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梅森默默地喝了一口，這可能是因為真的就是從酒館里買的。
連他自己都忘了一路上斷斷續(xù)續(xù)地換了多少東西，普通物品只要拿到手，奸商就能立刻解析復刻。因此麥酒可謂是源源不絕，這群酒鬼明早起來面對空空如也的錢袋，恐怕會集體悔不該當初。
但是現(xiàn)在，管他呢！
隨隊的女人們做起飯菜。從家里帶的蔬菜下鍋做成湯，今天天色已晚，羅納德趁著搭帳篷的時候還去附近的樹林里，殺了兩只野鹿帶回來給大家吃。
香噴噴的烤肉氣息彌漫，誘得人食指大動。哪怕僅僅撒了些粗鹽也烤得金黃流油。有嘴饞的人湊過去想要偷一塊，直接被潑辣的廚娘拍開了手。
她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方言利落地罵個沒完，直罵到對方夾著尾巴灰溜溜跑了，惹來哄堂大笑。
廚娘雙手叉腰，以示震懾地環(huán)顧一圈，見沒男的敢和她對視。這才冷哼一聲，切了最肥美的一塊送到了梅森那邊。
梅森一愣，這位廚娘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臉上滿是雀斑，正是女孩子最為明媚爽快的年紀，說話也干脆：“梅森少爺，這是給您的�！�
梅森猶豫了下，這才接過來小聲道謝。廚娘發(fā)出一陣笑聲，用沒沾油的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夸獎道：“我們少爺就是比那些臭男人好，他們吃我的飯可從不夸一句�！�
背后有個農(nóng)夫嘀咕：“那不是你只讓湯米夸你嘛�！�
廚娘的臉騰地紅了，轉(zhuǎn)身氣勢洶洶地吼回去：“你在那說什么呢！”
圍觀的人被逗得前仰后合，梅森也忍不住笑了。剩余的廚娘吆喝著開始盛飯，嘻嘻哈哈的鎮(zhèn)民們湊到一起，每人都得到了暖呼呼的蔬菜湯、烤肉和黑面包。
趁著這時間，摘了頭盔的羅納德頭發(fā)凌亂、好不容易逃生，有些倉皇地躲到梅森身旁，重重地舒了口氣。
梅森默默地遞了烤肉過去：“辛苦了�！�
羅納德擺了擺手：“沒什么，只是大家的熱情超乎我的想象�！�
他不擺什么血脈者的架子，因此領(lǐng)地里的人并不畏懼這位子爵。有時候還會對他做點不夠恭敬的事情，甚至是有點可怕
騎士心有余悸地咬了口烤肉，看得梅森偷偷往旁邊藏了藏剛喝完的木杯，生怕刺激到騎士敏感的神經(jīng)。
這群嗨起來的鎮(zhèn)民沒一個注意到這邊。他們談天說地、吹牛打屁、高談闊論哈哈大笑，其中一個魁梧農(nóng)夫喝完了湯，用勺子翹著碗開口唱起來。
“誒喲喲喲——誒喲喲喲——我從騎士小鎮(zhèn)來，見過個漂亮女孩！”
“她請我到她的家里去，還給我麥酒和面包！”
剩下的人心領(lǐng)神會：“誒喲喲喲——誒喲喲喲——她的手指細又長，她的頭發(fā)像太陽，一見就奪走我心房！”
“我們相親相愛，無論是麥堆還是草地上！嘿我的好姑娘！我要娶你當妻子，要你戴上漂亮的項鏈！”
被作為歌唱對象的廚娘們啐了一口，也沒真動怒。她們不是城市里精挑細選的美人，掌心生繭，皮膚粗糙，火焰一般的熱情燃燒在歌聲里，自信爽快得令人著迷。
“第二天姑娘告訴他，我不要你的項鏈，我自己有戒指。我是趕羊的姑娘，生來在云彩中。你若想要娶我，快去采天邊的紅霞給我衣裳！”
男人們吼唱：“第三天我就往天邊去！采回那最美的紅霞，給我的妻子做嫁妝。要她十指戴上戒指，要太陽住進我家里，要我心愛的姑娘做我的妻子！”
黑袍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融入他們中，一起唱得聲嘶力竭。等羅納德發(fā)現(xiàn)的時候，火光已將所有人的臉都照得紅彤彤的。他匪夷所思地盯著那張白面具，一時想不到對方是怎么混進去的。
他是怎么那么自然地開始一起唱的？
“誒喲喲喲——誒喲喲喲——她的手指細又長，她的頭發(fā)像太陽，一見就奪走我心房！”
“我們相親相愛，無論是麥堆還是草地上！嘿我的好姑娘！我要娶你當妻子，要你戴上漂亮的項鏈！”
對唱聲響徹云霄。羅納德忍了又忍，干巴巴地想要解釋，最后屈服于震耳欲聾的音量，也開始吼起來。
“其實他們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只是太興奮了，請您別介意！”
少年的眼睛亮亮，同樣大聲地吼回來：“我為什么要介意？”
他的聲音在眾人合唱下并不起眼，帶著笑意往羅納德的耳朵里鉆：“我覺得唱得還挺好的，這是什么歌？”
“一首民謠，講的是一對戀人相戀，男人經(jīng)過重重考驗娶到了心愛妻子的故事�！�
兩人竊竊私語，一道黑影投在了他們面前。他倆一怔，抬頭看去，正是方才來遞烤肉的廚娘。
一種被抓包的心虛感涌上心頭，兩人干笑著打招呼。廚娘盯著他們倆，滿臉不樂意。
“你們不來吃飯，躲在這里做什么？”
對于廚子來說，有什么比發(fā)現(xiàn)別人不吃自己做的飯更嚴重的事情？當然沒有！
在廚娘的勒令下，二人組不得不離開了自己安全的小角落，一頭扎入了人群里。鎮(zhèn)民們看到他倆，立刻歡呼著騰出位置。喝了酒心也大，誰見小少爺過來都會擼兩把。
梅森被摸得生無可戀，頭發(fā)都炸成了鳥巢。懷里更是被塞了放不下的食物，充分彰顯出了人們的關(guān)心。羅納德手疾眼快抽走了差點放進去的木杯，氣吞山河地大喊。
“不許給梅森少爺遞酒！！”
“好好好！聽到了聽到了！”
鎮(zhèn)民們七嘴八舌地敷衍，羅納德嘴角抽搐，不得不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梅森身上。
“梅森少爺，你一定要抵抗誘惑——咕咚...”
旁邊的人趁其不備，給他趁勢猛灌了一口。一口酒辣到喉嚨眼，羅納德的耳根到臉頰立刻紅了一片，他沒來得及張第二次嘴，麥酒就爭先恐后地往他嘴里灌。
騎士最后見到的場景就是一張張興奮到模糊的人臉與數(shù)不清的酒杯。黑袍商人混跡其中快樂遞酒，耳邊錢幣落地聲接連不斷、沒有停過，讓遞酒的繃帶都有些激動。
對不起，羅納德。
良心有點痛，但收錢真的好爽。
第99章
欲.望芬芳
第二天一早，
宿醉的人們醒了過來。就連羅納德都沒抗住源源不斷的灌酒，醒來時暈暈乎乎地躺在帳篷里，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糟糕，
昨天喝得太多了！
金發(fā)騎士立刻走出帳篷，三三兩兩的鎮(zhèn)民正打著哈欠往外走，
醒得早的已經(jīng)開始清理昨天留下的垃圾，
黑袍商人坐在入口的位置，袍角被露水沾濕。
羅納德有些愧疚地走上去：“抱歉，
我昨天喝多了，是你守的夜嗎？”
對方擺了擺手，
相當有覺悟：“沒關(guān)系，這是多加的錢�！�
好吧，
我猜到會是這一句了。羅納德干巴巴地吞下了后續(xù)的話，
道了謝后離開尋找起小少爺在哪里。
很快，
他就在廚娘堆里找到了貴族少年。后者坐在木樁上默默地剝洋蔥，
翹起來的呆毛一晃一晃的，乖得像只小倉鼠。
還是自家少爺好啊。羅納德頓生欣慰之情，走過去笑著打招呼：“早上好，梅森少爺。今天的任務是出去繪制地圖，
你要一起來嗎？”
已經(jīng)剝了半天洋蔥的梅森精神一震：“要！”
騎士領(lǐng)命。等吃過早飯后，他領(lǐng)著一支小隊，
帶著梅森一起出去打探，
將守衛(wèi)的任務拜托給了奸商。
梅森昨天才用奸商守了一晚上，
很有經(jīng)驗地找到最適宜蹲點的位置，安安生生地當著監(jiān)視器。本體則跟著羅納德他們跑了一天，
大致了解了新鎮(zhèn)附近的情況。
西面是他們來的路，蝕骨魚的河流是急需解決的大問題。哪怕能夠從奸商那里買解決方法，
但價格仍舊高昂。
這不是左手的雞蛋放進右手籃子的關(guān)系，一想到父母窮光蛋的領(lǐng)地還要補貼給奸商錢這只鐵公雞，梅森就心痛到無可救藥。最好的方法還是自己找些靠譜方法。
南面與西面都是平原，開闊無垠，有不少野兔之類的小動物。東面則是一大片樹林。探索隊沒太深入，僅在邊緣巡查一番。梅森沒看出什么，還是隊里老練的獵人找到了野獸留下來的糞便與抓痕。
羅納德觀察了一陣，示意隊伍離開。等退出一段距離，他開口解釋：“這種地方很容易滋生怪物，我之后會帶人來這里進行清剿，清理完畢后才能開始砍木頭�！�
獵人道：“那就得快點了。要是這幾天開始干活，我們還能搭好過冬的屋子。等再過半個月，想要建房就要等冬季了，過冬的獵物也需要處理�！�
南部領(lǐng)地冬季無雪，濕冷入骨，需要不間斷地燃著爐子。羅納德做好了接下來幾天都耗在這里的準備，慎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回去就準備吧。如果口糧不足，我會向子爵大人申請調(diào)配。”
“鎮(zhèn)里的儲備也不多，秋末還會組織狩獵活動，有子爵大人在，希望能夠存夠到明年開春的糧食。”
梅森聽得專注，他上輩子長在城里，從未關(guān)心過農(nóng)令時節(jié)的問題。但對于這個世界的人而言，生存是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
想起奸商在路上看到的景象，梅森猶豫了半天還是往羅納德身邊湊，小聲問：“羅納德叔叔，為什么我們領(lǐng)地里有這么廣闊的平原，卻沒什么農(nóng)田？”
羅納德愣了一下：“您應該不太清楚。農(nóng)田種植需要定期去清理污染，否則會引發(fā)異變。而凈化是由神殿負責，伯爵和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因此我們領(lǐng)地的食物來源多是狩獵�！�
污染污染污染...這個世界怎么到處都是污染。梅森將臉皺成一團，沒有食物就沒有人口，沒有人口就沒辦法去發(fā)展。他不抱希望地問：“伯爵大人為什么不喜歡教會？”
“這個...”
騎士面露尷尬，他猶豫了下，避開旁人低聲說：“這是個長久積累下來的問題。”
“雅安伯爵所在的南方勢力以貴族協(xié)會為尊，與以教會為尊的北部勢力天然對立。盡管都是為了人類的延續(xù)，但誰能作為領(lǐng)頭羊也是個大問題，這甚至決定了未來的道路�！�
梅森心頭一動：“道路？”
“這在血脈者中算不上秘密。教會堅持的道路是成神之路。通過復刻諸神時代，以神明的權(quán)限來維護秩序�！�
“貴族協(xié)會則認為神明已死，接下來的時代應當由人類自己掌握，主張?zhí)嵘}者濃度，造就兵團，讓強大的血脈者擔任守護一職。這也是兩者的最大分歧�！�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勢力，但與兩大道路相比勢單力薄，又掌握著獨特的技術(shù)，因此也算是擁有一席之地。作為貴族協(xié)會的擁護者，伯爵大人討厭教廷是理所應當?shù)�。在兩個勢力還沒有因為禁忌而整合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家族也有不少人死在了教會手上�！�
羅納德娓娓道來，見少年一臉興趣，他笑著拍拍對方的腦袋：“好了，如果您喜歡這些故事，可以去看看子爵大人書房里的書，里面記錄了一些相關(guān)內(nèi)容。我們該繼續(xù)去巡視了�！�
梅森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還是沒放棄開發(fā)農(nóng)業(yè)的想法。
作為雅安的下屬，克羅斯夫婦天生就打著貴族協(xié)會的印記，很難請到祭司們幫忙。但辦法永遠比困難多，他得想個辦法開拓農(nóng)業(yè)，才能讓領(lǐng)地富足起來！
他兩步并三步追上羅納德，仰頭問道：“那領(lǐng)地現(xiàn)在的農(nóng)田是怎么維持的？”
“用的是神殿出品的藥劑，先前也會有擅長凈化的血脈者來巡查，但那樣太麻煩了�！�
少年眨著眼睛，看起來乖巧極了：“你能幫我弄一支藥劑嗎？”
“呃...”
對上這閃閃發(fā)亮的眼神，騎士卡了半天還是敗下陣來。只要對方說出口，哪怕是去弄個祭司回來，兩位子爵大人都會說沒問題。
這位小少爺也不像是會無事生非、讓他白白找些東西來的性格，找點應該沒事……吧？羅納德想著。無奈答應了。
“我知道了，等回領(lǐng)地后我會為您準備一支的，梅森少爺。”
“謝謝，羅納德叔叔！”
梅森回了個燦爛的笑容，心里算盤打得啪啪響。
一支藥劑應該就夠奸商解析了，前期的供給可以依靠祝福，以后再慢慢找代替品。比起繁衍期漫長的野獸，耕種無疑是人口利器。
微冷的秋風迎面吹拂，聽著鎮(zhèn)民們討論起蓋房子的事情，梅森心里熱了起來。
等羅納德這幾天帶人清理了樹林，就可以開始組建伐木隊、建筑隊和狩獵隊，準備過冬的材料。。
他可以讓奸商在這里守家，自己返回騎士小鎮(zhèn)運送物資。只要熬過了今年冬天，等春風一起，這些荒廢的土地就能長出郁郁蔥蔥的莊稼。
這將會成為新鎮(zhèn)所有人的希望，也會成為他手中偷偷握住的力量。
......
本體這邊忙于開啟基建工程，奧雷烏斯那邊也有了進展。
趁著這幾天，劍士兩人行過荒郊野外，馬不停蹄地趕路。他們都是身強體健的血脈者，加上有沙肯的陰影傳送，速度十分可觀。
沙肯雖然出身中部貴族，居然對野外生存十分熟絡(luò)。不少時候還會教同伴一把，按他的話：“我可不像某些貴族垃圾，我的能力是靠我自己贏過來的�！�
身為被教的那個人，紅發(fā)青年相當有自覺地相信了。
越靠近中部，沿途城鎮(zhèn)明顯發(fā)展得更加發(fā)達。即便是在那些普通的鄉(xiāng)鎮(zhèn)里，土石建造的房屋多變成了磚石，來往人的精神面貌更好，透露出欣欣向榮的生機。
沙肯按照記憶，帶奧雷烏斯找到了有傳送陣的城市。這座城市比雅安城更加雄偉壯觀，城墻高聳堅固，來往守衛(wèi)裝備整齊，一看就是威風凜凜的雄兵，傳送陣就設(shè)立在城市中央的廣場上，由重兵把守。
傳送陣共有兩個，一個負責離開，一個負責進入。它簡直是機械美學與神秘學融合的結(jié)晶，由32個深埋入地面的機械柱組成，底座，上方搭建白色平臺，能量組成的細密紋路穿梭在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中。每次輪換都會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排隊的人流極長。沙肯用帽子遮住了自己耀眼的金發(fā)，形色散漫，腰間掛著一把細長的裝飾性刺劍，看不出平時的樣貌。
他領(lǐng)著奧雷烏斯直接到士兵處出示了家族徽章。對方見到立刻駭然色變，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請到了隊伍最前端，不敢絲毫懈怠。
終于找到機會炫耀的沙肯得意地瞥了奧雷烏斯一眼，卻發(fā)現(xiàn)后者淡定極了。他黑了臉，心道這個鄉(xiāng)巴佬不會完全不懂這枚家徽的含金量吧？作為十二圓桌議會的家族成員，就算是公爵見了他都要賣個面子。
鄉(xiāng)巴佬本人毫無覺察，沙肯刻意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第一次離開南部？”
奧雷烏斯誠實點頭，金發(fā)貴族露出自信微笑：“等過了傳送陣可不要眨眼睛，中部與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相信我，沒人能不被她迷倒�！�
運轉(zhuǎn)的傳送陣發(fā)出強烈光芒。一陣眩暈感閃過，周圍再次亮起來的時候，映入眼中的赫然是無比輝煌燦爛之景。
十來個巨型傳送陣排列在城外，無時無刻向外吞吐著龐大人流。在傳送陣閃動的光芒中不時出現(xiàn)形形色色的人群，嘈雜人聲鼎沸，置身其中猶如深陷逆流的魚群，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感到自身的渺小。
但這一切都不如眼前的城市令人震驚，以至于在看清它的全貌時，梅森一度屏住了呼吸。
雪白城墻不知是用什么石料建造，色如新雪光若美玉，在日光下呈現(xiàn)出極致的華麗。它的結(jié)構(gòu)兼具西式的優(yōu)雅與城堡的堅固，八個方向均有高聳大門開啟，青白色地磚哪怕千人踩、萬人踏，仍不留一絲污垢。
道路兩旁擺設(shè)著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雕塑。看起來和雅安城的門獸如出一轍，又遠比其精細強大，僅僅路過都能感知到無聲流溢的壓迫氣息。
而作為門衛(wèi)的均是持槍的血脈者，他們目光冷峻地巡視著來往人群。不時有人騎著被馴養(yǎng)的奇珍異獸穿行而過，驚起初來者的驚呼與躲避，而后紛紛投去羨慕驚艷的目光。比起先前見過的景象，這一幕更像是從故事里款款走來。
就算是最兇狠的怪物也不得不為貴族們俯首稱臣。更不用說各式各樣華麗的馬車，奢華、迷艷而又富麗堂皇，最簡單的一輛價格都讓人咋舌。
鋼鐵鳥群在空中徘徊，時刻監(jiān)控著整座城市的任何動向。由機械驅(qū)使的獅鷲匍匐于門旁，用無機質(zhì)的眼睛掃描著人流。魔法陣被當做花紋刻寫在各種裝飾上，呼吸般明滅亮起，為城市提供加護。
科技與幻想相結(jié)合，天才的設(shè)計讓其閃閃發(fā)光。每一處都堪稱精雕細琢、渾然天成，最挑剔的建筑家都會將其作為圣堂稱贊。
紅發(fā)青年站在擁擠人潮中，抬頭仰望著這座浩大恢宏的城市，耳邊響起護城河中雕像的輕吟慢唱�；秀庇X得自己闖入了某個脫骨于西幻背景的煉金機械之城。
沒人至此能不去為它感到驕傲。身旁的金發(fā)貴族顯然對他的反應期待已久。沙肯笑容燦爛地伸出雙手，語氣悠揚好似詠嘆一首小詩。
“歡迎來到中部的明珠、權(quán)力與欲望的交匯處、收納無數(shù)珍寶的寶箱——國都帕廷頓城！”
承載了人類最耀眼光輝的城都與他們遙遙相望，哪怕是見過上輩子諸多奇觀的梅森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城市魅力十足。
令讓來者統(tǒng)統(tǒng)醉倒在她的懷抱中的不止是獨有的美麗，更是由于空氣中滌蕩著醉人心扉的欲望芳香。而對于他來說，這座城市還有許多其他含義。
紅發(fā)青年收回視線，暗金色的瞳對上沙肯，后者笑容真摯，眼神興奮。兜帽遮掩下的臉頰蒼白到透明，仿佛黑暗中投來一瞥的吸血鬼，對著獵物溫情耳語。在這一刻，這位同行了一路的伙伴竟然顯得有些陌生。
“不用太著急，你會在這里待上很久。走吧，奧雷烏斯。我的家人正等著你呢�！�
是的，權(quán)力令人迷失，鮮血造就財富。想要被這座城市承認，他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但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奧雷烏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淡而又桀驁的笑。邁步與沙肯一起進入了這座彌漫著權(quán)力、財富與歡樂氣息的城邦。
這座城市頹艷得太過誘人，陰謀盛滿了寶石箱。隱隱的，青年嗅到了來自未來的欲.望芬芳。
第100章
試煉
一回到帕廷頓城，
沙肯的氣焰頓時囂張起來。紅發(fā)青年斜眼看他，依稀回想起了初見時的場景。
...有點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