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時還是午休時間,還沒到下午出門診的時間,言銘此刻正站在診室外和一個年輕的女生講話。
虞恬正愁找不到借口,看到言銘在忙,幾乎是下意識就打算轉(zhuǎn)身溜走。
結(jié)果言銘明明沒有抬頭,人也還在和病人講著注意事項,但像是精準(zhǔn)地定位到了她。虞恬轉(zhuǎn)身的瞬間,言銘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來,伸手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身后。
和言銘聊天的那個女生果然盯著言銘拉著虞恬的手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復(fù)雜地瞥向了虞恬的臉。
虞恬幾乎下意識想要掙脫言銘的手,然而言銘拉住以后沒有放,反而握緊了一點。
他分神般扭頭看了虞恬一眼,眼神帶了點警告意味,但語氣卻像是解釋報備一樣:“一個以前的女病人,等我一分鐘,很快講完,有事找你�!�
不得不說,言銘確實說話算話,一分鐘后,他結(jié)束了和病人的溝通,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虞恬。
這次言銘終于把手松開了,但看向虞恬的眼神里并沒有多信任的樣子:“我去拿個東西,你站在這里別亂動,別走開,知道嗎?”
虞恬忍不住嘟囔起來:“怎么防囚犯似的……”
不過好在言銘很快就走了出來,然后遞給了虞恬一大沓紙:“這是我這幾天整理的一些病例情況,你可以做一個眼科專題的快速科普,辟謠一些大家常常誤解的眼科醫(yī)療知識�!�
言銘頓了頓,又補(bǔ)充道:“我已經(jīng)把病人的隱私信息都抹掉了,你可以拿去當(dāng)素材�!�
虞恬望著手里這么厚重的一沓紙,有些匪夷所思:“你這幾天能整理出這么多病例?”
這就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做不到啊……
言銘垂下視線,聲音鎮(zhèn)定平和,像是非常隨便自然:“都是門診時遇到的病例,從我自己出門診的第一天開始積累的�!�
虞恬結(jié)果這一沓紙,感覺說什么都輕飄飄的。
這是多么珍貴的資料��!
有些資深的醫(yī)生對于自己積攢下來的經(jīng)驗,要么是沒有空系統(tǒng)整理,要么就是整理后藏私,只留給自己派系的“徒弟”,愿意把這么多資料拿給自己,虞恬覺得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謝謝可以表達(dá)自己此刻情緒的了。
她用亮晶晶的充滿感激的眼神看向言銘。
然而感謝還沒開口,就聽到言銘咳了咳:“原本一直碎片化地記錄在電腦的各個文檔里,一直沒機(jī)會整理,你要做科普專題這個事倒是倒逼我一下子把這些資料病例系統(tǒng)化整理了。所以沒必要感謝我,可能還應(yīng)該是我反過來感謝你治好了我的拖延癥�!�
“我找的都是比較淺顯易懂,也很容易被沒有專業(yè)眼科知識的大眾誤解的一些點。”言銘說著,抽出了其中一頁,“比如這個病例里,病人聽信了網(wǎng)上的美容偏方,認(rèn)為痔瘡膏可以去黑眼圈,所以把痔瘡膏涂在了眼周,但痔瘡膏的成分主要是麝香、大黃、冰片、硼砂和牛黃這類,有很大刺激性,這個病人涂完就發(fā)生了過敏紅腫和刺痛,來檢查已經(jīng)是很嚴(yán)重的結(jié)膜炎狀態(tài)了�!�
“還有這個病人,通宵去酒吧,結(jié)果美瞳戴過夜,差點發(fā)生角膜穿孔,很多年輕女生只覺得美瞳好看,認(rèn)為很多人都戴,所以也很少注意這些事,每年因為美瞳產(chǎn)生眼睛問題的其實非常多�!�
“還有聽說用硬幣刮眼瞼內(nèi)側(cè)就可以治療沙眼的老大爺,自己找了兩個一元硬幣大刮特刮,雖然說使用硬幣這類在刮的時候可以將眼結(jié)膜表面的沙眼濾泡壓破,確實某種程度上能起到一定減輕沙眼癥狀的作用。但這即便要操作,也應(yīng)該找有一定專業(yè)知識的人,何況老大爺?shù)挠矌艣]消毒,細(xì)菌太多了,直接造成了眼睛的感染,第二天就視線模糊了,來的時候已經(jīng)產(chǎn)生眼角膜潰瘍了。”
時間有限,言銘只挑了幾個講,但虞恬已經(jīng)聽的眼睛發(fā)亮。
言銘選取的這些角度真的非常棒,這完全是做眼科醫(yī)生才可能積累到的素材,虞恬即便之前做了很多調(diào)研,但也很少能找到這么鮮活,既有獵奇性也有很大科普價值的病例,是非常適合當(dāng)自媒體傳播素材的。
虞恬原本面對言銘還有些尷尬和變扭,但這一刻,這些情緒都被放手大干一場的激動所代替了。
她鄭重地收下了言銘給來的資料,認(rèn)真地道了謝。
“哦,還有你中午吃飯留給我的東西,謝謝哦,不過為什么要給我留這些呢?”
言銘微微扭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綠植:“你中間出去了�!�
所以?
“等你回來應(yīng)該飯菜涼了,或者被齊思浩吃完了,估計你也不會吃飽�!�
醫(yī)院里其實很嘈雜,午休很快就要結(jié)束,已經(jīng)有病人等在門診室門口了,然而虞恬卻覺得周遭變得很安靜,安靜到只有她和言銘。
虞恬有些尷尬,聲音干巴巴的:“你看到我了啊……”
言銘的聲音淡淡的:“作為一個眼科醫(yī)生,我眼睛當(dāng)然很好。”
虞恬其實有點想逃跑,然而手里還捧著言銘整理出來的沉甸甸的病例素材,總不好這么快過河拆橋,她只恨怎么門診的時間還沒到來,怎么這屆病人這么通情達(dá)理,沒到開診時間就堅決不糾纏醫(yī)生。
虞恬希望言銘有事主動告辭離開,然而言銘沒有,他站在虞恬面前,像是在等她說話。
虞恬覺得自己像是被套上眼罩準(zhǔn)備拉磨的驢,似乎不做點什么,都對不起準(zhǔn)備就緒的一切,已經(jīng)有些騎虎難下了。
于是虞恬近乎有些沒話找話般隨口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為什么買了蛋撻、糖炒栗子還有綠豆糕��?”
雖然是隨口一問,但虞恬也確實對此好奇。
這三樣?xùn)|西毫無關(guān)聯(lián),而且據(jù)虞恬所知,餐廳附近賣這三樣?xùn)|西的店隔得還有些遠(yuǎn),尤其是賣綠豆糕的店鋪,離餐廳有快一整條街的距離,言銘為什么偏偏特意挑選了這三樣?
虞恬抬頭:“是你喜歡這三樣?xùn)|西嗎?”
言銘移開了視線,一開始沒有回答,他扭頭看了眼窗戶外的陽光,像是被炙熱的陽光刺到般,言銘很快收回了視線,轉(zhuǎn)頭看向了虞恬。
“不是我喜歡�!彼恼Z氣平靜自然,“是你想吃的。”
這三樣確實是虞恬挺喜歡的零食,但……
“我什么時候說過嗎?”
虞恬是真的有點疑惑,她一點不記得了。
言銘面無表情:“昨天晚上說的。”
提起昨晚,言銘一切如常鎮(zhèn)定自若,然而虞恬卻不太好了,她變得手足無措和緊張,神經(jīng)質(zhì)地拂了拂并沒有垂下來的頭發(fā),移開視線,聲音干巴巴推卸責(zé)任道:“昨晚啊,我、我喝的有點多,有點忘記了……”
言銘卻沒有順著虞恬給的臺階往下走的自覺:“我看你記性挺好的�!�
這男人看了她一眼:“忘記了那躲我干什么。”
“……”
“演技太差了,和你的PS技術(shù)一樣差,進(jìn)修一下吧�!�
虞恬被言銘堵得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自己的行為都被言銘看穿了。
本來還能裝傻,現(xiàn)在直接被言銘捅破了,虞恬再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
“對不起,我也不是躲你,只是沒辦法去面對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庇萏竦穆曇糇兊煤艿�,仿佛覺得只要聲音低就可以掩飾一切的存在了,她慌亂又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以為是在做夢的,要是知道不是在做夢,我絕對不會那么干……”
言銘看起來像是買賬了,他看了虞恬一眼:“哦,你平時絕對不會這么干�!�
虞恬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
“所以夢里就能這么對我了?”
“……”虞恬的聲音干巴巴的,“我喝多了,也不是針對你�!�
結(jié)果言銘更陰陽怪氣了:“哦,不是針對我,所以你喝醉酒以后誰都親是吧�!�
“……”
虞恬這一刻很希望自己擁有超能力,可以讓言銘失憶,或者可以改變過去,然而事實是她被言銘逼在診室門口,像是一位毀了他人清白的加害人,不得不給出受害人個說法。
遇到這種事,怎么都應(yīng)該安撫下受害人,端正態(tài)度,拿出賠償?shù)淖藨B(tài)。
虞恬大概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她從包里掏了半天,竟然把自己剛買的巧克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放進(jìn)了言銘的手里。
“吃了這個,就把那個事給忘了吧�!彼懞玫匦ζ饋恚跋衲氵@樣的成功醫(yī)生,應(yīng)該把記憶力分配給更重要的事,而不是記這種沒營養(yǎng)的事,對吧?”
話是這么說,但虞恬望向巧克力的眼神仍舊戀戀不舍,這款巧克力非常冷門,很難買到,但卻是虞恬最愛的口味,她好不容易意外在一家精品超市買到了最后一條……
虞恬把巧克力拿出來“進(jìn)貢”也純屬是做個姿態(tài),畢竟她包里沒有別的什么拿得出手了,按照她對言銘的理解,他多半會冷淡回絕巧克力,然后就此揭過醉酒后的事。
然而出乎虞恬的意料,她正等著言銘退回巧克力,卻見言銘徑自從她手里干脆地抽走了巧克力。
“可以。”
言銘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竟然輕易地接受了用一條巧克力作為“賠償”。
可他接受了,虞恬就不接受了。
她的巧克力……
“等等!要不為了給我們冰釋前嫌討個好兆頭,這個巧克力,一人一半?正好代表我們兩個重修舊好破鏡重圓……”
為了要回巧克力,虞恬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可惜遭到了言銘毫不猶豫的拒絕,這男人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像是抓住了小鳥又不急于吃掉的貓:“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俊庇萏竦穆曇糇兊脹]底氣起來,但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一半不行的話三分之一也行吧……”
“我們可算不上破鏡重圓�!毖糟憶]再逗弄虞恬了,他把巧克力重新塞回了虞恬手里,“下次自己想吃想留下的東西就不要故作大方地給別人了。”
雖然拿回了巧克力,可被言銘看穿戳破,虞恬只覺得臉皮發(fā)燙發(fā)熱,忍不住就要否認(rèn):“沒有的事,巧克力你拿走就好了�!�
“你臉上分明寫著,要是我今天拿走了這條巧克力,你會記仇記一輩子,未來永遠(yuǎn)拿這個巧克力翻舊賬�!�
因為虞恬“硬氣”地不接,言銘便徑自把巧克力塞回了虞恬的包里:“拿著吧。”
言銘移開了視線,聲音變得有些輕:“你這么記仇,我都沒做錯什么,已經(jīng)被你夢里這么對待了,我要是拿走了巧克力,誰知道你還要做什么�!�
“……”
這次言銘抬起頭了,他看著虞恬,露齒笑了下,用很欠揍的聲音戲謔道:“我還挺害怕的�!�
“……”虞恬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臉,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怎么會那么鬼迷心竅。
言銘這個人,看著一本正經(jīng)冷冷清清,但骨子里真的……有時候讓人還挺想打他的。
只是虞恬內(nèi)心剛氣呼呼的,剛想要情緒爆炸,言銘就像個拆彈專家一樣,總能飛速把自己即將引爆的炸彈裝置,用狠準(zhǔn)穩(wěn)的手法一秒拆除。
“我記住你喜歡的巧克力牌子和口味了,下次給你買�!�
這男人盯著虞恬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移開了視線:“免得你未來不要為了一條巧克力就喪權(quán)辱國,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情出來�!�
虞恬內(nèi)心又快速跳動起來。
她像是坐在懸崖上蕩秋千,既害怕忐忑充滿心悸,又似乎對秋千高高飛起時身下盡收眼底的風(fēng)景癡迷,帶了隱秘的葉公好龍似的期待。
她好像總是猜不透言銘會做什么,會說什么。
人對于未知和不可控會帶有天然的隱隱忐忑,然而虞恬既忐忑,又不那么忐忑。
她幾乎是有些慌亂地開始攏耳邊垂下的長發(fā):“你給我買什么巧克力啊……你又沒做錯什么,沒什么需要對我賠禮道歉的……”
“我當(dāng)然不用賠禮道歉�!�
言銘抿了下唇,眼神掃過虞恬:“我是給雷鋒道謝。”
虞恬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言銘聲音低沉道:“謝謝雷鋒,但下次不要為我強(qiáng)出頭了,被病人家屬誤解或者潑臟水本身也是一個成熟醫(yī)生應(yīng)該學(xué)會處理的事,我說過,你應(yīng)該先保護(hù)好你自己�!�
虞恬剛才還氣呼呼躁動的心似乎很快如突遇甘霖的久旱土地一樣,瞬間那些干涸開裂的傷口都被撫平了,她的內(nèi)心變得柔軟,情緒變得平和。
原來言銘都看到了。
虞恬突然想到了一個別的事,心理有些不平衡地翻起舊賬來:“所以以后不許喊我小白眼狼了,你看我知恩圖報的很�!�
“知道了。”言銘唇角含笑,聲音也變得清淺,他看了虞恬一眼,“認(rèn)錯了,你是長得像小白眼狼的狗�!�
“……”這人嘴里能有好話嗎?
“你怎么不是狗就是狼的?就沒別的好詞了嗎?”
“忠誠的小狗。”言銘卻還是笑,“哪里不好?小狗很可愛的。”
如果換成是齊思浩,虞恬的拳頭早就招呼上去了,偏偏眼前的人是言銘,他又那么笑著,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虞恬就感覺自己抬不起手了,只能不甘示弱地瞪了他兩眼。
見虞恬表情不善,言銘收斂了下表情,看向虞恬:“生氣了?”
你也知道啊!
只是虞恬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言銘剛收斂了一秒的表情又像個花骨朵一樣舒展開了,他又笑了,像是很忍不住的樣子。
盯著虞恬看了幾秒,這男人才鎮(zhèn)定地下了結(jié)論:“生氣的樣子更像小狗了。”
“……”倒是個不怕死的。
虞恬深吸了一口氣:“言銘,你覺得是不是我不會打你哎?”
“應(yīng)該不會吧。”言銘有恃無恐地指了指不遠(yuǎn)處等著門診開始就來看病的病人,“你打我了,這些病人怎么辦?”
“……”
行吧,虞恬簡直沒脾氣了。
她發(fā)現(xiàn)其實言銘這個人看著冷冷的,很高嶺之花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樣,實際上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壞得很,自己對上沒一次能討著好的。
不過,沖出去找鬧事的老太理論時沒想邀功,然而這一刻,虞恬卻突然瘋狂地想要邀功——
“既然你都知道本雷鋒做了什么了,那你覺得就多買幾塊巧克力給我就可以了嗎?”虞恬清了清嗓子,“你不覺得還應(yīng)該有點別的表示嗎?”
如今手捧著言銘整理好的眼科病例,外加自己此前的研究整理,虞恬覺得眼科的專題只和言銘預(yù)約五期遠(yuǎn)遠(yuǎn)不夠,她想要更多,本來正愁找不到借口向言銘張口,如今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虞恬說完,瘋狂暗示地用眼神盯著言銘看。
言銘果然愣了愣,但不知道是不是再多加幾期專題的要求有些太過分了,畢竟言銘那么忙,虞恬的話讓言銘明顯的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大概不好意思不能勻出更多的時間幫助虞恬拍攝,言銘的耳朵已經(jīng)因這羞愧而變得發(fā)紅。
這下讓虞恬倒生出些愧疚感了,她剛想開口說是開玩笑以緩解尷尬,就見言銘突然朝著她伸出了手。
在虞恬驚訝到不知所措的目光里,言銘的手精準(zhǔn)地“降落”在了虞恬的頭頂,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頭頂就傳來了溫?zé)岬挠|感——言銘像摸小狗一樣揉了揉虞恬的頭頂。
虞恬瞪著言銘。
言銘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但理直氣壯道:“還不夠嗎?”
他的臉上露出無奈和難辦的神色,但手還是伸了出來,在虞恬的目瞪口呆里,又伸向虞恬的腦袋輕輕拍了拍。
?
結(jié)果虞恬臉上的驚訝顯然被誤讀了,言銘盯著她的臉看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像是有些遲疑,但最終,他又伸手揉了揉虞恬的腦袋。
??
不是……
虞恬簡直出離的疑惑了:“你摸我腦袋干什么?”
言銘表情鎮(zhèn)定冷靜:“不是你要我有所表示?還一直那樣盯著我。”
“行了,差不多得了�!比缓笱糟懱鹗滞罂戳讼率直恚伴T診要開始了,你回去吧�!�
???
言銘轉(zhuǎn)身進(jìn)診室之前似乎又想到什么地轉(zhuǎn)回了頭:“不過,你是接受我的謝意了,我倒還沒接受你的歉意�!�
“啊?”
言銘抿了下唇:“你道歉用的巧克力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
“……”
“所以我還沒接受你的歉意�!彼α讼拢樖职压P別進(jìn)了白大褂的口袋里,“畢竟只是用巧克力就能賠禮道歉確實也太便宜你了。”
“……”
“還有,十萬塊沒被訛,是值的,我也沒破產(chǎn),至少還能給你買巧克力�!�
言銘給了虞恬一個“其余晚點再找你算賬”的眼神,這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診室。
他其實并沒有說任何出格的言辭,然而虞恬卻覺得自己可能也得去找個心內(nèi)科醫(yī)生看看——她被言銘那一眼看的都有些心跳雜亂了。
虞恬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粗話。
言銘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第三十八章
因為言銘提供的寶貴病例,虞恬最近非常忙碌,除了要吃透這些病例,從中選取最適合的科普角度外,還需要把關(guān)蔣玉明和任雅麗那邊做的骨科健康類科普視頻,恨不得長出四只手來工作。
而大概好運的氣氛是會傳染的,除了自己自媒體事業(yè)這邊蒸蒸日上,宋春香女士的感情之路也非常順?biāo)臁?br />
這晚上虞恬正在剪視頻,宋春香女士敲了敲門進(jìn)來,臉頰泛紅地告訴了虞恬一個驚喜的消息——
“老戴向我求婚了�!�
宋春香女士難得變得有些扭捏和不好意思:“我說我回來要問問女兒的意思,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虞恬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抱住了自己媽媽:“媽,你不需要問我的意見啊,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她真心替媽媽高興:“這有什么快不快的?你們都這把年紀(jì)了,難道還戀愛長跑十年嗎?每一分鐘都很寶貴,想清楚覺得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