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日可著二公子和少夫人欺負(fù)不說,一有點(diǎn)事情就上趕著想來占便宜!”
“他們得慶幸云大夫離開得早,否則侯夫人絕對不止昏倒這么簡單而已。”
若是論同仇敵愾,碧珠和云笙絕對是很容易就站在同一陣線的,也難怪云笙對碧珠的印象格外好,也格外耐心。
“那裴宏呢?就沒有點(diǎn)反應(yīng)?”
裴宏要是不作死,就算沒有資格參加今年的科考,至少還有個廣德書院可以去。可他非要自尋死路去和顏家母女倆合作,這下可真是半點(diǎn)退路都沒有了。
再加之他的嫡子身份本就是假的,等到揭穿的那一天......
顏蓁沒有繼續(xù)往下想,因?yàn)楸讨楹鋈皇樟诵θ�,一臉不解�?br />
“其實(shí)侯夫人暈倒一事,也不全是因?yàn)槭雷颖粡V德市書院除名,還因?yàn)槭雷幼蛱煲灰刮礆w,而且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找到�!�
顏蓁終于將勺子放到碗中,認(rèn)真地看著碧珠:“裴宏,失蹤了?”
藍(lán)雪在一側(cè)接過了話:“他應(yīng)該不是直接從顏府失蹤的,而是回來之后才莫名不見了的�!�
見自家少夫人看向她,藍(lán)雪才解釋道:“昨天夜里,奴婢送二公子出門之際,遠(yuǎn)遠(yuǎn)看到世子朝著咱們院子狠狠啐了一口,但是看到二公子后,嚇得立刻走掉了。”
這就奇怪了。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就這么丟了吧?
再說了,裴宏出門一向張揚(yáng),最少也是兩三個小廝打底跟著,就這么毫無音訊的一夜未歸,難怪宋氏會急。
“可笑的是,侯夫人還沒說什么呢,林姨娘竟然拖著病體找去了正院,跪著求侯夫人一定要加派人手找世子�!�
碧珠嫌棄地嗤笑道:“這林姨娘還真是好笑,放著自己的兒子不去管,成日里只知道圍著世子轉(zhuǎn)。不知道的都得以為世子才是她的親兒子呢!”
“就算想要榮華富貴,也不是這么一個想法啊!”
第96章
顏蓁猛地抬頭看向碧珠,心里隱隱有個猜測正在冒頭。
連碧珠這樣的大大咧咧的性子都看出了不對勁,那宋氏呢?她當(dāng)真一點(diǎn)都沒有懷疑過嗎?
還有裴宏的失蹤,她總覺得和裴澈多少有點(diǎn)關(guān)系,畢竟他昨日才說了那樣的話......
“好了,說完咱們府里的事情,現(xiàn)在該來說說顏府里發(fā)生的事情了。”
昨日,碧珠在青衫的解釋下才明白,原來自家少夫人會中那等子藥,不完全是裴宏的手筆,康氏母女也參與其中。
那盞被顏姝刻意拂落在地的茶水,就是令自家少夫人中藥的根本原因。
眼下卻還得到顏姝得勢的消息,碧珠的心情實(shí)在算不上太好。
“顏府怎么了?”顏蓁假意不知情。
碧珠泄了氣一般地耷拉著腦袋:“昨日咱們從顏府離開后,顏府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聽說二姑娘和五皇子在后院里......”碧珠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說起這種事情神色總是不太自然,“被許多人撞見了�!�
“五皇子當(dāng)場表示和二姑娘情投意合已久,不日就會向陛下請旨賜婚�!�
說到這里,碧珠滿心滿眼都是不甘心:“少夫人,你說這世道為何總是這么不公平?那二姑娘明明幾次三番陷害您,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報(bào)應(yīng),怎么還讓她坐上皇子妃了!”
“依照她從前為難您的樣子,等她當(dāng)上皇子妃,還指不定怎么為難您!”
為難?
顏蓁笑著安慰她:“我的傻碧珠,我們看到的好,未必就是真的好。有些報(bào)應(yīng)它來得比較慢,但絕對足以懲罰她過往所犯下的所有錯誤!”
她果然沒有料錯,顏姝為了盡快嫁給五皇子,果然用了她獻(xiàn)的計(jì)策。
她以為這是讓她走向榮華富貴的良方,實(shí)則是一劑長期攻心的毒藥!
五皇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朝堂三子奪嫡之中的佼佼者,豈會看不出顏姝的計(jì)謀?
顏姝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著他娶了自己,五皇子厭棄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愛她敬她?
所以等待顏姝的,只有兩種未來。
一是被五皇子冷落厭棄,從此再無歡樂可言。另一個,是接著做五皇子手里的棋子,供他隨叫隨到地使用著。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
顏蓁閉了閉眼,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她從一開始就給了那三萬兩銀子,顏姝的確順利嫁到了皇子府做了側(cè)妃,可惜因?yàn)榛首痈镦业南莺Γ罱K也沒能把孩子生下來。
這一世,從她救下裴澈開始,許多事情都改變了原有的軌跡,也不知接下來會如何發(fā)展。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裴澈正在郊外的竹屋里悠閑地喝著茶水。
而他的對面,是正跪著的裴宏。
第97章
裴宏被五花大綁著,嘴巴被堵住,眼睛被蒙住,完全不知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處。
他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哪里還有昨日那耀武揚(yáng)威的樣子。
坐在他面前的裴澈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里的折扇,這是飛星從裴宏的身上搜來的。
裴澈忽而冷笑了一聲,嚇得裴宏渾身一個哆嗦。
“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抓嗎?”
事到如今,裴澈連自己的聲音都懶得偽裝了。
裴宏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呆愣了好一會兒后,才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裴澈可不管他想表達(dá)什么,只管自己想說什么。
“你這也不說話,光‘嗚嗚嗚’的,我實(shí)在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裴澈!就是裴澈!
這窩囊廢,竟然敢對他動手,是不想活了嗎?!等他回去后,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裴宏喘著粗氣,裴澈‘嘖嘖’了兩聲后,才慢騰騰道:“氣性還挺大。”
“來人,”裴澈整個人都慵懶地靠在竹椅上,“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說,那就先給他看看咱們的規(guī)矩。”
裴宏:???
你倒是問我�。〉故窍劝盐易炖锏钠撇冀o我拿掉讓我說話�。�
裴宏整個人都懵了,暗道裴澈這廝原來這么膽大包天,做事情這么不講道理的嗎?
“是!”
飛星面無表情地上前去,也不管裴宏怎么掙扎,怎么‘嗚嗚’叫,直接將他按趴在地上,隨后從腰間抽出了一只軟鞭。
軟鞭在空中稍加用力一甩,光是破空聲就能嚇掉裴宏半條命。
眼見飛星準(zhǔn)備動手,裴澈卻抬手示意他先停一下。
“你這鞭子差點(diǎn)意思,還是換這個吧。”
“是。”
飛星了解自家主子,越是怒氣沖天之際,表面上看起來就越是云淡風(fēng)輕。
裴宏今日,就算是不死在這里也得交出半條命來。
飛星接過裴澈手里的鞭子,那鞭子倒是只有兩指粗,可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細(xì)鐵釘做成的倒鉤,幾鞭子下去,就夠讓人去閻王殿前溜達(dá)一回了。
鞭子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一點(diǎn)點(diǎn)朝著裴宏靠近,嚇得他膽戰(zhàn)心驚,不斷瑟縮。
然而裴澈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他魂飛魄散了。
“這鞭子,尋常不會拿出來用的。一般都是遇到實(shí)在不聽話的人,我才會偶爾用上一用。”
“今日,算你運(yùn)氣好,趕上了�!�
運(yùn)氣好?
好你個頭!
裴宏恨不得爬起來對這著裴澈大罵一通,奈何他現(xiàn)在的情況別說罵了,就算爬起來都做不到。
飛星將鞭子甩起來的瞬間,空氣中似乎瞬間充滿鞭子上那陳舊的血腥味。
緊接著,鞭子就這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落在裴宏的背上,痛得他青筋暴起,連‘嗚嗚’叫都做不到了。
他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明著有宋氏照顧他的一切,暗著還有林姨娘為他兜底所有麻煩,何曾受到過這樣的折磨,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小命都去了半條。
第98章
可他不知道,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緊接著,那鞭子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噼里啪啦地往他的背上招呼著,一次都不曾落空。
他明白了,裴澈定是為了昨日的事情來找他算賬來了!他想求饒,卻連開口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挨著每一鞭子,感受著鞭子上的倒鉤扎進(jìn)肉里,又被狠狠挑起皮肉的劇痛。
近十鞭子下去后,裴宏的背上早就被鮮血染透了,整個人像沒氣兒了一樣地趴在地上,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飛星這才收了鞭子:“主子,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可就真的死了。
裴澈這才施舍一般地將眼眸從折扇上移到裴宏的身上。
“可真是夠廢物的,就這么幾鞭子,就受不住了�!�
他眼皮輕輕抬起,仿若現(xiàn)在倒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親兄弟裴宏,而是尋常的罪犯。
“去,給他架起來�!迸岢悍畔抡凵�,慢慢抿了口茶水,“今日的重頭戲還沒上呢,就這么把人還回去,可顯示不出我對這件事情的看重!”
飛星嘴角抽了抽,倒是半點(diǎn)沒有說話,轉(zhuǎn)身指揮著手下將裴宏直接綁到暗室的十字架上去。
一桶鹽水潑上去,裴宏才因背上火燒火燎的劇痛醒了過來。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被蒙住眼,也沒有被堵住嘴�?墒前凳抑泄饩實(shí)在暗,他根本看不清坐在幾步之遙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著:“裴澈,是不是你?”
“就是你,對不對��?”
裴澈輕嗤一笑:“裴世子要搞清楚,我綁你來不是讓你來套近乎的,而是來找你算賬的。”
裴宏忍著劇痛,幾乎聲嘶力竭道:“裴澈!我就知道是你!你一說話,我就知道是你!”
“你個下賤的庶子,怎么敢對我下此毒手的!如果讓父親知道了,我看你還能活幾天!”
“裴世子有時間關(guān)心別人的生死,不如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
裴澈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開過刃的匕首在燭火的映照下,發(fā)出時有時無的寒光。
裴宏終于知道害怕了:“裴澈,你......你可別沖動!”
“只要你今日放了我,我定不會和父親告狀,更不會和你計(jì)較今日之事,好不好?”
比起報(bào)復(fù),裴宏現(xiàn)在更想活命。
他算是想明白了,現(xiàn)在的裴澈已經(jīng)瘋了,哪里是從前那個隨意兩句話就能拿捏的受氣包。一個搞不好,裴澈很有可能真的會殺了他的......
“你放心,臨安侯愛子心切,我自是會放你離開的。”裴澈似乎一下子變得好說話了許多。
裴宏心中一喜,再接再厲道:“這就對了!你我終究是兄弟,只要你......”
“只要我辦好了今日想辦的事情,自會馬上送你回去。這一點(diǎn),裴世子不必?fù)?dān)心�!�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見裴澈油鹽不進(jìn),裴宏的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裴世子不必著急,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裴澈隨手將匕首抬高一個位置,飛星立刻會意接到手中。
等飛星來到裴宏的面前時,他又渾不在意地提醒著:
“小心一些,我答應(yīng)了裴世子要送他回去,你可不能失手要了他的小命。”
飛星眸色狠厲:“主子放心,屬下的刀一向很穩(wěn)。”
裴宏瞧著眼前的黑衣人竟拿著匕首比劃來比劃去,嚇得臉都綠了。
第99章
“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
飛星陰冷一笑:“裴世子別害怕,在下殺人無數(shù),這點(diǎn)子刀工還是有的,一定會盡量讓你少受點(diǎn)罪。”
裴宏冷汗直流,拼命搖頭:“不,不......你們不能這么做......我是臨安侯府的世子,將來是要襲爵的,你們不能這樣做......”
下一刻,竹林中傳出一陣凄厲的慘叫聲,驚起了周遭正在休息的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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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回到寄暢軒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有了昨日的經(jīng)歷,今天再給顏蓁上藥時,他主打一個快速解決。
不逗她,也是為了不自討苦吃。
上好藥的顏蓁穿好衣物后,才轉(zhuǎn)過身子去看他。
只是瞧了他半天,都沒有從他身上瞧出半點(diǎn)不對勁的地方。
“今天,裴宏失蹤了,你知道嗎?”
裴澈正在洗手,那動作優(yōu)雅又矜貴,半點(diǎn)沒有因?yàn)轭佪璧膯栐挾t疑片刻。
“嗯,剛回來的時候就聽門房說過了。”
顏蓁不死心:“那你覺得,裴宏會去哪兒了?”
認(rèn)真把手擦拭干凈后,裴澈才重新坐到床邊的圓凳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阿蓁懷疑,是我把裴宏抓走了嗎?”
“我......”
顏蓁咬著下嘴唇,一時也不知該怎么接過他的話才合適。
思慮再三后,她潛意識里還是在維護(hù)裴澈的自尊心:
“昨日發(fā)生那件事情,我看你比我還要生氣,所以才以為裴宏的失蹤和你有關(guān)系。他失蹤了不要緊,我只是擔(dān)心你會受連累......”
原來,是擔(dān)心他啊。
裴澈覺得,兩日來的糟糕心情,在這一刻因?yàn)檫@么一句話,得到了最大的緩解。
就連今日在竹林暗室中,看到裴宏像條死狗一樣地被人從十字架上抬下來,他都沒有這么舒心。
“你放心,不會連累到我,更不會連累到你�!�
他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顏蓁越發(fā)看不懂眼前的男子了,在心里暗暗嘆息過后,還是心軟地提醒著:“馬上就到科考了,這幾日你切記要早點(diǎn)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燭火晃動,卻叫裴澈將她眼底的關(guān)切看得更加清楚了。
他頗為好笑地戲弄道:“旁人都是恨不得自家夫君快些用功,怎么到了阿蓁這里,卻是讓我早點(diǎn)休息?”
“你就不怕我懶惰不讀書,辜負(fù)你的期望,從而做不到和你一起離開侯府另起爐灶嗎?”
顏蓁心頭一顫,沒有想到他居然把‘另起爐灶’這件事情記得這么清楚。
可見,他在侯府的日子當(dāng)真一點(diǎn)盼頭和指望都沒有。
安慰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心里話:“你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