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感謝您的夸獎�！�

    少年謙虛地一笑，余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房間。在其他人的眼中，房間里僅僅是一位漂亮的海妖。而在梅森眼里，房內(nèi)還有許多虛幻的身影。

    紗幔實質(zhì)上是由水霧凝結(jié)的。一張張貌美的臉隱藏在水霧后，正好奇地打量著他，整個房間就像是一個盤絲洞。海妖們鋒利的指甲閃著寒光，可以輕松刺穿海獸堅硬的鱗甲。

    其中還有幾個好奇地湊近少年，細長的舌尖嘶嘶吐出，想要去舔梅森的臉。這就是他剛剛突然閃現(xiàn)到墻邊的理由。

    少年深吸一口氣，禮貌地問：“在此之前，您能讓這幾位小姐稍微離我遠一點嗎？�！�

    海妖淺笑嫣然：“沒問題，你合格了。”

    隨著她的話，其他海妖依依不舍地拉開了距離。少□□雅地行了一禮，氣質(zhì)與剛才的刻意引誘大相徑庭。

    “請原諒我對您的冒犯。我們只是前來傳達善意，你接下來面臨著嚴峻的考驗。我們可以幫助你，代價是你需要與我們結(jié)締盟友�！�

    “為什么是我？”

    她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咯咯地笑起來：“如果【世界樹的眷者】都沒資格，那我真是不知道誰有資格了。我知道你父母是隸屬羅家族的貴族。不過我猜，你們不會拒絕同為十二圓桌家族的示好。”

    正如梅森所料，這件事果然已經(jīng)傳開了。這是一個好機會，會為他吸引更多人的重視；另一方面，這也會帶來許多麻煩，好在他早已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備。

    “假設(shè)群星之地真的存在，守護者中有沒有海妖的先祖？”

    “我不清楚，你該去問奧雷烏斯他們�！�

    梅森還真沒打算制作這方面的馬甲。一方面，黑霧時代的異種已經(jīng)滅絕，想要出現(xiàn)需要合理的理由。另一方面，異種馬甲的出現(xiàn)也不一定是好事。

    “那還真是遺憾，我很想看看先祖的樣子呢�！�

    海妖沒有抓住這一點不放，轉(zhuǎn)而道：“那就合作愉快？”

    海妖家族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先祖復(fù)活嗎？這可說不定。

    像羅家族這樣的家族終究是少數(shù)，對于大部分家族當(dāng)權(quán)者來說，呆在畫像上的祖先才是真正的好祖先。

    不過和海妖家族聯(lián)合沒什么壞處。她們的實力再怎么說都比區(qū)區(qū)子爵勢力強，又是西部的地頭蛇，了解邊境錯綜復(fù)雜的情況，是個不錯的臨時合作對象。

    少年欣然回答：“合作愉快�！�

    得到滿意的回答，少女的態(tài)度顯然親昵了不少：“時間有限，就先說說你最在意的事情吧�！�

    “西部一共有五個十二圓桌家族，數(shù)量最多，綜合實力卻是所有地區(qū)中最低的。殘酷的生存環(huán)境，常年受到黑霧的侵擾，極高的污染死亡率和極低的人口增長。倘若不是因為西部是人類疆域最重要的防線，經(jīng)常能夠得到其他地區(qū)的支援，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梅森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會這么實話實說�！�

    “哪怕我們不說，你之后也會從其他家族嘴里聽說這些事。這次是由于你出現(xiàn)在西部才讓我們得到機會，否則哪有我們的份。要是不好好利用起來，就連最愚笨的海魚都會嘲笑錯失良機�！�

    “原來你們這么看好我�！�

    “羅家族的新貴，教會的圣子，還有能夠超�？刂茩C械的神秘女機械師。根據(jù)匯報，你也有出色的藥劑天賦與機械研究能力，并是目前為止唯一從黑霧詛咒中蘇醒的人。不僅如此，你還是【世界樹的眷者】，身邊簇擁著許多神奇的存在。只要你不是一個蠢貨，潛力便不可小覷�！�

    海妖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這些輝煌的名號拿出任何一個都足夠驚人。以至于被環(huán)繞的人類顯得過分稚嫩。

    “我們來的原因很簡單。第一是替協(xié)會確認事情的真假，第二是派我們來試探你的虛實，第三點我猜你也想到了�！�

    梅森接口：“是為了試探我的態(tài)度吧。”

    艾布納夫婦倆是雅安的下屬，后者又屬于羅家族。海妖先前大膽的示好就是為了試探他是想與西部交好，還是做一個效忠羅家族的忠臣。

    小孩子才做選擇，梅森自然選擇都要。羅家族那邊有奧雷烏斯在，西部與黑霧接壤，之后肯定少不了接觸。

    見他上道，海妖樂得賣好。她們第一個接觸梅森，除了天賦適合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確定對方的定位。

    同盟，誘餌，走狗。不同的定位決定不同的待遇，目前看來她們的態(tài)度還是很尊重的。

    “這和你剛剛說的麻煩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是因為你的存在妨礙到一些人的利益了。禁忌NO.1，【被腐化的世界樹】，又被稱為黑霧的起源，眾生災(zāi)禍的起始。你突然出現(xiàn)，又自稱為【世界樹的眷者】，這不是明擺著給別人當(dāng)靶子嗎？”

    海妖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要知道，從古至今有多少人在尋找黑霧的起源。如果殺了你能夠終止黑霧，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切有關(guān)你的人就會躺在墳?zāi)估�。人類被污染折磨了太久，剩下的人都發(fā)了瘋。接下來的會議在某種程度上將會決定你的未來�！�

    “是殺死，保護，還是監(jiān)管。全都取決于這次會議得出的結(jié)論。親愛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成名的前提是活下來，為了得到協(xié)會的重視。你這是在走鋼絲�！�

    第256章

    傳教

    不得不說，

    海妖的話有一定道理。倘若其他人在這里，說不定就信了。

    這些話的前提是她說得對。

    為什么議會長決定加西亞家族除名后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足夠強大。沒人會懷疑他能不能做到，

    只要有實力，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倘若梅森在說謊，

    或者他現(xiàn)在仍是初來乍到，

    海妖的話的確值得參考�？上嗤�的話在不同時候說出來的意義也不同，她之所以現(xiàn)在這么說只是為了提升她們家族在梅森心中的評價。

    半真半假是說謊的最高境界，

    每個家族能夠活到現(xiàn)在，心機計謀都不容小覷。見梅森不上套，

    海妖心里頗為惋惜，臉上仍是一副溫柔模樣。雙方你來我往了一番，

    她笑意盈盈

    “細節(jié)等之后商議吧，

    我先叫人帶你去見那些老頭子，

    省得他們之后再說我吃獨食�！�

    話音落下，

    方才引領(lǐng)梅森的侍者從門外走了進來。

    逐客的意思很明顯了。梅森寒暄兩句，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緊閉的房門后，海妖首領(lǐng)才收起臉上的表情轉(zhuǎn)頭問。

    “你們覺得他怎么樣？”

    “一個年輕的孩子，藏著許多秘密，

    不過并不討人厭煩。”

    “我有點喜歡他了，真的不能讓他當(dāng)我的丈夫嗎？”

    “哦，

    對不起，

    親愛的。我們現(xiàn)在是文明人，

    不可以再看到喜歡的人就把他搶回巢穴里了�！�

    房間里的海妖們嘰嘰喳喳地回答，臉上滿是躍躍欲試。

    “我更喜歡那個銀頭發(fā)的，

    他可真漂亮�！�

    “我喜歡那個紅頭發(fā)的。”

    “我更喜歡那個金頭發(fā)的，羅家族的丹對吧？他的樣子真可愛�！�

    “你們的品味真讓海妖難過，

    最杰出的難道不是那位女士嗎？”

    “得了吧，女士可沒辦法和你生后代�！�

    “不生育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

    海妖們嬉笑了一陣，與梅森對話的海妖拍了拍手，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好了，我們?nèi)フ蚁乱粋�人吧。別讓其他家族搶先下手。”

    “是——”

    海妖們異口同聲回答。身影猶如虛幻的泡沫，紛紛消散在房間里。她們本就是為了結(jié)盟而來，只有足夠的盟友才能支撐家族的生存，海妖尤其關(guān)注這一點。

    無人注意到門口的孢子悄悄破碎，少年收回目光。侍者似有所覺：“有什么事情嗎，梅森先生？”

    “不，什么都沒有�！�

    看來那群海妖的確沒惡意，就先隨她們?nèi)グ�。多個盟友總是好的。

    梅森跟隨對方來到走廊盡頭的大門前。寬厚門扉自動打開，露出里面坐滿人的會議廳。

    華麗的琉璃燈盞金碧輝煌，描繪著斑斕花紋的黑石圓桌肅穆大方。三位家主坐在上位，身旁坐著數(shù)位血脈者，每一個都是西部赫赫有名的人物。

    極具壓迫感的目光迎面投來，少年坦然接受著他們的審視。片刻，沙沙家主率先開口：“歡迎你的到來，梅森先生。請坐吧。”

    “我的榮幸。”

    少年坐在了唯一一張空位上，手邊的茶杯冒出冉冉熱氣。柏萊特姆家主對他和藹地笑了笑。

    “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本人比我想象得更加年輕英俊。我一直想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孫子。”

    “不只是你想，在座誰不想呢？”

    費迪南德家主也很隨和，梅森靦腆而謙虛地一笑：“我很榮幸能聆聽各位長輩的教導(dǎo)�！�

    柏萊特姆微微點頭，他向來不喜歡繁復(fù)的禮節(jié)，直接單刀直入。

    “芙莉婭應(yīng)該把事情都告訴你了，我們就長話短說吧。西部希望了解更多關(guān)于【群星之地】的事情，作為交換，我們可以提供你們想要的情報，進行信息交換。”

    聽到陌生的名字，梅森想了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那是海妖首領(lǐng)的名字。這些海妖著實輕率，連名字都沒爆出來。

    他沉吟了一下：“關(guān)于黑霧深處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這你就問對人了，麥爾丹公爵可以說是整個人類中了解黑霧深處的人�！�

    少年投去好奇的目光。麥爾丹公爵不緊不慢，很是謙虛地回答。

    “我曾經(jīng)是潛伏在黑霧信徒中的間諜。不得不說，他們對黑霧的了解遠超我們�；蛟S只有融入黑暗才能真正了解黑暗吧，也是在那之后，我開始致力于培訓(xùn)黑霧探險小隊，情報對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是的，一明一暗的壞處就是這樣，你做什么敵人一清二楚，反之卻難以抵擋。

    梅森心里贊同對方的話，更加專注地聽起來。

    “西部接壤的黑霧面積最為廣泛，兩處防線分為陸地與海洋。其中是由四位SSS級怪物統(tǒng)治，分別是【青嵐之木】、【蟲之女王】、【骸骨大君】、【云母】，海洋由SSS級怪物【深海之主】統(tǒng)治�！�

    “除去這幾個地方外，黑霧深處還有廣袤的地帶，那里沉睡著無數(shù)上個世紀死去的種族，堪稱墳?zāi)�。黑霧吞噬了它們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也吞噬了它們的骸骨。”

    “黑霧信徒一度認為，黑霧中怪物的多樣性就是融合了這些種族的特性。從某種方面來說，現(xiàn)在的怪物正是異族的延續(xù)。人類一直處于弱勢防守的位置上�！�

    “現(xiàn)在【青嵐之木】已死，【蟲之女王】半殘，【云母】一直跟隨在怪物之主身旁，【骸骨大君】和【深海之主】一直沒有出現(xiàn)。按道理說，人類的未來正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梅森靜靜聽著，說到最后，麥爾丹公爵果然話鋒一轉(zhuǎn)。

    “但這只是假象�！�

    “黑霧的濃度正在提升，人類能夠存活的領(lǐng)域逐年縮小，再這樣下去種族注定走向滅絕。必須做點什么來挽回眼下的窘境。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標，付出任何代價都是有價值的�！�

    銳利的雙眼直直望向面前的少年，麥爾丹公爵居然起身，向梅森重重行了一禮。

    “世界樹是誕生的起源，擁有超乎想象的力量。只要你能夠提供拯救人類的辦法，我以麥爾丹公爵的名義，無論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yīng)！”

    “柏萊特姆家族同意�！�

    “費迪南德家族同意。”

    “沙沙家族同意。”

    “......”

    所有人依次報出自己的家族名，目光直直望向面前的少年。眼中有渴望也有期盼，猶如萬丈大山沉沉壓下，梅森一時口舌發(fā)干。他早就預(yù)料到這樣的情況，此刻心底仍忍不住升起沉重感。

    人類的境遇已經(jīng)糟糕成了這樣，居然還在不停地內(nèi)斗。前有黑霧信徒投奔敵人，后有議會長的背叛。這些為了種族未來俯身的家主們恐怕還不知道帕庭頓的異變。不，倒不如說就連帕庭頓都還不知道自己已被保護者拋棄了。

    亞麻發(fā)色的少年垂下眼，聲音低沉地傳入所有人耳中。

    “想要解決黑霧，你們首先需要知道它的來歷�！�

    麥爾丹公爵眼中爆發(fā)出驚喜的光，這也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想不到對方真的有答案！

    “黑霧來源于人之惡。它的蔓延一是因為怪物之主的力量提升，二是因為你們，因為生活在黑霧時代的每個人。”

    少年的聲音似禱言回響。所有人心頭巨震，身上皮肉隱隱變形。這些東西不是誰都可以聽的，梅森有世界樹保護，他們卻沒有！

    這樣的異狀反而讓家主們狂喜不已，這才證明對方的回答是正確的！世界樹和怪物之主都是禁忌，他們自然要為聆聽禁忌付出代價。

    血脈者們一邊壓制異變，一邊豎起耳朵貪婪聆聽。梅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慢慢說出整理好的信息。

    “黑霧時代的到來改變的不僅僅是生存環(huán)境，更徹底改變了人類賴以為生的根基，那就是人心！”

    “隨著怪物的蔓延，人類慢慢接受了同類的死亡。面對生存的壓力，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背叛、逃跑。與此同時，人心中的惡意泛濫，更進一步吞噬了善。”

    讓一個吃飽喝足的人為乞丐讓出面包很容易，可讓一個饑腸轆轆的乞丐將面包讓給另一個乞丐卻很難。前者考驗的是善心，后者考驗的卻是生死！

    “居然是這樣...難道人類注定滅亡嗎？”

    眾人面色灰白，對方說的若是實話，他們根本沒有可能扭轉(zhuǎn)敗勢！誰能在這樣的時代當(dāng)個大善人？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確保永遠心存善意！

    “還是有辦法的�！�

    梅森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教會！”

    “【萬事萬能之主】與教會圣子迦南具有凈化污染的能力，因此被【怪物之主】提防。只要通過信仰來凈化自己身上的污染就暫時不必擔(dān)心。”

    眾人按照他的話展開想象，坐在下方的一人不自覺喃喃：“難道教會的道路才是正確的？”

    教會和貴族協(xié)會一直堅持著兩條不同的道路，千年來始終不肯向?qū)Ψ降皖^。如果教會才能救世，豈不是證明協(xié)會是錯的？

    “不。人類不能依靠神祇，只能依靠自己！”

    少年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燒，任何看到這火焰的人都不會懷疑他的話。那是足以焚燒一切困難的信念，

    “通過教會凈化污染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研發(fā)出用于凈化污染的裝置�！�

    “這談何容易？黑霧時代開始就有無數(shù)人想要解決污染，可最后都是徒勞無功。你這么說只有一個原因...”

    柏萊特姆家主家主越說，眼睛越亮。他死死地盯著梅森，迫不及待地尋求答案。

    “你找到辦法了對不對？你研究出凈化污染的裝置了！”

    第257章

    又見塞維奇

    這些人轉(zhuǎn)腦子快得離譜，

    梅森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

    “不是我研究出來，不過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方法，只是非常困難�！�

    “困難就困難，

    有辦法解決就好！”

    家主們欣喜若狂，耳朵里只聽得到前半句。

    “梅森先生，

    西部局勢遭受襲擊后狀況極其糟糕，

    正需要這樣的裝置。只要你提供，無論想要什么都可以。”

    一位位威名赫赫的家主眼巴巴地看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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