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裴西宴瞥了一眼屏幕,上邊顯示的,是一個越洋電話。
這一次,他直接將手機開了擴音接通,丟在了一邊。
電話那頭,老者的聲音依舊中氣十足,帶著怒意和不悅: “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上你了嗎?”
裴西宴扯著唇角嗤笑一聲,“怎么會?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的嘴上分明說著那般低賤卑微的言辭,可是那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里卻透著肆意的張狂。
對方自然也聽出來了。
“這個月回Y國一趟,有些事情,我們要好好談一談�!�
裴西宴眼底掠過一抹冷戾,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電話里能說清楚的事,就沒必要大費周折的跑一趟,我想……裴家有些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想見到我。”
上次裴庭琛將手伸到華國,對裴西宴暗殺,下藥,總之,下三濫的手段都用齊了。
裴西宴當(dāng)時只是將他親信的骨灰寄回歐洲,如果他親自回歐洲,那下場又不同了。
裴庭琛……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老爺子自然懂得裴西宴的心思和手段。
“你大哥上次是一時沖動,才會做出那樣的事,你沒必要計較這些瑣碎�!�
裴西宴笑了,“下次,我往大哥身上捅刀子的時候,也請大哥不要計較這些瑣碎,反正我這人下手也有度,要不了大哥命的,就當(dāng)是讓大哥陪我……玩玩而已�!�
聞言,老爺子臉色一下沉了下去,連牙關(guān)都繃緊了。
裴氏財團大少爺裴庭琛向來與裴西宴不合。
一個是裴氏財團內(nèi)定的繼承人,一個是……裴氏財團半路撿回來的‘瘋狗’,老爺子的心,偏向那邊不言而喻。
眾所周知,裴西宴不過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
如今這顆棋子舉足輕重,他才會看在眼里,若是有一天,這顆棋子贏不下棋局,那只能成為一顆‘廢子’。
“如今裴氏財團在華國市場的生意日漸成熟,你功不可沒�!崩蠣斪硬涣艉圹E的轉(zhuǎn)了話鋒,“不過人不能總是待在舒適區(qū),時間久了,就會成為沒有價值的累贅,只能被拋棄�!�
一番話,冠冕堂皇卻又帶著威脅直擊要害。
裴西宴怎會聽不明白?
“我對紅三角那邊的計劃,我想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些風(fēng)聲了,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
紅三角那邊混亂不堪,是槍林彈雨,是刀尖舔血,玩得是命。
更何況是搞那種不正經(jīng)的生意。
裴西宴意味深長的笑了聲,“這樣大展身手的好機會,您怎么不考慮給大哥呢?”
“他不需要,他也擔(dān)不起�!�
也對,他跟裴庭琛在裴氏財團本就是各司其職。
裴庭琛風(fēng)風(fēng)光光,做著那些干凈體面又安全的事情,而裴西宴則需要拿命去干那些臟活不討喜的事。
曾經(jīng)裴西宴對這些是不在乎的。
他沒說話,幽幽把玩著手里的一個打火機,他垂下目光,眉眼之間,籠著一層陰翳。
“我對那塊沒興趣�!�
“這不是你有沒有興趣的問題�!�
老爺子一句話,似乎就將他的一切后路,給堵死。
當(dāng)然,在所有人的眼里,裴西宴也是一個不會給自己留后路,不該給自己留后路的人。
否則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他了。
“華國這邊不需要你負責(zé)了,紅三角,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撂下話,老爺子那邊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啪”地一聲,手機被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屏幕應(yīng)聲碎裂,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wǎng)蔓延著。
裴西宴盯著那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勾著嘴角,冷笑一聲。
一旁的秦森,謹慎小心地觀察著裴西宴的臉色。
他隱隱預(yù)感,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即將發(fā)生……
可偏偏就在這時,裴西宴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嗡嗡的震動了下。
秦森秉著呼吸,連大氣都沒喘。
心想,這是哪個倒霉的怨種,自己送上門找死。
裴西宴的目光,緩緩地往桌面上那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移去。
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后, 男人原本繃緊的面色不經(jīng)意間放緩了些,那唇角,甚至……有細微的上揚。
他將電話接起,女人甜而不膩的聲音傳來:“阿宴哥哥,現(xiàn)在在忙嗎?”
裴西宴身子緩緩地往后靠,轉(zhuǎn)動著椅子,面向身后那一整面墻的落地窗。
今日天氣好了些,窗外湛藍的晴空和溫暖的驕陽,宛若觸手可得。
“不忙�!�
聽到這簡直能稱得上溫和聲音,秦森愕然了片刻。
但很快也反應(yīng)過來。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托了池小姐的福,這一次躲過一劫。
“有事?”見池嫣沉默了一陣,也沒說話,他便問道。
“也沒事,就是剛處理完手頭的事,得了片刻的閑。”
一閑,就忍不住找他了。
池嫣心里隱約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
她想,這樣唐突的打擾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話,肯定是會影響到他的工作的。
“那個其實我也沒有別的事,以后我如果想找你的話,先給你發(fā)消息吧,你有時間的話就回我,沒有時間的話,也不用管我,我不能這樣貿(mào)然的給你打電話,萬一……”
池嫣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漠然的切斷:“沒有什么萬一,你想打就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他這,她自是有特權(quán)的。
池嫣唇邊漾出一道淺淺的弧度。
其實這次她打電話給他無非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她與他閑聊了幾句,慢慢的,發(fā)現(xiàn)男人的聲線格外的低沉,而且話也比較少。
好像情緒不大好。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池嫣試探性的猜測。
“沒有�!�
“我感覺……你不開心�!�
裴西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興許是覺得這會無趣,竟心血來潮想逗逗她,便沒什么情緒的“哦”了一聲。
哦……是什么意思?
池嫣一下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
正當(dāng)她翻來覆去,小心翼翼猜著對方的心思時,卻聽見他略帶幾分玩味的聲音:“不開心是要哄,寶貝,這么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
池嫣想了想,說:“那我今晚下班后過來找你�!�
一起去吃個飯,散散心。
“好�!�
“那……”
“這次有套�!�
“……”
第67章
你男人這么嬌的啊
有套?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池嫣想直接問,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哎,管他說的什么套,萬一有用……那就用上吧。
她壓下內(nèi)心炙熱翻滾的情緒,強裝平靜,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那你帶著吧。”
裴西宴挑了挑眉頭,唇邊勾著無聲的笑意,“你幫我戴?”
“……”
池嫣總覺得有哪不對勁,可是這會渾身氣血上涌,再加上她對某些事的反應(yīng)神經(jīng),向來比較遲鈍,所以又是腦子一熱,下意識地開口:“東西不是在你那嗎?還是你自己帶著比較好,你順手一帶的事,就不用那么麻煩了�!�
“我戴?我的手……怎么跟你的手比?”
“……”
他的語氣不大正經(jīng),池嫣終于慢半拍的反應(yīng)過來。
于是,一下又被堵得啞口無言了。
她抓著手機貼在耳邊,呼吸有些重。
盡管現(xiàn)在看不到她,但裴西宴都能想到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
那張精致的小臉,肯定紅的像一個蘋果。
“池小姐。”就在池嫣有些不知所措時,秘書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是關(guān)于京北區(qū)區(qū)域開發(fā)項目前期規(guī)劃的一些問題……
池嫣趕緊撇去腦子里那陣浮想聯(lián)翩的畫面,然后目光專注的將那份文件審核一遍。
上邊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她有些頭疼。
裴西宴聽到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便問:“怎么了?”
“工作上的一點事�!�
“不懂的可以問我,我教你�!�
“真的啊?”她眉眼彎彎,開心的笑了,“我怎么感覺我偷偷找了一個寶藏啊,什么都會�!�
“嗯?”
她沒深想,脫口而出道:“我覺得我的男朋友很厲害,阿宴哥哥,你就是我的驕傲呀。”
你是……我的驕傲。
聽著女人的話,裴西宴微微垂下眼睫,陷入了沉默。
她的喜歡,炙熱而真誠。
然而,他這樣一個破碎的人,值得那樣被愛嗎?
愛他會不會太辛苦了?
可是她的女人似乎是在告訴他,他值得。
她會沖破一切阻礙和黑暗,告訴他,他值得。
*
下了班后,裴西宴準(zhǔn)時開車趕到池嫣說的那家飯店。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等到了那以后,竟然發(fā)現(xiàn)池淮州也在。
裴西宴神色明顯僵了下,不過也就一眨眼的瞬間,他回過神,臉上沒什么表情地說了句:“有點擠�!�
池淮州
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誰說不是呢?”
瞬間,池嫣感覺周遭彌漫著硝煙。
她看向裴西宴的眼神有些抱歉。
本來知道他心情不好,想跟他一起出來吃頓飯,結(jié)果這頓飯吃完,他應(yīng)該會更不開心吧?
都怪自家哥哥……
今天她還沒下班,他就已經(jīng)跑到她的辦公室來逮她了。
畢竟,她周末兩天都沒回家。
池淮州看了一眼池嫣,語氣也有些嚴肅起來,大概是覺得她這兩天與裴西宴廝混,情緒有些復(fù)雜,“還楞在這干什么?不是說餓了嗎?去吃飯吧�!�
池淮州頭也不回,率先走進了事先定好的包廂里。
池嫣連忙走到裴西宴身邊,剛想說點什么,卻見男人拽著她的手腕,將她壓在那明亮過道的墻上,他一只手輕抬起的下頜,俯首,吻住她的紅唇……
兩人身子貼的極近。
曖·昧惹火的勾纏·。
好在這一層樓,就這么一個包廂,周圍此時安靜極了,沒有人影經(jīng)過。
他貪念的吻了兩三分鐘,最終才舍得松開她。
“心情好些了嗎?”池嫣小心翼翼地試探。
“欲·求不滿,你覺得能好到哪里去?”他反問。
“……”
眼見著她臉又要紅了,裴西宴倒也適可而止,直接牽過她的手,帶著她走進了那個包廂。
池淮州看著姍姍來遲的兩人,目光敏銳的從他們身上掃過。
池嫣心虛地低下頭。
點好的菜很快就被端上來了。
用餐的氛圍十分的安靜,池嫣突然想起之前裴西宴曾經(jīng)跟自己說過的,他和池淮州之間的‘過節(jié)’。
“哥哥……” 池嫣小聲地喊著坐在身邊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別老沉著一張臉,好嗎?”
池淮州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你這還只談個愛就算一家人了?池家的門,有這么好進嗎?”
“哥……”池嫣嘟著嘴,小聲的抱怨,“哪有你這樣的啊?”
說著說著,池嫣突然之間紅了眼眶,晶瑩剔透的眼淚,好像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似的。
這一幕,可把兩個男人都弄得一頭霧水的同時,心里還難免有些擔(dān)憂。
“池小嫣,你怎么回事呀?”
盡管池淮州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從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