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水泥鋪成的道路平坦工整，新建的建筑皆以水泥為材料，表面纏繞著修長的藤蔓。來往鎮(zhèn)民的數(shù)量顯然多了不少，每個人的精神面貌昂揚，顯然過得很不錯。

    小綠的氣息籠罩著整座城鎮(zhèn)，催動著植物生長。姹紫嫣紅的花叢點綴在道路兩側(cè)。自然與水泥完美融合在一起。

    羅蘭陪在梅森身邊，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介紹道：“水泥真的是一種神奇的材料，大大提升了新鎮(zhèn)的建設(shè)速度�！�

    “我們現(xiàn)在計劃造出更大的熔爐，加快鍛造。但這對建造技術(shù)有一定的要求，新鎮(zhèn)現(xiàn)在用的就是鐵匠們能造出的最大的爐子了。再擴大規(guī)模很難保證熱力。一號先生說自己掌握的技術(shù)不適合現(xiàn)在的新鎮(zhèn)。”

    “不要緊。機械城很快就會到了，他們肯定有辦法�！�

    “那就太好了，對了，一號先生說有事找您�！�

    一號埋頭制作著什么精密的芯片，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頭來。

    “你回來了，你要我做的攪拌機和壓路機做好了�！�

    “辛苦你了�！�

    梅森眼睛一亮，既然這兩個機器做好了，那么接下來只需要準備足夠的水泥就可以展開修路工程。與人力相比，機器無疑是更理想的大工程勞動力。

    一號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還有一件事，那些招來的西部人中有一個人造人。”

    人造人？

    梅森對此可不陌生。在黑霧時代，能和人造人這個詞掛上關(guān)系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機械城！更準確的來說，現(xiàn)在說到人造人，他就會想到海拾茲。

    但這件事應(yīng)該與海拾茲沒關(guān)系，對方剛剛從機械城逃走，梅森不覺得他有心力和膽量再來新鎮(zhèn)搗亂。

    一段時間不見，先前的招人策略終于起效了。新鎮(zhèn)陸陸續(xù)續(xù)涌入了一批新人。如今都已安置到了對應(yīng)的位置。

    梅森找到了一號所說的人，那是個外表憨厚老實，肌肉發(fā)達的成年男性。他負責在鐵匠鋪里打鐵，沉默寡言，很少與私下交流，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

    這不是什么特別的性格，在招募者中顯得毫不起眼。

    羅蘭介紹道：“他自稱是位鐵匠，有超過十年的打鐵經(jīng)驗。因此就安排在鐵匠里了�！�

    這對人造人沒有什么難度。他們可以輕松掌握各種信息，再加載進機體中，從而成為最好的匠人。

    “他感知不到我�！币惶栕屑氂^察了一下對方，有些不解：“他的制作水平很差，如果放在主人的時代，只能在機械城內(nèi)打掃衛(wèi)生。”

    作為當時最厲害的機械大師與人造人研究專家，漢姆在這方面的技術(shù)十分高超。一號作為其代表作，具有極其擬真的設(shè)置，自然看不起這些人造人。

    羅蘭試探著問：“要解決掉他嗎？”

    “為什么要趕走他？”梅森當機立斷�！敖o他一個好位置，既然是經(jīng)驗豐富的鐵匠，那可不能浪費了�！�

    無論對方要來做什么，既然打著鐵匠的名義來，總要進行偽裝吧？

    讓他干活！讓他干活！把最重最累的活都給他干！梅森正苦惱人手不夠呢。

    人造人沒有驚訝自己為什么如此輕松地獲得了信任。與一號這些人造人不同，他們沒有情緒系統(tǒng)。在簡單的分析后，探子選擇按兵不動，暫時服從領(lǐng)地的安排。

    昏暗的房間內(nèi)沒有開燈，中央放置著一張莊重華美的長桌。無數(shù)氣泡漂浮在空中，內(nèi)部折射著不同場景，像是一只只凝視的眼睛。

    其中幾個氣泡漂浮在長桌上方。

    坐在首位的人聲音滄桑。他身穿黑袍，面容衰老，皮膚褶皺密布，好似枯萎的老樹。深灰色眼瞳極為深邃，具有獨特的魅力。渾身上屬于領(lǐng)導(dǎo)者的從容與威嚴，顯然多年身居高位。

    “我們派去的探子怎么樣了？”

    人造人的系統(tǒng)互相連接，可以遠程傳輸信息。這是從黑霧前時代流傳下來的特殊系統(tǒng)，除了人造人外不會被任何機器破解。

    新鎮(zhèn)這樣的荒郊野外自然不會有人造人，所以黑霧信徒們很放心地派出了人造人間諜。

    長著蝴蝶翅膀的女人回答：“對方?jīng)]有起疑心，他們非常信任我們派過去的人造人，已經(jīng)打入了目標領(lǐng)地的鐵匠鋪，并擔任了重要的工作�！�

    “干得好。為免意外，再派去一個人造人間諜吧�！�

    蟲女微微垂首：“明白，我去找海拾茲要�！�

    老者轉(zhuǎn)過頭，詢問兩幅人面：“西部那邊的情況呢？”

    男性與女性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同時回答了他的問題：“戰(zhàn)斗正在僵持，估計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西部派來了一名新成員，他持有西部高層的身份證，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們中的新成員了。”

    身份證明代表其與西部的高層有關(guān)系，西部派來的代表他不會在南部呆太長時間。老者說的話雖少，處處透露的是重點，可以看出他其實對對方的到來不怎么高興，這很有可能讓他感到了威脅。

    大量信息閃過腦海，三人看了彼此一眼，異口同聲道：“明白�！�

    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手。角落處的一扇暗門打開，來人慢慢走了出來。

    在座所有人一眼認出對方是位高等異變者，他形容冷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腿腳似乎不太靈便。

    這位桀驁不馴的刺頭目中無人，自顧自地找空位坐下來。奇美拉嘖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不愧是和上頭一個□□里生出來的新人，真厲害。”

    他話音未落，身體騰空而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人冷漠地看著他，渾身散發(fā)出強烈的殺意。

    他甚至沒說話就震撼了在場所有人。盡管奇美拉腦子不好，可他的身體素質(zhì)是在座最強的。連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其他人又該作何處理？

    老人咳嗽一聲，不緊不慢道：“大家都是高等變異者，沒必要這么打打殺殺的。我希望你們保持最基礎(chǔ)的尊敬，最起碼別在我面前吵起來。”

    埃蒙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了庇護的味道。他冷冷地瞥了老人一眼，松開了按在對方腦袋上的手。奇美拉咳了一口血，神情驚駭?shù)赝俗岄_來，不敢再冒犯分毫。

    “好了，現(xiàn)在人都到齊了。讓我們來說說接下來的計劃吧�！�

    老人打了個圓場，抬手輕輕一揮。氣泡中浮現(xiàn)出梅森的臉，隨后是機械師、奧雷烏斯與迦南。

    “【群星之地】，這是在去年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組織。他們自稱為來自過去的靈魂，死后化為世界樹的守護者�，F(xiàn)在能確認的分別是奧雷烏斯，曾經(jīng)是羅家族的先祖，血脈是通過鮮血強化自己和武器。”

    “迦南，【萬事萬能之主】教會的圣子，來自神秘之地的祭司。我們曾試圖安排教會中間諜接近對方。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間諜最終背叛了我們，變成了對方的信徒，后來被秘密處決。迦南的能力是展開領(lǐng)域，能夠強行洗腦他人，并治愈、凈化和提升個人能力。”

    “他們之后還出現(xiàn)了一個成員，名為奸商。其在帕廷頓異變中被確認死亡，能力是等價交換。我們應(yīng)該慶幸他自討苦吃。倘若這個人還活著，會給我們帶來難以想象的麻煩�！�

    “第四個是最新出現(xiàn)的成員，被稱呼為機械師。根據(jù)情報，她能夠操縱機械�！�

    “還有這個——”

    老人的目光落在梅森的氣泡上，語氣變得危險。

    “世界樹的寵兒，【群星之地】很重視他。冕下不希望他們變得更加強大，我們必須鏟除他�！�

    “那就交給我吧�！�

    兩幅人面笑起來，回蕩在空氣中的笑聲令人分外不愉。

    .......

    梅森讓一號給人造人上了個警戒，類似于游戲中的標記。一旦對方向外發(fā)送信息，一號就能立刻截獲對方發(fā)送信息的目標位置。

    做好一切后，梅森又著手整理了一下這段時間的收獲。

    糞肥的研究成功了，羅蘭圈了一小片田地作為試驗田。壓路機和攪拌機研究出來后，下個目標就是在兩個鎮(zhèn)子間修繕通路。他沒有貪心，而是將整條路分成了五段，打算分段進行開拓和修建。這需要大量的水泥，依靠現(xiàn)有的原料已經(jīng)很難滿足數(shù)量了。梅森打算進一步開拓原料途徑，其中必不可少的便是將水泥推廣出去。

    是的，梅森打算將水泥賣出去了！掙來的錢開拓更多的途徑，他相信只要有錢賺，那些原料商人就會蜂擁而至，爭先恐后地與他合作。

    就在梅森野心勃勃地寫出接下來的計劃書時，羅蘭隱蔽地提醒道：“梅森少爺，請您不要忘記自己還有一片領(lǐng)地需要派人管理。那里距離新鎮(zhèn)太遠，依靠我和蘭博先生只能勉強維持運轉(zhuǎn)，不可能繼續(xù)推進發(fā)展了�！�

    瞥見桌上的計劃書，他簡直想拉住自家領(lǐng)主的衣領(lǐng)大喊：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們是怎么過來的嗎�。�

    梅森走之前沒給新地盤布置人手，因此這段時間全靠蘭博和他兩頭轉(zhuǎn)，忙得不可開交。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領(lǐng)主給了人手，否則他絕不可能同意這個計劃！

    梅森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處私人領(lǐng)地。他看向羅蘭：“要不然你...”

    羅蘭立刻搖頭，態(tài)度堅決：“我的能力有限，真的沒辦法兼顧第二處地方了�！�

    擁有一座獨自管轄的鎮(zhèn)子是男爵才有的待遇，放在任何一處都會有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唯獨在梅森這里成了難題。

    新鎮(zhèn)成立的時間太短，導(dǎo)致人手嚴重不足。盡管如今勞力正在增長，管理者卻沒有增多。

    羅蘭和蘭博需要管理新鎮(zhèn)，無法單獨管理另一個城鎮(zhèn)。梅森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琢磨著從哪里弄點靠譜的人來。

    就在此時，他遇到了意外之事。

    帕庭頓，羅家族。

    紅發(fā)青年的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女仆溫聲道：“奧雷烏斯先生，有人給您郵了個包裹�！�

    屋內(nèi)青年睜開眼：“包裹？從哪里來的�！�

    “是從西部郵來的。只寫明了收件人，寄信人匿名�！�

    “那進來吧�！�

    得到許可的女仆打開房門，將一個包裹放在了桌上。她向奧雷烏斯鞠了一躬，重新關(guān)上了臥室的門。

    這個來自西部的包裹來得突然。紅發(fā)青年將其拆開，里面是個臨時通訊器。

    臨時通訊器是機械城最受歡迎的產(chǎn)品，它可以建立起一個臨時的雙向通訊頻道。只要信號沒有被屏蔽就能通話。缺點只有一個，那便是昂貴。

    紅發(fā)青年打開臨時通訊器。屏幕滋滋閃爍兩下，另一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奧雷烏斯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誰。

    “喂喂——能夠聽到嗎？”

    “我聽到你，瑞克斯，怎么突然給我送來了這個？”

    “謝天謝地，奧雷烏斯，你終于收到我的信了。我遇到了點麻煩，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聯(lián)絡(luò)器另一邊的瑞克斯大喜過望，他一直在等對方拿到聯(lián)絡(luò)器�？上в捎谖鞑看蟛糠治镔Y傳送有限供應(yīng)軍隊，花了他不小的功夫才找到機會。

    如此顛簸肯定是有什么不能為他人所知的麻煩。紅發(fā)青年當機立斷：“說來聽聽。”

    “西部的污染濃度太高，蟲之城的居民不能再繼續(xù)呆在這里了。我知道你在羅家族能說得上話，你可以幫我想個辦法，把他們從西部送出去嗎？”

    “這不太好辦。你知道的，普通人非常害怕異化，就算是在現(xiàn)在的帕庭頓，異化者仍是不會擺在明面上的存在。沒有人會接納這么多異化者進入自己的領(lǐng)地，一旦出現(xiàn)什么問題，無異于自尋死路。”

    “是的，我知道�？伤麄冊倮^續(xù)呆在西部，情況一定會變得越來越糟糕。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

    紅發(fā)青年沉吟半晌，直到瑞克斯快要絕望的時候才開口。

    “我有一個主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他們送到南部去。”

    在羅家族呆了這么久，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對什么都一無所知的新手�！澳喜康貜V人稀，再加上污染水平較低，更適合蟲之城人生存。我在南部認識一位子爵，他的領(lǐng)地正在發(fā)展，需要大量的人口�！�

    瑞克斯眼睛一亮：“真的嗎？太謝謝你了！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別高興得太早。那位領(lǐng)主只負責接收，怎么送過去還需要你想辦法�！�

    “沒問題，我在西部積累了不少人脈，就是為這時候準備的�！�

    “那就沒問題了，不過這些人實在太多，又都遭受了污染。萬一在南部出了什么問題，恐怕不太好做�！�

    與擔憂的語氣不同，紅發(fā)青年眼中閃著精明的光，終于露出真實目的：“你要不要一起來？”

    瑞克斯有些為難：“雖然我很想去，可我是公爵大人的下屬，不能隨便離開西部�！�

    奧雷烏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蟲之城的人需要你。他們長途跋涉來南部，身上還有異化的痕跡，肯定會被本地人排擠。倘若有你幫忙就不一樣了，你肯定會帶他們生活得更好，也能讓他們更安心�！�

    “瑞克斯，你不是一直想要彌補過去的錯誤嗎？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用你的實際行動帶領(lǐng)他們走向幸福吧�！�

    這句話算是砸在了瑞克斯的心頭。蟲之城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頭陰影。在有人的勸說下，瑞克斯終于下定決心：“你說得對，我不能丟下他們，這是我欠他們的。雖然很對不起公爵，我會找他說一聲的。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他曾經(jīng)拋棄過一次同伴，這次，他不想再后退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瑞克斯也想讓這些飽經(jīng)苦難的人獲得幸福。

    “沒問題！”

    梅森笑得合不攏嘴，什么叫做困了就從天上掉枕頭？他毫不懷疑瑞克斯的能力，沒誰比他更適合擔任這個職位的了。既能夠給蟲之城人們一個安穩(wěn)的新家，又可以發(fā)揮瑞克斯的管理能力，治理新的領(lǐng)地。盡管瑞克斯看起來怕死又能伸能縮，可別忘記他當年領(lǐng)導(dǎo)蟲之城人展開反攻，甚至一度逼到了女王的宮殿前。放在上個世紀，他毫無疑問是位英雄。

    緊接著，為了應(yīng)對接下來的遷移，梅森開始大刀闊斧地改革自己的子爵領(lǐng)地。

    他先給這地方換了個新的名字，叫做鋼鐵鎮(zhèn)。顧名思義，就是以出產(chǎn)鋼鐵而聞名的鎮(zhèn)子。隨后梅森派人在鋼鐵鎮(zhèn)建了兩個專門用于生產(chǎn)水泥的熔爐，就地搭建起移民房。鋼鐵鎮(zhèn)本身擁有大量鐵礦，免去了運輸?shù)念嶔�。為了趕上時間，梅森還在深夜放出水鏡中剩下的人造人當苦力。

    每天醒來，鋼鐵鎮(zhèn)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鎮(zhèn)子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都不知道這些整齊的灰色房屋是怎樣悄悄建立起來的，灰塵四飛的路面逐漸變得平坦寬敞。建設(shè)速度一日千里，鋼鐵鎮(zhèn)的人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第二天醒來會看到什么。

    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后來的崇拜，再到最后的習以為常。鋼鐵鎮(zhèn)的居民們逐漸習慣了這些奇異的事情。上任領(lǐng)主是位十分殘暴的子爵，決不允許領(lǐng)民質(zhì)疑自己的決定。與新鎮(zhèn)人相比，鋼鐵鎮(zhèn)的居民具有更好的服從性。

    既然領(lǐng)主大人是血脈者，那么做什么都順理成章對吧？沒人想惹血脈者不快，況且這些事情對他們有益無害。一來二去，他們便認可了這件事，并更加敬畏那位只出現(xiàn)了一面的領(lǐng)主。以至于后來，鎮(zhèn)上流傳起一些離譜的傳說。

    第286章

    你就是漢姆大師？

    風吹過荒原，

    毒藥緊了緊兜帽，繼續(xù)向前跋涉。

    他的目標很明確，直直通往荒原深處。

    古老的教堂矗立于原野上，

    滄桑外墻滿是破損，像是久無人居住。大門向所有人敞開，

    迎接著到來者的懺悔。而那些璀璨明亮的花藤環(huán)繞四周，

    將荒原化為了光輝的圣地。

    毒藥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銀發(fā)青年跪坐在神像前，

    正對著慈悲的神祇。從他的角度，只能望見對方的背影。

    “教皇冕下命令我成為新鎮(zhèn)的祭司，

    為此前來向您進行稟報�！�

    銀發(fā)青年沒有回頭，雄偉的神像倒映在瞳孔中，

    本應(yīng)無面的神像卻長著和他一樣的臉。

    “我知道了。在這里等一下吧，

    他很快就來�！�

    聽了圣子的話，

    毒藥依言坐在座位上，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神像的異常，專心致志等待著下一位客人來訪。

    能讓圣子殿下等待的人是誰？他迅速回憶了一遍，鎖定到了某人身上。

    如果說還有誰有等待的必要的話，無疑就是對方了。

    不久，

    毒藥聽到一陣艱澀沉悶的聲響。那聲音就像是用門板敲擊出來的一樣（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樣的比喻）。圣職者下意識看了眼圣子，對方微微側(cè)過頭，

    似乎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看來那就是他在等待的人了。

    破舊的大門逐漸染上黑色，

    轉(zhuǎn)化為堅硬的黑曜石質(zhì)地。其中滲透鮮紅的紋理，

    令人不禁聯(lián)想到血管。

    他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能夠做到這一點，

    對方毫無疑問是另一個失控級污染物。硬物碰撞發(fā)出的聲響逐漸形成話語，毒藥仔細辨別，

    認出那是些虛夸的詠嘆調(diào)。

    “尊敬的大人，傳送門為您服務(wù)！這區(qū)區(qū)污染物怎能抵擋您的腳步。只要您一聲令下，即便是黑霧最深處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前往！”

    伴隨著喋喋不休的自夸聲，黑色大門向內(nèi)打開，露出一片極致的黑暗。毒藥有種直覺，一旦未經(jīng)允許踏入門內(nèi)，定然會落得迷失的下場。

    在他的注視下，虛幻的霧氣組成臺階，兩人先后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前者有著一頭亞麻色頭發(fā)與同色的眼睛，氣質(zhì)柔和。他正處于少年向成年蛻變的年齡。毒藥一眼認出這是和自己一起冒險過的同伴，名叫梅森的孩子。

    后者身材高大，暗紅色頭發(fā)綁成了小辮子，松散地垂在肩頭。蜜色皮膚泛著果仁般瑩潤的光澤，唇角噙著一抹慵懶的微笑。輕佻而又漠然。他只是站在這里，便散發(fā)出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息。好似一把出鞘的鋒利匕首，僅僅目視便足以刺傷皮膚、溢出鮮血。

    這家伙肯定殺死過很多人。毒藥汗毛乍起，忍不住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和他一樣懵逼的還有【懺悔】。

    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有東西突然出現(xiàn)在它的體內(nèi)。可它完全沒有感覺到對方到來的氣息，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