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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姚松說:“那都是之前的事,她跟別人不一樣,真的。”

    余歌啐一口:“少來了,裝什么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

    姚松笑說:“我心里真沒數(shù),你幫幫我唄,萬一浪子回頭,世上少一個敗類,你替多少姑娘積福啊,表姐?”

    余歌本就喜歡看熱鬧,又得了姚松許多好處,自然樂意幫忙。

    “你那套不管用,越主動她越害怕,先緩緩吧�!�

    姚松心想也對,為了避免增加葉南枝的反感,他不再搞那些夸張的動靜,也不再像狗皮膏藥似的貼上去嬉皮笑臉,反倒敬而遠之,很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即便遇到了,不過友好地打聲招呼,既沒有一廂情愿地纏人,也沒有因為追求失敗而翻臉不認人,他覺得自己變成一個紳士,棒極了。

    果然,葉南枝不再對他露出厭惡的神情,只是視若無睹而已。

    過了一段時間,姚松讓余歌私下約她看電影,自己裝作偶遇,請她倆吃飯。

    “可以啊,但你也得幫我把梁澈約出來。”余歌說。

    “為什么?”姚松腦子一轉:“你想泡他?”

    “不行嗎?”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余歌翻了個白眼:“男朋友隨時可以換掉的呀,再說你自己裝偶遇也太假了吧,人多不是更自然?”

    姚松覺得有理,于是答應叫上梁澈,等到周末,一起去見葉南枝。

    作者有話要說:  忍耐兩章,善善后天回。

    第11章

    可那天梁澈并沒有出現(xiàn)。他被余歌調戲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姑娘天生有一股氣魄,大膽潑辣,游離在異性之間進退自如,一點兒也不扭捏,開起黃腔來讓許多男生都招架不住。

    梁澈對她并無偏見,也無偏愛,只是不想做其中一個裙下之臣而已。

    據(jù)說那天余歌帶著葉南枝偶遇姚松,三人看完電影,勉勉強強吃了頓飯,葉南枝其實猜到他倆心懷鬼胎,奈何對方一直很客氣,不講任何逾越的話,讓她抓不到小辮子,沒法發(fā)作,于是生生忍了許久,心里不舒服,吃完飯,聽余歌提議再隨處逛逛,她終于黑下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事后余歌跟她通話,被她訓斥一頓,還遭到警告說,如果再幫姚松牽線,姐妹就沒得做了。余歌聽完又氣又笑。

    姚松漸漸意識到,葉南枝好像真的不會喜歡他,一點兒可能都沒有。他覺得難以置信,甚至有些惱怒,不明白自己哪里配不上了。

    “這種事情吧,很難講�!绷撼弘S口搭話:“也許日久生情呢,你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去?萬一她是塊千年寒冰呢?”

    梁澈說:“趁早放棄算了,浪費時間�!�

    姚松心下糾結,實在舍不得丟開手,只能囑托兄弟:“你幫我看住她,別讓人撬我墻角,她就算不跟我,也不能跟了其他男的!”

    梁澈聞言隨意笑笑,沉默著沒有接話。姚松的考慮不無道理,除他以外,的確還有不少狂蜂浪蝶對葉南枝抱有向往,企圖染指。

    但奇怪的是,她對追求者們一視同仁,表現(xiàn)得毫無興趣,且又嘴笨,不能自如地表達拒絕,梁澈見她為難,便會幫忙解圍,帶她逃離那令人尷尬的當下。

    葉南枝漸漸對梁澈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依賴。她一直在觀察這個人。

    有次梁澈叫她一起去食堂吃飯,走到半路停下腳,他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笑問:“你是要上刑場嗎,怎么這副表情?”

    葉南枝盯住他問:“姚松是不是也在?”

    “沒有啊,我沒叫他�!�

    葉南枝不信:“你們不是朋友嗎,先前你還幫他送東西。”

    梁澈苦笑說:“我可不想再挨打�!彼浀盟胰说臉幼�,很厲害,“如果要帶你去見他,我會事先征求你同意的,別緊張�!�

    葉南枝聽到這話輕輕松一口氣,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梁澈懂得尊重她,不像姚松,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實則只是占有欲和征服欲在作祟,如果她真的頂不住攻勢從了,新鮮感一過,只有被厭棄的份兒。

    還好有梁澈在,葉南枝眼里根本裝不下其他人。

    而梁澈,多少感覺到她在享受被保護和照顧的滋味,他起初沒有當回事,并不在意。

    對葉南枝,他當然有保護欲,因為那個病,他同情她,可憐她,又因為姚松的關系,日復一日地關照她,所謂憐香惜玉,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兩人之間和諧的關系一直持續(xù)到學期末,隨著家長會的召開,梁澈見到了葉南枝的爸爸,從那天以后,事情全都變樣了。

    高三寒假只放一周,回到學校,梁澈換了座位,不再跟葉南枝來往,態(tài)度十分冷淡。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某天晚上放學,葉南枝跟在梁澈身后,走啊走,一直走到小區(qū)樓下,路燈昏黃,她終于出聲叫住他,問:“是不是因為姚松,所以你不想理我了?”

    他沒吭聲。

    葉南枝低頭咬唇,勉強笑了笑:“總該,有個理由吧?”

    梁澈說:“以前我只是可憐你�!�

    她聞言臉色逐漸僵硬:“那現(xiàn)在呢�!�

    梁澈打量她幾眼,問:“你爸叫葉天霖對吧?”

    葉南枝不明所以看著他。

    葉天霖啊,可是位老熟人,在梁澈小的時候,大概小學五六年級,梁父還在世時,那位葉叔叔便常常摸進他們家,找徐慧貞鬼混。有時白天,有時晚上,梁澈撞見過幾回。

    梁父去世以后,那對奸夫淫婦依舊保持地下情的關系,梁澈初一那年,徐慧貞甚至還為葉天霖打過胎。

    媽的真惡心。

    只可惜家長會那天徐慧貞沒有參加,否則狗男女見了面,說不準還會干出多少齷齪事呢。

    “你居然是他的女兒。”梁澈三言兩語講完,留下這么一句,轉頭走了。

    幾年后他回憶起來,年少無知,太過意氣用事,其實長輩們再齷齪,又與葉南枝有什么關系呢?她完全無辜。

    但對梁澈來說,徐慧貞和葉天霖的奸情帶給他極大的陰影,厭惡至極,雖然那怨憤不至于轉移到葉南枝身上,但他也不想再跟這個人做朋友了。

    井水不犯河水,回到最初,誰也不搭理誰。

    他是沒什么心理負擔的,可葉南枝并不這么想,就因為大人犯的錯,兩個孩子就必須仇恨彼此嗎?哪有這個道理。她要找梁澈講清楚,他不能這么做,不能像丟寵物一樣把自己拋下。

    于是有一段時間,葉南枝就像個討債的,死盯著梁澈,喋喋不休地講道理,非要說服他。

    越是這樣,梁澈越想擺脫。

    他知道葉南枝喜歡自己,甚至感覺到一種日漸強烈的占有欲,不太舒服,于是迅速和年級里有名的小魔女開始戀愛,從此出雙入對,公然地牽手、摟抱。原本他準備等到高考結束之后再跟這個女孩開始,但為了擺脫葉南枝,計劃提前。

    這方法雖然幼稚,效果卻顯著,梁澈慶幸兩人先前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動,至少他覺得自己沒動過什么心思,如果真招惹了人家,這下可不好抽身。

    姚松看出幾分意思,有意無意地詢問:“葉子是不是得罪你了,怎么最近都不來往。”

    梁澈說:“避嫌。”

    姚松笑:“哦,怕媳婦兒吃醋啊�!�

    他未置可否。

    姚松不動聲色打量著,又問:“我說,你們倆該不會日久生情,瞞著我吧?我看她對誰都冷冰冰的,在你身邊倒是好脾氣�!�

    梁澈說:“什么意思,聽不懂�!�

    姚松一笑,聳聳肩:“沒什么,隨便問問�!�

    他太蠢了,其實早該想到,最容易把葉南枝拐跑的,不是其他追求者,而是梁澈本人。雖然他沒這么做。對,他什么都沒做,卻讓那女人喜歡上了他。

    很好,很好。

    姚松在心里嘲諷自己,嘴上什么也不講,繼續(xù)跟梁澈做好哥們兒。

    清明節(jié)后,某個周六的傍晚,因為不上晚自習,放學后,梁澈帶著一大幫朋友去KTV唱歌,給小魔女慶生。

    姚松也跟去玩了一會兒,沒多久便要走。

    梁澈喝得醉醺醺,問他去哪兒,他說和葉南枝約好見面,時間差不多,該走了。

    當時梁澈沒放在心上,自顧玩?zhèn)盡興,回到家呼呼大睡。周末放半天假,下午才上課,他早上醒來看手機,發(fā)現(xiàn)昨晚葉南枝給他打了許多通電話,但是KTV里太吵,他又喝多了,根本沒聽見。

    也不知道那二人聊得如何,葉南枝不是一向不愿意同姚松私下見面嗎,怎么突然轉性了?

    梁澈心里納悶,遲疑著,回撥過去。

    那邊接通,沒想卻是姚松的聲音,語氣異常冷淡:“你找她做什么?”

    梁澈愣了愣,說:“昨晚她打了幾通電話,我沒接到,想問問什么事�!�

    姚松說:“沒事,喝醉而已。”

    梁澈“哦”一聲,這時依稀聽見葉南枝的低喃,細細軟軟,令人頭皮發(fā)麻。他想到什么,僵硬地問:“她怎么了?”

    姚松輕笑:“睡醒了,鬧脾氣�!苯又终f:“你很關心她,阿澈,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別再這樣,我不喜歡你們私下聯(lián)系�!�

    梁澈腦中嗡嗡直響,還未開口,對方掛掉了電話。

    那天下午葉南枝沒有來學校上課,次日周一,她和姚松一同出現(xiàn),并肩走在一起,姚松臉上掛彩,好幾道血印子,葉南枝則面色疲憊,目光沉沉。到教室門口,姚松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她并未抗拒,從那之后,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他們終究成了一對情侶。

    梁澈很難不去聯(lián)想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他想找葉南枝問清楚,可姚松盯得很緊,一下課就過來找人。晚自習的時候,梁澈換位子,坐到葉南枝身旁,剛開口說了句:“你和姚松……”

    “關你屁事�!彼Z氣冰冷。

    梁澈默了會兒,又問:“你還好嗎?”

    葉南枝輕輕嗤笑:“我沒聽錯吧,你在關心我��?你不是千方百計想擺脫我嗎,梁澈,我現(xiàn)在跟他在一起,你滿意了吧?”

    他滿意什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她突然發(fā)作,大聲呵斥:“逗著我好玩兒嗎?別在那兒假惺惺的裝好人了,誰稀罕你關心?”

    當時一片死寂,全班四十幾雙眼睛注視著他們,眾目睽睽,梁澈見她如此抵觸,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再自討沒趣。

    余歌得知這件事也很意外,她告訴梁澈:“可能葉子看你交了女朋友,一氣之下就跟姚松好上了,你知道女孩子很容易干這種蠢事,自以為報復�!�

    梁澈搞不懂這種心理:“這算什么報復?”

    余歌笑問:“或許你會因此后悔呢。”

    他沒吭聲。

    余歌細瞧著,又問:“那你后悔嗎,或者,吃醋嗎?”

    梁澈說:“她自己高興就行。”

    葉南枝是否高興,他真看不出來,和姚松在一起后,她從未笑過,但又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塊兒,形影不離,脾氣越變越壞,只要看不慣就當場惡語相向,得罪了好多同學,然而有姚松寵著,也沒人敢說什么。

    梁澈與他們算是交惡,分道揚鑣,不相往來,他以為最壞不過如此。

    在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某天夜里,葉南枝來電,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一個勁兒地哭。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理睬過對方了。梁澈怕她癲癇發(fā)作,不斷詢問她在哪兒,可她除了哭泣之外無言以對,最后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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