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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這話倒是不錯(cuò)。

    侯夫人聽得順耳,又問:“駙馬可同公主一起去了嗎?聽說公主還有個(gè)兒子,他是否去接公主?”

    溫氏:“公主府人多,我一直跟在祖母身邊,不敢多看多望�!�

    “其他人呢?”

    “好像也沒有,都是公主府的�!睖厥系馈�

    侯夫人問了她最想問的:“公主同阿寧說話了么?”

    “說了�!�

    “可聽到說了些什么?”

    溫氏想了下:“就是瑣事。問她身體如何,吃什么藥;府上的人待她怎樣。”

    侯夫人心下一緊:“阿寧怎么說的?”

    “老夫人與二嬸都在,阿寧自然是夸樣樣都好�!睖厥系馈�

    侯夫人對(duì)溫氏的話,不疑有他,便放了她回去。

    早知道老夫人運(yùn)氣這么好,隨便去上個(gè)香都可以遇到貴人,白氏真該帶著白慈容一起去。

    這般好機(jī)會(huì),偏又叫駱寧撿去了。

    駱寧又不會(huì)討巧,沒在公主面前露臉,浪費(fèi)了這么好的時(shí)運(yùn)。

    “阿容有阿寧一成幸運(yùn),這會(huì)兒早飛上枝頭了�!卑资舷�,“莫不是這駱家的祖墳,真保佑了阿寧?”

    【第040章

    揭穿侯夫人的陰謀】

    駱寧正在備禮。

    她擬了單子,叫孔媽媽出門替她尋買。

    都是盛京城里比較有特色的:綢緞、首飾與藥材。

    她絞盡腦汁,才列了七八樣。

    “……提到馮夫人的時(shí)候,公主說話有點(diǎn)奇怪�!瘪槍幣c秋華、秋蘭說起此事。

    又問她們倆,“馮夫人有何不對(duì)勁?”

    “她不肯見人�!鼻锶A說。

    “她甚至不說話�!鼻锾m也說。

    “公主說她喜船。這個(gè)船,是何意?”駱寧問,“我知曉韶陽不少人走南海發(fā)財(cái),家中養(yǎng)著船隊(duì)。馮夫人莫不是也養(yǎng)船隊(duì)?”

    “她寡居,想要尋些門路賺錢,人之常情。”秋蘭說。

    “公主特意提,又是何意?”

    秋華與秋蘭亂猜了一通。

    最后是駱寧說:“那個(gè)馮夫人,會(huì)不會(huì)是男人假扮?真的馮夫人走船去了?”

    秋華與秋蘭被她嚇一跳。

    秋蘭說:“豈敢?馮氏宗族,門風(fēng)森嚴(yán)。其他女眷隨意逛鬧市,可馮家守寡之人,出門都需要帶帷帽。”

    秋華則說:“大小姐,您懷疑馮夫人養(yǎng)了野漢子?”

    “不是。”駱寧搖搖頭。

    她沒有再說。

    因?yàn)�,裴�?yīng)吹的曲子,她記下來在心里默默背誦,是三支古曲取段合編的。

    而湊巧,那三支古曲,都是駱寧拿去改的琴譜。

    他們用相同的曲譜,去改曲子。

    故而駱寧覺得很耳熟。

    天下曲譜成千上萬,恰好三曲一樣,真是巧合嗎?

    駱寧見過幾次馮夫人背影,遠(yuǎn)遠(yuǎn)都覺得她高挑。

    “……算了,不猜了,猜得我頭疼。旁人有秘密,理應(yīng)尊重�!瘪槍幍馈�

    她備禮,托大長公主送給馮夫人。

    公主似是而非的話,不攤到駱寧跟前,駱寧就假裝聽不懂。反正跟她無關(guān)。

    她即將被指婚給雍王。

    前世,裴應(yīng)非要求娶她,也是兩年后的事。

    如今形勢改變,說不定到了那時(shí)候,雍王提前登基,駱寧被封為“韶陽郡主”,有封地有俸祿,過她的好日子去了。

    誰還在乎兩年后的事?

    她吃睡很好。心里時(shí)刻警惕、籌劃,卻極少背負(fù)沉重與心酸。故而哪怕思慮很重,心情也輕盈。

    二月底,盛京下了兩場雨。

    春雨貴如油,庭院桃花一夜間全開了。紅粉絨絨,花香馥郁。晨霧中,桃蕊被露氣浸潤,楚楚可憐。

    枝頭疏影搖曳,原是燕子歸來,落在細(xì)細(xì)顫顫的樹梢,引得桃枝落櫻如雨。

    駱寧早起開了鏡匣,對(duì)鏡梳妝。丫鬟秋蘭替她梳頭,又為她挑選衣裳。

    “大小姐,上午做什么去?”秋蘭問。

    駱寧:“上次爹爹送給我的字帖,是董書圣的,我要練起來�!�

    “叫初霜去磨墨�!鼻锾m說。

    駱寧點(diǎn)點(diǎn)頭。

    早膳吃得比較清淡。

    飯后,駱寧凈手挽袖,打算練字的時(shí)候,侯夫人白氏那邊的一等丫鬟來了。

    “……要做夏衫了,大小姐。夫人叫您去挑選料子�!毖诀哒f。

    上個(gè)月剛做了春衫,就要做夏衫,日子過得很快。

    春天不冷不熱、不濕不燥,是駱寧最喜歡的季節(jié),可惜它總是格外短暫。

    駱寧便去了。

    東正院的西次間,歡聲笑語。家里的女眷都來了,圍著炕幾上的布料挑挑選選。

    布料太多,琳瑯滿目。

    “阿寧姐,你快來選,這是我爹爹著人從余杭送來的最時(shí)新料子。”白慈容笑容款款。

    駱寧上前,輕輕摸了兩匹料子,的確都是上等綢緞。料子好,顏色輕,又時(shí)新。

    “大舅舅太大方了�!瘪槍幮Φ溃翱礃幼�,這幾年很發(fā)財(cái)。去年也是送了這些嗎?”

    白慈容一噎。

    去年沒送。

    今年是駱寧回來了,壓得白慈容抬不起頭,自然要更用力拔高白慈容。

    侯府一年四季衣裳是置辦得起的,也是份例,根本沒必要受這個(gè)人情——白家送過來的布料,又不是白給。

    況且,哪怕是有了這些,侯夫人還是會(huì)把做夏衫的錢,從其他方面摳出來,納入她的私房錢。

    管家的人,只要不太過分,這點(diǎn)移花接木的本事還是有的。

    所以,駱家到底占了什么便宜?

    不過是白家的人左手挪右手,進(jìn)出都在他們口袋,還替白慈容賺了好名聲。

    “……阿寧,這料子喜歡嗎?這是月華錦,夏布最舒服了,輕盈又涼快�!焙罘蛉宿D(zhuǎn)移了話題。

    駱寧頷首:“很喜歡�!�

    又說,“布料這么好,要從外頭請(qǐng)繡娘來做吧?”

    “這個(gè)是自然的�!焙罘蛉诵Φ溃耙呀�(jīng)請(qǐng)了錦繡坊的三位繡娘,她們會(huì)替你們趕制新衣�!�

    駱寧:“不用自家繡娘,還是一樣要給她們月錢。而錦繡坊的繡娘,工錢昂貴,做出來的卻不是最好的�!�

    又對(duì)著二夫人、三夫人和大嫂笑道,“錦繡坊是賣成衣的。回頭繡娘們做了一樣的,咱們穿出去,旁人只當(dāng)咱們侯府直接買了錦繡坊的成衣�!�

    幾個(gè)夫人面色有點(diǎn)尷尬。

    侯夫人臉都?xì)獬榱耍骸鞍�,你好放肆!�?br />
    駱寧笑盈盈:“娘,女兒是說實(shí)話,您別惱。”

    “你叫我如何不惱?你大舅舅好心好意,花了重金送這些名貴衣料,你不感激,反而言語挖苦,這是何意?你眼里還有你娘,還有孝道嗎?”她質(zhì)問。

    聲音威嚴(yán)、高昂。

    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個(gè)個(gè)斂聲屏氣;兩位嬸母與堂妹不敢作聲。

    白慈容柔媚的眸子里,此刻也添了惱怒。

    “阿寧姐,你是看不慣我嗎?我從不礙你的眼。你犯不著這樣刁難姑姑�!卑状热菡f。

    駱寧面色絲毫不變,依舊掛一個(gè)清淡的微笑:“娘,表妹,你們這是怎么了?我只是問了個(gè)問題�!�

    “你這問題,問得可恰當(dāng)?”

    “我想問,咱們份例的夏布,為何不置辦?花錢請(qǐng)成衣坊的繡娘來做衣裳,樣式、花紋,如何與成衣區(qū)分,才不被人嘲笑?

    我還想問,往年怎么不送布料,只今年送?既然是禮物,怎么不直接分到眾人的院子,而是用它取代夏衫的份例布料?”駱寧一字一頓,言語清晰。

    她毫不遮掩,把侯夫人要替白慈容“邀買人心”的目的,直接揭穿。

    三夫人忍不住笑了:“我都糊涂了。這到底是禮物,還是夏季衣衫的份例?大嫂,咱們能混在一起嗎?我們是既欠了人情,還沒有多得該有的東西?

    咱們駱家,是有收成進(jìn)項(xiàng)的吧?用送禮的料子做份例衣裳,要是傳出去,外人只當(dāng)我們駱家靠著白家,才能穿得起衣裳,是不是不太好聽呢?”

    【第041章

    又折損侯夫人的打手】

    夏衫一事,侯夫人盛怒。

    她想要罵駱寧,卻又無立場。

    闔府皆知。

    就連鎮(zhèn)南侯都聽說了,派人叫駱寧去外院。

    小丫鬟回稟:“大小姐在老夫人的西正院�!�

    “她倒是會(huì)躲�!辨�(zhèn)南侯冷笑。

    他起身去了西正院。

    駱寧陪老夫人撿佛豆,見鎮(zhèn)南侯氣勢洶洶而來,臉色都未變一下。

    老夫人蹙眉:“這是要尋誰的晦氣?”

    “娘,我方才聽說,阿寧在一家女眷與管事們面前,叫夫人下不來臺(tái)。”鎮(zhèn)南侯說著,眼神脧向駱寧,“如此不孝女,娘要護(hù)著她?”

    老夫人放下佛豆,板起臉孔:“你可知曉前因后果?”

    “不管什么緣故,叫當(dāng)家主母難堪,阿寧罪孽深重!”鎮(zhèn)南侯道。

    駱寧坐在那里,一邊念佛一邊撿豆子。

    每個(gè)月初一,祖母都會(huì)把撿出來的豆子煮熟,散給乞丐吃。駱寧時(shí)常幫她做此事,專注且心誠。

    鎮(zhèn)南侯的滔天盛怒,絲毫沒打斷她撿佛豆的動(dòng)作。

    “你先判了罪,那我無話可說。你且回去。說阿寧頂撞母親是不孝,你到母親跟前這樣說話,

    便是大孝了?”老夫人冷冷問。

    鎮(zhèn)南侯深吸一口氣:“娘,您這樣,兒子會(huì)很難做。這個(gè)家里,沒有規(guī)矩就……”

    “家里的規(guī)矩,是不問青紅皂白,就要用孝道打孩子?”老夫人打斷他。

    鎮(zhèn)南侯:“好,我容她辯解�!�

    駱寧這才停了手里動(dòng)作。

    她先起身,給鎮(zhèn)南侯斂衽行禮,才把上午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她將侯夫人替白慈容“收買人心”的目的,說得無比直白。

    “……咱們駱家,吃得起、穿得起,份例衣裳要白家送布料,傳出去爹爹面上無光,侯府也丟人。

    我只是說,既然是大舅舅和表妹做人情,布料直接送到各房院中,由她們自己處置,不是更好?娘就生氣了。

    大張旗鼓做夏衫,無非就是要把這點(diǎn)人情擴(kuò)大,要人人念叨、記恩。

    爹爹,咱們駱家要是穿不起衣,白家也不會(huì)送布料。他們從不雪中送炭,只會(huì)錦上添花。

    白家何等逢高踩低、勢利眼,您是最清楚的。為了幾身衣裳,咱們落這么個(gè)名聲,是敗了侯府百年基業(yè)�!瘪槍幷f。

    她的話,字字句句戳中鎮(zhèn)南侯的心。

    鎮(zhèn)南侯的怒更盛了,沖的卻不再是駱寧,而是侯夫人白氏。

    “這些內(nèi)情,我一概不知�!辨�(zhèn)南侯道。

    老夫人冷哼:“你現(xiàn)在知曉了吧?有些人,說話藏一半,專門糊弄人的�!�

    鎮(zhèn)南侯站起身:“娘,我去同白氏說。”

    “你好好同她說。她操持中饋,當(dāng)?shù)氖呛罡募�,不是白家的。把份例夏衫和人情弄混,妄圖用這些手段作賤咱們一府的女眷,實(shí)在過分。

    叫她收收心。她已經(jīng)不是白氏女,而是駱氏婦,不要太偏娘家和她那個(gè)侄女。”老夫人說。

    鎮(zhèn)南侯氣哄哄走了。

    老夫人心氣還是不順。

    她對(duì)駱寧說,“繼續(xù)撿豆子�!�

    撿佛豆是個(gè)比較枯燥的活。駱寧陪著她,此事才輕快幾分。

    片刻后,孔媽媽做了幾樣糕點(diǎn),送到了西正院。

    駱寧對(duì)祖母說:“嘗嘗這個(gè)涼糕,敗火的。家中任何齟齬,都是小事,祖母別生氣�!�

    老夫人笑了笑。

    她與駱寧吃點(diǎn)心。

    鎮(zhèn)南侯去了東正院,與侯夫人對(duì)質(zhì)。

    逼問她,駱寧所言是否屬實(shí)。

    侯夫人字字狡辯,可鎮(zhèn)南侯只抓駱寧話里的關(guān)鍵。

    “侯爺不信妾身?”侯夫人跪下哭,“這一點(diǎn)小事,侯爺就要大發(fā)脾氣?”

    “孩子都看得出不妥,你說這是小事?是不是侯府改了姓,才是大事?”他怒喝。

    侯夫人身子發(fā)顫:“侯爺,妾身對(duì)侯府的忠心天地可鑒,若有半分……”

    “侯爺,侯爺息怒!這些都是老奴的主意。夫人這些日子太忙,叫老奴幫襯料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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