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也懶得將書拿出,還是嬌嫩的羊皮質(zhì)地,變形就變形,反正是你自己不回來拿的,我可不賠。
林夏一早就回了家,下午時收到預警信息,今晚可能出現(xiàn)雷暴。
客廳有了大的新電視,還沒習慣,到家時還是會再一次察覺到。電視是昨天傍晚配送上門,工作人員一并安裝了的。
安裝過后,她隨即打掃了遍客廳,雜七雜八忙完后才顧得上打開新電視。都多少年沒按著遙控器、調(diào)頻道看電視了,她還覺得有點新奇。正是新聞點,調(diào)了好幾個頻道,都是相同的內(nèi)容。
正要在換臺時,看著電視上的人影,她忽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還以為是眼花了,聽著播報中有“隆盛集團”時,確定了就是他。
西裝革履的程帆正陪同著大領導,引導并且講解著什么。
她也沒繼續(xù)換臺,看完了整個報道。當然,并不長,能給的鏡頭也有限。看完后,就關(guān)了電視,不想再看。
此時,看著屏幕中自己的倒影,林夏也沒打開電視。
其實更愛看電視的是程帆,他社交多,但也宅得住。與他過的第一個春節(jié),那幾天,幾乎是被性、酒精、聊天和看電視填滿。
她倒是無所謂視覺感受,更喜歡抱個平板躺床上看。
算了,她有錢,買個居家必備的電視,當裝飾品。
林夏放下包,去給浴缸放了水,再去拿了平板,再回了浴室,脫完了衣服才發(fā)現(xiàn)忘記拿睡衣,也懶得再出去。
洗了臉,敷上面膜,再扔了顆彩色的浴球進去,瞬間就融化了將水染了色,她踩了進去,半躺在了浴缸里。
泡澡能放松身體,沒有科學依據(jù)地覺得泡完好好睡一覺能增強免疫力。昨天后來又被蘇城指責了不關(guān)心程帆,一個感冒竟然都那么嚴重,還能變瘦。
夏天還有流感?他是不是還沒好?那他離她那么干什么?故意傳染給她嗎?
浴球還沒溶解完,與水的接觸面細密地冒著大量小氣泡,有點像香檳。好吧,此時她想喝一杯冰鎮(zhèn)的香檳。
說狠話的是她,刻意不去想的也是她,不去想就不會有愧疚。
算了,他都沒有愧疚,她何必要有?
她后悔結(jié)婚了嗎?
當然沒有,任何一種選擇都會有利弊,而她勇于承擔,回頭望一眼、做比較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
況且跟他結(jié)婚也沒那么糟糕。
腳撥動著水面,藍色的水在胸前浮動著,手撫摸過時,一陣異樣的感覺。
手試圖要再往下時,卻停住了,她內(nèi)心唾棄著自己,你至于嗎?
泡完澡,她到底沒光著跑回臥室,找了條浴巾包裹住身體。
她走到客廳時忽然聽到了門鈴聲,外面正是一道閃電,屋內(nèi)驟亮時還沒來得及害怕,就是轟隆的雷聲。
一陣驚雷過后,門鈴聲又響了,她嚇得只想起了恐怖電影。
她慢步走去了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了來人。她沒矯情到人來了,還要假裝不在家、不給開門這一套,直接開了門。
程帆車開到半路就后悔,他那一片區(qū)沒下雨,但半路上的交接地帶,雨已經(jīng)下得很大了。迅猛的雨打在車窗上,風還很大,能見度極低,幸虧沒下多久,還沒開始淹。但回不去了,轉(zhuǎn)彎掉頭都是個很危險的駕駛動作。
許久沒有在這種惡劣的天氣里開過車,他還是一路平穩(wěn)地開了過來。
這一開門,就是剛洗完澡的她,她在這兒,都這么穿的嗎?
開了很久的車,路況這么差,他的心情本來就糟糕了。見到了她,他卻忽然想起了那通電話,心中的火氣又上來了,他為什么要來主動找她?
見到了他,她還能理所當然地一句話都不說,也沒讓他進去。
他站在了門口,也沒準備進去,將手中的書包遞給她,“你的東西,給你送過來,”
第59章
林夏接過了包,這款專柜暫時只有小號,看圖片時覺得精致可愛,也不指望能裝下什么東西,此時卻被頗為暴力地塞進了書,尖銳的書角將包活生生撐開了。
她對物件挺愛惜的,再有錢,也不會把一個幾萬塊的包如此折騰。除了一次情緒失控,咖啡打翻在了一個布包上,越看越難看,她直接給扔進了垃圾桶。事后冷靜了,不可惜,就有點心疼。
自己都扔過包,好像也沒立場指責他。生活中,她也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跟他計較。
包中的書是被他放在家中次臥床頭柜上的,這是她當時與她爸的視頻電話中看到的,只看到了一本書名,去購物網(wǎng)站上搜索時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中文翻譯版。已畢業(yè)多年,沒有了語言環(huán)境,英語能力在退化。她就干脆買了原版書,店家打包組合了這兩本,她一并買下寄到了家中。
此時林夏才意識到,他為何幫她放到了次臥。是不是該感謝他,還忍了一晚上,讓她睡了個好覺?
現(xiàn)在又給她送過來,是要徹底跟她劃清界限嗎?
她也沒將書拿出來,“謝謝。”
他沒有要進門的意思,她也沒有大方到要主動邀請他進來。雖然外邊雷雨交加,接過東西的功夫就又是一聲悶雷。
不過這雨不會下一整夜,這一陣過去了,就好了。她從不低估他的智商,他不是蠢到非要在雨下得最大的時候開車上路的人。凡事都有解決方法,他大可找個地躲一陣雨再說。
他依舊清瘦,林夏看著他,卻是無話可說,等著他離開。
程帆看著她無動于衷的樣子,他都主動來找她了,她接過了東西,就在等他識相地離開,眉眼間似乎還有那么些的不耐煩。
是不是說開了,她連裝都不想裝了?
他什么時候這么低三下四地來找人道歉?
“林夏,我覺得人要認命。”心中壓著怒火,程帆卻是笑了,“遇上了很好的人,卻不能在一起,就是你的命。遇上了我,跟我結(jié)婚,也是你的命。”
她說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了他的腦子里,再復述一遍時,卻是想起了發(fā)燒時,燒的渾身骨頭疼,可最痛的,卻是一個連骨頭都沒有的地方。
并非惱怒她,只是厭恨自己的不接受,僅此而已。
“所以你跟我說后悔沒有用。我也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明著說出來,總不太好,知道嗎?”
“我沒有不接受我的命運,如果說話讓你不舒服了,我道歉�!绷窒耐瑯有α�,“謝謝你幫我送東西,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聽著她如此不真誠的道歉,就像捅了人一刀,笑著說句sorry,還要關(guān)上門離開肇事現(xiàn)場。聽到她最后一句話時,他忍夠了,再也無法不還手。
程帆忽然伸手搶過了她手中的書包,扔在了她背后的地上,看著她一瞬的呆滯,就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門上拿開。
一道門檻而已,又不是孫悟空用金箍棒畫出的圈,他進不去。
他已經(jīng)在他的圓圈里盤桓了很久,一個出口都沒有找到。此時,興許是沖動,興許是頓悟,無需出口,只要跨出去,這個圈就會不存在。
從工作到生活,進攻才是他的優(yōu)勢,一味防守,從不是他的擅長點。他錙銖必較,她掀了他的桌,他就要將她的地盤糟蹋了。
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林夏還沒反應過來,肩帶鏈條就劃過她的手掌,從她手中脫離,金屬質(zhì)地的鏈條被甩在了地磚上,發(fā)出一陣響。
連關(guān)上門的防御意識都沒產(chǎn)生,他就已經(jīng)進了門,將她抱起。在體力上,她從未妄想過跟一個日常健身的男人去對抗,在他身上掙扎著,也不妨礙他直接一腳把門給踢上了。
“路上小心?外面這么大的雨,你是不是盼望著我出事了,你還能跟......”程帆話說到一半,停住了不想再說出口,手臂箍著她的臀,她是有多厭惡他的觸碰,尚未被他桎梏的手毫不留情地打著他的背,要他放手。
懷中是剛洗完澡的身體,是玫瑰味的她,很香,布滿了荊棘,很刺人。可從他跟她在一起的那天起,他也沒想過要將刺拔掉。如今這些刺已經(jīng)扎進了他的手掌,當他用力握緊拳頭時,這些刺,隨著根莖與花瓣,再也無法離開。
很痛,可痛苦是存在的痕跡。
以血飼養(yǎng)著的花瓣是如此嬌艷,可她還要掙扎著抗拒,刺在肉里扭動著,痛到他想回擊,一個巴掌落在了被浴巾包裹的臀上,“別動。”
除了幼時不聽話時被外婆打屁股,她就再沒被人這么打過。力道并不重,她卻是腦子一懵,呆住了。
她知道他在生氣,一場大雨落下,悶著的天不再那么讓人有喘不過氣的感覺�?纱藭r屋子里,來自他的低氣壓盤桓著。
見他的第一眼,是他在實施暴力。那樣的場面,也僅有一次。甚至仿若幻象,他社交時溫和而客氣,工作中嚴格,生活中好相處。
即使有時強硬,權(quán)力的碾壓就足夠達到目的,又哪里需要身體的暴力?
明知他不會是對她使用暴力的男人,這一掌并不疼,若是氣氛適宜,說不定還有情趣效果�?墒�,整個身體在他的掌控中,讓人恐懼的不是這不疼的一巴掌,而是不知是否及何時再次落下的不受控感。
林夏沒有再掙扎,看著他,“你是要打我嗎?”
這是打?這輕輕的一下,就被她污蔑成了暴力。那她對他說的那些話,算不算無人道主義的恐怖襲擊?
程帆內(nèi)心苦笑,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可她也沒給他回答的機會,低下了頭就咬住了他的唇。
鋒利的牙齒落在了柔軟的唇上,發(fā)燒過后,他的嘴唇還有些干燥,被她嘴中的濕意滋潤著,曾脫水到干裂的嘴唇尚有幾道裂痕未消,此時卻隨著她的撕咬,瞬間滲出了血,血順著唇抿如口中,舌尖嘗到了鐵銹的味道。
是尖銳而細密的疼痛,他卻沒有躲開,相反,他單手扣住了她的腦袋,破了的嘴唇吻住了她的唇,牙齒打著架,他卻不舍得傷害她半分,邊被她撕咬著邊攻城略地,將染了血的舌探入了她的口中,逼著她也嘗嘗這種味道。
這已經(jīng)算不上是一個吻,林夏感到窒息,所謂的進攻已經(jīng)徹底被反制而淪陷,唇舌糾纏在一起,口中滿是血的味道,她都不知自己有沒有被他咬破。
她已分不清,如此的霸占與蠻橫,他到底是愛,還是純粹的占有欲?
在他身上,她既要攀附著他,又要防著他。那她是不是也不純粹?
當這一個充滿報復意味的吻結(jié)束時,抿了唇將血吞下,可血珠隨即又從裂縫口冒出,大拇指擦過被她咬的滿是傷痕的唇,程帆看了眼帶著血跡的拇指,沒有在意,又看向了在他懷中喘著氣的她,笑了。
“那么好的人,你就是沒這個命。再后悔,你也得跟我在一起。”
“后悔是可以被糾正的,我可以選擇不跟你在一起�!绷窒纳焓謸徇^他的唇,只是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他握住,無法動彈。
程帆看著她,試圖解讀她的微表情,去分析話的真假,可當一個人只想聽到一個答案、只能接受一種可能時,連去設想另一種可能的后果都讓他無法冷靜。
一個試圖掌控一切的人,會在某個時刻遭到反噬,承受著他曾施加于人的被掌控與不安。
原來,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你不會的。”
“為什么?”
看著他難得的沉默,她輕聲跟他說,“放我下來�!�
浴巾本就不長,已隨著剛剛的掙扎而有了掉落的風險,程帆卻沒有將她放下,抱著她走到了客廳,發(fā)現(xiàn)客廳多了臺電視,他動作一頓,她這是把公寓當成了家,還添了家具嗎?
彎腰正要將她放下時,就看到那只該死的泰迪熊被放在了沙發(fā)的角落里,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翹著鼻子像是氣呼呼的,好像是不樂意她被他抱著。
將她放到沙發(fā)上后,他順手將那只熊轉(zhuǎn)了身,面朝里,可它卻撅起了屁股,真討人嫌。
到客廳時,外邊的雨聲聽得更加真切。雨被吹著打在了窗戶上,風呼嘯著,似乎要將一切都卷起。原來天氣這么惡劣,她一直在浴室里,都沒發(fā)現(xiàn)。
看著她瞟了眼窗戶,低著身的他冷笑,剛剛開過來時,眼見著樹都被掛倒了,幸虧非機動車道上沒什么人,“這么大的雨,剛剛還讓我回去?”
他半壓在她的身上,頗寬的肩膀擋住了燈光,明明亮堂的客廳,在她目光所及之處,卻是暗著的。
他的味道彌漫在鼻翼間,有雨的潮濕,有奔波后被打濕的塵土味。她也被他傳染有了點潔癖,剛洗完澡的她,不喜歡從外面回來的他觸碰�?伤@人嚴于律人,她不能碰他,他卻可以碰她。
“那你就等到雨停�!�
“然后呢?”
“回去。”
指腹在她細長的脖頸上滑動著,在往下,是起伏不平的地方,他卻像極了一個紳士,不敢向下觸碰她,“你知不知道,你說話很傷人?”
“我沒有,我是在聽從你的命令,不讓你看到熊。在我家,你總不能還讓我藏起來吧?”
不喜歡她話語中的一個字眼,他卻沒有指出,“不可以嗎?”
“不可以�!�
程帆看著她,當他后悔跟她說出那句話時,她已經(jīng)說出了更傷人的話,他至今都無從分辨,她到底是一時的意氣之爭,還是真的。
明明是她傷他更深,此刻,看到了她說著不可以,就想到了她的那句可以,他內(nèi)心的歉意卻是再無法隱藏。
林夏被他看著,他不說話,她也沉默。
過了許久,卻聽到他說了聲“對不起”。
半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很沉,若非如此真實的重量感,她都要懷疑是自己幻聽了。他何時會對人說一句對不起。
這件事弄成今天這樣,他都無從開口。難道要他一個男人說,他介意一只熊嗎?誰都有過去,他必須尊重她的過去。
即使是,她會懷念過去,會覺得他很糟糕,會不夠愛他。
“夏夏,讓我們把這件事過去�!彼麑⑺凉皲蹁醯念^發(fā)捋到了沙發(fā)上,“好不好?”
她卻是愣住,從未想到過,程帆選擇了不問。
那通電話,她在故意氣他,說自己沒那么愛他,說后悔錯失了前任,說后悔嫁給了他。
可是,他此時卻跟她說,讓這件事過去。
他坦白講了讓這件事過去,之后就絕不會再提。
他到底是不敢問,還是不介意她不那么愛他�?梢驗橐恢恍芫统l(fā)難的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他這樣性格的人,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
“為什么不問我泰迪熊的事?”
“不重要,過去就是過去�!�
“為什么覺得我不會跟你分開?”
程帆伸手掐了她的臉,為什么非要逼他說點很不符合他形象的話?
“因為......”還是覺得太過肉麻,他埋在了她的脖頸間,輕聲對她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他說完抬起頭,又捏了她的鼻子,“別逼我說第二次�!�
她搖了頭,眼淚就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卻是不帶哭腔地糾正了他,“不對,我才是最愛自己的人�!�
外婆在的時候,最愛她的是外婆。
外婆走了后,她就學會了最愛自己。愛到變得自私而冷漠,但凡他人有一絲將她放下的念頭,她都能立刻翻臉,將一切的過去抹滅、遺忘,沒什么代價不能承受的。
她并不渴望愛,她有錢,有自由,更懂得愛自己。
與他開始時,她的確沒那么的在意。
可他就在她的心里生了根,他就肆無忌憚地冒犯了她設下的界限,反客為主,強勢如他,根本沒有什么不好意思。
那通電話,她并非要試探他,只是太生氣、太難過了�?墒�,一如她包容他的缺點一樣,他接受了所有的她,連一點放下的意思都沒有。
“好,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極少見到她哭,她甚至都不會發(fā)出哭聲,只是流著淚,臉上的情緒都沒有,似乎能隨時停下。小時候見識過表妹的嚎啕大哭,他心疼地想,她怎么連哭都不會。
程帆卻是手足無措,忘了可以用紙巾擦眼淚這件事,直接就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伤餐�,剛剛拇指上沾了血,凝固的血隨著淚水的融化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
真是一報還一報,他一臉冷靜地回頭抽了張紙巾,將她的臉擦干凈。
“你為什么要排第二,不能并列第一嗎?”
從未從她口中聽到如此幼稚的話,他忽然笑了,她只會在他面前展現(xiàn)脆弱的一面,只要她陪在他身邊,很多事,都不需要將答案說出口。
強大如林夏,哪里需要很多的安慰,他還未來得及說一句不要哭了,她就止住了淚水,踢了他一腳,“去洗澡,煩死你這樣碰我了�!�
程帆摸了鼻子,起了身,走去了浴室。
她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小熊被換了個方向,臉埋在了沙發(fā)里邊,她順手將它拿著坐起,面朝著電視,這只熊愛看電視。
她再將被他扔在地上的書包撿起,把里邊的書拿出,隨手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吹干了頭發(fā)走去臥室時,她嘆了口氣,他這么介意,她只能包容他一回,將床頭的泰迪熊拿了放到客廳,與他送給她的小熊并排放著。
程帆進臥室時,就沒了燈。
他摸索著上了床,去抱她時,才發(fā)現(xiàn)她不著寸縷,從背后摟過她的腰,跟她咬著耳朵,“快半個月沒做了,想我嗎?”
她帶著他的手往下,“你說呢?”
他卻是停住了動作,“你想我,就是為了這么件事嗎?”
她翻過了身,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我快來了,可以不戴套。”
在床下開口主動道歉的他,一定要在別的地方將吃的虧補回來。
沒有一層阻隔,感覺來得格外強烈�?擅看嗡斓綍r,都要被他逼著問,他好不好,后不后悔。還在她耳旁廝磨著說,如果覺得他不好,那她這幅求著他的樣子,也很壞。
當再次體驗到那天夢境中的極致的感受時,她卻忽然想起睡夢中的那一句愛不愛我,此時的程帆,問再多羞恥的問題,都不會有這一句。
外頭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臥室之內(nèi),無人關(guān)心天氣,旁人眼中太過冷漠的兩人貪婪地汲取著彼此的溫暖,最私密而真實的一面,只有彼此能看見。
很久之后,她抱著壓在她身上的他,摸著他的頭發(fā),汗順著發(fā)梢流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開口說句話,卻發(fā)覺嗓子很干,還有些啞,但她還是說了。
“程帆,我愛你�!�
第60章
林夏醒來時,房間里空調(diào)溫度打得低,手都安分地放在了被窩里。外邊沒了聲音,估計是雨已經(jīng)停了。
她轉(zhuǎn)了身,伸手拿了手機看時間,雖然知道肯定不會早,但還是嚇了一跳,真是荒唐,竟然睡到了下午。
身旁的他睡得很熟,估計是被她窸窣的動作吵到,他翻了個身,下意識撈過她的腰,從身后抱住了她,又睡了過去。
她小心地將手放回被窩,他難得如此貪睡,她怕吵醒他,也沒立刻起床。
雖是下午,但也沒那么餓。昨天沒吃晚飯,卻吃了夜宵。
兩人荒了快半個月,都很想彼此。
性是他們的婚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理解、體貼、關(guān)心......這些很重要,但沒了□□的愉悅時,這些漂亮的詞語,聽起來是如此的乏味且無聊。白天說說也就罷了,晚上躺在床上時,再談這些,聽個一分鐘就能酣然睡去,說不定還要應景的打起呼嚕。
她仍是偏愛不開燈,喜歡他的手在她身上輕撫著,喜歡身體被他珍視,喜歡兩個人專心地討好著彼此。
可帶來刺激的事情有時是危險的,幾乎從不向人主動道歉說對不起的他,估計心中到底是不舒服。提著腰,讓她跪在了床上,背后的他沉默著,卻突然開了盞床頭燈。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感受到光線時下意識閉上躲避著亮光,緩慢睜開時,親眼看到跪著的自己、低頭就能看到他的手時,她掙扎著想去把燈關(guān)掉�?伤睦飼o她這個機會,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側(cè)過頭,逼著她看著墻上兩人的倒影。
當遵從身體的本能,在極其私密的空間里,脫離了緩慢文明進程中的制定的安全框架,人與獸,有什么區(qū)別?
強者通吃,弱者無處申辯。不論是反抗還是討好,都無法逃避被掠奪的命運。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他,不知何時會結(jié)束,不知他對她的懲罰還有多少。只知道,他以牙還牙,要將在她受到的“屈辱”加倍奉還。
當身體的滅頂快樂與內(nèi)心的委屈一起襲來時,她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床上,頭埋在了枕頭里,再也不用看到墻上那樣的場景。
他卻是裝作什么都不知,趴在她的身上,咬著她的耳垂,問她怎么了。
她說餓了,讓他去加熱一下放在冰箱里的披薩。
人肚子不餓時,尚要挑剔,只吃剛出爐的窖烤披薩,還只吃了四分之一,不想浪費,剩下的就打包回了家。當半夜饑腸轆轆時,經(jīng)過烤箱復熱過的披薩,簡直是人間美味。
原來他也沒吃晚飯,她不喜歡在床上吃東西,就套了件睡衣,坐在了臥室的地毯上,跟他分享著披薩。
還是只開著那盞床頭燈,坐在地上時,照過的光線更加暗。他剛才還是如此有侵略性,此時專心吃著東西,頗為溫和,像是沒欺負過她一般。
披薩是畫廊附近餐廳的,昨天他有那么重要的事,還過去了一趟,她當然不會問他,為什么要去。
他也的確是瘦了。
他很快就解決掉了兩塊披薩,看著她小口啃著餅皮,再喝了口水咽下了食物,他伸手將她嘴角的餅屑擦去。
他的拇指在她的嘴唇停留,兩人看著彼此,一時都沒有說話。
不知是誰先傾了身,他們開始接吻。
床上一片凌亂,激情過后,夜半時分,兩人坐在地上,很單純地在接吻。
“在想什么?”
“在想你感冒有沒有好,會不會傳染給我�!�
程帆冷笑,聽前半句,還以為是關(guān)心他,結(jié)果是在擔心自己。
“嘖,你們年輕人,都沒什么感情,是不是?”
林夏剛醒就被他逗笑,他不過大她幾歲,至于嗎?誰讓他總是那么嚴肅,難道還要怪她保養(yǎng)得宜嗎?
“謝謝你,我一個都快三十的,還能被稱為年輕人�!�
話剛說完,光裸的肩頭被他咬了一口,她呼痛,“別咬�!�
“敢嫌我年紀大?”
好吧,她怎么說都是錯,也懶得解釋,象征性關(guān)心了句,“怎么感冒了?
“感冒不是很常見嗎?”
他這么個回答,也沒法讓她繼續(xù)關(guān)心下去,她拿開了他的手,開了燈,掀開了被子起床。
程帆躺床上撐著頭看她穿衣服,“你怎么會突然買書?”
與偏好看紙質(zhì)書的他不同,她大多用電子設備看,或是看家中他買的書。
套上睡裙的林夏愣了下,“買書不是很正常嗎?”
可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明知她在敷衍,卻不追問。她糾結(jié)了下,又多說了句,“看到我媽媽在看,就買了�!�
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想知道一個不關(guān)心你的人在想什么,是不是很犯賤。她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臥室。
一些事,不是要故意瞞著他,是她自己都不想提,更不知道要如何向他人開口。
出了臥室才發(fā)現(xiàn)天空早已放晴,還出了太陽。午后的陽光灑進客廳,昨夜狂風驟雨的已沒了半分痕跡。
煎了蛋,烤了吐司,他還沒出來,食物就沒盛出來。泡了兩杯紅茶,她捧著熱茶去窗邊曬太陽。
夏天終日吹著冷氣,對于曬太陽都十分葉公好龍,吹著空調(diào),隔著玻璃感受著陽光的溫熱。
“工作的事處理好了嗎?”
林夏轉(zhuǎn)了身,看著走過來的他,反問了他,“你不知道?”
程帆拿過她手中的杯子喝了口茶,“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
“我以為你什么都知道。”
“我沒那么萬能�!彼戳搜鬯翱礃幼邮墙鉀Q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