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原因無他,信奉神祇之人皆會有一條信仰之線,梅森用迦南仔仔細細找了三遍,發(fā)現(xiàn)對方的信仰之線已經(jīng)斷裂了。
這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背棄信仰,二是人死了。無論哪種都有問題。
除此之外,那座無面神像并沒有和迦南產(chǎn)生聯(lián)系。無論杜克怎么禱告,都不可能獻上信仰,更無論說是神賜之地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杜克這個名字并非憑空杜撰,而是在教會中有明確的記載。
他是教會的高層主教之一,實力強大,曾被派往南部處理污染物問題。毒藥當初會去處理污染物,就是因為他在那之后與教會失去了聯(lián)系。
在那之后,杜克成為了教會的失蹤人員,后來被認定為死亡。
這些都是經(jīng)過教會確認后的信息,迦南調(diào)查得十分輕松簡單。至于對方為什么會從南部來到黑霧深處,在這里駐守,信仰之線又為何斷裂,他心里隱隱有所預(yù)感。
那么接下來只剩確認了了。
銀發(fā)神祇抵抗著黑霧的強壓,將力量注入杜克體內(nèi)。后者渾身戰(zhàn)栗,一種莫大的心悸涌上心頭。
他顫抖著跪在地上。嘴唇張合著,拼命想要念出那個名字。
紅發(fā)青年彎腰附耳,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扯動著他思考。
“你現(xiàn)在信仰的真的是萬事萬能之主嗎?”
“當然!我是主虔誠的信徒!我主賜予我光輝,恩賜我新生!它象征世間無窮無盡的真理與智慧!不、不對,我主不是...啊...不...”
杜克痛苦抓撓著皮膚,直到鮮血淋漓也不肯停下。
奧雷烏斯無視他的痛苦,句句猶如針扎。
“你還記得你是誰,為何來到這里嗎?”
“你還記得你的任務(wù)嗎?”
“你——真的還活著嗎,杜克主教�!�
最后四個字如驚天霹靂狠狠砸在了杜克身上,讓后者頭暈眼花。他拼命回想:偉大的萬事萬能之主、偉大的智者...啊啊啊...偉大的、神圣的、永恒的...我究竟信仰的誰?
無數(shù)景象在腦海中閃過:他離開教會前去調(diào)查手事件、他在當?shù)亟烫弥行�,夜里沉沉睡去、醒來的他在破舊教會中徘徊,被某種東西殺死、他被手藝人帶回來,放到了某座城市中...
有人挖出他體內(nèi)的器官,灌入陌生的液體。他便死而復(fù)生。
一位外表完美無瑕的女性人造人用左手撫著他的頭頂,右手翻開書頁,語氣平淡地念誦:“您是智慧的象征,至尊的創(chuàng)造者�!�
“我們拜請至高者降臨,賜予我們洞察謎題的眼睛與頭腦。感謝您賦予了我們生命與存在的意義,您的偉大與崇高超越一切,指引我們尋求真理...”
杜克頭疼欲裂,在堅硬的地板上不斷打滾。
那些話語鉆進他的腦袋里,與杜克的認知互相沖撞。逐漸改變了他的記憶。讓杜克從萬事萬能之主的虔誠信徒逐漸變成了智者的追崇者,而后者全然不知。
【智者】與【萬事萬能之主】,兩個名字逐漸混淆在一起,最終扭曲于是,杜克按照【萬事萬能之主】的話語留在了這里,為祂殺死所有靠近這里的入侵者。
“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
杜克呆滯地停了下來。
他的眼睛轉(zhuǎn)動了一下,左眼珠從眼眶里掉了下來。里面沒有血,而是一種粘稠的白灰色填充物。
祭司顫抖地抹去臉頰滑落上的液體,神情似哭似笑,帶著莫大的絕望。
“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杜克念叨了兩句,神情徹底平靜下來。他向著奧雷烏斯鞠了一躬。
“謝謝您讓我恢復(fù)了清醒。我是手藝人派來阻止其他人靠近沼澤海深處的關(guān)卡。這里是【雙蛇之神】和【自然女神】的隕落之地,祂們的神格碎片藏在核心里。和我一起負責看守這里的是兩個失控污染物,一個名為【傳送門】,在這里有數(shù)百個分身,根本認不出真假;一個名為【永恒】,這片領(lǐng)地就是它的能力。我不清楚它們的具體能力,只知道兩者相互組合,會擾亂人對空間和時間的感知,最終困死在這里。只有抵達傳送門的真正位置才能找到永恒,請您一切小心。”
“此外,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錯認了神明,已是有罪之身。只有向我主獻上靈魂與犧牲才能洗刷我的罪。等您離開時,請將我的尸體焚燒,勿要使其異變成怪物�!�
別這樣,你的神一點都不想要你的靈魂。
紅發(fā)青年欲言又止,企圖掙扎:“我覺得萬事萬能之主這么仁慈,肯定會原諒你的錯,要不然咱們換種方式?”
杜克異常堅決:“褻神者必將被懲罰,他們曾在我身上留下了通往罪惡之地的印記,我的殘軀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我知道了�!�
沒辦法,身體都異變成這樣了,只能等他死后先將靈魂收著了。
此外,梅森對他說的印記很感興趣。
老祭司單膝跪地,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禱告。這是主教才擁有的能力。他們都曾承蒙神恩,去往過那不朽之地。因此,倘若一名主教心懷虔誠死志,靈魂就能再度回歸神的國度。
對于主教來說,這是最好的恩賜。而對于當時的萬事萬能之主來說,信徒的靈魂補充了諸神的消耗,是維持力量的手段。
□□的痛苦與精神逐漸分離,他好像在不斷上升,最終來到一片神圣光輝之地。
草地猶如翡翠鋪就的地毯,遠處的山川巍峨而秀美。寶石與珍珠只配作為碎石四處灑落,一位金發(fā)騎士站在云霧繚繞的河岸旁,向他溫和點頭:“通過這里便是神座,繼續(xù)向前吧�!�
杜克向他行了一禮,順著長路蹣跚前行。腳下的石頭與青草逐漸變成堅硬的金磚,踏著這條黃金之路,祭司終于見到了被云霧籠罩的神座。
寶石與黃金打造的神座華美非常,道路兩旁站立著不同姿態(tài)的雕塑。寶石鑲嵌的眼睛望向來人,神明高居于神座上,面容于云霧后模糊不清,僅露出一抹雪白的袍角。
杜克倉皇一瞥后便跪倒在地,不敢再直視其威嚴。
他一生追逐的目標就在眼前,卻是在自己沾污信仰后。祭司內(nèi)心慚愧無比,他叩拜于地,額頭貼在地面上,聲聲虔誠。
“我主,我動搖了自己的信仰,實在罪無可恕。求您潔凈我的內(nèi)心與身軀,勿要使其染上污濁。求您接納我的一切,我愿拋棄所有,成為您的力量。”
“我不需要你的犧牲來加持力量�!�
平靜的聲音遙遙傳來,神明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慈悲。杜克來到這里,卻不是為了這份原諒。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顫抖,每塊皮肉下孕育著怪物。一想到自己死后會淪為那般丑惡模樣,祭司便因痛苦而渾身發(fā)抖。
他再次重重叩首:“我自知自己罪孽纏身,不應(yīng)再向您提出要求。唯有一件事請您允許,我身上有手藝人的錨點。我愿意靈魂徹底消散,只求您向那群異教徒降下神罰!”
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片刻后,身上突然變得輕松起來。杜克用余光望去,只見一縷蠕動的氣息飄向神座,被神祇收入手中。
祂道:“我已聽到你的愿望。就此安息吧,信徒。你的人生已結(jié)束,待霧氣散去,你將重獲新生。”
現(xiàn)實中,奧雷烏斯正在點火,面前是雙眼緊閉的杜克。他的皮膚下有光芒透出,正在孕育著新的怪物。紅發(fā)青年將鼓搗出來的火種扔上去,草皮和尸體一同燃燒起來。
那只還沒完全變異成功的怪物想要爬出火海,被青年一拳打了回去,在火焰的灼燒下化為灰燼。與祭司的骨灰一同隨風散去。
感受到席卷周身的熱量,杜克臉隱約露出一絲笑容。
他的靈魂化為一團光點,融入了神國中,以便之后交給格洛麗亞。
迦南將那團氣息送入了自己胸腹間的傷口。祂的手指并未觸碰到實體,而是一腔空洞。沉眠的神孽將氣息一口吞下,頓時騷動起來。
迦南神情不變,灌輸神力為祂打開獵食的通道。
沒有定點,就算是神祇也不可能突破黑霧,找到氣息的主人。正是由于這一點,這縷氣息的主人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可迦南體內(nèi)孵化的不是神,而是一只真正的神孽。
銀發(fā)青年無法控制這只神孽,一旦出現(xiàn)就會失控。但祂可以通過神降、神罰的方式,將神孽的力量擴散出去,這是迦南最近研究出的新方法,剛好用來做第一次試驗。
氣息以極快速度回到某處,聯(lián)系只建立了一瞬間,但這對神孽來說足夠了,祂嗅到了極為誘人的味道。
祂鯨吞濃郁的死氣,復(fù)雜的封禁被直接吞掉,遇到污染物的阻礙更是簡單,將對方撕碎吞噬。源源不斷吞吃一切的神孽沖破阻礙,循著氣息找到了目標。
手藝人的城市上方,忽的出現(xiàn)了一雙大小不同的眼睛。
這實在是荒唐詭異、古怪至極的一幕,放在平時甚至會惹人發(fā)笑。像極眼眉歪斜的胚胎,丑陋難看。
可在這一刻,沒人能夠笑出聲來。
一大一小的瞳孔極不和諧,大如彈珠,小如針尖,祂沒有聲音,因為神孽還未誕生名為嘴巴的器官。觸須似的光藤逐漸遮機械核心的光輝,所有人和物內(nèi)心不由生出一種將被吞噬的恐慌。
貪欲之獸,可怖神孽,誕生于夢魘的怪物。
你可以用任何稱呼來形容祂,后者全然不在乎,肆無忌憚地掠奪著所有能夠吞噬的東西。
建筑、機械、能量、人類、怪物、污染物...
整座城市沉寂一瞬,陷入嘩然震動。
恐慌蔓延前,一個曼妙身影飛出城市,直面那不可描述的恐怖存在。清冷聲音沒有任何情緒。
“魔導(dǎo)炮瞄準目標,發(fā)射�!�
隨著她的命令,城市各處突然出現(xiàn)了奇怪的炮臺。無數(shù)火炮自動瞄準目標,身旁沒有任何人操控。倘若有機械城的人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所有炮臺上圈有奇怪紋路,赫然全是污染物。
足以開山裂石的炮彈射向高空中的雙眼,被光藤囫圇吞下。第一輪齊射毫無用處,好在這些污染物完全不需要填充,污染凝結(jié)成新的炮彈,如驟雨狂風襲向?qū)Ψ�,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將黑夜化為流星雨籠罩的白晝。無數(shù)光火由下方襲向?qū)Ψ�,哪怕是一座山都會變成盆地�?br />
炫目的光輝讓人們不得不閉上眼睛,避免短暫的失明。莉莉絲表情不變地下達新的命令。只見城內(nèi)的數(shù)百處空地升起平臺,形如飛鳥的巨型炮彈自動發(fā)射,一頭撞向襲擊者的方向。爭先恐后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滾燙熱浪席卷四周,將虛假的云海吹散,露出其后冰冷的黑色帷幕。
沒人懷疑這些武器的威力,他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思考的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襲手藝人的大本營。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所有人聽到了洪流般浩大的聲音。
“——”
那聲音不成言語、沒有意義,非要說的話,就像是礦石摩擦、水流碰撞這樣再普通不過的聲響。但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怖在這個剎那席卷了所有人的心臟,雙腳扎根似的難以挪動,唯有雙眸直勾勾望向最高處,直到流下眼淚也無法閉合。
然后,他們?nèi)伎吹搅恕?br />
光芒淡去,天空中的入侵者用花藤卷住那些還未炸開的炮彈。那雙詭異眼睛已經(jīng)變得大小相同,甚至在某個位置裂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入侵者便就這樣將所有炮彈往縫隙里塞去,像是吸吮奶嘴的嬰兒。
也就是這個時候,所有人毛骨悚然地明白了那聲音是什么。
那不是流水、不是礦石、甚至不是人類或世界上任何東西發(fā)出的聲音。
那是一聲啼哭。
在這個怪物長出嘴巴后,祂向這個世界宣告自己到來的啼哭。
那雙眼中沒有任何神智與理性,唯有吞噬一切的混沌欲、望。特大號的嬰兒剛剛長出嘴巴,就迫不及待地開始進食。祂將那些炮彈全部吃光,進而以光藤為手,開始摧折建筑、掠奪能量,甚至想向照耀城市的太陽下嘴。
那些光藤纏繞上轉(zhuǎn)動的圓環(huán),汲取的能量讓神孽再次饑餓起來�?稍谶@時,城市中央突然沖出一種浩瀚的力量,狠狠地打了神孽一個跟頭。后者懵逼地晃了晃,望向襲擊自己的方向。
餓、餓餓、餓餓餓餓餓餓餓...
在看到那股能量后,無窮食欲再次催促神孽撲上去撕咬對方�?上н@里顯然是對方的地盤
,更何況主人根本沒有和祂打架的想法。幾個虛晃后,神孽直接被從這里踢了出去。
與此同時,維持神孽降臨的力量消散了,饑餓的神孽被迫回歸神國,蜷縮于狹窄的肉繭中。祂啼哭著、啃咬著、破壞著,直到污染涌入身體,再次安撫其入眠。
在這個過程中,坐在神座上的銀發(fā)青年始終一動不動,任由對方撕扯著腰腹間的裂口,唯有握住神座扶手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直到神孽安靜下來,祂才收回手,宛如更古不變的雕塑般安靜闔眸。
草,第一次沒經(jīng)驗,沒調(diào)馬甲融合度,這特么也太痛了�。�
另一邊。
在神孽離開后,寂靜的城市重新喧囂起來。神孽帶來了巨大的恐懼,就連那些最囂張的失控污染物都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莉莉絲命令人們和污染物開始修補城市,自己走入了城市中央的建筑。
這座建筑極為奇特,六芒星結(jié)構(gòu),外罩一層圓環(huán)。如頭頂?shù)暮诵囊粯�,建筑本身由一種非石非鐵的材料建成,堅固而柔韌。當檢測到莉莉絲的信息后,圓環(huán)自動打開一截,方便對方入內(nèi)。
建筑內(nèi)部一片黑暗,莉莉絲卻如同行走在白晝內(nèi)般流暢。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處站定,向著黑暗垂首。
“抱歉,我讓您失望了�!�
沒有任何聲音,莉莉絲靜靜聆聽著什么,隨后點了點頭:“我明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定是沼澤海那邊出了問題,我這就派人過去處理�!�
“您想要派那些黑霧信徒過去?我明白了。我會轉(zhuǎn)達您的意志�!�
在此之后,空落的大廳自此陷入了沉寂。
見對方?jīng)]有命令,莉莉絲又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向來路走去。
她很快找到了那個黑霧信徒,倒不如說,經(jīng)歷過這種事后找不到才奇怪。
看到她來,艾博微微一笑。不得不讓人敬佩祂的氣度,遇到這種事后仍舊從容平靜。
而這位聰慧的異變者早已看透對方的來意:“又見面了,莉莉絲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你們派人去一趟沼澤海,那里有對我們很重要的東西。原本的守護者出了意外,現(xiàn)在需要你們的幫助。同時,這也是手藝人對合作的第一個考驗。如果兩位連這樣的誠意都拿不出來,就請回吧�!�
“既然莉莉絲小姐都這么說了,黑霧信徒自當幫助盟友。在此之后,還望手藝人不要違背契約�!�
“放心,我們很講信用�!�
確認溝通完畢后,莉莉絲轉(zhuǎn)身欲走。艾博忽然問道:“說起來,莉莉絲小姐,您為什么會加入手藝人呢?”
人造人動作微頓,余光看了他一眼,艾博微微一笑:“我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有點好奇。機械之災(zāi)被稱為黑霧污染的第一次大災(zāi)難,作為當時機械大軍的統(tǒng)帥,機械城最驕傲的作品,足以比肩神明的人造人。你在那之后的失蹤被無數(shù)人好奇。在那之后,您去了哪里?”
“機械城的漢姆大師——哦,我想您應(yīng)該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當年機械城首席S級研究員,也是您的主要創(chuàng)造者。據(jù)說他對您可是一直戀戀不忘,教導(dǎo)機械城課程時總會提兩句你。真是情深意重呢�!�
聽到這個名字,莉莉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抱歉,我沒有以前的記憶,也不認識你說的漢姆。是智者大人修好了我,加入手藝人是我的職責。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這樣說完,她毫無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給艾博再說話的機會。后者聳了聳肩,轉(zhuǎn)身面向花園:“老師,您覺得我們該去嗎?”
“既然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了,那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守墓人的聲音從花叢中傳來。他坐在花叢掩映的座椅上,恰好掩蓋了身形。
“我明白了,這次估計不會很輕松,該叫誰去呢。我們手下的人還是不夠,那個人造人說的是真的,我派蟲子去檢查了一圈兒,這些人全部已經(jīng)被洗腦了。有些蟲子不小心觸動了污染物,被對方直接殺死了�!�
艾博歪了歪頭,與半人半蟲的形態(tài)結(jié)合在一起。顯示出一種近乎蠱惑的吸引力。
“這個地方可真危險吶。我們這次可能真的要付出點什么了。嗯...我想想,埃蒙好像在外面很久了吧。這次不如讓他去逛逛?”
......
在杜克的身軀消散后,這方空間內(nèi)再無他人。
奧雷烏斯叮囑小花女看好蟲之女王,后者打包票應(yīng)下,絕不會讓蟲之女王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做完這一切后,紅發(fā)青年尋找起傳送門,在他的感知中,傳送門能在一個極近又極遠的地方,始終無法確認具體位置。
他試著呼喚了一下傳送門,對方?jīng)]有一絲反應(yīng),這讓奧雷烏斯心中升起一絲憂慮,只要傳送門有空就不可能不理他,看來傳送門的狀況很差。
在門的世界中。
正如奧雷烏斯猜想的那樣,傳送門渾身上下傷痕累累。
原本精致奢華的黑曜石大門已經(jīng)殘破不堪,嚴重的地方直接少了幾塊。與它相比,對面的本體情況簡直好的不得了。傳送門對其來說就是送上門的飯。
它甚至有心情和傳送門嘮嗑:“說起來,你為什么會選擇那個人類當主人��?我覺得除了那身能夠控制所有東西的血液,他也沒什么厲害的地方�!�
“奧雷烏斯大人非常好,他給了我很多血液。讓我有了強化的可能,即便找不到最終之物,我也能夠不斷進化�!�
傳送門竭力平復(fù)自己的能量波動,簡直要感謝本體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碎皮子了。祂一邊拖延時間,一邊盡可能地尋找破局方法。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投靠他的�!�
本體恍然大悟,緊接著,它冷不丁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如此,你不如加入手藝人吧�!�
“我知道最終之物在哪里,并可以帶你去通過祂完成晉升。雖然只能有一個污染物掌控【門】的權(quán)柄,但是你融合了那家伙的血液,可以算是與我不同的兩個個體。我可以想辦法讓你重新被最終之物孕育出來,同時保持你現(xiàn)有的意識,讓你掌握新的權(quán)柄�!�
傳送門倘若有心臟估計都要跳出來了。這番承諾不可謂不重。如果它答應(yīng)了對方就能免去被吞噬的危機,還能徹底擺脫復(fù)制品的身份。
一直以來,傳送門都覺得自己身份高貴,不是普通污染物能夠比擬的。知道自己是復(fù)制品這件事對它打擊極大。
作為本體,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倒不如說,本體見過許多復(fù)制品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盡管這些復(fù)制品都來源于它,但性格的細微之處或多或少會有不同。
眼前的復(fù)制品是它見過最特別的。因此,本體花了大功夫來勸告對方:“你現(xiàn)在的想法不是自己的真實意圖,而是那個人類用血液改造之后的思想。真正的傳送門冷漠自私。打不過就跑,跑得過就打。常人的標準對你來說毫無價值,更別說那什么狗屁忠誠了。除了最終之物,你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
是啊,沒錯。
在認識奧雷烏斯之前我的確是這么想的。
傳送門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它甚至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因為它親眼見過奧雷烏斯是怎樣用血液控制怪物的,吸取了這么多血液的自己肯定也早就深陷其中,成為了被操控的一員。
說到這兒再不跑,那就是傻子了吧?
傳送門默默想著,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不禁悠悠地嘆了口氣。
本體見狀有些好奇:“怎么了?”
傳送門聲音沉:“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