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黃盈桂神色略顯慌亂,急急忙忙地扯住沈彥年的衣角:
“我沒事,快點叫救護車!他、他流了好多血,萬一出了人命……”
他輕拍著她的背,不斷安撫黃盈桂的情緒:
“別怕,救護車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這不是你的錯……”
陳佑安倒在地上,旁人話語的內(nèi)容漸漸模糊不清。
他感受到血液從胸口汩汩流出,體溫隨著失血過多不斷降低。
雙眼不受控制地失焦,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好冷,好痛。
不過,幸好他趕上了,只要黃盈桂能平安無事就好。
這一次,他總算是幫上了忙。
思緒越飄越遠,陳佑安的意識就此中斷。
再次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松軟的床上,周圍充斥著醫(yī)院的消毒水味。
黃盈桂推門走進病房,輕聲詢問站在床尾的沈彥年:“他情況怎么樣?”
“沒有刺中要害,醫(yī)生說情況基本穩(wěn)定下來了,不至于危及生命。”
聽到沈彥年的回答,黃盈桂松了口氣。
“那就好�!�
倒也不是在關心陳佑安,單純因為她覺得自己背負不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兩人的對話隱約傳進他的耳中,陳佑安的意識依然模糊不清。
他胸口裹著厚厚的紗布,血還沒有止住,滲透紗布顯現(xiàn)出一抹暗紅。
明知道不可能,但陳佑安還是忍不住期待。
黃盈桂擔心他,是不是因為心底還剩對他最后一點愛意?
只可惜,奇跡最終還是沒有降臨。
“盈桂,等到夏秋交際,桂花開得最盛的時候,我們就結(jié)婚吧。”
“好,都聽你的�!�
“……”
頭腦漲得發(fā)痛,陳佑安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一滴眼淚悄然從眼角滑落。
半個月后,醫(yī)生宣告陳佑安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可以出院。
由于非法滯留香港已久,他被警察強制押上遣送回深川的船。
緩緩登上船梯,陳佑安看著蔚藍的大海出神,尚未痊愈的胸口隱隱作痛。
海鷗掠過波光粼粼的海面,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現(xiàn)在的他一無所有。
陳佑安這一生,只剩下無盡的后悔,以及對黃盈桂太多的虧欠。
如今要離開香港,他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償還她了。
所以,他會完成黃盈桂在那張萬能票上寫的最后的心愿。
你我今生,再也不見。
而另一邊的黃盈桂自探望那日之后,就再也沒遇見過陳佑安。
久而久之,她自然也忘記了這號人。
那位過激的粉絲被警方送進了監(jiān)獄,一時間上了港媒所有的新聞頭條。
某種程度上,超越樂隊也算是名聲大燥了一次,鐵桿粉絲不斷增加。
唱片銷量一路飆升,他們在香港樂壇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在那個金桂滿枝的時節(jié),黃盈桂和沈彥年在朋友家人的見證下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次年初春,兩人再次登上汽船,回深川探望黃嬸嬸。
一年后的故地重游,黃盈桂心頭涌起難以名狀的情感。
深川新鋪了不少柏油馬路,街道上車流也比以前多得多。
聽黃嬸嬸說,陳佑安在遣送回深川的船上跳海自殺,連具尸體都沒有送回來。
陳湘媛得知他的死訊,轉(zhuǎn)頭就和外面的奸夫私奔。
受到這兩人的雙重打擊,陳母有些精神失常,成天念叨著陳湘媛害死了她的兒子。
后來,陳母在爭吵中失手殺了陳湘媛。她被送進了深川第一監(jiān)獄,等待死刑。
陳家徹底散了。
不變的,只有陳家大院門口那兩棵四季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