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也別閑著，我先罵她們再罵你！不對，應(yīng)該是你比她們更無恥！孩子是你自已選擇不要的，現(xiàn)在又說要來我們家探視，呸，哪來的臉！”
蘇宇川差點(diǎn)繃不住表情：“你憑什么指責(zé)……”
南漾聲音直接大得蓋過他：“就憑小野和婳婳現(xiàn)在跟著我生活！像你這種不合格的爹就該跟死了一樣，你這么會裝，不如趁早投胎去當(dāng)垃圾袋！”
南漾抓著大寶的小手，回想起他和小寶剛到家時的樣子，心里都一揪一揪的疼。
“你們蘇家也不像是吃不起飯，怎么我在來的路上看到別人家小孩都干干凈凈的，小野和婳婳的狀態(tài)怎么就那么糟糕，過得比流浪兒童還慘�！�
南漾越想越氣，抬手狠狠地指向蘇宇川：
“孩子都瘦弱到營養(yǎng)不良，發(fā)育遲緩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么沒有責(zé)任心，你還有臉來裝慈父？天，你這臉要是袋子，能裝下整個村的牛糞！”
蘇宇川噎得臉都白了，想要指責(zé)南漾幾句，卻愣是連插話的機(jī)會都找不到。
南漾叉著細(xì)腰，一人面對著一大圈不講理的混蛋，愣是吵出了舌戰(zhàn)群儒的架勢。
那單薄纖細(xì)的身子，卻蘊(yùn)藏著溫柔又堅(jiān)定的力量。
大寶抱著南漾的腿愣愣地看著她，但那雙黯淡的眸子，卻肉眼可見的越來越亮。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爸爸面前站出來保護(hù)他，沒想到……
舅媽居然這么厲害！
第87章
南漾鐵了心揭穿家暴男
小家伙突然想起了姥姥前幾天講給他和妹妹的童話。
狐貍寶寶被大灰狼抓走了，狐貍媽媽勇敢地踏上了拯救孩子們的道路。
即使她很瘦弱，還要面對獵狗的追逐和各種各樣的危險(xiǎn)。
卻還是在母愛的支撐下，憑借著聰明勇敢救出了自已的孩子。
整個故事都沒有提到爸爸，只有狐貍媽媽。
當(dāng)初聽到這個故事時，大寶小寶其實(shí)心里并沒有什么感觸。
因?yàn)閶寢屢矎膩頉]有保護(hù)過他們。
他們兄妹只能彼此依偎著，艱難地求生長大。
但這一刻，大寶仰望著面前南漾并不高大、卻淡定堅(jiān)定的背影，隱約明白了這個童話的含義。
他忍下眼底泛起的淚水，在心里告訴自已。
他要努力變得和舅媽一樣厲害，強(qiáng)大，保護(hù)他愛的人。
二樓的陸晚意望著南漾纖細(xì)的背影，同樣震撼地睜大了眼睛。
和蘇宇川結(jié)婚這么多年，她對這男人暴躁陰險(xiǎn)的性格最了解不過。
之前他每次這樣冷下臉來，她都會逃不過一頓家暴。
陸晚意還以為南漾會重復(fù)自已的命運(yùn)。
卻沒想到，她居然會站出來，勇敢地直接反抗。
看著這么瘦弱嬌小的女人，也可以反抗力量絕對碾壓自已的男人嗎？
“別以為其他人都看不穿你的偽裝，像你這種在外裝得人模狗樣，卻辜負(fù)自已妻兒的人，簡直就是敗類中的敗類，人渣中的人渣！”
即使捂住耳朵，樓下南漾的聲音也依然會清晰地傳導(dǎo)進(jìn)來。
陸晚意死死抓著頭發(fā)，背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
她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一顆心也瘋狂跳動，鼓噪得像是隨時會沖破她的身體。
陸晚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激烈的情緒，連她自已都分不清，自已究竟是在害怕……還在是期望。
期望她也可以像南漾一樣，勇敢地用一個女人的身份來保護(hù)自已。
“不，做不到的，女人怎么可能打得過男人呢，我做不到的……”
陸晚意無神地呢喃著，癲狂似的拼命拉扯著自已的頭發(fā)。
她又驀地站起身，趴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偷看著樓下的蘇宇川。
即使怕到渾身都在顫抖，但她還是強(qiáng)迫自已睜大了眼睛。
終于，她看著蘇宇川狼狽的樣子，心里的恐懼撕開了一個缺口。
“忱宴媳婦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她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陸晚意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句話。
每說上一遍，她的眼睛就會更亮上一分。
她知道蘇宇川徹底被激怒了，可是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她也可以像南漾那樣，用自已的力量來勇敢地保護(hù)自已。
可是，她真的不怕嗎……？
陸晚意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逆來順受的，剛開始蘇宇川對她動手的時候，她也試圖反抗過幾次。
但她的力量實(shí)在是太渺小，在男與女天然的力量差距下，她的反抗，換來的只會是更加過分的毒打。
陸晚意的肋骨斷過數(shù)次，甚至曾經(jīng)還在一個狂風(fēng)驟雨的夜晚，被蘇宇川扯著頭發(fā)，扔出了家門。
那樣冷的天，她裹著身上唯一的單薄睡衣，像個幽魂似的從街頭走到了街尾。
看到她的人很多，但沒有一個試圖向她伸出援手。
他們只是用一種看小丑般的眼神，嗑著瓜子，戲謔而悲憫地俯視著她。
“蘇家的媳婦又瘋了……”
“瞧瞧這渾身的傷，指不定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惹得家里男人下死手打她……”
“男人打女人是天經(jīng)地義，她就是被打死也活該……”
陸晚意動了動干澀的唇，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泥濘的雨水順著陸晚意臉上猙獰的疤痕流淌下來，她看著地上積水中倒映出的影子，最終認(rèn)命地扯出一個笑來。
“我是瘋子，男人打女人是天經(jīng)地義，挨打也是活該。”
陸晚意緊緊地閉上眼睛，像那個絕望的雨夜一般，放棄了自已。
-
樓下，南漾和蘇宇川的爭執(zhí)還在繼續(xù)。
她一雙眸子灼然發(fā)亮，像是想要將對大寶小寶，還有陸晚意的心疼都通過這種方式來發(fā)泄出去。
蘇宇川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卻連還嘴的本事都沒有，三言兩語就被懟得啞口無言。
“算了，你一個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我不跟你計(jì)較�！�
他說不過南漾，便怒氣沖沖地一揮胳膊，轉(zhuǎn)身關(guān)門進(jìn)家去了。
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南漾眸色微沉，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拉著大寶站在門口等著。
“小野，你先別急，舅媽先在這里守著�！�
圍觀的嘴碎大媽還沒離開，對著兩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但等到南漾一轉(zhuǎn)身，她們又紛紛收起了自已丑惡的嘴臉，生怕挨罵似的一溜煙跑走了。
南漾掃了她們一眼，懶得搭理，只帶著大寶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
最后在找坐在馬路牙子旁休息的推車大叔借了一把鏟子。
大寶懵懵地看著這有些生銹的鏟子，整個人都呆住了。
“舅、舅媽，你找這個做什么？”
南漾笑了笑，沒有直接解釋：“等會就知道了。”
她帶著大寶折返回了蘇家，靜靜等待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嗽覗|西的聲音和女人的哀求聲。
南漾嘆了口氣，果然和她的猜測一樣。
但這樣的動靜對大寶來說，卻無異是一場噩夢。
小奶團(tuán)子墨黑的大眼睛里瞬間涌上一層淚意。
他死死咬著嘴巴，控制不住地瑟瑟發(fā)抖著，又抱著身體蹲下，死死地捂著耳朵。
似乎是只要聽不到，就可以不去回想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
第88章
南漾上來就是一鏟子，痛打家暴男
南漾看著大寶腳邊滴在地上的淚水，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她跟著蹲下去，將大寶顫抖的小身子用力地抱進(jìn)了懷里，給予他溫暖。
“別怕，別怕，舅媽在，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南漾不停地安撫著大寶的情緒，等到他稍稍平復(fù)下來后。
又深吸一口氣，她輕柔又堅(jiān)定地拿下他捂在耳朵上的小手。
“小野，你聽舅媽說，逃避是沒有用的，軟弱只會讓敵人更囂張，要勇敢地面對恐懼，才能夠徹底戰(zhàn)勝它�！�
南漾抬眼看向不遠(yuǎn)處的蘇家，眸光異常認(rèn)真堅(jiān)韌。
“如果一個人不行，那就叫很多人，你的爸爸不過是個普通人，他也會有害怕的東西，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教他做人�！�
大寶靜靜地靠在南漾懷里，同樣看著身后的蘇家，而后輕輕搖了搖頭。
“沒用的�！彼男∧桃羰制届o，卻又仿佛透著無盡的恐懼，“以前我和妹妹哭了，都沒有人理我們的�！�
南漾握著他肩膀的手驀然一緊，心里又憤怒又無力。
她知道村里的鄰居們對蘇家的事一清二楚，只是覺得男人教訓(xùn)女人是天經(jīng)地義。
這村里的人大多覺得這是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因此在弱小的女人孩子向他們求助時，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但有時候，沉默也同樣是種傷害。
他們同樣都是幫兇。
南漾放開了環(huán)抱著大寶的手，緩緩站了起來。
“小野，別怕，舅媽說了會保護(hù)你們，就一定能做到�！�
她平日里帶著笑的眼底一片冷意，紅唇緊抿，緩緩舉起了手。
大寶看了看舅媽。
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大鐵鏟子，整個小包子都驚呆了。
舅、舅媽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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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門內(nèi)，蘇宇川收斂了慣常溫潤的笑容。
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向著屋子深處走去。
“不想讓我當(dāng)著你兒子的面打你，就給老子自已滾出來�！�
男人堅(jiān)硬的皮鞋叩擊在地板上發(fā)出的聲響，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著。
聽到這句話，原本趴在樓梯上死死捂著嘴，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的陸晚意身子猛然一僵。
她握著樓梯的纖細(xì)雙手用力到青筋綻起。
明明嚇到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卻還是一點(diǎn)點(diǎn)站起了身子。
陸晚意低垂著頭，一步步走下了樓。
蘇宇川挑了挑眉，戲謔又陰鷙。
“嗯，聽話�！�
男人話音落下的同時，陸晚意身子猛地一抖，條件反射地開始求饒。
“別、別打我，我錯了，別打我�！�
她驚恐到扭曲的表情倒映在蘇宇川的眼底，惹得他低笑一聲。
“別哭了，看到你這張丑臉，只會讓我更加心煩。”
男人不知從哪找了根麻繩出來，熟練地抓著陸晚意的胳膊，想要綁到她的身上。
“老規(guī)矩，咱們還像以前一樣，等我出完氣就放開你，好不好？”
陸晚意看著他從柜子上拿出一條皮帶抻了抻，便高舉起雙手來準(zhǔn)備往她身上打。
這種又寬又硬的皮帶打在人身上又麻又疼，留下的紅印子好幾天都消不了。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被這條皮帶打到快要死了，瞳孔驟然收縮一瞬，想也不想地扭頭就跑。
“別、別打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陸晚意胡亂地道著歉，沒頭蒼蠅似的抱著腦袋在屋里亂跑亂撞。
在掙扎中慌不擇路地一頭撞上了旁邊的柜子。
柜子劇烈搖晃幾下，一只玻璃杯掉落在地，摔成了一堆碎渣。
蘇宇川冷眼看著陸晚意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慢條斯理地解開領(lǐng)口。
他緩步走近后俯下身，溫柔地拭去了她額角流出的鮮血。
男人鏡片下的雙眸溫柔到近乎繾綣，溫潤悅耳的嗓音，仿佛情人間的低喃。
“為什么要逃跑呢，晚意，你明明知道的，我是那么的愛你，我打你，也只是怕你和孩子們一樣離開我�！�
蘇宇川指尖沿著陸晚意臉上的疤痕游移著，無奈地嘆息一聲：
“你要相信我，像你這種毀了容的丑女，離開我就沒人要了，只有我才會不在乎你的皮囊�！�
陸晚意怔怔地看著他，原本恐懼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蘇宇川見狀諷笑一聲，突然滿臉陰鷙，狠狠地抓住了她的頭發(fā)用力一扯。
“說啊，說你除了死，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剛才溫柔又深情的樣子消失不見，現(xiàn)在的蘇宇川，更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狼。
劇烈的疼痛感從頭頂傳來，陸晚意甚至有種自已的頭皮都快要被扯下來的錯覺。
“不離開，不離開……”
她眼里光芒黯淡，剛才南漾給她帶來的希望和悸動徹底消散。
在生死面前，陸晚意再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
她只是癡癡地望著陳舊的天花板，嘴里無意識地重復(fù)著。
“不離開，就算死了也不離開你�！�
蘇宇川這才滿意一笑，像拖麻袋似的揪著陸晚意的頭發(fā)，把她拖拽著帶去了樓上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