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不可能讓領(lǐng)主再死在我面前了，如果有人要殺他，就必須踏過我的尸體。”
“你...唉。”
紫羅蘭嘆了口氣。白的性格其實相當(dāng)不穩(wěn)定，受到刺激就會顯露出暴虐。時間一直在前進，唯有對方始終停留在那場霧蒙蒙的雨中，從未走出來。
“既然主人將他托付給了我，我就必須照顧好他。有商會在，沒辦法一直陪伴在他身旁本就是我的不對。倘若現(xiàn)在還退縮，那我就沒臉再見主人了�！�
“商會的事情暫時交給你，如果我回不來就拜托你了。況且梅森是個好的領(lǐng)主，也是一個...好的朋友�！�
他至今難忘那一把雨中的傘，他知道領(lǐng)主是一個有秘密的人，絕不像外表那樣溫吞無害，但白不在乎。
那是主人給他的使命，是黑袍商人留下的唯二遺物，是創(chuàng)造了他的家的人。
“紫羅蘭，你知道嗎。命運最殘酷的地方就是給予后又把它奪走，這次，我要靠自己的手來掌握幸福�！�
白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蛇瞳直勾勾望著空中某處，裂顎間嘶嘶吐出細長信子。
倘若那個人想要毀滅世界，他就去毀滅世界。那個人想成為國王，他就去創(chuàng)造，有人想要那個人死，他就去把對方殺了。
既然這樣還能說什么呢？紫羅蘭有時會羨慕對方，白是一個純粹的人。她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一定要回來，我等著你回來喝酒�！�
異變者終于笑了。
他說：“當(dāng)然�！�
......
同樣在帕廷頓，羅家族也炸了鍋。
他們自然是了解其中密辛的，沒想到奧雷烏斯也打定主意不回來哇！
無論羅家族怎么去信，這位大神都堅定地呆在歸鄉(xiāng)城。羅家族最是在乎家人，更不用說對方身份特殊。
作為家主的羅恩召集了自己的三個孩子。窗明幾凈的辦公室內(nèi)，高大男人十指交叉撐在桌上，目光富有極強的重量。
年齡最小的沙肯搶先道：“父親你是知道我的，我能拿什么說服奧雷烏斯啊，我去了以后肯定會被扣下來當(dāng)苦力，到時候您要撈回來的就不是一個奧雷烏斯，而是您的兒子和一個奧雷烏斯了……”
羅恩望向下一個人，丹順暢地接道：“父親你是知道我，我正在血脈副作用期間，去了也沒用啊�！�
這么說著，他無辜地舉起手來。丹今天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大衣，搭配那張因為副作用而分外年輕……年輕到只有六歲的臉，像是一只白乎乎的軟萌團子。
“……”
一句“廢物”到底是沒出口。家主大人沉默了下，望向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
阿諾德不負眾望：“我很想去。父親。”
羅恩眼睛一亮，而阿諾德話鋒一轉(zhuǎn)，無奈攤手：“可父親你是知道我的。那些龍裔還堵在咱們家門口呢，我是把他們都攔下來了�？晌乙且蛔�，他們肯定后腳就跟著去找奧雷烏斯了。”
阿諾德是真的無奈。
他是很想去，可他真的沒辦法。自從幼龍失去聯(lián)系，龍裔們瘋狂咬住奧雷烏斯不放。得虧羅家族底蘊深厚，硬生生擋了下來。
加上其他交好家族的幫忙，直到現(xiàn)在，龍裔連奧雷烏斯的臉都沒見過，天天針對羅家族產(chǎn)業(yè)發(fā)動商業(yè)襲擊。
萬一不小心見面更不用說，那叫一個血花和骨頭齊飛。先祖放心飛羅家族永相隨。
三個兒子把話都說到這里了，還能怎么辦？
勸是勸不回來了。羅恩罵罵咧咧地送出資源和人手，只盼著萬一出了事還能將這位祖宗撈回來。
既然羅家族出手，作為同盟的其他家族自然免不了摻一腳。近在西部的五大家族得知了梅森離譜的決定，也是苦勸無果。
他們正打算好好晾涼這位不知西部苦難的小領(lǐng)主，就見領(lǐng)地里的傳送陣從早到晚沒熄滅過，一問就是送給歸鄉(xiāng)城的資源。
五大西部家族瞠目結(jié)舌，這位子爵是瘋了，你們也跟著一起瘋嗎？
可其他人都出手了，他們總不能不出手吧！
一時間，小小的歸鄉(xiāng)城風(fēng)起云涌，無數(shù)人力、資源向這里靠攏。
梅森對此渾然不知，有夫妻倆在，他直接當(dāng)上了甩手掌柜。
他正在忙另一件大事，那就是給世界樹催生。
第310章
大戰(zhàn)將至
蒼茫浩瀚的星河在頭頂流動，
熠熠生輝地照入眼底。腳下的大地微微跳動，呈現(xiàn)出令人不適的血紅色。殘破的環(huán)形建筑恢弘高大，即便隔著城墻亦能望見沙沙晃動的巨樹。
祂一半蒼翠欲滴，
一半血肉跳動。矛盾的雙方結(jié)合在一起，有種和諧而詭異的美感。梅森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用平常心來看待這詭異的景象了。少年踏入建筑內(nèi)，
抬手撫上粗糙的樹皮，
仔細搜索了一番。
無論用什么方法，他都沒在如今的世界樹里找到意識。它更像是一種自動觸發(fā)的裝置，
但絕不可能生出自己的意志。
“想來也是，如果世界樹還保留有意志，
怪物之主跑還來不及。”
那可怖的形象實在令人難忘，梅森輕輕一笑，
開始著手處理這次來的目的。
他打算造一個果實。少年調(diào)動力量，
世界樹的葉片華光流轉(zhuǎn)，
無數(shù)禱告聲、祈愿聲與命運的變動匯聚于一處。世界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花結(jié)果，
果實懸掛在血肉半樹一方，像是一個蜷縮的嬰兒。
伴隨更多力量的輸入，這顆果實色澤愈發(fā)殷紅。梅森閉上眼睛，世界在他面前分割成無數(shù)線條，
他在色彩的洪流中找到了象征不同馬甲的命運線。
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勾動線條，那些涌動的線條如海綿般貪婪吸吮著，
與此同時，
無聲的威壓從虛空中溢出，
直直沖他而來！
命運不可違抗，祂在懲罰竊取者。倘若被這道波動擊中，
存在便會直接抹去。
關(guān)鍵時刻，世界樹微微一動，
平息下這番浩大聲息。作為代價，祂積累的能量也被消耗不少。
梅森手疾眼快迅速完成了計劃，趕忙退出了這種狀態(tài)。他腦袋一陣眩暈，只覺得精神力無比枯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也太累了吧！
少年完全沒有抵抗之力，閉上眼就睡了過去。就連原本操控馬甲們的精神力用光了。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所有馬甲和本體都睡了過去。
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天。
等梅森搖搖晃晃地醒了過來，外面早就亂了套。
本體和機械師還好，是在城里睡的。奧雷烏斯正在外面清理怪物的時候突然倒了下來，將隨隊的士兵嚇得不清。更可憐的是來接迦南的圣職者，銀發(fā)圣子走著走著突然倒下，差點沒把他們眼淚都嚇出來，連夜回圣城找教皇求助，神之賜福都來了兩回。
梅森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挨個安撫了所有人，有條不紊地處理起昏睡時間的事情。
本體出面安撫受驚的人們，機械師配合機械城的技師，將機械獸安排到了歸鄉(xiāng)城各處。奧雷烏斯得到了一個短期休假，最多的精力還是放在了迦南身上。
北地，圣城。
躺在床上的銀發(fā)青年緩緩睜開眼睛，異色雙瞳平靜清晰。一直守著的圣職者發(fā)現(xiàn)他醒了，幾乎喜極而泣，立刻跑出去叫人。
“圣子大人醒了！圣子大人醒了！”
不過幾分鐘，白壓壓擠進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給迦南做檢查。在確認對方一切健康后，圣職者們跪倒在地，眼中含淚地感謝萬事萬能之主的恩賜。
不，你們該感謝梅森·克羅斯的恩賜。
銀發(fā)青年坐直身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天國】領(lǐng)域展開，安撫著信眾驚慌的心，讓他們慢慢平靜下來。
“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只是力量有了新的感悟。”
圣職者們頓時喜笑顏開：“那真是太好了，一定是吾主的眷顧，圣子大人無愧于神子之名。冕下來看了您好幾次呢。”
“原來如此，我應(yīng)當(dāng)去親自感謝冕下。”
沒人對這件事有意見，甚至巴不得迦南快點去。后者三言兩語解決了簇擁的信徒，起身去往圣殿。
幾個月不見，教皇的外表越來越年輕。倘若說之前還有八九歲的樣子，那么現(xiàn)在只剩下四五歲了。
他身上的威壓感卻越來越重，金色絲線纏繞著對方，隱沒在了華貴的長袍下。
“你來了，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時間？”
迦南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休息夠了�！�
“心急的小家伙�！�
教皇輕輕一笑，轉(zhuǎn)身面向無面神像。后者身上的封印破損程度更高了，更多的金色絲線流出，覆蓋了大廳的每個角落。
“隨著你的晉升，吾主的神像封印正在解除。等儀式完成，吾主就會徹底蘇醒了�！�
迦南曾與萬事萬能之主的領(lǐng)域同化過，反而覺得親切。他按下自己的想法，凝神望向高大的神像。
“冕下，萬事萬能之主真的是被怪物之主封印的嗎�！�
“既然你已經(jīng)有想法，為什么還要問我呢�！�
教皇沉默許久，神情有一絲復(fù)雜。
“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迦南。你猜得沒錯，吾主并非被怪物之主封印，而是自我封印。當(dāng)你完成一個儀式步驟，封印便會自動解開一部分。當(dāng)你徹底完成儀式，吾主便會蘇醒，賜予你恩典，祝你完成晉升儀式�！�
“教會需要你成為下一個神明，成為下一個...萬事萬能之主。”
“這不是榮耀，而和教皇之位一樣，是犧牲。我很抱歉，但我們別無選擇。人類一旦離開神明就會被污染吞沒，正是依靠吾主的神國，我們才能存活至今�！�
能夠?qū)股衩鞯奈ㄓ猩衩�，能夠�(qū)刮廴镜闹挥形廴�。但即便神明不朽，仍會受到其他污染的影響，這就是所謂的更迭。教皇神情嚴肅，他們已經(jīng)失敗了一次，絕沒有第二次失敗的機會。
“放心吧，迦南。儀式將會在這里舉行，這一次絕不會失敗�！�
“我發(fā)誓�！�
聽著教皇的許諾，銀發(fā)青年沉默片刻，微微俯身：“一切將會如您所愿�！�
“謝謝你。”
教皇真心地感謝道，迦南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問：“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什么時候可以舉行儀式？”
“其他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差最后一點。已經(jīng)有人去找那位了，只要他同意，就可以立刻舉行儀式。”
教皇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氣質(zhì)已經(jīng)截然不同。
乍一眼望去，竟與背后的神像極為相似。
......
深海枯寂幽邃，墨一般漆黑。
巨大的怪物沉睡于此，祂的身軀不斷成長，幾乎成為了一座小山。以其為中心，無數(shù)小型怪物酣睡在海底。
一抹黑影潛入海底，視獸海為無物，來到了深海之主面前。無數(shù)金色絲線深深扎入其體內(nèi)，驅(qū)散了一部分污染。
萬千手掌在海水中伸展開來，勾勒出扭曲盤桓的身形。處于正面的美麗面孔睜開眼睛，俯瞰著這渺小的身影。祂從對方身上感知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讓其有些驚疑不定。
“好久不見，尤多拉。”
黑袍掀起，露出了稚嫩臉龐。一只眼睛呈現(xiàn)出太陽的金輝，一只眼睛折射著月光的澄皎。兩者截然不同而又如此融洽。祂念出那個名字，像是念出一首古老的禱歌，亦或者在墓碑上輕輕放下一束緬懷的花。
尤多拉愣了愣，臉上閃過詫異、悲哀、猶豫，最后化為了深深的嘆息。
“...好久不見，安多，安娜多。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但無論你們要做什么，我都無法再幫助你們了�！�
教皇、也許已經(jīng)不能這么稱呼現(xiàn)在的他了。其抬手在胸前勾勒出教會的徽章。皮膚下方仿佛有無數(shù)金色絲線爬行，看起來神圣而可怖。
“我們知道，諸神已然隕落，我們的時代徹底終結(jié)，這是命運的選擇。可現(xiàn)在能出手的只有你了，尤多拉。請你再幫我們一次吧�！�
“我知道你的擔(dān)憂，我們會說服貝色麥壓制神孽，讓你能夠抽出手來。并用信仰之力凈化你的污染，確保你有足夠的力量�！�
“...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直接和貝色麥溝通吧。”
尤多拉閉上雙眼，人面向后轉(zhuǎn)動了180度，原本位于后方的面孔猛然睜開眼，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沒想到你們會變成這幅樣子，嘻嘻嘻...可憐啊，真是可憐！”
笑聲到末尾，猛然變成猙獰咆哮。
“可我為什么要幫助你們？無論做什么事，我從未想過傷害你們！我掠奪人類的生命，我引誘人類墮落，那是母樹賦予我的職責(zé)！從始至終，我都把你們當(dāng)做我的兄弟姐妹，而你們用什么來回饋我呢？”
“是背叛，鎮(zhèn)壓，封印，你們想殺了我，可又無法這么做，于是將我封印在了海底。上百年？上千年？倘若不是有求于我，你們會將我封印到世界毀滅！”
海水涌起旋渦，仿佛天崩地裂。【教皇】直視他的眼睛。
“貝色麥，我知道你的不甘。我很抱歉，兄弟。只要你答應(yīng)幫忙，我可以給你一樣?xùn)|西。”
看到他出示的東西，貝色麥沉默下來，滿是懷疑。
“你真的愿意把它給我？”
“我以母樹的名義發(fā)誓�！�
“那我就再幫你們一次吧，這是最后一次了。但是別以為我會原諒你們。我恨你們，我永遠恨你們，直到世界毀滅為止，我對你們的恨意永不消失！”
拋下這句話后，憤怒人面便轉(zhuǎn)回了背部。
回到正面的尤多拉不由苦笑：“抱歉，我的兄弟。”
“該道歉的人是我，這對你會產(chǎn)生不可逆轉(zhuǎn)的影響，謝謝你，尤多拉�！�
【教皇】將手按在對方身上，身影逐漸分崩離析，化為金色絲線幫助對方恢復(fù)力量。與此同時，隨著貝色麥開始主動壓制神孽，尤多拉久違感到一陣輕松。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個，守護人類是我們的共識。你們什么時候需要我的幫助？”
對方的身影融化在海水中，唯有聲音傳了出來。
“現(xiàn)在�！�
第311章
戰(zhàn)斗
銀發(fā)青年站在神像前，
闔眸垂首祈禱。金色絲線環(huán)繞在他的身旁，在皮膚上描摹出瑰麗耀眼的線條。
“偉大的萬事萬能之主，您是宇宙的創(chuàng)造者，
是生命的賦予者，愿您的恩典充滿天地，
愿您的旨意行在萬事萬物之中...”
“愿您的國度降臨，
愿您的旨意行在人間，猶如行在天上...”
空中傳來優(yōu)美的贊歌，
無面神像上的鎖鏈一條條破碎，引發(fā)領(lǐng)域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