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他卻繼續(xù)道:“那年,你從瘋人院逃出之后在凱旋門打拳,租住在一個地下室里,有一天,你重感冒昏倒了,才讓我得到了機會……”
荊祈的話,說到這,就適可而止了。
但裴西宴卻順著這根線猜的很透。
“也是那年,我得到了重回荊家的機會,我知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再踏足京州這片土地,這是我為自己人生做出的選擇。”
他選擇去到紅三角,去到那個種滿大片罌粟的土地。
而他在選擇離開的前一晚,偶然得到機會,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他覺得可以稱之為‘聯(lián)系’的東西。
果不其然,這個紋身伴隨了他這么多年。
裴西宴用力地攥緊了拳頭,手背鼓起一根一根脈絡分明,猙獰的青筋。
“對不起,阿宴�!�
荊祈話音未落,裴西宴猛地直起身,又是發(fā)了狠的一拳, 強悍的掄出一股勁風,兇狠的砸在了荊祈的臉上。
荊祈步子踉蹌著,往后退。
荊祈覺得,他的憤怒,理所當然。
他可以不還手。
可是,卻沒想到,他朝他動手的每一個原因,都不是因為他自己。
“去年,池嫣電影上映之后,她從影院出來,遭遇一場殺身之禍,是你的手筆。池嫣和楚辭被綁架,那個幕后主使也是你……再加上前幾日,你利用池家傭人縱火,一而再,再而三,荊祈,就憑這些,老子永遠也沒辦法原諒你!“
荊祈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他看到他眼底的冷意,寒浸浸的。
“頭兩次,那是我沒有辦法的事。”
盡管掙扎辯解向來不是荊祈的行事作風,但他卻也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她不該拍那部電影,既然你都說了,你不愿再回頭看,那二十余年前的九一五事故,你也不該再糾結了,那部電影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如果不是我出手,換做其余人,會更加往死里下手�!�
裴西宴諷刺的笑了聲,松了松手上的筋骨。
原本如同充了血一般的瞳孔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所以,你這是承認二十余年前的九一五事故,與荊家有關?”
“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荊祈倒是淡然,“但阿宴,與荊家有關,并不代表與我有關,二十余年前,我才幾歲,我干不了那樣‘驚天動地’的事,你父親的死,跟我沒關系,這一筆仇,別算在我頭上�!�
“可你身上流著荊家的血�!�
荊祈強忍的情緒終于在那一刻爆發(fā)了,他胸膛一陣震顫:“所以呢?一筆筆血海深仇,你打算怎么報?”
裴西宴沒說話。
但他那陰翳冰冷的眼神,卻足夠說明一切。
“阿宴……”
荊祈還想說點什么,可裴西宴卻徑直掠過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筆仇,他肯定得算。
但現(xiàn)在卻算不清,算不下。
荊祈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眼中,隱隱動蕩。
第312章
折辱
池嫣雖沒有等到裴西宴回山河公館,好在,他消失第十一天深夜的時候,終于等到了他的電話。
“嫣嫣�!�
聽到他聲音時,池嫣的眼眶一下紅了,她捂著嘴,平復了好一陣的情緒,可開口時,聲音還是顫的。
“阿宴哥哥,你……你現(xiàn)在在哪?”
他聲音溫柔,安撫她,“別擔心,我沒事,我現(xiàn)在在以前的老住處,玫瑰莊園。”
池嫣這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我現(xiàn)在……方便來看你嗎?”
池嫣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并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麻煩和累贅。
那邊,遲疑了好一陣。
池嫣感受到他呼吸劇烈的繃緊,她剛剛放下的那顆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不安時,他終于松口了。
“好,你過來,我在這等你。”
她話音一落,池嫣容不得片刻的遲疑,當即就讓哥哥親自開車,與她一同去了玫瑰莊園。
池淮州才將車停好,池嫣便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像是一只兔子似的溜了出去。
她一路往里跑,經(jīng)過別墅的大廳時,恰好撞見了陳媽。
陳媽歡喜地跟池嫣打招呼。
池嫣急急忙忙的應下后,連忙問:“陳媽,他在臥房休息嗎?”
“沒有。”
池嫣有些納悶:“那在哪?”
“三樓�!�
池嫣也顧不上其他,飛快的摁電梯上了三樓。
三樓有個大幾百平的休閑區(qū),有電影院,水療館,拳擊場等,各種娛樂休閑設施一應俱全……
陳媽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哪。
池嫣只好一個地一個地的找,最后,在電影院里找到了他。
此時,大屏幕上的電影剛落幕。
池嫣抬眸,發(fā)現(xiàn)他看的電影,正是由她投資,楚辭執(zhí)導的《你是誰》。
一般時候,他是不會輕易將這部電影翻出來的。
池嫣忽而之間,一陣心疼。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孤獨,安靜。
一襲黑衣黑褲,融入黑暗,令人窒息的夜色,將他的身形一絲一絲的給吞沒。
直到——池嫣悄無聲息地走近他。
“嫣嫣……”
聽到動靜,他微微仰著頭,目光與她對視。
池嫣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破碎,也清楚地看到,那般破碎,僅僅只存在兩秒,就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池嫣穩(wěn)住心神,自顧自的說著:“小景已經(jīng)睡著了,我就沒帶他奔波了。”
她準備往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剛有所動作,便見他一手輕攬過她的腰身,直接拉著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這一輕輕的拉扯,就跟點燃了一根引線似的。
愛意與欲望,在那一瞬間,一觸即發(fā)。
池嫣低頭,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的的唇瓣。
這個激烈的吻,一開始是由池嫣占據(jù)主動。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裴西宴更不好過。
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碰過他了,今晚他好似才是敏感沖動的那個。
沒一會的時間,襯衫后背都浸濕了一層細汗,渾身上下繃的難受。
干柴烈火之際,他輕輕的,隔開兩人的距離,溫熱的指腹,撫摸過女人嫣紅柔軟的唇,帶著笑意道:“吻技這么好了?”
池嫣不知道他是認真還是在打趣。
還沒回應,便聽見他又說:“我想去洗個澡�!�
池嫣愣了下,但很快說好。
他卻拉著她的手一起,“雖然你現(xiàn)在身子還沒好全,不能麻煩你,但這一次還是想請你……幫幫我�!�
池嫣更懵了。
恍恍惚惚中,她跟著裴西宴一起去到了浴室,看見他慢條斯理的將衣服脫下。
池嫣眼睛瞪大了,仔仔細細地將他的身體打量了一遍。
本以為正面沒有看到傷口,會讓她稍微安心一些,可是當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時,池嫣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背后,有一片如同被灼燒過的紅腫……
他的身體,池嫣無比的熟悉。
她知道那塊紅腫的地,原本……應該是那一朵罌粟花紋身的。
“你把那個紋身洗掉了?”
“早就該洗掉了�!�
以前留著它,不過是因為他失去了一段有關這朵罌粟花的記憶,好奇心作祟,想知道這個紋身背后的故事,所以他一直保留著它。
然而現(xiàn)在,多留它一秒,都是對他的折辱。
第313章
滿足裴太太想要的一切
傷口不能碰水,但剛才池嫣隨便一撩,他就沒用的出了一身汗,得擦干凈才行。
池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片刻都沒停下,她用毛巾沾了些溫水,擰得半干之后,便幫他輕輕地擦拭身體。
“這一段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她問,裴西宴并沒有要遮掩的意思,他聲音淡淡地說道:“去見荊祈了�!�
荊祈……
池嫣深吸一口氣,“去了這么久?”
“不,今天才見到。”
他又順便一筆帶過葉成風想要設計他的事。
池嫣聽得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葉成風設的坑實在是太明顯了,他分明知道葉成風的詭計還往下跳,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那副看似強壯,內里卻好似在一點一點坍塌,腐爛的身軀,自嘲的勾了下嘴角。
“他藏的太深了,面對他,能用的法子并不多,太聰明的手段不好用,相反,愚蠢一點會更好�!�
他?
池嫣微微頓了下,但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間,就想的很明白了。
然而裴西宴單刀赴會,卻毫發(fā)無損的回來,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池嫣卻想不明白了。
“你去見他,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彼@會又輕描淡寫地撇過了一些事情。
與荊祈有關的那段過往,也是裴西宴不愿意再去想起的回憶了。
池嫣感覺到他有遮掩,眼睫微微地垂了下來,有幾分黯淡的神色。
裴西宴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低著聲音,語調溫柔的像是在哄她:“不是些好的事情,不想臟了你的耳朵�!�
池嫣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
他的事,她都想知道。
浴室明亮的光線下,隱隱有水汽氤氳,池嫣視野里好似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這柔軟無辜的眼神,裴西宴是看一下都扛不住。
所以
,他又告訴了他與荊祈之間的那些事。
池嫣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勁。
她紅唇翕動,想要說點什么,但話總是被卡到嗓子里。
一個裴西宴曾經(jīng)拿命護住過的兄弟,卻在生死關頭,背叛了他,如今將近二十年過去,那個男人重新出現(xiàn)到他的生活里,告訴他,要為了從前贖罪,要與他共享一切權利,財富,他所有的一切。
看出池嫣眼底的憂心忡忡,裴西宴安撫道:“那些東西對我沒有半分的誘惑,抵不上你的一句話,一個吻�!�
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嫣嫣,相信我,我知道我該怎么做�!�
池嫣眼眶紅紅的。
裴西宴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她為什么要哭?
“我沒有騙你,相信我,好嗎?”
池嫣抬手,迅速用手背擦了下眼角。
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她哭,只是因為覺得很難過。
他這一路走來也太艱辛了。
如果在他十二歲那年,他能跟著荊祈一起從那座瘋人院逃出去,或許未來很多年,有些事情也不會變得那么糟糕。
荊祈丟掉拉他上岸的那根繩索,興許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池嫣擁住了他,抱得緊緊的,嬌軟的人力氣還挺大,似乎是要將她揉進她骨子里,融入他的血液里。
也是在那一霎,裴西宴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沒關系,就算我被全世界唾棄,拋棄,但只要有你,有小景,站在我的身邊,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池嫣不言不語,可眼底的濕漉卻更加兇猛的泛濫到他的胸膛。
*
替裴西宴擦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了。
池嫣拿出手機,果然看到月嫂打來的電話。
她跟月嫂說過,如果小景醒了,一定要記得給她打電話,不過她剛才在浴室忙著,沒接到,她立馬回撥了一個過去。
電話被接通,手機屏幕上
立馬映出小團子白嫩軟糯的臉蛋。
池嫣趕緊將手機遞到裴西宴的跟前。
裴西宴盯著小家伙一動不動看著的時候,池嫣忍不住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