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壽王被抬上了大殿,還沒有說話卻咳嗽一陣。
皇帝吩咐內(nèi)侍賜座,壽王卻搖了搖手,帶著顫音道:“是真的嗎……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嗎?”
皇帝看向了劉景臣。
大殿里一陣安靜,劉景臣半晌才道:“皇上……太子爺……太子爺被叛軍……被叛軍害了,榮國公送了密報進(jìn)京,請皇上查看�!�
皇帝仿佛被人一刀扎在了心臟上,滾熱的鮮血沖進(jìn)了頭頂:“你說什么?”
劉景臣道:“皇上,是……是榮國公的人在搶奪太子爺?shù)摹�,叛軍就將太子爺�(shù)念^顱釘在了我們的城墻上�!�
皇帝聽著這話,眼前一陣發(fā)黑。
頭顱。
太子被砍了頭。
皇帝忽然想起他殺了惠王和慶王之后,曾親眼看過他們的頭顱,不太像他們平日里的模樣,帶著失敗者的蒼涼和腐爛的味道。
如今那頭顱變成了他的兒子,會不會終究也會變成他。
皇帝的手落在脖頸上,不,他怎么會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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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就是報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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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逼迫
“太子尸身如今在哪里?”
老壽王雖然聲音沙啞,如今卻帶著幾分穩(wěn)住大局的威勢。
劉景臣道:“就在宮門口。”
老壽王看向皇帝:“皇上總要去瞧一瞧�!痹S多事是真是假,要親眼見過了才知道,尤其是這樣的大事,不能假手旁人。
皇帝站起身,壽王說的有道理,太子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子嗣,太子的生死關(guān)乎著如今的政局,他必須要弄清楚整件事來龍去脈才能決定后面要怎么做。
皇帝和壽王等人走出了大殿,常安康親自到了宮門將太子的頭顱捧了回來。
雖然皇帝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看到人頭的時候仍舊手腳發(fā)軟,最后一絲希望也消失殆盡。
是太子。
這一點絕不會錯。
舒王讓人扶著蹣跚走上前仔細(xì)端詳之后,跪在地上:“皇上,太子薨了�!�
劉景臣等人紛紛隨著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子的人頭嚇到,宮人們開始小聲抽噎。
唇亡齒寒。
太子已經(jīng)被寧王殺了,寧王破城之日也是他們的死期。
“皇上,您還是看看榮國公送來的密報吧!”壽王小聲提醒。
劉景臣扭過頭看壽王,一向不理政事的壽王,今日這樣到了宮中,定然是有大事要跟皇上商議。
皇帝半晌才穩(wěn)住心神,吩咐常安康:“將紫金觀的天師請來為太子辦喪事,將太子府原來的人都放出來吧!”
太子已死,關(guān)著那些人也沒有了用。
皇帝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不少,步履竟然也略微有些蹣跚。
回到了勤政殿,展開密信,皇帝的臉色更加難看。
劉景臣走上前:“皇上,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榮國公什么時候能到京城�!�
所有人都在盼著援軍,如果榮國公能夠送信回來,那就代表援軍離京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眨眼間,皇帝額頭上起了一層細(xì)汗,臉上的神情不停地變幻,終于他咬牙切齒地將密信拍在了桌案上:“金國竟然和寧王勾結(jié)�!�
聽得這話,劉景臣身上的汗毛豎起,他擔(dān)憂的事還是發(fā)生了:“那榮國公……”
皇帝道:“榮國公帶著兵馬去了真定,按照高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前往真定封關(guān)�!�
也就是說韓璋不會來京城救駕了。
榮國公怎么能……
劉景臣心中這樣思量,卻不敢說出來。大敵當(dāng)前,若是再讓金國攻克了真定,那么大齊就真的不保了。
“依老臣看榮國公做的對,”壽王喘了幾口氣,“內(nèi)亂之時不能再引來外敵,榮國公若是能守住邊疆,也算為大齊立下大功,可眼下的局面要怎么破才好�!�
“寧王必定會那太子的事大做文章,地方官員說不得就會被哄騙,暫時按兵不動�!�
太子死了,皇帝又沒有第二個子嗣,本朝就像是少了半壁江山。寧王再將殺死太子的罪名按在裴杞堂身上,這進(jìn)京“勤王”的借口就更加像真的了。
皇帝皺起眉頭。
劉景臣看著臉上無波無瀾的壽王,忽然心中一動,立即明白過來壽王到底要做什么,可是現(xiàn)在他要阻攔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皇上,”壽王已經(jīng)道,“為什么不寫詔書,讓人連夜送出京城,恢復(fù)慶王的身份,命慶王進(jìn)京救駕�!�
如同頭頂炸開一記驚雷。
這句話讓皇帝眼睛猛地一跳,驚詫地看了過去:“你說什么?”
壽王說的慶王當(dāng)然不是已經(jīng)死去的慶王,而是……裴杞堂。
原來他們都知道,他們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他還以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其實看不清這一切的人就是他這個皇帝。
壽王一臉平靜:“如今也只有裴杞堂能夠與寧王一較高下,皇上恢復(fù)裴杞堂的身份,命他從廣南起兵,寧王的那些謊言也就不攻自破,而且……有了慶王世子,寧王也就不是先皇一脈唯一的一個王爺�!�
也就是說,即便京城被攻破,皇上被寧王所殺,寧王也不是唯一能夠繼承皇位的人。地方官員想要支持寧王,就多了一份顧慮。
“皇上您現(xiàn)在的敵人只有寧王,寧王的敵人卻有兩個,那就是皇上和慶王,這樣一來寧王立即就陷入了劣勢�!�
壽王話音剛落,劉景臣立即道:“壽王爺又怎么知道,這不是在引狼入室……”
“我們可以不這樣做,”壽王舒了舒袖子,“寧王根基已深,得到地方支持也就是一時半刻之事,等到寧王兵精糧足,劉相可有破敵之策?我們總不能一直死守京城不出。”
“過些日子定遠(yuǎn)侯的援軍就到了,”劉景臣道,“定遠(yuǎn)侯……”
劉景臣難以繼續(xù),光靠定遠(yuǎn)侯就能夠打退寧王的叛軍嗎?誰也不敢這樣說。若是多一個裴杞堂,京城守城的將士也會多一線希望。
皇帝的手慢慢收攏,仿佛要將寧王攥成碎末。
壽王的話很有道理,裴杞堂不光能解眼前燃眉之急,若是他跟寧王再拼了個兩敗俱傷,那么將來他就能坐收漁翁,更何況裴杞堂的家眷還在京城,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用她們要挾裴杞堂。
可如果這樣做,那就意味著他要承認(rèn)裴杞堂的身份,將裴杞堂寫入皇室族譜,讓慶王那一脈繼續(xù)延續(xù)。
皇帝眼前浮起慶王的面容。
他好不容易才斬草除根,現(xiàn)在卻要親手毀掉自己辛辛苦苦謀劃來的結(jié)果,讓他怎么能甘心。
他的兒子死了,慶王的兒子卻活著。
只要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滾燙的油煎著。
他這個一國之君,還要請裴杞堂來救駕,這樣一來,他就等于原諒了裴家的欺君之罪,前塵往事所有的過錯全都一筆勾銷,這讓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本來應(yīng)該忠誠于他的裴家,竟然不聲不響地投靠了慶王,窩藏慶王逆子……他本該將裴家誅九族,本該讓裴杞堂這個見不得光的雜種死無葬身之地,可現(xiàn)在他要親手冊封裴杞堂,不……是齊堂。
皇帝覺得喉頭發(fā)甜,一股熱熱的東西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請皇上早日下決斷,否則京中也恐怕有變�!眽弁踉僖淮晤濐澪∥〉毓蛟诹舜蟮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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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慶王身份
皇帝一雙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
逼他,所有人都在逼他。
皇帝道:“若是朕不答應(yīng)呢?”
壽王長長地嘆一口氣:“先皇將皇室宗親交到老臣手中,只要老臣活著一日,就要盡到責(zé)任,老臣不是那些御史大夫,只能以身相諫。”
“那你就跪著,”皇帝立即站起身,“朕就看你能跪到什么時候�!�
皇帝走出勤政殿,外面刺眼的陽光讓他一陣暈厥,耳邊金鳴之聲大作。
“皇上,”常安康見狀忙上前攙扶,“奴婢扶著您去歇一歇吧!”
皇帝哂笑一聲:“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常安康一怔,然后立即跪下來:“皇上,奴婢忠貞之心可鑒日月,若是奴婢早就知曉,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皇上重用裴杞堂�!�
“裴杞堂,”皇帝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個名字取的極好,齊堂,裴杞堂……他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在朕面前替慶王翻案,朕還將他當(dāng)成重臣,交給他軍權(quán),讓他去廣南西路,他就這樣騙了朕,辜負(fù)了朕的信任。”
“還有裴家,”皇帝如同一只發(fā)了瘋的獅子,“如果不是寧王作亂,朕立即就殺了他們,裴家,對還有顧家,那是顧氏在朕面前裝神弄鬼,替裴杞堂遮掩�!�
這樣看來許氏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可那孫真人為何要自殺?
都不是好東西,一邊是寧王的人,一邊是慶王的人。
皇帝眼睛中布滿了紅血絲,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常安康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跟隨。
劉景臣快步走進(jìn)值房,正伏案寫文書的陸瑛立即站起身來。
“讓你說對了,”劉景臣眼睛微深,“慶王要借著寧王謀反恢復(fù)身份�!�
陸瑛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轉(zhuǎn)身為劉景臣倒了一杯茶。
劉景臣道:“是我小看了他們,以為他們不敢鋌而走險,沒想到……他們竟然請動了壽王幫忙�!�
“未必是壽王幫忙,”陸瑛道,“如今戰(zhàn)亂人人自危,壽王也不想看著局面混亂,不得已才會站出來,捅破這層紙。”
劉景臣一臉焦急:“那你說現(xiàn)在要怎么辦?”
陸瑛道,“只能先穩(wěn)住局勢,皇上在這時候不能對裴家和顧家動手,否則可能會引起京城混亂�!边^了這陣子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雖然裴家和顧家現(xiàn)在無礙卻不代表將來會平安,通過這次的事,皇上一定恨急了裴杞堂,瑯華作為裴杞堂的妻子,隨時都可能會陷入危險之中。
劉景臣有一絲的失落:“看來徐家也站在了顧家那邊�!毙旒以饬松椒�,京中的宅院又被燒了,徐正元受了重傷,老夫人又失去了孫兒,徐家受到如此重創(chuàng),徐松元卻不知道回去盡盡孝心,仍舊圍在顧瑯華身邊,光是這一點他對徐松元也十分失望,他這么多年苦心教導(dǎo)出來的學(xué)生,這么容易就被顧瑯華蠱惑,可見顧瑯華是個妖女。
劉景臣想到這里看向陸瑛:“你不要再跟顧家有來往,顧瑯華已經(jīng)嫁了人,你們就是兩條路上的人,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何況她還是慶王黨�!�
陸瑛低頭:“學(xué)生明白�!�
“等這件事過了,”劉景臣道,“我去閔家給你提親,閔家大小姐名聲不錯,那閔子臣與你又是至交好友,單差一個閔懷,也算不上是什么事�!�
這些日子閔子臣一直與陸瑛在京中四處幫忙,自從上次的事之后,閔子臣就賭氣離開了閔家,閔夫人心中焦急的不得了,卻礙于閔懷不敢與兒子來往,陸瑛一直暗地里讓人送信去閔家。
“你不要再為學(xué)生擔(dān)憂,”陸瑛道,“若是守不住京城,哪里還有這些事�!�
劉景臣點點頭,陸瑛總是能說到關(guān)鍵:“這樣說,若是皇上再問我,我只能贊同舒王,真沒想到,慶王一脈又回來了。”
劉景臣話音剛落,內(nèi)侍已經(jīng)來傳話:“劉相,皇上請您和禮部尚書去書房議事�!�
皇上被逼得無路可走,只好照壽王的話去做。
劉景臣嘆了口氣,慶王要回來了,十幾年前的慶王謀反案不但沒有挖去皇上的心腹大患,反而讓他們扎根更深。
現(xiàn)在用裴杞堂對付寧王,將來該怎么對付裴杞堂。
陸瑛目光閃爍地低下頭。
……
太子死了。
裴大奶奶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臟慌跳個不停,一件件的事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就連裴大爺回到房里,她都沒有察覺。
寧王離大位又進(jìn)了一步,裴大奶奶抬起頭來,這就是她要等的時機。
“你要做什么去?”
裴大爺眼見著裴大奶奶從蒲團(tuán)上站起身,撫了撫衣服,就要走出屋門。
裴大奶奶轉(zhuǎn)過頭:“我去太夫人房里說說話�!�
裴大爺臉色一變:“太夫人讓你在屋子里抄佛經(jīng),不準(zhǔn)你出門�!�
裴大奶奶抬起頭看向天空:“那是以前,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什么不一樣了,”裴大爺上前攔住妻子,“你不要鬼迷心竅,再出事誰也保不住你�!�
“大爺保過我嗎?”裴大奶奶問過去,“知道周家謀反之后,大爺連句話也沒有跟妾身說,生怕周家萬一被朝廷抓了,會牽連到大爺?shù)那俺��!?br />
裴大爺?shù)哪槤q得通紅:“你胡說些什么�!�
裴大奶奶道:“自從顧氏嫁進(jìn)來之后,處處與妾身作對,大爺卻從來沒有為妾身說過話,甚至眼睜睜地看著裴杞堂訓(xùn)斥我這個嫂子,他憑什么?大爺不為妾身爭一條路,妾身就要為自己做點打算�!�
裴大奶奶說完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留下了一臉焦急的裴大爺。
裴太夫人坐在軟榻上看裴大奶奶,瑯華進(jìn)門之前,裴大奶奶打理裴家也算盡心盡力,可是如今卻什么都變了。
到底是利益動人心。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迸崽蛉说馈�
裴大奶奶應(yīng)了一聲:“祖母有沒有聽說太子也薨了的消息?”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裴太夫人點點頭:“也是剛剛知曉�!�
“太夫人,”裴大奶奶道,“孫媳婦有一件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裴太夫人揮揮手:“你說吧。”
裴大奶奶才道:“如今的局面,恐怕誰也料不到最終是個什么結(jié)果,幸好周家和裴家沒有綁在一起�!�
裴太夫人望著裴大奶奶:“大孫媳婦,不用拐彎抹角了,你就告訴祖母,你是什么意思?”
裴大奶奶潤了潤嘴唇:“如果寧王贏了,孫媳愿意以周家名義修書一封給寧王,保住裴家。若是皇上贏了,也請裴家庇護(hù)周家和孫媳,太夫人向來說一不二,若是太夫人能夠答應(yīng),孫媳也就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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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選擇
裴太夫人望著裴大奶奶:“孫媳婦,這是你的真心話?沒有在慪氣?若是哪里覺得不舒服,你可以跟祖母講,祖母跟你聊聊天也就好了。”
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