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直到在對方暈過去的前一秒，艾博才松開了手。埃蒙劇烈地嗆咳起來，神情里盡是恐懼。青年捧起他的臉，翠綠的眼眸近在咫尺，閃著詭異的光。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吃了你...”
“所以別再觸怒我了，親愛的弟弟，我不想在失去老師后再失去重要的兄弟�！�
埃蒙微微發(fā)抖，遲鈍地意識到對方言語中的意思：“你、你想做什么？你殺了他，還要殺了我！？”
“我什么都不會做。但總有人自尋死路，我希望那不是你，明白了嗎？”
艾博松開手，任由埃蒙顫抖著縮成一團，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祂走出建筑，大門如活物般緩緩閉合。這是祂特意打造的巢穴，絕對安全可靠。
而在大門外，早有人在這里等待了。
她向艾博行了一禮，語氣哀婉：“感謝您提供的能量，艾博殿下�！�
艾博打量了一下她，笑道：“不客氣，看來你恢復(fù)得不錯。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冕下曾許諾，祂會送我和夫君返回故鄉(xiāng)，但如今冕下死了，一切都不可能實現(xiàn)了�！�
女人眼中流露出深深恨意：“我要復(fù)仇。如果我們不能返回故鄉(xiāng)，此身寧可化為復(fù)仇之劍！”
“哦？是嗎。據(jù)我所知，你的丈夫目前正在歸鄉(xiāng)城，替那群毀滅了手藝人的人辦事。”
對方咬了咬唇：“那個傻子...那是阻礙我們歸家的敵人！如果您不介意，我愿去親自說服他歸降�！�
“那就交給你了。我的老師最近會去往黑霧前線，負責(zé)指揮作戰(zhàn)。你可以作為他的副手一同前去�！�
艾博隨手將一抹黑光扔進女人的身體里，后者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體內(nèi)涌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是我的祝福，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你。畢竟你的本體只是個污染物，還是多加小心。”
青年露出英俊的微笑，充滿善意地提醒。待污染物離開后，祂才想了想。
“嗯……這個污染物叫什么來著？”
“算了，也不要緊�！�
反正在黑霧之下，所有東西都會回歸統(tǒng)一。而那一天就在眼前。
第419章
污染暴增，異變開端！
梅森從夢鄉(xiāng)中猛然驚醒。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
仿佛有人拿著錘子重重砸在太陽穴上。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除了梅森外無人感覺到這一點。他沖到窗邊掀開窗簾，鮮紅光輝籠罩了視野的每一處。
——月亮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猩紅裂縫。
裂縫橫貫蒼穹，宛如活物般吞吐著巨量的污染，
將其散布在這片大地上。在梅森眼中，
更有一只畸形怪物隱藏在縫隙后，與他冷冷對視。
青翠巨樹浮現(xiàn)于其背后，
與猶如實質(zhì)的污染碰撞在一起，掀起無形的氣浪。
所有血脈者均感到一陣心悸，
攀升的污染導(dǎo)致他們的血脈能力開始爆發(fā)式上升。這并非好事。極速上升的污染和理智互相沖撞，會讓人變成失去理性的怪物。
一絲絲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
覆蓋了整片人類疆域。妖精們在神國中嬉戲玩耍，
只有幾個敢靠近坐在神座上的銀發(fā)青年。圣潔力量匯聚成一條金色長河，
將天空照得透亮。
神國的波動同樣傳到了人類世界中。海德從夢境里醒來，
看到風(fēng)妖精正趴在窗前。他打了個哈欠問道：“你在看什么？”
“壞東西！”
風(fēng)妖精極為抵觸地大喊。海德心頭一動，掀開了窗簾。
血紅月光照在他身上，帶來強烈的污染。男人動用心靈力量將其隔絕在外，神情凝重地接過風(fēng)妖精。
“污染飆升得太嚴(yán)重了，
起碼是原來的兩倍。別再看了，今天估計會出現(xiàn)不少怪物。”
風(fēng)妖精卻不愿意，
咿咿呀呀地指了指街頭。海德順著它指的方向，
看到有一隊人從街頭走過。
仔細觀察，
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全都是人造人。他們沉默地在街頭巡邏，一時不刻地吸收著污染。短短一個小時，
海德就看到了三波。與之對應(yīng)的是安靜的居民區(qū)，居然沒有響起什么猜測中的哀嚎。
“看來這些人造人還是很有用的嘛�！�
海德新奇地觀察了一會兒，
才關(guān)上了簾子。有這些人造人充當(dāng)凈化裝置，今晚說不定還挺安全的。
帕庭頓的一家小酒館中，正坐在角落座位的女孩跳下凳子。酒保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對方的動靜。
先前來看對方的女人留下了足夠一年的酒牛奶費，讓他多照顧女孩。即便是為了金主，酒保也要上去問問情況。他彎腰盡可能與女孩平視，不讓對方覺得怠慢：“您今天走得很早，是要回去了嗎？”
對方點點頭，酒保一如既往地招呼：“路上小心，明天見。”
“我明天不會來了�！�
女孩仰頭對他笑了一下：“再見，我不會再來了�！�
酒保面露驚訝，盡管只有短短半個月，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小小的身影：“之前那位女士為您付了一年的錢，您不把它喝完嗎？”
“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來就沒有在酒館里喝牛奶的時間了�！�
女孩彈指將一縷微光射入他的身體里，酒保頓時感知到一陣暖意。
“這是禮物，今后再出門請注意安全�！�
女孩沒給對方繼續(xù)詢問的機會，自顧自走到了大門前。醉醺醺的酒鬼沒注意到月光溜了進來。酒�？粗且荒ㄑt，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聲。他從未見過這么詭異的月光。
看著就讓人心浮氣躁，內(nèi)心升起無數(shù)情緒：撕碎他們、吞掉他們...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一抹月光，口舌間溢出大量唾津，只覺得空氣中彌漫的味道格外勾人食欲。
直到心口忽然涌出的暖意驅(qū)散了這些情緒。他低頭，看到胸口亮起了柔柔的微光。男人這才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覺自己逃過一劫。
女孩踩著月光，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盞提燈。柔和的燈光與血月涇渭分明。酒保看得分明，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從燈中流出，隱隱形成了人臉的形狀。她步入幽暗的城市，成為其中唯一明亮的點綴。
不少人正掀開窗簾往外張望，神情充滿不安與恐懼。當(dāng)看到幽靈女孩時，他們心里咯噔一聲，一開始以為是怪物入侵。緊接著才看到其背后跟著一隊人造人。
“這是什么？”
他們小聲議論著，忽然見女孩停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被看的人慌忙拉上窗戶，害怕引起對方的注意。
女孩目標(biāo)明確，直奔某個狹窄房間。壓抑的吼聲充滿痛苦，被刻意壓抑在極低的音量。
孤身呆在屋里的女人神情扭曲，長發(fā)如蛇一般扭動，十指長出鋒利的指甲。身體表面的皮膚不斷蠕動，崩裂開條條血痕。
“趕上了。”
幽靈女孩閃身出現(xiàn)在房間里，朦朧燈光照亮了黑暗，也照在異變的女人身上。
“好了，別激動，我會幫你的�！�
女孩仔細調(diào)控著所感知到的靈魂。動作輕柔而曼妙，猶如在指揮一場出色的演出。在她的動作下，女人慢慢安靜下來，身上的異樣慢慢平復(fù)下來。
黑袍玩偶擴大化，抱起對方放在了床上。女孩提起提燈，點亮了房間里的燭臺。寂靜燈光融融，讓室內(nèi)回歸了安寧。
隨后，女孩和玩偶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很快出現(xiàn)在了另一間異變者的房子里。
......
與竭力想要逃避污染的人類不同，但凡被血月覆蓋的怪物全都發(fā)了瘋。
它們的身體不斷膨脹擴大，徹底被嗜血沖動所操控。有的還能保持原來的身體，有的已經(jīng)化為了巨大的粘合生物。黑霧之中爆發(fā)著各式各樣的戰(zhàn)斗，彼此互相廝殺吞噬，渴望著進化。
——“這只是前兆而已�！�
黏稠呢喃轉(zhuǎn)瞬即逝，詭異的眼眸消失在縫隙后。
來自怪物之主的警告讓梅森眼眸沉了沉，頷角緊繃成凌厲的線條。他沉下心神，再次來到群星之地。
世界樹撐起廣袤的天地，翠綠枝葉間彌漫著強大的命運力量，正與某種外力抗衡。梅森抬頭望去，星穹邊緣隱約浮現(xiàn)出一圈黑霧。
恢弘的輪廓不斷收縮，祂想要從這個渺小的人類手中奪回自己的權(quán)柄，將世界掌握在手中。
他的反抗本就是個錯誤。
他從一開始就該卑躬屈膝、作為養(yǎng)料的培養(yǎng)皿被吞噬。而不是忤逆祂的意志，甚至成為人類的領(lǐng)頭羊，重新點燃他們的對抗之心！
梅森靜靜地望著那一抹黑暗，他知道對方能夠看到，祂時時刻刻窺伺著這里，準(zhǔn)備吞沒他。
從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起，祂就一直凝視著自己。
祂讓上輩子的李信陽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來到了這個一無所知的世界。又在他終于承認自己是梅森后蠢蠢欲動，企圖掠奪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梅森伸出手，向那片黑暗舉起了中指。
“來打個賭吧�！�
他輕聲說，眼底閃過一絲瘋狂。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污染在擴散、黑霧在翻涌。
早已進入黑霧深處的紅發(fā)青年瞇起眼睛，抬頭望向那輪猩紅的圓月。凄冷月光神奇地穿過霧云，籠罩在他與身后成千上百個身影上。
與發(fā)狂的怪物不同，血液戰(zhàn)士們目光清醒。月光一旦落在他們身上便被血紋阻礙，根本無法影響到這些戰(zhàn)士。
紅發(fā)青年冷冷地看著這些怪物，不時有發(fā)瘋的野獸想要襲擊他，還未靠近就已倒在地上。
出手的血液戰(zhàn)士放下劍，腥臭鐵銹味蔓延在空中，更一步刺激了怪物們的殺欲。待只剩下那些最強大的怪物，奧雷烏斯才開口：“去吧，殺了它們�！�
身后的隊伍悄無聲息消失了一半，獸尸落地聲響接連不斷。瀕死的哀嚎刺激著神經(jīng)，紅發(fā)青年嘖了一聲，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眼底不自覺染上幽幽的紅。
殺戮、殺戮、殺戮。
由黑霧里向黑霧外蔓延，
最靠近黑霧防線的怪物同樣陷入了瘋狂，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裝滿血食的人類村鎮(zhèn)。
“咕...咕...”
城墻與黑霧響鼻顯得十分渺小，燈光照亮周圍一小圈，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散掉。
細小而密集的爬行聲被風(fēng)吞沒，第一只怪物終于爬到了墻邊，半透明的身軀滴落在地上。黑夜成了怪物們最好的保護，新鮮的血肉味道逐漸靠近。怪物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迎接它的卻是一枚子彈。
隨著怪物的尸體掉下城墻，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上墻頭，充滿硝煙的戰(zhàn)爭打響了。直到黎明到來時，巡邏隊才將怪物清繳完畢。遍地躺滿了怪物的尸體，腥臭鮮血橫流，染紅了水泥地面。
“還好歸鄉(xiāng)城運來的東西夠多，不然真要被這些家伙得手了。不愧是協(xié)會說的污染暴增，這些家伙可比以前難殺多了。”
民兵們一邊清理城墻一邊議論紛紛，一個樣貌平凡的男性來到怪物身邊，俯身仔細翻看尸體。
一位民兵笑道：“人造人在這方面就是好啊，都不用我們費事了�！�
“我建議你仍需維持自己的判斷能力，否則當(dāng)我不能使用時產(chǎn)生一定程度麻煩�！�
對方語氣冷靜地回答。民兵咳嗽一聲：“只有這一點不好，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11號說得對，你總不能老是靠人家�！标犻L瞥了他一眼，繼而笑道：“那就拜托你了，11號。”
“了解，我會將具體情報寫成書面報告交給你�！�
“喂喂，隊長，你這不也是濫用私權(quán)了嗎？”
“這叫合理地節(jié)省體力，趕緊回去休息吧，接下來可有更難熬的時候呢�！�
類似的情況出現(xiàn)在了位于黑霧邊境的許多釘鎮(zhèn)里。好在有協(xié)會的提前提醒，沒造成什么麻煩。
相關(guān)匯報很快來到了貴族協(xié)會的桌子上。
各位家主早已分布到各地區(qū)，維持當(dāng)?shù)刂刃蚱胶�。而羅家主和腦蟲家主選擇留在帕庭頓，因此這次會議主要由他們負責(zé)主持。除了十一位家主，還特意與歸鄉(xiāng)城建立了聯(lián)通。
屏幕沙沙閃動，很快接通了遠在西部的歸鄉(xiāng)城。
年輕的公爵坐在機械裝置前，靜靜望著圓桌旁坐著的幾人和同樣的裝置。幾人敏銳地意識到對方氣勢不對。如果先前是藏在劍鞘中的利刃，那么現(xiàn)在便是誰擋殺誰的神器了。
沒誰會在這時候不長眼色地問情況。確認全都到齊后，羅家主宣布會議開始。
西部三大家主率先道：“按照機械城發(fā)來的報告，他們已經(jīng)趕往西部，并攜帶了大量火力支援，足以應(yīng)對怪物們第一批反撲�！�
第一家主翻閱著手邊厚重的資料，火紅長發(fā)仍舊鮮艷奪目：“自從血月降臨，人類領(lǐng)域內(nèi)的黑霧污染飆升至原來的二到四倍，好在提前建立了凈化體系，沒有導(dǎo)致太多異變。有人聲稱看到提燈女孩替自己解除了污染，這也是群星之地的手筆？”
“格洛莉婭做得還不錯，不是嗎？”
聽到梅森這么說，諸位家主紛紛點頭。
這是他們心中最慶幸的一件事。幸好聽了梅森的話，否則血月出現(xiàn)的那一晚定然會出現(xiàn)無數(shù)怪物。
但這只是開始，哈特家主道：“根據(jù)我們的情報，以奧雷烏斯為首的手藝人已經(jīng)進入了黑霧中，目前失去蹤跡。黑霧信徒那邊目前還沒有行動。眼下最要緊的是接下來該怎么做。”
目光紛紛投向梅森，在這方面，主導(dǎo)權(quán)一直在對方手上。
后者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盡管時間長更有利于黑霧入侵，但過長的時間對我們有利，只要培養(yǎng)更多的妖精，人們遲早會徹底脫離黑霧的影響，怪物之主的策略也就不戰(zhàn)而敗了，因此祂不會將時間拖得太長，也不會太短，否則怪物們無法進行異變。最好的時間就是在半年以內(nèi)結(jié)束，否則長則生變、短則力量積蓄不夠。都不是雙方樂意看到的結(jié)果�！�
聽著他調(diào)理有序的分析，腦蟲家主率先點了點頭：“沒錯，我的意見和梅森公爵一致。而且到時候一定會從一個地方率先發(fā)起進攻�！�
“什么地方？”
梅森和腦蟲家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海洋�！�
第420章
海神蘇醒
海洋是生命的搖籃。其占地面積遠比陸地要大得多。
猶如母親般將土地環(huán)繞在自己的懷中，
終日涌動著波浪與潮汐。
通常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到海上來，就算有捕獵的需要也僅僅是在沿海地帶。
深海危險而無常，
會吞噬所有膽敢靠近的生命。而在海底則沉睡著創(chuàng)造海的偉大存在。面對來訪的兩人，海就像是迎接自己的客人一樣主動讓出了一條路。
女人看著這片波濤洶涌的海，
不自覺抿唇。直到耳邊響起平靜的聲音。
“你看起來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