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沒有任何人類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可就在她們覺得萬無一失的時候，有個瘋子闖了近來，
一言不合就開始屠殺！
無論心中怎么想，鹿靈輕輕挪動腳步，
企圖在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前離開。
屋內(nèi)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她強忍悲痛，
向著營地大門跑去。
人類的營地已經(jīng)不再安全了，
她必須搶在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前逃走！鹿靈腦海里浮現(xiàn)出地圖，
那是她們這段時間努力的成果，
通過那些和她們交好的人類獲取的情報。
她放輕腳步，動用起所有注意力，避開那些正在打諢的守衛(wèi)。偶爾遇到躲不過去的，也能通過曖昧的話語加以暗示，
從而讓他們放過自己。
很快，鹿靈便逃離了營地區(qū)域，
遙遙可以望見那扇沉重的大門。想從這里離開就不可能像剛剛那樣輕松了，
鹿靈停下腳步，
雙眸綻放動人的光輝。
“幫我打開大門�！�
“打開大門...打開大門...打開大門...”
這對鹿靈來說也很不好受，她渾身汗水淋漓，
臉色異常蒼白，直到對方轉(zhuǎn)身向大門走去，
鹿靈心底才松了一口氣。
這樣應(yīng)該沒問——
“原來你們就是靠這樣魅惑人類的啊。”
慵懶的聲音傳入耳中，鹿靈渾身鮮血凝滯一般，僵硬地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英俊的臉，嘴角噙笑，蜜色肌膚好似流光。倘若在其他地方看到，她一定會加以稱贊。可在這種情況下，鹿靈只感到絕望。
她明明已經(jīng)這么努力了，為什么還是逃不掉�。�
青年噙著一抹戲謔的微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鹿靈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自知死期的哀戚。她沒問對方為什么要動手，那些都是廢話！這個瞬間，鹿靈腦海中閃過了許多許多，最終化為了一句深深的嘆息。
“我真不甘心啊...”
鮮血飛濺，染紅了青年的臉頰。他回身敲暈了被迷惑的人類，隨后拎起鹿靈的尸體，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天一早，所有血脈者都被扔在廣場中央的尸體嚇了一跳。
所有鹿靈縱橫堆疊在一起，無神的眼睛望向眾人，好似蒼白的深淵。
她們前方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注明了這些變異鹿靈的特征、能力。什么時候做了什么，又是怎樣通過這種方式來與人謀私，偷偷打探情報。一連串記載極其詳細。
人群中曾與鹿靈有私的血脈者們臉青一陣白一陣，生怕別人知道這與自己有關(guān)系，競相偷偷離開了。
當事情傳入西部貴族們的耳朵，他們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這件事無異于對他們啪啪打臉，知道了這群鹿靈背后的小九九，任誰想要再接受怪物的投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自然不可能將這事情攬在身上，當務(wù)之急是找個替罪羊，沒有任何猶豫，這些貴族默契地將臟水潑到了最有可能干這件事的人身上。
一大早，梅森門外便聚集了不少人，少年睡眼惺忪地推開門，見到這一大群貴族，臉上上有真心實意的疑惑。
“各位大早上的不睡覺不吃飯不休息，來我門口站著是什么意思？”
“別假裝無辜了，梅森子爵。昨晚有人用兇惡的手段殺死所有鹿靈，這件事定然與你有關(guān)�！�
“第一，我一直呆在房間里，你們是最清楚我有沒有出去的。第二，你怎么證明是我做的呢？”
少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人群中的某人，被看到的人不太自然地挪開眼，他們是昨天的監(jiān)視者，這位子爵的確是一步未出房門。但這種情況下有誰會在意呢，貴族們只需要找到一個供營地人們的發(fā)泄口，其他事都可以稍后再議。
“肯定是你做的，除了你，沒人有理由對鹿靈下手。你一回來，那些鹿靈就出了事，怎么可能與你無關(guān)？”
“我怎么知道？”
少年攤了攤手，語氣散漫，言左右而顧其他，直到將對方的情緒撩撥到幾點，這才不緊不慢地聳了聳肩。
“開玩笑的，的確是我派人干的。我說過了，營地里不允許有怪物出現(xiàn)，你們?yōu)榱艘蝗鹤儺惵轨`來指責(zé)我，難道是覺得怪物比一位子爵更重要嗎？”
空氣一時變得很安靜，寂靜得有些可怕。
眾人甚至被他的坦率震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子爵居然真的承認了。
貴族們早已做好了對方死扛到底的準備，強加的話到嘴邊繞了一圈，又被吞回了肚子里。
沒等這群人精一鼓作氣繼續(xù)追究，少年便靠著門板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一群怪物而已
，殺了也就殺了。我是這片領(lǐng)地的主人，為此嘔心瀝血拼命。你們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什么樣的理由來質(zhì)問我的？”
“倘若我喜歡，就算是拿整座營地放火玩都沒問題，就連貴族協(xié)會都承認我對這里的管轄權(quán)與開拓權(quán)，你們這么做，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在忤逆我作為領(lǐng)主的威嚴，蔑視貴族協(xié)會的權(quán)威？”
“梅森子爵何必這么咄咄逼人？我們只是想問問你這么做的原因而已�！�
“不好意思，請稱呼我為領(lǐng)主大人。”
“...領(lǐng)主大人，我們沒有逼迫您的意思�！�
“有沒有意思不是由你們決定的，而是我。現(xiàn)在我感到不舒服了，所以只能請你們滾蛋了�！�
伴隨著少年冷漠的聲音，當那個身影映入眼中，所有人一片死寂。
就是有這樣一種人，只消看到就會讓人感覺到絕望。在看到他的瞬間，血脈者們終于明白鹿靈們?yōu)楹嗡赖脽o聲無息了。
紅發(fā)青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屋頂上，暗金色眼瞳微微瞇起，好似捕獵的大型野獸俯瞰著他們，靜待挑選出最不聽話的獵物。
幾個血脈者下意識驅(qū)動能力，奧雷烏斯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殺氣迎面壓下。
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血脈者頓時呼吸困難，耳邊隱隱響起恐怖哀嚎。在經(jīng)歷了這段時間的殺戮后，奧雷烏斯這個馬甲如今一旦陷入殺戮便很難控制自己，導(dǎo)致身上總帶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最普通的對視亦足以令人膽寒。猶如一把染血的刀，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是兇器。
“既然不想繼續(xù)呆在這里，那就全部處理了吧。”
一股冷意竄上所有人心頭，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家伙要做什么？有些心理承受能力較弱的血脈者頭暈?zāi)垦＃樕⒌囊幌伦兊脩K白。
梅森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愣著干嘛，不是說要把你們送回去嗎？”
聽到這句話，血脈者們心頭居然升起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我會向三位家主說明幾位的情況，倘若下次還是這樣的人來，我想我們的約定就可以取消了�！�
在奧雷烏斯的威壓下，無人膽敢反抗梅森的決定。
這群原本志得意滿，想要放手大干的貴族像老鼠一樣灰溜溜地逃回了西部。
而西部三大家族火速送來了歉意，不僅提供了豐厚的物資補償，還更換了一批新的血脈者。有前車之鑒，新來的人表現(xiàn)得相當聽話，分毫不逾矩。
至此，新生的西部營地徹底收歸于年輕子爵的掌握，再無人膽敢提出異議。
梅森順勢加快了清剿黑霧邊境的腳步，并有意識地培養(yǎng)本地人和機械城的研究者，逐步撤離
了機械師與奧雷烏斯。
這兩個馬甲太過顯眼，很容易吸引怪物之主的目光。而迦南有萬事萬能之主保護，更方便行走于此。
在這個過程中，作為領(lǐng)主，梅森的聲望亦是蒸蒸日上。
打地盤容易，守地盤難。原班人馬全都在新鎮(zhèn)，不可能遷移過來。梅森從現(xiàn)有的人中提拔了不少幫手，其中就包括莫爾斯。
當初正是對方背后通風(fēng)報信，替他搜羅了哪些人與變異鹿靈有染的消息。也是他借口休假，和門口的人換了崗，這才方便秘密處決鹿靈。
他腦袋好，做事也利落。梅森在之后履行諾言，將對方調(diào)了個崗位。如今的莫爾斯已成了管理層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常年與遠在新鎮(zhèn)的羅蘭共感，恨不得每天堵著領(lǐng)主要求增加人手。他親力親為參與了整座城市的建設(shè)，縱觀整個人類國度，怕是沒有比他更盡心盡力的領(lǐng)主了。
開玩笑，要人是絕對沒有的。倘若不是西部派來的支援，這座城市在運行初期就得癱瘓。后來二號培養(yǎng)了一批覺醒的人造人，這才讓梅森能夠稍微松口氣。
當秋風(fēng)再次吹拂向原野，麥田結(jié)滿果實時，一座嶄新的城市屹立在黑霧中。
年輕的城墻上遍布怪物的爪痕，城內(nèi)日夜燈火通明，最高處建有一座燈塔，明亮光輝刺破黑暗，指引著來往的方向。
花費最甚的莫過于城外那條水泥鋪成的大路，盡管沒做到當初設(shè)想的處處有路燈，但梅森還是盡可能維持了道路的安全性，每隔一段距離便設(shè)置驛站，供流浪血脈者和商隊休息。
梅森站在城墻上向下俯瞰，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身后的莫爾斯恭恭敬敬開口詢問。
“領(lǐng)主大人，該怎么命名我們的城市呢？”
年輕的領(lǐng)袖凝視著遠方，就算如此努力，他們也只占據(jù)了黑霧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更多的大地仍被黑暗吞噬。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說出了一個對莫爾斯來說有些艱澀、卻讓他立刻明白了意思的詞。
“歸鄉(xiāng)�！�
記錄者的筆微微一頓，也下意識望向了那片黑霧。
歸鄉(xiāng)。
總有一天，我們會回歸那片被黑霧籠罩的故鄉(xiāng)。
第308章
成長
歸鄉(xiāng)城的天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放晴，
那便是迦南在的時候。
領(lǐng)域驅(qū)散了不散的黑霧，讓日光得以籠罩城市。每當這時，人們就會看到銀發(fā)圣子的身影。
久而久之，
人們便將其稱呼為太陽。
所謂太陽來了，便是指這位能夠驅(qū)散陰霾的大人來了。
妮可很喜歡這位先生。她最大的樂趣便是和朋友們一起跑到燈塔附近，
這是銀發(fā)圣子最常來的地方。
運氣好的時候，
他們會看到對方站在燈塔下。纏繞的花藤漫開，驅(qū)散了無邊無垠的黑霧。讓月光與日光得以穿透云層落下來。
沒幾個歸鄉(xiāng)城人不喜歡這位太陽先生的，
就像是沒人不喜歡陽光。但大人們很少靠近這里，他們始終對此保持著敬畏。久而久之，
除了點燈的人，來得最多的人便是城里的孩子。
燈塔常年有人負責(zé)警戒，
十分安全，
大人們不必擔(dān)心孩子的安全。后者經(jīng)常成群結(jié)隊來這里，
見不到太陽先生便一起玩游戲，
妮可便是其中一員。
她最拿手的游戲是捉迷藏。只要她藏起來，很少有人能找到妮可。這來源于她身為獵人的父親，妮可從小跟著對方學(xué)了一手爬樹技巧。因此，每次一到做游戲的時候，
她就會被刻意針對。
要是就此屈服那就不是妮可了！就算之前藏身的地方被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她總能找到更好。
女孩眼珠子一轉(zhuǎn)，
心里敲定了主意，
今天定要讓這些朋友大吃一驚。她早就選好了目標，
那就是近在眼前的燈塔，其他人肯定不會想到她藏在這里。
妮可往掌心呸了幾下，
三下五除二順著燈塔爬了上去，好似一只大壁虎緊緊貼著墻壁。窄窄的邊緣剛好方便落腳和躲藏。
這么高的距離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挑戰(zhàn)，
女孩緊緊地扒在墻壁上，聽著腳下人來人往，直到其他人認輸，大喊起她的名字，妮可才笑起來，脆生生地應(yīng)了一聲。
“我在這呢！”
“你怎么跑到那地方去了？快點下來，被人發(fā)現(xiàn)就糟糕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欺負人，每次都先來抓我�！�
妮可撅了撅嘴巴，打算爬下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最為難的一點——自己好像下不來了。
爬上去簡單，可爬下來難。窄窄的橫梁遮擋了尋找者，也擋住了妮可的目光。孩子們大眼瞪小眼，擔(dān)心落得責(zé)罵，也不敢叫人來幫忙。
個頭大點的孩子支招：“要不你就直接跳下來算了�！�
妮可瞪大眼睛：“你怎么不說讓我直接砸在你頭上？生怕我砸不斷腿啊�！�
“那就只能叫人來了�！�
“千萬別叫人來，要是讓爸爸媽媽知道了，肯定會揍我的！”
孩子們爭執(zhí)不休，直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看起來需要幫助�！�
見到有人來，其他人連忙一哄而散，只留下呆若木雞的女孩。說話的人仰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妮可大腦一片空白，說話磕磕絆絆。
“太、太陽先生...”
說話的人微微頷首，領(lǐng)域凝結(jié)成臺階，銀發(fā)青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將女孩抱了下來。
他身上有種冷冽的味道，妮可一時甚至有些不想下來。直到被放在地上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想些什么，一時間漲紅了臉。
“謝謝您...”
“小心些，不要再去這么危險的地方了�！�
眼看對方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妮可鼓足勇氣喊住對方。
“那個，太陽先生。三天后是我媽媽的生日，請問您能讓那天變成好天氣嗎？”
“我知道了。”
銀發(fā)青年動作稍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遞來一支半透明的花。
妮可屏住呼吸凝視著這支花，它多么美麗��！繁復(fù)美麗的三十二瓣，每一瓣都泛著柔和的光澤。女孩根本不敢接過來，直到對方開口。
“替我將這個送給你媽媽，祝她身體健康�！�
太幸運了，居然能夠得到太陽先生的禮物！妮可眼睛一亮：“謝謝您！”
這對太陽先生來說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妮可將這件事當做自己和太陽先生的小秘密，她可不打算和那群沒義氣的伙伴共享秘密。三天后的生日聚會上，果然是難得的好天氣。
這可是我的功勞！女孩心里滿是驕傲，傍晚，妮可偷偷帶了一塊蘋果派跑到燈塔旁，銀發(fā)青年果然還在這里。
女孩鼓足勇氣，上前問候：“太陽先生，這是給您的謝禮。生日宴會棒極了！媽媽很開心。鄰居維娜嬸嬸還做了蘋果派，烤得非常好吃...您快嘗嘗吧？”
妮可有些興奮過頭地講述著今天的聚會，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來。銀發(fā)青年的目光落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語氣平靜。
“我不需要吃東西�！�
“您不能吃東西嗎？那太可憐了，不能吃蛋糕、甜甜圈、檸檬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