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了賺足夠的錢給母親換腎外,別無他念。
可阮綿此女,總是一而再地觸碰他的底線,
且不讓他厭惡反感,而是認命地不斷降低下限。
征服欲和好勝心,
或者說男人的劣根性,
驅(qū)使他不能被一個小女子占了上風(fēng),不然白白多活了這九載。
可觸上如水果棉花糖般的粉唇后,
他就后悔了。偏生這個女人臉紅到眼眶都染了粉,卻還在看著他,跟他較勁般。他這個長者,只能借機教她做人,給她上一課了。
沈鐸虛虛地撫慰單薄背脊,然后順著往下,移至腰窩,唔……可算是有些肉感的樣子,挺好。
好,安全意識教育課到此結(jié)束,他該結(jié)束教程了。
然,此女不但不反抗,大喊耍流氓,哪怕賞他一耳刮子也是合場景的。她竟然捏緊他胸前衣服,將兩人距離拉近,甚至本能地探出了舌尖。
沈鐸:!��!
他喉結(jié)滾動,渾身肌肉繃緊,用力拉開兩人距離。
該死的,差點失控,被反教育了。以身示范,果然風(fēng)險甚大。
“如果我另有企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可想而知。所以,女孩子還是得保護自己。至少,盡量避免跟男人獨處一室�!币驗閴阂郑蜩I神色不郁,蠻有威懾力。
“當(dāng)然,二十一世紀(jì),貞節(jié)牌坊沒所謂。可畢竟是男歡女愛的事情,還是得建立在自愿上,不是么?”
“嗯嗯嗯!是是是!沈老師說的對!”
阮綿眼眸水潤,嘴唇亦然,白皙細嫩的皮膚泛著淺粉,恰似即將成熟的蜜桃。
“你也說了‘如果’,所以事實證明你從內(nèi)而外、由表及里,都是妥妥的正人君子�!�
沈鐸:……
她怎么老是偏離主題思想,該不會這就是傳說中的代溝吧。三歲一代溝,他倆差了九歲,這簡直隔了難以跨越的鴻溝啊。
“還有,沈老師,我能冒犯地問一句,您自出道以來,熒幕上涉及的為數(shù)不多的吻戲,是不是都是借位的啊?”
阮綿小心翼翼詢問,雖然有被打的風(fēng)險,但真的很好奇��!
畢竟,男神這吻技似乎跟她這個只有理論的菜雞,不相上下?
見沈鐸眼眸染上怒意,大有揍人的架勢,阮綿縮了縮脖子,錯開視線。
“哎喲……嘶……我手掌沒事,可這雙膝怎么鉆心地疼,不會廢了吧�!�
阮綿半真半假,揉著膝蓋開始賣慘。別說,這一揉啊,確實有些疼。
“慎言,胡說什么?!”沈鐸斥責(zé)。
“可是……是真的有億點點疼……”委屈巴巴。
“麻煩您給我看看吧沈大師,實在不行我請汪叔送我去醫(yī)院�!�
阮綿邊說邊抬膝撩褲腿,她此刻萬分慶幸,沒聽琴姨的,什么倒春寒得穿秋褲。不然,她疼死也得咬牙忍著。
看著纖細雪白的小腿暴露在眼前,沈鐸苦笑,她是真不把他當(dāng)外人。
不過觸及猙獰淤青時,除了嚴(yán)峻,也生不出別的想法了。
“哎……還是太久沒摔失了免疫了,今天這么輕輕一磕,竟然這般慘烈……”
阮綿自言自語的毛病又上來了。
“你在說什么?”
“哎呀……好疼……”一秒裝柔弱。
沈鐸搞不清自己被她氣笑了多少回了,只瞪了她一眼,便拿過一邊的冰袋,用毛巾包著,給她冰敷。
“嘶……涼……”阮綿本能瑟縮,卻被一把抓回。
“別動,忍一下。晚上記得裝點熱水,熱敷下,淤青散得快�!�
“哦,知道了�!�
沈鐸沒看她,亦沒再說話。只專注地盯著冰袋,似要盯出花來。
今天有太多的失控,事情不該是這樣。他怎么能有這般齷齪心思,自命不凡也不逃不過俗念么。
天知道,方才短暫觸碰的滑膩感,瞬間在他心頭點了把火。火勢急猛,大有往下蔓延之勢。
休息室恢復(fù)了暫時的安靜,除了環(huán)境白噪音和冰袋摩擦音外,別無其它。
可氣氛是溫?zé)岬�,分明有粉絲氣泡于二人間繾綣圍繞。
阮綿的手機再次震動,她忙拿出來看了眼,見是汪叔,方松了口氣。
“喂~汪叔~”刻意提高的音量。
“哦哦哦,我本打算來找您啦,不曾想沒仔細路,摔了一跤。沒事沒事,您別來,我在醫(yī)護室呢,護士姐姐再給我涂藥。麻煩再等我會兒,我很快出來啦~”
掛斷電話,沈鐸那頭也差不多了。他收了醫(yī)護用品,整齊地放在桌上。
“能走么?”
阮綿按理得說“不能”,可人家好歹是公眾人物,且在孟似錦眼皮子底下,她還是收斂些好。
“能吧,我可以嘗試……”
阮綿覺得自己簡直是語言藝術(shù)大師!
“好,那走吧,別讓家人擔(dān)心�!�
沈鐸又恢復(fù)了一貫得清冷自持。
“嗯嗯!”
沈鐸不便露臉,卻還是倚在轉(zhuǎn)角,看著阮綿上車,方離去。
誰知他隱住身形的角落,阮綿從車上右視鏡看得真真切切。
于是,他瞧著這公主按下了車玻璃,伸出手沖他揮了揮,又快速地縮了回去。
他弧了弧唇角,阮綿如其名,確實自帶開心果屬性。
可終究有不怕被懟的往他槍口上撞,擾他好心情者,加倍毒舌之。
看著來電顯示的本地陌生號碼,沈鐸到底是接了。可辨出對方是誰后,沈叔叔的臉到底又黑了。
“胡小姐,請問還有事?”
“沈鐸,你少在這兒給我裝,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胡小小尖銳的嗓音透過手機聽筒傳來,甚是炸耳。
沈鐸將手機移開些,薄唇泛起冷笑,“如果你指的是拉黑的事情,那么我想我已經(jīng)表達得夠清楚了。第一,相信科學(xué),送你就醫(yī),乃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你實在過意不去,就認為我是在積善行德吧。第二,關(guān)于你加我好友的其它訴求,我已經(jīng)建議你咨詢心理老師或者精神科醫(yī)生,專業(yè)不對口的事兒,我也幫不上忙。最后,無意義的加好友行為,對我來講屬于騷擾范疇,我沒有精力深思你的意圖,所以做刪好友處理。因為,我這人寡得很,也沒什么資源,不需要無效好友�!�
“以上,胡小姐聽不懂,便算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沈鐸!你他媽好樣的�。 �
聽著聽筒里的忙音,沈鐸嗤笑,這世界可算是清靜了。
*
阮綿向來是行動派,她找到微信好友,自己的親親姨媽,現(xiàn)成的開畫室的藝術(shù)大家。
確認姨媽人在畫室后,阮綿便請汪叔送她去畫室,反正順道兒。
“綿綿,你心情很好吧。一點不嬌氣,哪怕摔了跤也是這般樂觀。”汪叔從后視鏡看了她好幾眼了,自家小姐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嘿嘿,確實還行呢。我只是覺得我姥和姥爺怪不容易的,生了倆寶貝女兒。我媽老大,被迫負責(zé)他倆打下的基業(yè),我姨媽吧一心只想搞藝術(shù),對經(jīng)商一竅不通。得虧我爸能耐且素質(zhì)過關(guān),沒有搶了我外祖家的江山�!�
阮綿當(dāng)然不會說,自己開心是因為跟意中人交換初吻了,這一跤摔得賊拉值,只能把話題往自家姨媽身上引。
“是啊,外人總是恭維阮總……左一個阮氏、右一個阮氏,可阮總每次都會強調(diào),是范氏,他不過是幫著打理的女婿。像阮總這般度量的,亦不多了,要是夫人還在……害,我這老頭子又在說胡話了……”
汪叔拍了拍嘴,雙眼帶上歉疚,沒事提小姐傷心事做什么!
“沒事的汪叔,我媽一直陪著我們呢,我能感覺到~”
阮綿笑了笑,寬慰道。
母親在她一歲多的時候就離開了,因為開車低血糖導(dǎo)致的車禍。說實話,她對母親沒有一點印象,全靠留存不多的照片和影像。
打她記事起,就是琴姨在照顧她,照顧整個家庭的日常生活,井井有條、一絲不茍。
據(jù)說琴姨曾是家里的管家、也有說是保姆的,更有人骯臟地諷刺,琴姨忘恩負義,阮家女主人救濟她給她工作,她卻爬了男主人的床。
對此言論,阮綿從未信過。琴姨和繼姐對阮氏的感念,及對自己身份的認知,從未變過。
這般想著,很快便到達了畫室。阮綿讓汪叔先回去休息,她晚些自己打車。
阮綿站在畫室門口,反復(fù)確認門牌和畫室牌匾名字后,方推門進入。
沒辦法,自家姨媽隨性所欲得很,隔一陣子就會換門面,且畫風(fēng)不定。
好處是給人眼前一亮、每次都有新感覺,壞處是客戶總摸不準(zhǔn)門頭、意志不堅定的就這么白白流失了。
可范淑嫻不在乎,知名藝術(shù)家,自有人求上門,愿者上鉤。
“布谷——”隨著門被推開,布谷鳥外形的感應(yīng)器從樹洞鉆出,發(fā)出清亮叫聲。
阮綿:……
結(jié)合外頭濃墨重彩、大塊水彩構(gòu)成的抽象印象派門面,自家小姨這不像畫室,倒像是環(huán)球影視城里的魔法屋。
這不,一頭亞麻色卷發(fā)、身穿灰色真絲寬松褂子的女人自螺旋樓梯走下,手里還捏著畫筆,可不像極了忘戴巫師帽的女巫?
當(dāng)然,是美艷善良的女巫。
“哦喲,綿綿,什么西伯利亞氣流把你給吹來了?”
“嗨,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小姨,您有想念您可愛又機靈的外甥女嗎?”
“想啊。所以,有什么事趕緊說吧,別打擾藝術(shù)家創(chuàng)作�!�
“……”好無情嗚,阮綿顧不上演戲,忙拿出向日葵畫紙,輕輕晃了晃,“范大師,您的‘繁花’畫展在征集素人的優(yōu)秀作品對么?我這兒,不就來了,您請過目?”
“綿綿,你這畫哪來的?”
范淑嫻眼眸微瞇,這似曾相識的畫風(fēng),莫非……
第18章
風(fēng)騷無限孟大少
范淑嫻眼光毒辣,
加之這幅向日葵圖有當(dāng)年同門學(xué)姐的風(fēng)骨,她應(yīng)當(dāng)不會看錯。
她快步走下樓梯,順手拿起桌邊的眼鏡戴上。而后接過阮綿手里的畫,
于亮處坐下,
仔細欣賞。
阮綿外行人,
自然不懂個中門道,只亦步亦趨地跟著坐下,
小聲問道:“怎么了小姨,你見過這畫?”
“嗯,
頗有故人之風(fēng)�!狈妒鐙诡^未抬,
淡淡回復(fù),直到看見畫作右下角,
向日葵花海虛化部分的綠葉處,淺淺藏著一個字“沈”。
果然,范淑嫻挑眉,
唇角的笑意越發(fā)深刻,
直至笑出了聲。
“好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頗有,
這就是故人的畫作。畫者叫沈敏怡,
對吧?”范淑嫻終于抬了頭,望著自己的外甥女。
“是啊是啊,正是我好友的母親!小姨,
您簡直絕了,料事如神�。 比罹d時刻不忘拍馬屁。
“怎么,
沈阿姨跟您有故事?”
“故事談不上,
頂多算有過交集�!狈秼故缑蛄丝诩t茶,目光稍稍放空,
陷入一些久遠回憶。
“沈敏怡可不是什么素人,她是我讀京市美院時候的同門學(xué)姐,比我大了得有四五屆吧。我上本科的時候,她已經(jīng)保研了,是導(dǎo)師的得意門生。她的畫風(fēng)清麗陽光,更有著韌性,外人只模仿的了神,卻仿不了魂,因為這是由個人心境決定的。我就記得老師可喜歡她了,她還給我們上過幾節(jié)課。后來,說是放棄大好前程,回老家結(jié)婚生子了,怪可惜的。為此,老師唉聲嘆氣了好些時候�!�
阮綿滿臉震驚,這簡直就是明珠蒙塵啊,自己此番舉動太明智了!
沈阿姨放棄理想、結(jié)婚生子就罷了,到頭來累垮了身體、只她一人。命運弄人,饒是通透如沈阿姨,也逃不過藝術(shù)家天生的浪漫主義思想的宿命。
“這么厲害!”阮綿除了贊嘆,說不出別的。
“是啊,沒想到她還在創(chuàng)作�!狈妒鐙垢锌f分,“既如此,我這個做學(xué)妹的,當(dāng)然得獻上一份復(fù)出大禮。行了,只要她同意,以后她畫作方面的事就包我身上了�!�
“嗯嗯!我替朋友謝謝偉大的人民藝術(shù)家?您!”
“她的聯(lián)系方式我應(yīng)該還有,回頭我自己對接。好了,沒什么事你就早點回家吧,本藝術(shù)家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了,拜拜�!�
阮綿:……
好絕情!
范淑嫻摘下眼鏡,捏著沈母的畫,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
“哦對了,那邊柜子里有上好的普洱,你隨便拿,帶回去給你爸、還有琴姐喝。出門的時候,幫我把門帶緊點�!�
“哦,知道了�!�
范淑嫻坐回樓上畫室,又仔細看了沈母的向日葵花。心境有了改變,這花朵確實跟著變化了。
當(dāng)初純澈向上的學(xué)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讓畫作有面對逆境不折腰的味道在里頭。
等等,若她沒記錯,學(xué)姐生的是個男孩。
那綿綿的朋友……比她大很多的異性朋友?
范淑嫻美眸微瞇,好家伙,自己這是上了歲數(shù)了,反射弧都長了。
姐夫前一陣還關(guān)照她,留意合適的青年才俊,現(xiàn)在看來,落花已然有了意中人?!
*
打車回去的路上,阮綿全程腦補沈母年輕時候的絕代風(fēng)華。難怪她這般有氣質(zhì),竟是科班出身。
臨近下班高峰,市區(qū)主干道有些堵車。因此,原本十五分鐘的車程,硬生生開了四十分鐘。
中途,阮綿接到了沈鐸的慰問信息,關(guān)心她是否安全到家了。
看著同男神的聊天界面,阮綿笑得跟兩百斤的傻子似的。為了不讓他擔(dān)心,她撒了慌稱自己安全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