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尤其在她生下了先帝的皇子之后,先帝愛屋及烏在小皇子出生后不久就封他為信王,后來?還?要最富饒的地方分給他做封地。她和褚家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天下人一起攻訐……后來?,我的父兄叔伯撐不住了,所以姑母選擇了死亡,他恨褚家的人沒有錯,可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出生,如果先帝沒有篡位,我的姑母更不會死,也還?是尊貴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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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的日子難過指的是不能把精美的細絹放在泥地上踩嗎?還?是不能再有占據(jù)了兩條街道的大宅院?好的名聲可以大過人的命嗎?”余窈真心地問出了她的疑問。
褚聞先的話音戛然而止,很久后他平靜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誰。
“是啊,褚家只是累于聲名,而姑母是真的死了,所以他也想看戲,看著我死。如此,他才能痛快,我也能明白那種煎熬的滋味�!�
“也好,能讓他如愿地看到了喜歡的戲,我們之間也扯平了。”
余窈的眼神微帶茫然,不明白他突然出的話什?么意思。
她還?想要問別的,然而男子已經(jīng)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只和她如果還?想知道更多明天還?可以再來?這里。
曾經(jīng)為家族父兄開脫了無?數(shù)次的世?家郎君離開了醫(yī)館,一雙沒有光澤的眼眸就像是無?底的深潭。
余窈一直在品味他過的話,隨著時間過去,她還?是沒有任何頭緒,只是心里對幼年的郎君多出一份疼惜。
誰能想到,郎君的母親就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名聲被逼死了呢。
余窈幽幽嘆一口氣,明天已經(jīng)不打算再詢問褚三郎了,他們這些?人心思都好深。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從?褚三郎的言語中看出他身為褚家人的愧疚。
褚三郎如此,褚家老夫人呢?郎君唯一尊敬的外祖母,當(dāng)?年會不會對弱小的郎君施以了關(guān)懷?
余窈一邊想一邊從?醫(yī)館中出來?,沒留意她身上沾上了一股淡淡的氣味,與她身上原本就有的香氣截然不同。
為了掩飾自己夜里瘋狂燃安神香的行為,褚聞先的衣袍上熏了他從?前?常用的梅香。
而余窈不幸,沾上了一分。
***
大婚已經(jīng)基本準(zhǔn)備妥當(dāng)?,蕭焱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很好,和顏悅色的模樣和從?前?簡直是兩模兩樣。
朝堂上的臣子們發(fā)現(xiàn)了他這種轉(zhuǎn)變,再不敢對余氏女的后位提出任何置喙,畢竟誰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而眼下平和的君主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無?事稟報,就都退下吧�!笔掛托Σ[瞇地沖底下的朝臣擺了擺手,一個早朝匆匆忙忙就過去了。
他自己又回到建章宮見了宣丞相和尚書令高?大人等幾位重臣,和氣地讓他們最近無?事都不要打擾他。
“朕可是很信任幾位愛卿,一些?小事卿們自己能處置就不要和朕稟報了,周尚書稱病就讓他在家里好好待著,上朝過了病氣給朕,朕迎娶皇后的大事萬一被耽誤了,幾個周尚書都不夠讓朕砍的�!彼菩Ψ切Φ刂{人的話,語氣有多輕快,話中的意思就多令人汗流浹背。
宣丞相很是一言難盡,他是不明白陛下怎么就對一個大婚那么感興趣,那余氏小娘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不過,陛下只要不禍害他宣家的女子,他是沒什?么意見的。
“余氏女蘭心蕙質(zhì),如此得陛下的喜愛是國之幸事。還?望陛下您與她早日誕下小皇子,穩(wěn)固朝綱�!毙┫嗔艘痪鋱雒嬖�,不過也是實?話,如今的王朝的確需要一個繼承人。
他們這些?對后位沒啥興趣的老臣在乎的就是這個,皇后是誰不大要緊,太子由誰教導(dǎo)與他們關(guān)系大了。
“哦,朕知道了,只要沒有人惹事生非讓朕生氣,小皇子很快就會有�!笔掛捅憩F(xiàn)的滿不在乎,他現(xiàn)在最在意的是大婚,那些?個只會哭鬧的小東西還?得往后靠。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年紀也都大了,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彼隽擞靡夂缶筒荒蜔┰俸蛶讉滿臉皺紋的老頭待在一起了,著急著趕人。
常平將幾位重臣送出建章宮,不經(jīng)意地聽到尚書令高?大人感慨了一句。
“以前?怎么沒想到給陛下娶親吶,早這樣不就好了。聽封元危去的地方蘇州城就是那余家小娘子自幼長大的地方�!�
早知道陛下因為要娶親就變得性?情?和煦,從?前?的紛爭或許也可以消弭了。
常平輕輕笑了一下,重點不是陛下要娶親,而是那個人是余娘子。
“余娘子是個品行善良的好姑娘。”他低聲插了一句話。
………
絮絮叨叨的老頭們一離開,蕭焱就立刻讓人準(zhǔn)備馬車,他看了一眼天色,雖然時辰還?早,但?他覺得小可憐已經(jīng)在宮外他看不到的地方待的很久了。
他對她還?是太好了,天底下哪能找得到像他一樣如此寬容的郎他感慨著出了宮直奔香料鋪子而來?,手腕的紅色串珠被他摩挲了很多遍。
蕭焱漸漸覺得上面的氣味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濃郁了,他想得讓小可憐重新給他做一串。
否則的話,他就咬她的脖子,最好大婚當(dāng)?天她的身上還?帶著紅色的咬痕。
馬車熟練地駛進街道,蕭焱透過車窗看到了少女心不在蔫地從?不遠處的醫(yī)館出來?。
又亂跑去醫(yī)館了,他挑了挑眉,下了馬車。
起來?,他還?沒有進入過這家醫(yī)館,寥寥幾次的接近,也都是走到門?口又被她哄著拽走。
聽里面有個小藥童和她的關(guān)系不錯,她的那個舅舅也算是她的長輩。
蕭焱漫不經(jīng)心地走向她,拉住她的手想往醫(yī)館中去,大發(fā)慈悲地讓那些?人見一見他。
可是,在牽著小可憐手的時候,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
熟悉的梅香氣,是那個女人喜歡的。她死后,香氣就消失了。
后來?很多年后,他在青州城的褚家馬車上也嗅到了那股氣味。他因為厭煩,砸了熏香的爐子,扔了俗艷的假花。
所以,在離開他的數(shù)個時辰中,他的小可憐是怎么沾染上這股梅香的呢。
蕭焱的眸色驟然變化,側(cè)臉繃緊。
他看向了她走出的醫(yī)館,瞇起了黑眸,冷冰冰地扯了下嘴角。
方才,她見了誰��?
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見了什?么人。
第088章
第八十八章
“郎君,
你今日來的好早�!庇囫阂换厣窬捅粻孔×耸�?,她沒注意到男人驟然變化的眼神,而是暗暗地較勁,
想換一個方向。
她并不想再返回醫(yī)館,
讓辜大夫他們見到了郎君,
他們?又不知道郎君的身份,萬一不小心說一些讓他生氣的話?,那就麻煩了。
醫(yī)館中的人大概都知道余窈定了親,不久后就要出嫁,可除了她的二舅舅,
沒一個人知道她嫁的人是最尊貴的天子。
余窈也有意無意地掩蓋這一事實,
因為她的心里無法確定將來的結(jié)果究竟是好是壞,不說日后還能更坦然平靜一些。
“郎君,
香鋪在那里,
你走?錯了�!彼牧�?顯然比不過男人的一只手?臂,眼看著又要踏入醫(yī)館的門,余窈有些忐忑,
不想進去。
“我知道了,
在你的眼中,
我很見不得人。而且,
你在醫(yī)館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想讓我看到�!笔掛筒煊X到了她的用意,露出了一個絕對溫和?又完美的微笑?,可他的眼神和?說出的話?卻全?然不是如此。
余窈還沒有感到危險,
她這一天實在是恍恍惚惚,
既沒注意到他死?死?繃著的臉頰,也沒辨認出他微笑?之下?噴薄欲出的戾氣?。
“不是這樣,
醫(yī)館中病人那么多,我怕郎君你不適應(yīng)。郎君的身體?多重要呀。”她搖搖頭,略帶心虛地垂下?眼眸。
不過他都?這么說了,她也不能再裝傻,小小地往前邁了一步。
“余娘子,你又回來了,是剛才落了……什么東西嗎?”阿闕蹦蹦跳跳地過來,抬頭看到姿容氣?度不凡的男子,一下?子變得結(jié)巴起?來,他怎么覺得這人比方才的那個褚郎君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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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剛才落了東西?”蕭焱低低笑?了起?來,笑?聲瘆人,他告訴小藥童他是余娘子的未婚夫,“你是阿闕吧?帶我到剛、才、的、地、方�!�
“是,原來你就是余娘子的未婚夫。”藥童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緊張兮兮地看了一眼余窈。
“阿闕,你先忙去吧,我?guī)蛔秃昧��!庇囫阂娦∷幫行┍粐樀�,也有病人在暗中打量他�?,忙對蕭焱說到里面的隔間去。
“好啊�!笔掛推似^看她,很快就應(yīng)允了。
只是,在邁進余窈舅舅看診的小房間時,他的目光立刻就鎖定了兩杯還沒有端下?去的冷茶。
同時,他嗅到了更為濃郁的梅香。
蕭焱松開了她的手?,緩緩地走?到褚三郎坐過的一邊,他拿起?那冷掉的茶杯,認真?地端詳,轉(zhuǎn)過身來和?余窈說他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臭味。
“小可憐,告訴我,你在這里見了誰啊?不誠實的話?,外面的人都?抓起?來好不好?那個小藥童肯定知道吧,你看他害怕的樣子�!�
他手?腕一傾,淡綠色的茶水嘩啦潑了下?來,地面炸開的水珠映出了無數(shù)個少女蒼白的小臉。
余窈這才遲鈍地想到,自己不久前在這里見了褚三郎,而郎君那么厭惡褚家人顯然是不喜歡見到她和?褚三郎接近的。
即便,她見褚三郎是為了探尋屬于?他的過去。
“我……我是見了褚三郎,他和?我買一些香。”余窈深深地垂下?腦袋,無措地絞著手?指頭,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她不知道郎君是通過什么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還是有人稟報給了他,但她見褚三郎是事實,欺瞞下?去他只會?更生氣?。
“找你買香,哦,不是到香鋪而是在這處只有你們?兩個人的地方。小可憐,你還有什么沒說?”蕭焱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和?姓褚的孤男寡女待在這里品茶說話?,黑眸著浮現(xiàn)出難以言喻的瘋狂。
是他將蘇州城又蠢又笨的小可憐從泥沼中拉出來帶到了京城,也是他壓著傅云章退了婚讓人逃脫了鎮(zhèn)國公府的魔窟。
如今她的臉頰被他養(yǎng)出了粉白的肉,她不再是那個怯弱等著人去撐腰的小可憐,她開了一家香料鋪子,有了快樂和?笑?容,覬覦的瘋狗就撲上來了。
蕭焱很后悔,他當(dāng)初就該直接一箭將人射死?,或者還沒到京城之前就把褚家的船沉了。
他的好表兄竟然敢私下?接觸他的小可憐,妄圖從他的這里搶走?她嗎?
想什么呢?他很快就是死?路一條啊。不,或者這是他的報復(fù),一條瘋狗臨死?前的撕咬。
可是,她為什么要答應(yīng)見姓褚的呢?蕭焱面無表情地去摸她的小臉,他想知道。
“真?的是來找我買香……褚三郎說他夜里難以入眠,我的香對他有效果,之前他也來醫(yī)館買過,所以才會?在醫(yī)館見他�!庇囫夯诺醚劢廾煌5仡澏�,她不敢說謊,又說自己問了褚三郎一些問題,“因為知道郎君與褚家的淵源,我想知道褚家為何那么狠心涼薄�!�
“殺了他,他就不需要再找你買香了。你想知道任何事,都?可以來問我,姓褚的是快要死?的狗,見他多晦氣?。小可憐,你聞聞你自己,都?沾上臭味了。”蕭焱的唇角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彎著,他溫柔地哄著人,讓她站到一邊去。
余窈看向他臉上的笑?和?眼中的陰鷙,囁嚅著嘴唇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的身上并沒有臭味。
“咣當(dāng)!”一聲巨響,暴怒中的男人將小隔間中他認為不順眼的東西全?都?砸了,所有沾染上臭味的全?都?不該存在于?他的面前,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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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窈呆呆地看著他的舉動,整個人頭皮發(fā)麻,如墮冰窟。
她見到他殺人,見過他生氣?,也見過他喜怒不定的陰暗一面,可她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兇戾的模樣。
半點理智都?無,雙眸發(fā)赤,動作兇狠,華美無雙的一張臉冰冷而猙獰。
余窈毫不懷疑,如果褚三郎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那他一定會?被殘忍地殺死?,連個全?尸都?不會?留下?。
她心尖亂顫,體?內(nèi)的寒意讓她的臉色更白。
余窈知道自己不該和?褚三郎見面的,強烈的不安的預(yù)感讓她沖上前,抱住了他的一點衣袍。
“郎君,我們?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見他了。”余窈很沮喪,眼眶發(fā)紅,她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會?這般的大。
而他的這幅模樣,她更不想被別人看到。
醫(yī)館中的人聽到了劇烈的動靜,紛紛沖了過來,看到的是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房間,仿佛被暴風(fēng)雨肆虐過。
而唯一能站人的角落,他們?看到身形單薄的少女緊緊地抱著一個高大又俊美的男子,神色緊張而可憐,似是快要哭了。
他們?兩人的身前身后全?是碎裂的瓷片和?不成模樣的桌椅………
辜大夫呼吸一窒,頓了頓正要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余娘子抱著的男子又是誰,他這是要做什么,為何砸了醫(yī)館。
蕭焱漆黑冷漠的雙眸掃了一眼,老大夫連著他身旁的所有人不敢吭聲了,無他,這人的神色實在嚇人。
“沒事的,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們?不要擔(dān)心,郎君他身體?不適。我們?回去,我現(xiàn)在就帶他回去�!庇囫簭姄沃�(zhèn)定,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輕輕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眼神帶著哀求。
回去吧,他們?回宮離開這里。
蕭焱又摸了摸她的臉頰,有些涼,他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
人群無聲地分出了一條路,辜大夫他們?這些人看著男人強硬地擁著少女走?出去,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幾乎要把人提起?來。
“……他真?的是余娘子的未婚夫嗎?好可怕�!毙∷幫㈥I等到人走?了,顫顫巍巍地問出了一句話?。
眾人無言,林大夫不在,余娘子說是他們?只能相信。
“將這里先收拾一下?吧,余娘子年紀雖不大但很有分寸。”辜大夫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趕緊讓人都?散開,醫(yī)館還要接待病人,不能亂糟糟的啊。,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一路到了建章宮,余窈的腰間被緊緊箍著,有些疼可她忍著沒有出聲,和?上一次被他抓進宮的微許掙扎不同,這一次,她盡可能地順從他,哄著他,不敢露出一丁點兒不愿的神色。
她承受著他的粗暴,踉踉蹌蹌走?進建章宮的時候還不忘對著喜鵲等宮人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沒事的,郎君只是有些生氣?,只是覺得她的身上有難聞的氣?味,過一會?兒她洗干凈了就可以將人哄好了。
寢殿的大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蕭焱順著身體?的本能,將她半摟半抱帶到了冒著熱氣?的湯池。
余窈沒有反抗,任由他扯掉她身上的衣裙,將她放進熱水中擦洗,偶爾覺得力道重了也只是小小地哼一聲。
一遍又一遍,蕭焱直勾勾地盯著人,仿佛將她的每一寸表情都?看在心底。
不能有不情愿,不能有逃避和?抗拒,更不能有厭惡與嫌棄。
她從姓褚的那里完完整整知道了他的過去,知道他是世人口中的孽種?,她若敢有一分的不喜,他會?做什么呢。
“你還想要知道什么?”他終于?將人洗干凈聞不到了那股臭味,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她。
余窈就像是受了驚的鵪鶉,瑟縮了一下?,她知道他體?內(nèi)的怒火還沒有消下?去。
“都?知道了,我心疼郎君�!鄙倥懞玫爻冻鲆粋淺笑?,她希望他能原諒她的唐突與冒犯。
“心疼?你要怎么心疼我?”她的順從讓他的理智回來了一些,蕭焱好整以暇地撥開擋著她臉的頭發(fā),問她。
余窈仰頭,透過水霧看到了鮮艷的紅色,這是為他們?的大婚準(zhǔn)備的。
還有兩天了,他應(yīng)該還是開心又期待的樣子,而不是如今暴怒的模樣。
“我學(xué)會?了那些皇后應(yīng)該做的……都?給郎君吧,好不好?”她下?定了決心,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唇角。
獻祭的姿態(tài)格外動人。
第089章
第八十九章
“你不是好人家的女兒嗎?”蕭焱的嗓音又低又沉,
問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堅持,好人家的女兒清清白白的,怎么能夠在婚前和野男人廝混在一起。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他們會被罵是一對奸、夫淫、婦,
身?上的名聲就?是跳進黃河里面也洗不干凈了。
他是世人眼中的孽種,
那生了他的女人都不愿意為他多活一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她的家人。那么她呢?在從姓褚的口中知道了前塵過往,還要做出一副這么動人的姿態(tài)?
誘惑他,還是惡劣地故意要欺騙他!
余窈聽?到他說這樣的話,體內(nèi)的羞恥讓十根腳趾頭都蜷縮在一起?,
她的聲音低若蚊鳴,
帶著濃濃的不自在,“不叫人知道就?好了,
郎君不喜歡嗎?”
她的耳尖紅的能滴血,
這是她唯一能拿出令他滿意的東西,她只想他重新變得開心,不要再因為她私下見褚三郎而?生氣了。
蕭焱當(dāng)然喜歡,
可他只是幽幽地,
深深地看著她,
沒有說話。
余窈的心里七上八下,
拿不準(zhǔn)她的獻祭究竟能不能哄他開心,可是又沒有別的法子。她一邊回想著看過的畫冊,一邊胡亂地親他的下巴、唇角、側(cè)臉,手上還笨拙地去解他的衣襟。
溫軟的觸感那樣清晰,
她討好人的模樣也那樣認真,
黑眸中映出她一個人的模樣,蕭焱輕輕地舔了下鋒利的牙齒,
沖她笑了笑。,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我很喜歡,可我偏偏要叫人知道。小可憐,你好倒霉,要變臟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凈�!彼吐暷剜^后,惡狠狠地咬住了在他眼前晃動的白嫩肌膚。
到了他嘴邊的肉,他是不會讓任何?人奪走的。
……余窈覺得自己要死掉了,她想到了無數(shù)個令她心生駭然的雨夜,嘩啦啦的水珠重重地撞擊在潮濕的地面上,昏昏沉沉的,看不到任何?人,聽?不到別的聲音。
在有著暴風(fēng)雨的夜晚,她失去了父母。而?現(xiàn)在,外面明?明?是白日,她卻在嗚嗚咽咽地哭泣。
余窈的眼皮變得紅腫,睫毛上掛上了水珠,深入骨髓的畏懼讓她開始胡言亂語地說一些?話。
“郎君你好兇……下雨了,我聽?到雨聲了……”
“我就?和人見了一面,不臭,一點也不臭……肯定是郎君你污蔑我……故意的想要吃我�!�
“郎君,我餓了……還好困,你放過我了好不好?”
她說了一句又一句,可沒有人搭理她,余窈就?一直在哭,哭到打嗝兒,她朦朦朧朧地看到有許多的水浸透了她身?前的一小塊地方。
余窈忽然想到,她在碼頭上見到他的第一面,不該被他俊美的容顏所迷住,或許在得知他不是傅世子時,也該永遠不見他,然后今天她就?不用這般難捱了。
她終于體會到了他的可怕,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
***
“褚副將,請吧,郎將大人要見你�!�
深夜,褚聞先走進一扇門,見到了武衛(wèi)軍郎將黎叢,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郎將大人半夜三更讓人請我過來?,是有急事??”褚聞先坐下來?,神色平靜,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來?之前飲了藥湯。
“褚副將身?體不舒服?可讓人看診了?”黎叢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老樣子,他驀然開口關(guān)心人,顯得有幾分奇怪。
褚聞先掀了掀眼皮,知道他用意不善讓他直說,“郎將大人親自出馬派人找我,定然是陛下有所吩咐�!�
黎叢點了下頭,略帶同情地嘆了一口氣,他猜的是不錯,可誰叫他體內(nèi)流著褚家的血呢?
而?且,他還犯了一個最不該的忌諱。
“你不該接近余娘子,陛下肯留你一條命是你還有用�!崩鑵蚕氲讲痪们笆苷偃雽m的場景,殿中沒有燃燈,氣息森冷的帝王就?隱在陰影中,露出一雙不耐的黑眸,沉聲點他動作太慢……
黎叢的耳力很好,他聽?到有人夢中嚶嚀的聲音,而?后陛下就?猛地站起?身?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讓他速速退下,陛下的身?上僅穿著一件玄色的寢衣,眉目間的暴躁與兇狠還沒有褪去,可方才不耐的眼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淡淡的柔軟。
聞言,褚聞先波瀾不驚的神色終于起?了變化,他皺緊了眉,說自己只是為了買安神香好夜里入眠,“她對我的態(tài)度很警惕,同樣因為我是褚家人而?厭惡我�!�
“是如?此,否則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命在?”黎叢知道他心有不甘,可那又如?何?,他享受了世家大族的尊榮,當(dāng)然也要承擔(dān)褚家做下的孽果。
黎叢遞給他一封書信,要他去查在家養(yǎng)病的周尚書。
與先前的盛家同在青州城,其中勾當(dāng)褚聞先當(dāng)然很清楚,這是陛下要以此為借口將周尚書一派全部連根拔起?。
而?他就?是一把?刀。
“與海匪來?往的物證已有,人證你應(yīng)該也很好找到。先前你在賑災(zāi)一事?上已經(jīng)與周尚書結(jié)下了仇怨,剛好趁此機會徹底去掉隱患,你的位置也好坐的更穩(wěn)當(dāng)�!�
“陛下已經(jīng)和朝中的諸位大人說過,沒有大事?這幾天不要打擾他。有些?事?有些?人講究一個速戰(zhàn)速決,周尚書的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jié),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了。”
黎叢好心好意地提醒他,最好能在周尚書的勢力反撲之前迅速定下罪名,更甚者讓人閉上嘴,“畢竟,我們這些?人若不狠也很難活的長久�!�
“武衛(wèi)軍中全是小人,沒有君子。”
“不,我們不是人�!瘪衣勏忍ы此�,冷冷道。
黎叢臉上的一點笑容徹底消失了,心道他們就?算是天子養(yǎng)的狗,也從來?沒有披著人的皮對弱小下過手,而?自詡是君子的世家和朝臣,卻干著人吃人的血腥勾當(dāng)。
褚家為了名聲好聽?逼死從前的明?章皇后,周尚書為了斂財縱容親朋養(yǎng)著一群魚肉百姓的海匪。
“對你而?言做狗是很痛苦,可是你能活著。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黎叢對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活著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