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在青年同意的剎那，無數(shù)雪白的繃帶從商人的黑袍下涌出，直接將幾人送到地面上。
緊接著，這些繃帶轉(zhuǎn)了個圈，靈巧地將骨龍包裹在內(nèi)。其中一條直接連接到紅發(fā)青年的身上，穿透肌膚卻沒造成任何傷口，表面呈現(xiàn)出透明的光澤。
奧雷烏斯微微皺起眉頭，看著這條繃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顏色，直接將血液導(dǎo)向了整個繭子，將其染成了淡淡的紅。
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師都無法做到的杰作，被繃帶包裹的骨龍呆滯在原地，驚愕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骨龍腐朽的身軀正在融化，好似蝴蝶化蛹。每一根骨骼都化為液體，連同那些增生的肉質(zhì)一同回歸最原始的姿態(tài)。
猩紅繃帶宛如向嬰兒提供養(yǎng)分的臍帶，不斷分泌出鮮紅血絲。這些紅絲融入奶白的骨液中，令人不由聯(lián)想起放入果醬的黏稠牛奶。
但僅僅一眼，骨龍中的靈魂就分辨出那不是鮮血�？此破椒驳耐獗硐率菬o數(shù)細小到不可見的咒文，交錯纏繞間與液體融為一體。靈魂之火漂浮在液海的中心。當(dāng)飄散的紅絲向它纏來時，他猶豫了一陣，還是選擇了接受。
奧雷烏斯先前滴落的血液與這些紅絲融為一體，在骨龍與青年之間建立起牢不可破的聯(lián)系。但這團靈魂之火只是試著連接了一下，就從另一頭聽到了毛骨悚然的哀鳴。
血腥殺氣從另一處傳來，夾雜無數(shù)怪物的咒罵哀嚎，哪怕只溢出一絲半縷，都能讓人立刻判斷出對方是怎樣的劊子手。
靈魂下意識拉響警報。等在旁邊的奧雷烏斯剛剛碰觸到這個清晰的意志，正想要說話，對方唰的縮了回去。
奧雷烏斯：“......”
傳送門見他都沒跑得這么快過！
好在重構(gòu)的過程已經(jīng)近乎尾聲，繃帶繭子不斷縮水。當(dāng)骨液與血絲完全融合時，繃帶化身為最好的鍛造錘。
它們在空中無邊無際蔓延，柔韌而又生動地重新勾勒出骨龍龐大的身體。骨液在中空的腔道里流淌定形�？噹Ш敛豢蜌獾亻_始繼續(xù)抽血，收取自己的利益。
紅發(fā)青年頓時臉色又白了一個度，身形搖搖欲墜。黑袍商人提前閃開，聲音嚴肅：“想要我扶你得給錢。”
奧雷烏斯白眼都翻不動了。
奸商控制得很好，與他的再生能力達到了平衡。他不會死，但大量失血也夠人頭暈眼花。他懶得和對方再做爭執(zhí)，權(quán)當(dāng)對方是空氣。
在兩人的交流中，空中的繃帶終于散開，重新露出骨龍的身影。
它現(xiàn)在只有兩人高，骨色奶白如玉，所有雜質(zhì)與腐朽都被去除，表面鑲嵌著細如發(fā)絲的紅紋，就連幽幽燃燒的靈魂之火都染上紅紋，透露出近乎妖異的美感。
看到奧雷烏斯，骨龍頓時生出一股親切感，連剛剛的恐懼都忘在腦后。他靠過來碰觸對方的手。眼眶中的火焰搖曳，傳出一段充滿感激的信息。
“感謝您的幫助，我感覺好多了�！�
人類的靈魂自然無法充當(dāng)龍的核心，可他本就是高純度血統(tǒng)的龍裔，這才被鉆了空子。
連真正的龍都無法承擔(dān)這種污染，他本以為自己也是死路一條。卻被陌生的強者所救。骨龍滿心欣喜與感恩，看到臉色蒼白的青年，心里越發(fā)知道對方是為了救自己才付出了這么多。
奧雷烏斯忍不住摸了把龍腦袋，白骨觸感溫潤冰涼，意外好摸。對方也非常配合地趴了下來，極大滿足了劍士的驕傲。
奧雷烏斯又摸了兩把，才道：“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骨龍早已準(zhǔn)備將一切說出口，聽到詢問，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一個陰謀，我們都被騙了。”
在很久以前，綠龍峽谷只是一處山脈。正如幻境里上演的那樣，悲憤的騎士前來復(fù)仇，卻因為幻境迷失在夢境里，終日徘徊。
但他沒有死。
那個時代神眷興隆，英雄輩出，這位騎士恰好成為其中一員，得到了些微神明的饋贈。
陰險狡詐的綠龍用他來做籌碼，與龍巫妖交換了將自己轉(zhuǎn)化為骨龍的方法。隨后投奔異神，從祂手中獲得神眷，在綠龍峽谷養(yǎng)精蓄銳，等待著有一天離開這里。
但它沒有等到那一天，黑霧來臨。綠龍峽谷當(dāng)時處于教會范圍內(nèi)，污染影響較小。后來它又與貴族協(xié)會達成協(xié)議，它交出自己的知識，用儀式來凈化自己身上的污染，防止自己異變成為怪物。
“如果龍族異變成為怪物會十分難纏，我們當(dāng)時沒有騰出手處理它。而且這條綠龍?zhí)岢隽宋覀儫o法拒絕的籌碼，這讓協(xié)會最終同意了它的要求�！�
骨龍傳來的意志盡是苦澀。如果他真的知道綠龍這么多年的謀劃是為了逃出來，拼了命也得向協(xié)會申請滅了這條惡龍。
聽到奧雷烏斯的轉(zhuǎn)述，奸商的雷達頓時動了：“它付出了什么籌碼？”
“...黑霧降臨時，諸神逐一死去�！�
“在祂們死去之后，最后的神明意識到自己的末日，用十二正神殘余的力量創(chuàng)造了萬事萬能之主，此后祂成為庇護人類的唯一真神�！�
“但黑霧前的時代何等廣袤，怎么可能只有十二位神明？在諸神力量未曾抵達的地方仍有無數(shù)異神。祂們隕落后，神國不滅，飄散于各處，其中蘊含數(shù)不盡數(shù)的珍寶。一旦找到就象征著無數(shù)危險與機遇，更隱藏著成神的可能！”
“綠龍信仰的異神名為【惡欲之時】。在其死后，唯有綠龍知曉祂的神國位置。神國內(nèi)部猶如深淵，充滿猙獰怪物，十分危險。唯有被祂許可者才能通行。”
奧雷烏斯猜到了結(jié)局：“綠龍就是那個被許可的信徒？”
“是祂的信徒只剩下了這頭綠龍。綠龍的靈魂印記就是通行證，這么多年來，協(xié)會已經(jīng)快要研究出代替品了。誰知道這條綠龍居然背叛了我們�！�
骨龍苦笑：“當(dāng)時我發(fā)覺峽谷異樣前來支援�？吹揭恢зF族隊伍遭受攻擊，立刻出手相助。但那群襲擊者引我們?nèi)チ司G龍巢穴。綠龍口頭說著幫我們，卻突然發(fā)動襲擊。等我醒來，我就進入了它的身體里�！�
“其他人呢？”
“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群黑袍人在山壁上描畫法陣。我聽他們說抓到了難得的雙魂體，要送去研究。在他們離開后，我對抗著污染，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看到【自己】和你出現(xiàn)在了山洞里�！�
他又驚又怒，卻無法提醒對方。好不容易能夠提醒對方，結(jié)果陷阱被立刻引爆，徹底中了綠龍的詭計。
事情的脈絡(luò)至此清晰，望向眼前的人，骨龍語氣急切：“我們得回去揭穿那條綠龍，它想要冒充我離開這里。如果真的讓它得逞，之后想要找到就難了�！�
“……”
“除非你能為我提供足夠的報酬，否則免談。”
發(fā)覺一人一龍看向自己，黑袍商人立刻自證清白，堅決捍衛(wèi)自己作為奸商的尊嚴。奧雷烏斯指了指骨龍：“他在鎮(zhèn)子里有一間黃金屋……”
“誒呀您怎么不早說，我當(dāng)然樂意為二位服務(wù)！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可以商量！”
沒等他說完，奸商立刻上前一步，親切友好地握住奧雷烏斯的手上下?lián)u晃。
骨龍內(nèi)心一痛，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可以支付我的寶藏作為報酬�！�
在他答應(yīng)的那個瞬間，奸商面具上的顏料飛快涌動，繪制成天平的形狀。片刻后，他搖了搖頭：“不，那不是你的，那是屬于愛德華的財富。因此無法進行支付�！�
他們雙方的身份已經(jīng)互換，哪怕靈魂曾屬于人類，現(xiàn)在的骨龍也不再被承認擁有【愛德華】的名字。他內(nèi)心無比沮喪，忽然聽到紅發(fā)青年出聲：“弄死那家伙后不就是我們的東西嗎，你努力一點，之后都是你的�！�
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
紅色顏料融化翻涌，一行行錢幣圖案在白色面具上快速刷屏，簡直讓人懷疑它會不會死機。幾秒后，奸商的面具上揚起大大笑容，熱情洋溢地回答：“成交！”
伴隨他的聲音，雙方耳邊響起無數(shù)珍寶落地之音。清脆華美、擲地有聲。身著黑袍的存在張開雙手，身前出現(xiàn)一張?zhí)摶玫钠跫s，在雙方的允許下無火自焚。
冰冷的火焰覆蓋在骨龍與紅發(fā)青年身上，形成冰與火的鎧甲，吐息中帶來遼闊冰原之上的長風(fēng)。商人像是一位演奏優(yōu)美樂曲的指揮官，只需一個意念，萬物為之驅(qū)使。
傳奇貿(mào)易家、命運的賭博者、販?zhǔn)燮孥E與災(zāi)難的奸商。
貪婪構(gòu)成他的心臟，財富是他的目標(biāo)。只要有足夠的籌碼，哪怕世界都會為您雙手送上！
隱形的天平微微搖晃，奸商不輕不重地放上一枚新的籌碼，被群星賜予的祝福無聲發(fā)動——
【我可以用金錢購買一切，無論是財富、靈魂還是永恒！】
第92章
修復(fù)套餐
“咚——咚——咚——”
當(dāng)作為警報的撞鐘聲響徹小鎮(zhèn)時，
被龍裔庇護的居民們難得陷入了慌亂。地震造成的混亂剛剛結(jié)束，不少東西散落在地面上。鎮(zhèn)民們望向彼此，都看到了神情中的驚疑不定。
“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響起了警報��？”
“剛剛的地震是怎么回事？”
“愛德華大人呢？我剛剛看到他從峽谷那邊飛回來了，
是不是峽谷那里出了事？”
慌亂的氣息蔓延。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小鎮(zhèn)緊挨著一座危險的峽谷，但長久的安寧早已讓所有人麻痹。
自從愛德華來到這里，
小鎮(zhèn)人的生活愈發(fā)安寧。盡管這里相對偏僻貧瘠，
但金發(fā)龍裔一直十分寬厚。即便對財富有執(zhí)著的追求，也沒有像某些血脈者一樣濫征賦稅。在他的管理下，
整座城鎮(zhèn)秩序穩(wěn)定，人民生活得很好。
隨著警鐘撞響，
血脈者的身影漂浮在空中。混亂的人群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充滿信任的目光投向?qū)Ψ剑?br />
等待著指引。
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身影，
唯有低沉嚴肅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峽谷產(chǎn)生了異變，
綠龍已經(jīng)在黑霧信徒的幫助下脫困你們快從這里離開，
我去阻攔它�！�
這個消息猶如重磅炸彈投放到深水中，人群頓時炸開了。鎮(zhèn)民們對貴族的話沒有絲毫懷疑，忙不迭去收拾行李。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若有若無的霧氣彌漫，帶著幾不可查的氣味沾在自己身上。對于某些怪物來說，
哪怕相隔數(shù)百公里也能清晰可聞。
而龍裔飛到高空，將身影遮掩在云后，
冰冷瞳孔俯視著腳下的人群。氣泡環(huán)繞他轉(zhuǎn)了一圈，
奇美拉的聲音略顯驚訝：“我以為你會把這里作為自己的據(jù)點�！�
“他們太了解【愛德華】了，
所以都得死。我不能出手，就看你們的了。”
愛德華早就做好打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據(jù)點，
但他更需要一個安全的身份，為此，
稍微犧牲一些利益無關(guān)緊要。在離開自己的身體后，他對天賦的掌握也在慢慢消失。眼下能夠做到這樣已經(jīng)是盡了最大努力。
“我早就為你準(zhǔn)備好了�！�
氣泡另一邊，站在山脈中的血脈者愉快回答。
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實面貌都會以為看到了噩夢。他站直身體足有普通人兩倍高，上半身是肌肉赤.裸的強壯男人，下本身為羊身蛇尾，背部生出蝙蝠的雙翼。
畸形，怪異，可怖，瘋狂。
他的臉上滿是對接下來屠殺的愉悅之情，面前匍匐著許多猙獰魔物。其形如蜥蜴、眼瞳渾濁，每只脖子上都扣著拘束項圈，系著一根特制繩索，由對應(yīng)的黑霧信徒牽在手中，防止這些怪物暴走。
在群山之中，想要隱藏是再輕松不過。綠龍向他們提供了神國通行證以及一部分骨骼。通過研究，奇美拉成功培育出一群劣化的實驗品，并制作了對應(yīng)的誘導(dǎo)劑交給綠龍。
早在與其取得聯(lián)系，布置好這次計劃時，他就命令下屬將實驗品們帶到這里。這是約定好的收尾，更是一場測試這些魔物戰(zhàn)力的實戰(zhàn)演習(xí)。
“將它們帶到山腳去，準(zhǔn)備開始實驗。”
黑霧信徒們遵從指揮，迅速將其帶到山下。他們將繩子拴在附近的石頭上，設(shè)置好自動解鎖裝置后迅速離開。這些怪物不分敵我，就算是他們自己留下來都會被殺死。黑袍人們剛剛離開，蜥蜴怪物們脖子上的項圈滴的一聲掉了下來。
渾渾噩噩的怪物仿佛剛從睡夢中醒來，狂亂地咆哮起來，瞳孔一片猩紅。在嗅到誘導(dǎo)劑的味道后，立刻向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一戶鎮(zhèn)民剛剛從城鎮(zhèn)離開，行色匆匆地趕路。身為棟梁的中年男人不時回頭，催促著年幼的兒子：“走快點，這里不安全！”
七八歲的男孩背著個包囊，一聲不吭地跟著家人趕路。他邁兩步才能趕上父親的一步，小臉上盡是汗水。
母親看得有些心疼：“有愛德華大人在，不礙事的。過段時間我們就能回來了。”
中年人的眉頭緊皺，臉上形成深深的溝壑。他年歲已長，兒時跟著家人從別的地方遷徙到這里，見過怪物大規(guī)模入侵的凄慘場景。
“不好說，我看愛德華大人也沒把握，否則就不需要讓我們離開�？煨┳甙伞！�
像他這么想的人不止一個，人們成群結(jié)隊地離開城鎮(zhèn)，順著道路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向遠離峽谷的方向散去。他們走了沒多久，最前方的人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地面...好像在震動？難道又地震了？”
有些人喃喃自語，其他人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地面的震動逐漸強烈，在驚懼的目光中，大地邊緣赫然出現(xiàn)了一些黑影。在看清那是什么時，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滯。
那是怪物！
“快逃��！”
中年人瞳孔緊縮，從喉嚨中發(fā)出慘烈的警告。整支隊伍頓時潰不成軍�；艁y散開想要逃跑。可在這種情況下，分散只會讓他們加速淪為怪物的餌食。
蜥蜴怪物沒有翅膀，奔跑的速度卻極快，好似分開海浪的礁石，直直與隊伍相撞！
哭嚎、踩踏、尖叫、哀鳴。鮮血迸濺中，男人看到一只怪物沖向自己的妻子，女人下意識抱住自己的孩子，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他不假思索，立刻沖過去將兩人撲倒。蜥蜴魔物的舌頭蹭過他的肩膀，直接剮掉一整塊皮肉。
品嘗到血的味道，怪物愈發(fā)興奮。它張開血盆大口，直撲向摔倒的男人。后者面色如土，口中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死亡的預(yù)感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嗖——”
就在即將咬到人類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了細微的破空聲。一支由火焰組成的長槍從高空墜落，直直將怪物插在地上。
蜥蜴怪物吃痛掙扎，只見長槍驟然爆裂。焰流撕裂堅硬鱗甲，吞噬新鮮的血肉。翻涌赤色將尸體焚燒干凈，凜冽如掠過荒原的朔風(fēng)。
這家人呆呆地看著這簇火焰慢慢熄滅，但更多的火之長槍從天而降，恍若炫目至極的流星群，在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精準(zhǔn)地命中了一只只魔獸。
爆裂的火花中，人們下意識向頭頂望去，想要看清究竟是誰在幫助自己。
巨大的黑色門扉在空中展開，旋渦般的黑霧從門中溢出，中間夾雜無數(shù)纖細紅絲。
被冰冷火焰包裹的龍從門中緩緩走出，騎在龍身上的紅發(fā)青年俯瞰大地，火焰頭盔遮掩下的目光看不清切，但這絲毫不影響人們的心臟為之瘋狂跳動！
只要聽到那些古老的故事，誰沒有幻想過巨龍的身姿？又有誰沒有想要成為救人于危難之中的騎士！
火焰托起巨龍的雙翼，向著高空一躍而起，在身后留下狹長的拖尾。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巨龍迅速找到了同樣飛在高空中的龍裔。后者看著他們，神情微妙而驚訝：“沒想到你們還活著�！�
眼眶中隱藏的靈魂之火熊熊燃燒，龍向他發(fā)出無聲的咆哮，讓龍裔發(fā)出嘲弄的笑音。
他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金龍都是些自大的蠢貨，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再過一千年都玩不過他。
愛德華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它身上的人類。在灼灼目光中，龍騎士掀開罩面，露出英俊的面容。
這是一種會刺傷眼睛的鋒利，薄薄的眼皮漫不經(jīng)心垂下，任何人看到這張臉都會不會和良善二字掛鉤。但主人完全不在乎這一點，他唇角噙著笑，一個勁兒往對方敏感的神經(jīng)上戳窟窿。
“沒死在峽谷里還真是對不起你那么煞費苦心。”
“我更想你們直接被炸成碎片，那才是對我最好的禮物�！�
愛德華冷笑，原本開朗的眉眼間盡是陰冷。在失去偽裝必要性后，這條與人類互換身體的綠龍毫不猶豫地展露獠牙，幾欲直接撕開對方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做到的，無論是你還是那個蠢貨，都只能到此為止了。”
這本不是為了對方準(zhǔn)備的東西，但眼下已經(jīng)沒有隱藏的必要了。愛德華胸腔鼓動，發(fā)出一聲低沉的龍吼，聲波傳遞，奧雷烏斯下意識抬手，剛成型的火焰長槍與襲擊物撞出鏗鏘火花。后者一擊不中，迅速離開距離，顯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那是雅安、那又不是雅安。
他有與雅安相同的面容，青色眼瞳妖異，腰部以下的部分是雄鷹的利爪。雙臂則變成了翅膀，輕松飛翔在空中。
奇美拉慢悠悠地飛了過來，先是打量了一番劍士與龍，方才笑道：“原來你是依靠血控制它們的。”
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青年周身環(huán)繞的冰冷火焰中彌漫著絲絲縷縷的紅。正是依靠自己的血，他才能在沒有奸商的情況下隨意操控這些火焰。
哪怕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奧雷烏斯仍舊毫無畏色。他盯著【雅安】，抬手虛握，火焰長槍憑空浮現(xiàn)于掌心中。其上散發(fā)出寒冷清潔之氣。
被盯著看的人嘖了一聲，沒忘記曾經(jīng)見過對方多么恐怖的表現(xiàn)：“我不想和這種怪物打。”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人面風(fēng)鷹，讓你從實驗室出來可不是為了說喪氣話�！�
“人類可真麻煩——”
人面風(fēng)鷹抱怨道，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奧雷烏斯身前。就連雅安本人都沒有這樣的速度，唯有怪物才能實現(xiàn)瞬移一般的移動。足以割斷鋼鐵的腳爪直擊奧雷烏斯的胸膛，正是人面風(fēng)鷹最喜歡的攻擊方法，依靠蠻力直接將對方的心臟挖出來！
流動的火焰凝成盾牌，為青年擋下這一擊。愛德華又突然出手，火焰巨龍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狠狠甩尾阻斷對方進攻的路線�，摪兹缬竦墓趋琅c武器碰撞，愛德華眉梢壓得低沉。
“當(dāng)時我就該直接殺了你...”
龍不屑地向他打了個吐息，一人一龍面對三人圍攻，戰(zhàn)得虎虎生風(fēng)。無人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安靜的村鎮(zhèn)。他伸手摸了摸子爵府金燦燦的墻壁，居然能從顏料繪制的面具上看出喜愛之色。
“沒想到這里的人品味真不錯啊。”
奸商心花怒放，戀戀不舍，完全沒在乎頭上有人打得天翻地覆。他摸了又摸，這才收回手，向著子爵府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