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聽到蘭博的問題，瑞克斯差點一蹦三尺高。他還記得貴族協(xié)會要找奧雷烏斯呢！雅安的計劃好是好，但都沒想到青年有可以傳送的污染物�，F(xiàn)在對方一跑，他回去怎么交代？

    男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帶我們來的，總得把我們好好帶回去吧？”

    “抱歉，之后我再去找你們道歉。”

    閃動的直覺讓奧雷烏斯下定決心，不顧其他人的阻攔轉(zhuǎn)身離開。等他離開沒多久，黃昏的天空就浮現(xiàn)出一片瑩白——

    那是高速飛行時爆發(fā)的能量閃光，速度快到轉(zhuǎn)瞬即至。當(dāng)城鎮(zhèn)中的人們發(fā)現(xiàn)它時，那抹閃光以極快速度墜落，覆蓋了整座城鎮(zhèn)。

    蔓生的花藤舒展蜿蜒，循著離開者的氣息找到了宅子里的血脈者們。一個朦朧的身影出現(xiàn)在能量中央，他踏出一步，目光掃過眾人的臉，并沒有發(fā)現(xiàn)想要找的人。

    “奧雷烏斯在哪里？”

    幾人對視一眼，白袍的祭司似看透他們的想法：“雅安已經(jīng)將事情告訴我了，帶我去找那個被詛咒的孩子�！�

    “領(lǐng)主大人還未回來，如果您想要見梅森少爺，還需要他們的許可�！�

    忠誠的騎士出聲拒絕。祭司思考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我沒有那么多時間，也不打算傷害那個孩子。我想找到他是因為奧雷烏斯之所以來這里，很有可能是因為他�！�

    “奧雷烏斯曾經(jīng)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疼愛他的父母忙于奔波，在一次采藥中死亡。旅行到秘地的克里斯汀救下了他，因此每當(dāng)遇到和自己情況類似的人，他就會主動去幫助對方�！�

    迦南聲音微微一頓，眉宇間閃過一絲無奈。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到來應(yīng)該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知道，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類�！�

    見過他的瑞克斯立刻明白了意思：“你能治療那個孩子？”

    “我會盡力而為。”

    說到這里，事情就已經(jīng)變得很清晰了。羅納德聽得一愣一愣的，在瑞克斯的解釋下，他心頭涌上一股狂喜。

    既然雅安城的污染都能被對方解決，那黑霧詛咒應(yīng)該更輕而易舉。

    梅森少爺有救了！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把兩位領(lǐng)主帶回來，機會難得，又有同生共死戰(zhàn)友的保證。騎士略一思索，索性點頭答應(yīng)了對方：“請跟我來�！�

    原本打算準(zhǔn)備的盛大宴席被他交代給了可靠的手下。羅納德叫來兩輛馬車，將所有人都裝了進去，自己親自駕車，向著城鎮(zhèn)外疾馳。

    “兩位領(lǐng)主大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此將住所設(shè)置在了城鎮(zhèn)外�！�

    騎士的聲音隔著門簾傳來，有些抱歉地解釋著糟糕環(huán)境。沒有減震的馬車分外顛簸，好在血脈者身體強大，不會暈車。只有梅森避開差點被撞到的頭，心道等自己醒過來，一定要把這里的路好好修一修。他可承擔(dān)不來這樣的折磨。

    與里的金手指不同，從群星之地帶出來的馬甲沒辦法直接收回去。他們就好像真正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不存在隨取隨放。

    沒辦法，梅森只能先讓奧雷烏斯蹲到了小樹林里，防止被人看到。

    而本體這邊，之后只要兩個馬甲離開這里后不再提起相關(guān)事情，除了會變成流傳一陣的話題，倒也沒什么影響。

    大約十五分鐘后，馬車停了下來。羅納德主動為他們掀起車簾，露出了外面的景色。

    梅森抬頭看去，這座城堡居于山中，周圍草木茂盛，透過鐵門能夠看到里側(cè)幽靜的花園，整體面積比他想象得要小。此時正有園丁在花園里清剪花枝，看到有人前來。老邁的園丁細細辨認了下身份，連忙迎了上來。

    “羅納德大人，您怎么來了？”

    “我?guī)Я艘晃会t(yī)生來�！绷_納德隨手將馬繩放在他手里，“其他人呢？”

    “正在里面工作，約翰最近越來越懶惰了，瑪莎正在廚房，需要我?guī)�她來��？�?br />
    園丁抱怨幾句，順從地牽走了馬匹。對于時不時到城堡里的醫(yī)生，老人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細細打量了一圈眾人，神色越發(fā)恭順。

    羅納德擺了擺手，作為近些年來支撐起領(lǐng)地的男爵，他相當(dāng)有威望：“我直接帶他們進去�！�

    說完，騎士極有禮貌地示意眾人跟上自己，踏入了這座尚且年輕的城堡。

    “這是為了防止其他人打攪梅森少爺而特意建造的城堡，因此比較小。其他人還請到大廳休息，梅森少爺身體虛弱，需要盡量少見外人。”

    羅納德帶著歉意解釋，蘭博等人順從了安排。騎士本人則摘下頭盔，親自帶著梅森走過擦拭干凈的地板，城堡內(nèi)部的裝飾較為簡潔，并沒有過多鋪張。

    行走的仆從很少，梅森記下城堡內(nèi)部的地圖。隨著距離逐漸靠近，他心里也不由激動起來。

    騎士的腳步最終停在了城堡最高層的一處房間。他伸手推開緊閉的房門，苦澀藥味與垂死之人身上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讓梅森立刻想起了躺在床上的痛苦時光。

    羅納德小心點燃了蠟燭。借著盈盈燭光，踏入房間的梅森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臉，腦海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形容。

    他像是躺在一副綢緞織的棺材里。

    任何人看到這個少年都會覺得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唯有漏氣般的微弱喘息能夠證明他還活著。居然用這么辛苦的身體活到現(xiàn)在，連梅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伸出手觸碰本體的額頭，銀發(fā)青年垂下眼睛，眼瞳深處盈起光輝。

    無邊無際的能量在房間內(nèi)凝結(jié)成實體，而后源源不斷地注入少年的身體里。修復(fù)內(nèi)臟的損傷、連接斷裂的神經(jīng)，迦南是最杰出的治療師，他巧妙地將所有漏洞一一填補修復(fù)。騎士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神跡。

    少年的呼吸肉眼可見地平緩下來，臉龐恢復(fù)血色，這是羅納德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輕松地呼吸。

    如果領(lǐng)主大人看到這一幕該多么高興�。◎T士忍不住露出笑臉，又怕笑聲驚擾了他們，只得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

    剔透花瓣融入少年的身體，化為萬千條細絲滲透血骨，刻意尋找著食物的氣息。

    那是從骨髓里溢出的黑色霧氣，日積月累地摧毀著少年的身體。這不該是正常現(xiàn)象——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他從未見過從人體中出現(xiàn)的黑霧。梅森微微皺起眉頭，一邊吞噬黑霧，一邊尋找著源頭。

    循著骨骼與血管的脈絡(luò)追本溯源，盤旋的氣息最終找到了目標(biāo)。那是堆積在少年心臟下方，壓迫著肺腔的一顆黑色腫瘤。它隨著心臟的鼓動源源不斷地釋放出黑霧，融入流動的血液中，破壞著這具脆弱身軀。

    這是什么？

    細絲繞著腫瘤徘徊片刻，只能分辨出外層是高濃度的黑霧。它們毅然扎了進去，黑色表面很快布滿了白色細絲。

    咚！咚！咚！

    不知名的虛幻心跳聲響起，羅納德警覺環(huán)視四周，卻無法追蹤到其來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銀發(fā)青年體內(nèi)無數(shù)肉質(zhì)纖維齊齊跳動，貪婪汲取著污染。黑色腫瘤很快就只剩下小拇指蓋大小。但剩下的部分反抗頑強無數(shù)倍，黑色霧氣交織阻礙幾乎構(gòu)成了實體。

    祭司絲毫不為所動，他俯身靠近少年，更多的力量涌入對方身體里，細絲如刀如刃，生生剖開那枚窄小的腫瘤。

    “�。。　�

    慘叫聲不受控制地從少年口中溢出，他面容扭曲，肌肉抽搐不已。羅納德見狀險些直接沖上去！但理智卻讓他生生停在了原地。臉色同樣慘白的祭司感受到本體傳來的強烈痛楚，下手反而愈發(fā)狠辣。

    修復(fù)好的呼吸系統(tǒng)不用擔(dān)心窒息問題，哪怕再痛也沒關(guān)系，他今天勢必要解決了這玩意兒！

    銀發(fā)青年面色冷硬，手穩(wěn)干脆。在千刀萬剮般的劇烈痛苦中，環(huán)繞腫瘤的黑霧終于被一點點磨凈，露出了一個鉛灰色球體。它介于半虛半實之間，中央有一道瞳孔般的豎縫，好似通道，穩(wěn)定地向外傳送著黑霧。

    球體？

    梅森愣愣地看著這枚古怪小球，發(fā)現(xiàn)豎縫旁清晰地刻著一串字符：98212（汲能中）。

    這是什么？

    這到底是什么！

    “咕嘰....”

    就在他震驚的時候，這枚小球突然發(fā)出了極其惡心的聲音，在失去黑霧包裹后，球體翻轉(zhuǎn)一圈，體積突然膨脹！

    好不容易修復(fù)的本體就像吹氣球一樣鼓起來，甚至被摧殘得更為不堪。明明沒有黑霧，這具身體卻即將到了異變邊緣。

    梅森眼尖地看到字符變成了：98212（摧毀寄生體中）。他一時頭皮發(fā)麻，來不及思考就將屬于迦南的龐大力量盡數(shù)壓了上去！

    數(shù)以千計的銀白細絲沖了上去，將球體直接纏成一團。一邊吞噬、一邊隔絕，將黑霧層層壓縮。饒是如此梅森仍覺不安，在最外面又裹了一層白絲，硬生生人工造出了個相似環(huán)境。球體嗡嗡地震動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安靜下來。

    梅森被嚇出一身冷汗，觀察了好一陣才重新一點點縫補起身體內(nèi)部。等全都補了一遍，他嘗試著將意識挪了回去。

    躺在床上的虛弱少年掙扎著睜開眼睛。他艱難地喘了口氣，恍惚看到銀色長發(fā)如河從眼前淌落，旖旎婉轉(zhuǎn)地滑墜在枕間。在淡淡燭光的映照下，恍若牢籠般隔絕出狹小的空間，足以擒獲任何人的視線。

    這是梅森第一次用這種視角看自己捏的臉。圣職者藍如寶石的瞳倒映出他蒼白虛弱的面容，隨著少年的蘇醒，迦南臉上染上了淡淡的欣喜。哪怕遠在小樹林里的奧雷烏斯，此刻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真的醒來了...我能夠控制這具身體了！

    我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少年睜大眼睛，心臟怦怦直跳。他止不住想笑，止不住想要吶喊！心頭涌上無盡狂喜，可眼淚卻率先一步掉了下來。

    只要能醒過來就好，這具身體雖然綿軟無力，但比馬甲更讓人安心！這是他自己的身體，這是屬于他的東西！

    沉甸甸的實感讓梅森心滿意足，經(jīng)歷了一個多月的努力，他終于走出了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步！

    迦南伸手為默默流淚的本體擦去淚水，他后退一步，轉(zhuǎn)頭看向忐忑不安的羅納德，微微地點了點頭。

    羅納德睜大眼睛，想要靠近卻又躊躇著不敢上前。直到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看到少年睜大的眼睛。騎士心頭巨震，臉上不知不覺也帶上了笑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騎士險些哽咽，多少年了，這個孩子終于醒來了！領(lǐng)主大人他們回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鼻頭一酸，轉(zhuǎn)身沖著銀發(fā)青年重重地單膝一跪，膝蓋砸地的聲音聽得人心頭一頓。如此眼熟的場景讓狂喜的梅森有些漠然，下一秒，他果不其然聽到騎士欣喜的聲音。

    “感謝您愿意對我的領(lǐng)主伸出援手，迦南先生！我將永遠銘記您的幫助，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我，騎士羅納德，以達伯納爾家族的名義起誓，一定會向您償還這份恩情�！�

    ...騎士��！一臣不事二主，一人怎么能對兩個人下跪！

    梅森有些無奈地想。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眼底不自覺浮現(xiàn)出真實的笑意。

    第31章

    神子

    位于極北的終年覆雪之城，這里是教會的圣地。

    哪怕白雪也無法覆蓋圣鈴與日夜不休的禱告，居住在這里的都是虔誠的教徒，在城市中最中央的恢弘教堂里，層層疊疊的流蘇錦幔垂落，色澤皎潔如流水。

    黃金高腳燭臺日夜不息地燃著融融燭光。在迦南展開力量的同時，身穿圣職者服飾的九人目不斜視地踏入神殿大廳中。他們在厚重的絲絨紅毯上跪下，垂首獻上對神的尊敬。

    “吾主最忠誠的追隨者們�！�

    縹緲輕柔的聲音從寶座上傳來。頭戴華貴冠冕的孩童垂下眼來，他的外貌天真可愛，神情中流露出不同于年齡的深邃與睿智。

    在他身后，矗立著一座無面的巨大神像。每一寸衣服的紋理飄逸欲飛，散發(fā)出極為厚重溫和的氣質(zhì)。讓人不由聯(lián)想起慈愛的父親，下一面又覺得更像是溫柔的母親，忍不住升起親近之心。

    但此刻，這座神像正在發(fā)光。

    燦若流金的光輝縈繞在整個大廳內(nèi)，流散出強烈的喜悅之情。這讓眾人不由心動神搖：究竟是什么能夠讓吾主如此高興？居然連他們都能夠從中感知到雀躍之意。仿佛神明正在因為某事露出微笑。

    無數(shù)人敬仰的強大血脈者在此刻屏住呼吸，獻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禱告。唯有年幼的教皇抬起頭，聆聽著神明的聲音，臉上洋溢著同樣的喜悅。

    “今日，吾主降下了神眷！”

    “在南方的無信之城，吾主的眷者誕生了！他是神所珍貴的寶物，擁有能夠凈化污染的強大力量。祂將是我們的圣子，是教會的未來。我以教皇之名下達命令——”

    “找到圣子，務(wù)必將他帶回吾主的保護下！”

    “一切為了吾主的榮光！”

    從黑霧前的時代至今，教會都虔誠地信仰著神明。諸神先后毀滅后，萬事萬能之主就是僅剩的信仰。祂賜予了教會能夠清除污染的能力，這也是人類擴托所有血脈者中，神明的眷者更是頂尖存在，所以引得四方想方設(shè)法去刺殺，上任眷者正是因此而死。

    那是教會最為黑暗的歷史。九位圣職者神情肅然地領(lǐng)命，其中最為年長的一位祭司出聲。其他人對他表現(xiàn)得極為尊重。

    “教皇陛下，我愿帶著吾主的榮光，去往沒有信仰的南方，引導(dǎo)圣子的回歸！”

    教皇微笑頷首：“去吧，桑托，吾主會注視著你的。這次，不能再讓上次的教訓(xùn)重演�！�

    而此刻，一無所知的梅森正忙于應(yīng)對羅納德。

    面對騎士熟悉的道謝，祭司神情淡淡：“不必多禮，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毫不夸張地說，此刻的迦南在騎士眼里簡直會發(fā)光，哪怕掉下一噸金子都沒面前的祭司更耀眼。面對他超出尋常的熱情，迦南不得不想個辦法轉(zhuǎn)移話題：“有辦法聯(lián)系上這里的領(lǐng)地主人嗎？”

    提到效忠的主人，羅納德勉強撿回理智：“我可以去試試，需要一點時間，請您再給梅森少爺做個檢查，務(wù)必確保他的健康�！�

    迦南頷首應(yīng)下，目送對方離開了屋子。羅納德前腳出門，床上后腳就爬起來了個人。梅森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自由的感覺，還沒等他有什么大動作，就直接臉朝枕頭啪嘰摔了下去。

    好在床夠軟，不疼。

    這具在床上躺了十幾年的身體不說是殘廢，也相距不遠。退化的肌肉根本沒辦法支撐他好好地走路。少年死不悔改地反復(fù)嘗試，難以想象自己這個直立行走了二十幾年的人類如今居然無法馴服四肢！

    但馴服不了就是馴服不了。

    他嘗試了一遍又一遍，倒了一次又一次。得虧迦南就在旁邊，否則指定得摔個鼻青臉腫。梅森的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選擇了躺平。

    悲傷，太悲傷了。

    少年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到坐在床邊的祭司看著自己，怎么想都是瞧好戲。梅森幽怨立刻：“為什么你能走路啊...”

    他的聲音由于太久沒有說話而顯得模糊干澀，迦南倒了一杯水端過來喂他，毫無誠意地鼓勵：“加油�！�

    左邊右邊都是我，自己嘲笑自己到底有什么意義！饒是如此，梅森還是自娛自樂地又聊了兩句，在能夠用本體和人交流的環(huán)境中得到了極大的安慰。直到聽見其他人上樓的腳步聲后，兩人才安靜下來。

    還是老實點好，假如他真的摔下去，第一個叫出聲的絕對不是他自己，而是操心的羅納德。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門口，首先冒出來的是個棕發(fā)腦袋。瑞克斯看了兩眼門內(nèi)，面露驚奇：“厲害，真給弄活了！”

    羅納德按住他的腦袋，臉色黑如墨碳：“說什么呢�！�

    瑞克斯秒改口：“我說厲害，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之后一定萬事順心心想事成建功立業(yè)不在話下...”

    “......”

    羅納德無言地看了一眼對方，松開了手。瑞克斯捂著腦袋跑開，賤兮兮地湊到了迦南身旁。

    他剛想說話，祭司抬眸用碧藍的眼眸望向他。剛張開嘴的瑞克斯卡在原地幾秒，默默地跑了回去。

    感覺不是一路人，對奧雷烏斯犯賤總覺得大家是互相喝酒打諢的兄弟，但在迦南面前說犯賤的話，總覺得是自己太下·賤。

    不知為何產(chǎn)生這種感覺的男人頗有些心塞，梅森心里呵呵一笑，那能一樣嗎？你能在迦南的領(lǐng)域里還有對他犯賤的心思就證明你已經(jīng)在某方面超過常人了！

    他又瞟了一眼，注意到來的人只有瑞克斯。梅森有些奇怪，但也沒太注意�，F(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擔(dān)心。

    “我已經(jīng)給子爵大人留信，他們看到后會盡快回來的�！�

    檢查了一遍梅森的身體情況，羅納德臉上忍不住又露出個笑。面對自家少爺，他說話的聲音溫和了許多：“您或許對子爵大人有些陌生，但請別擔(dān)心，他們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疼愛您的�！�

    梅森眨了眨眼睛，企圖讓對方再多說些關(guān)于父母的事情。但騎士完全沒懂，反而轉(zhuǎn)身恭恭敬敬地對迦南行禮：“感謝您的幫助，迦南先生，之后子爵大人一定會給您送上厚禮的�！�

    清貴溫雅的祭司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是我來的目的，只是順手而已�！�

    騎士這才想到他是為了奧雷烏斯來的。一邊是同生共死過的戰(zhàn)友，一邊是救了領(lǐng)主兒子的恩人。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瑞克斯適時地推了推他的手臂，解圍道：“你之前不是讓人安排了慶功宴嗎？你家領(lǐng)主兒子都被治好了，還不請我們大吃一頓？”

    羅納德頓時抓住了救命稻草：“沒錯，還請您賞光，迦南先生�！�

    在他誠摯的邀請下，祭司終于答應(yīng)下來。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定下了參加時間，瑞克斯拉著羅納德忙不迭下樓。

    等離開了臥室，棕發(fā)男人才壓低聲音：“迦南先生和奧雷烏斯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最好別答應(yīng)讓他們見面�！�

    羅納德面露猶豫：“我看他們都是好人，難道之間有什么誤會？”

    “有什么誤會我不清楚...”想到自己聽過的情報，瑞克斯含糊過去�！安贿^既然奧雷烏斯看到他就跑，肯定是有問題。而且奧麗赫也不喜歡他�！�

    這可是大新聞。停在雕像后的一只半透明蝴蝶輕輕晃了晃觸須，梅森若有所思。

    不應(yīng)該啊，迦南的領(lǐng)域影響下怎么會有人不喜歡他？奧麗赫雖然有些陰晴無常，但也不是見人就殺的嗜血狂魔。

    騎士在此刻終于和他對上了腦電波，神色同樣困惑：“為什么？我覺得那位先生是好人啊�！�

    他從未見過氣質(zhì)如此干凈的人，就像是黑暗中的燈燭，清澈到格格不入。哪怕只是呆在對方身邊都會感到喜悅與安心。

    “我也不知道�！�

    瑞克斯也有些困惑，但這并不妨礙他相信作為同伴的血脈者。男人靠近對方耳邊，壓低了聲音：“她只說非常討厭對方，如果不是同伴，她會想要殺掉他！”

    第32章

    作戰(zhàn)會議

    吾兒叛逆?zhèn)�透我�?..

    得知了奧麗赫的想法，梅森心里忍不住升起一絲滄桑。

    這種感覺很奇妙。同樣是我，為什么一個是你要貼貼的大哥哥，一個是你的暗殺對象？

    難道奧麗赫天生陣營惡，偏向外表殺氣十足的奧雷烏斯，卻討厭平易近人的迦南？

    梅森百思不得其解。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解決接下來的一大難題。

    今天的宴會怎么辦。

    迦南是肯定要參加的。雖然有心讓迦南離開，但耐不住這個馬甲實在太好用了。每當(dāng)梅森在床上撲騰得腰酸背痛，迦南的能量拂過，他立刻腰不酸腿不疼感覺自己還能再復(fù)健幾個小時。

    而奧雷烏斯現(xiàn)在還躲在小樹林里呢，來都來了不吃一口怪可惜的。迦南不吃東西也沒事，但劍士還是個普通人的身體�？偸且�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