應(yīng)該是她應(yīng)有的模樣。
他希望能夠永遠(yuǎn)站在這里,伸出手來護(hù)著她,讓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
好半天,秋千才漸漸低下來,瑯華已經(jīng)臉頰發(fā)紅,一雙眼睛更加的流光溢彩。
“慢點起身,腳肯定已經(jīng)凍僵了�!迸徼教蒙斐鍪帜﹃樔A的腳背,雖然有些笨拙卻十分的仔細(xì)。
瑯華從來不知道,裴杞堂會有這樣細(xì)膩的心思。
“幸好遇見你。”瑯華喃喃地道。
裴杞堂驚訝地抬起頭,四目相對,瑯華不禁覺得臉頰發(fā)燙。
“瑯華,”裴杞堂張開手臂立即將瑯華抱了個正著,“你方才在說什么?”
“放我下來�!�
他健壯的臂膀?qū)⑺龘霚責(zé)岬男靥�,相對于她的綿軟,他就顯得十分強韌,這樣緊密的相貼,他的心仿佛在她的胸口跳動,呼吸聲也變得有些紊亂。
“瑯華,”裴杞堂臉上是深切的笑容,“我現(xiàn)在才知道心疼有時候也是好事�!�
“得到太多,心也會像要炸開一樣。”
裴杞堂緊緊地拉著她的手,烏黑的眼睛里映著她的影子:“我什么都能舍棄,唯獨沒有你。”
瑯華望著裴杞堂,半晌不能言語,她只是傾過身子,慢慢地環(huán)上了他的腰身,閉上眼睛,一陣風(fēng)從她臉頰上拂過,他的氣息是那么的熟悉,她不由地輕微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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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章有點那啥,所以想要溫柔一下子。
嘿嘿。能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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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格外親近
好半天裴杞堂才依依不舍地將瑯華放開。
風(fēng)有些大,她的臉頰和鼻尖凍得有些發(fā)紅,離開他的懷抱立即向手里呵著氣,然后看向他:“吃飯了沒有?”
裴杞堂笑著道:“沒有。”
好像每次他過來總是空著肚子,不知道還當(dāng)他家里沒有口糧。
小廚房里香氣四溢,燉肉的大鍋在冒著熱氣,肉湯不停地向外翻涌著,上午就開始燉的肉看起來已經(jīng)軟糯。
吳桐不時地從房頂伸下頭,灶上的廚娘慌忙將鍋蓋合上,插著腰,瞪著眼睛驅(qū)趕著吳桐:“快躲開,別把口水掉在鍋里�!�
吳桐吞咽一口:“這是給誰燉的?這么一鍋誰能吃的完?”
廚娘道:“不管是給誰的,一定沒有你的。”作勢要將飯勺扔過去,吳桐慌忙縮頭。
瑯華和裴杞堂走到院子外,裴杞堂立即聞到了香氣。
吳桐從房頂溜下來,笑著眨眼睛:“我就知道,大小姐這飯是給公子準(zhǔn)備的。”
“誰說我是給他準(zhǔn)備的?”瑯華揚起了眼睛,吩咐阿莫,“一會兒國公爺來了,就將人請過來。”
聽得這話吳桐像曬蔫了的花,頓時耷拉了頭。
瑯華提起韓璋的時候,臉上是無比愉快的神情,雖然知道瑯華只是將韓璋當(dāng)成兄長,裴杞堂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韓將軍今天會過來?”
瑯華點點頭:“我跟兄長約定好了,一會兒在家中見面�!�
趁著韓璋沒來,瑯華和裴杞堂進(jìn)屋說話。
“你知道天師道嗎?”瑯華問過去。對于天師道的事,她前世只是聽陸瑛說,皇上請了一位天師,那天師帶著弟子在幾座山中設(shè)宗壇輔化皇圖。大齊屢吃敗仗,竟然被安南這樣的屬國帶兵入侵廣西,殺了幾萬民眾。京城里聽說這樣的消息,大家開始惶惶不可終日,總覺得大齊已經(jīng)千瘡百孔,不知哪天都會被人兵臨城下。
皇帝立即又讓天師做法穩(wěn)住江山社稷。
瑯華當(dāng)時覺得很可笑,不過陸文顕卻將那天師奉為天人。
現(xiàn)在想一想,從前她覺得厭煩的人,如今仿佛都在她的對立面上。
裴杞堂道:“在江浙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天師道,父親在世的時候,與天師道的幾位道長也有來往,道長們經(jīng)常行些善舉,為災(zāi)民施米施藥,我小時候也曾偷偷地問過道長,道士是不是都會法術(shù),道長卻只給了我一本《道德經(jīng)》�!�
裴杞堂道:“怎么想起來問天師道?”
瑯華將杭氏說的話仔細(xì)地講給裴杞堂聽:“我總覺得那道士知曉些什么�!比绻业侥堑朗浚苍S當(dāng)年許多事也就能解開了。
瑯華陷入思量,她雖說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卻也不免會時常想起。
裴杞堂看著瑯華眉頭微蹙,接著道:“江浙有一陣子,天師道也日漸興盛,當(dāng)時照顧我的嬤嬤跟我講了件事,她家里有個妹妹,喜歡上了一個道士,不聽家里人勸阻非要跟著那道士,那道士當(dāng)然不肯答應(yīng),她就一直追著道士走遍了江浙,家里人都以為她會死在外面,最后那道士卻磨不過她還了俗,道士的師父還說,那道士凡間俗事未了,等一切塵埃落定,還有機緣就再收他為弟子。”
瑯華聽到這里知道裴杞堂是為了逗她開心:“你亂說些什么?哪有這樣的事。”
裴杞堂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那道士最會扎風(fēng)箏,照顧我的嬤嬤還送過我一只他扎的風(fēng)箏,他還有個女兒,等有機會我將她帶過來給你瞧瞧�!�
每次只要說到正經(jīng)事,總會被裴杞堂帶歪,瑯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卻輕松許多。
“你說的那道士,若是知曉當(dāng)年的事,要么他是親眼看到,要么是曾參與其中,絕不會未卜先知,”裴杞堂想到這里抬起眼睛,“只要這個人還在,就一定能找得到�!�
瑯華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思量。
兩個人話剛說到這里,阿莫過來道:“國公爺已經(jīng)來了�!�
瑯華起身:“我迎迎兄長�!�
……
韓璋給顧老太太請了安,就走進(jìn)了內(nèi)院,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了瑯華和裴杞堂站在樹下說話。
瑯華臉上滿是笑意。
兩個人顯得十分的般配。
他早知道裴杞堂是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卻沒想到這么快就讓裴、顧兩家將這門親事推到明面上來。
慶王謀反案也要被重審。
裴杞堂年紀(jì)輕輕也算有些本事。
瑯華看樣子對這門親事也不反對,否則不會是這般模樣。
只是瑯華年紀(jì)還小,在娘家已經(jīng)這樣操勞,早早嫁了人去夫家還不知道要怎么辛苦,所以顧老太太不愿意讓瑯華太早出嫁。
韓璋目光一深,顧老太太是想要瑯華晚幾年再出嫁,裴杞堂卻會想方設(shè)法早早將瑯華娶進(jìn)門。
韓璋咳嗽了兩聲,這才走過去。
“兄長�!爆樔A提起裙角,走了過來。
韓璋的手在瑯華頭頂上一拂,立即道:“膽子真不小,聽說你在北門施藥,用了九口大鍋,用的藥方和朝廷貼出來的不同,你就不怕出了閃失,被太醫(yī)院詬病�!�
瑯華笑道:“反正我怎么做都會被人盯著,還不如就隨了自己的心意�!�
看著瑯華,韓璋不由地想到了閔江宸的傳言,兩個女孩子,都經(jīng)過一樣的事,處理起來卻格外不同。
阿宸沒有瑯華的豁達(dá),只怕要在這件事上吃虧。
不過話說過來,又有幾個人能像瑯華這樣,韓璋道:“你倒是想得明白,不過也要注意著些,就像這次一樣,還是會面臨險境�!闭f到這里目光微深,看向旁邊的裴杞堂。
裴杞堂上前給韓璋行禮。
韓璋板著臉:“聽說皇上已經(jīng)下令盡早結(jié)案,刑部、大理寺的官員寸步不離衙門,你倒是自在……”
裴杞堂迎上韓璋的目光:“兄長有沒有聽說,淮南王世子想要為王家辭掉鎮(zhèn)守邊疆之職,和兄長一樣,在京中做個閑人�!�
淮南王也要卸下兵權(quán),應(yīng)該是因為那份手諭。
太后向淮南王調(diào)兵的手諭是假,那份握在太后手中,慶王向韓家調(diào)兵的手諭定然也是假的。
裴杞堂道:“兄長有什么思量,應(yīng)該速戰(zhàn)速決,機不可失�!�
韓璋心里猛然一跳,半晌才回過神來,裴杞堂叫他兄長,而他竟然只顧得想這件事,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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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
只能這樣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愛你們。
第五百三十六章
兩條路
一不留神被叫了兩聲兄長。
韓璋板著臉:“裴大人是整件案子的主審,趙家拿出的手諭是真是假,裴大人最清楚�!�
“這差事不好辦,”裴杞堂眼睛清亮,“我也想請兄長幫我出出主意。這些日子京里的官員不少都去過養(yǎng)濟(jì)院,看到了曹嘉和原本關(guān)押在皇城司的犯人,慶王謀反案時的血雨腥風(fēng)仿佛歷歷在目。如今趙家又拿出手諭,一旦被認(rèn)定是真的,那么從前的事就可能卷土重來�,F(xiàn)在淮南王被推在前面,與淮南王相識的人也都應(yīng)該膽戰(zhàn)心驚,夜不能寐,所以這樁案子非同小可,無論怎么結(jié)案,都有可能會做錯�!�
韓璋聽到這里忍不住道:“那你準(zhǔn)備怎么做?”
裴杞堂道:“請兄長出面,阻止淮南王交回兵權(quán)�!�
韓璋皺起眉頭:“這是何意?淮南王豈會聽我的話。”
裴杞堂眼睛一亮:“因為今日的淮南王,就像慶王謀反案時榮國公府一樣,都有同樣的冤屈�!�
看似是他向淮南王伸出援手,其實是要借著淮南王的案子,為當(dāng)年的韓家伸冤。而且那份慶王寫給韓家借兵的手諭尚在太后手中,如果不趁著這次的機會將手諭要回來,只怕將來仍舊是個禍患。
韓璋思量著裴杞堂的話:“我一會兒要去養(yǎng)濟(jì)院看看那些舊識。”
裴杞堂道:“我就隨兄長一起去�!�
韓璋態(tài)度略微緩和,雖然裴杞堂身上麻煩不少,好在裴杞堂比較聰明,能夠為自己謀劃。對于瑯華來說,也算是良配。
韓璋轉(zhuǎn)頭看向瑯華:“瑯華,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個人進(jìn)了門,還沒有坐下,韓璋就開了口:“你有沒有聽說阿宸的事?”
瑯華頷首。
韓璋皺起眉頭:“那你怎么想?”
瑯華心里已經(jīng)很清楚:“我覺得,阿宸和陸瑛兩個并非良配,大約是從小就認(rèn)識的緣故,阿宸以為很了解陸瑛,其實不然,她所想的陸瑛和現(xiàn)實的陸瑛相差甚遠(yuǎn)�!�
陸瑛很少向人說出心中真實的想法,跟他在一起,不光是累,而且很少能嘗到被信任的滋味兒。
整個人就像是被高高掛起來,心里永遠(yuǎn)不得踏實。
就是因為這樣,前世她才會覺得辛苦。
好在那時候,陸瑛對她多加照顧,她這樣一個無所依靠的瞎子,也格外能讓陸瑛安心,所以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能互相依靠。
阿宸呢?她身后還有閔家。
閔大人剛正不阿,為官清廉,眼睛里揉不得半點的沙子,陸瑛將來也要入仕,是否能跟閔家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