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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懶得搭理幼稚的小女孩,她也嫉妒他能擁有媽媽的關(guān)心。媽媽從不會像別人家的媽媽一樣溫柔體貼,對他一句別貪玩早點睡,都讓她有點羨慕。

    很小的時候她就隱約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從不跟女生約會。還在書房聽到了父母的爭吵,語速很快的京州方言,她聽得不是太懂,但知道是在關(guān)于哥哥吵架。

    她也只是很自私地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她要乖,要聽話,要討人喜歡。

    看,她從小就是這么自私而虛偽的一個人。

    不喜歡家中的壓抑氣氛,聰明地不去對抗,反而是學(xué)會生存。

    言行舉止符合最主流的規(guī)則,沒有半點逾矩,甚至要做到最好。沒有考學(xué)的壓力,她還是要申請名校。所謂放縱,都是壓力大到無處釋放,才會整晚的看電視。只有讓他們滿意,她才有談條件的資格。

    那時的她沒有想過,一個在不那么主流的人,為什么要有那么激烈的反抗。

    她不敢再看這幅畫,更不敢去想,這是不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幅畫,他為什么要畫一個跟他沒什么感情的、還背叛了他的妹妹。

    用手背擦去了眼淚,而這顯然是徒勞,她逃離了客廳,走去了書房。

    書房依舊是原樣,簡單的桌椅,原來放在書桌上的臺式機被拿到了角落里,旁邊還有個小桌,是用來放打印機的。側(cè)面書柜的玻璃門上已是一層灰,不知里面的書會不會沾上灰塵,她也沒有打開來看。

    老式的書桌,下邊有三個抽屜,兩個柜子。左側(cè)的抽屜上沒了鑰匙,伸手打開時自然拉不動。鑰匙在右側(cè)的抽屜里,高中時的她很無聊,只有一個人住的屋子,卻要將自覺隱秘的東西放在鎖住的抽屜里。但她的生活極其簡單,哪里有秘密可言,很隱秘的不過是將高中她收到的第一封情書鎖在了里面。那時還故作成熟的想,這是我老去時的回憶。

    她苦笑了下,像是在跟年少的自己玩游戲,打開了右邊的抽屜,鑰匙壓在了一堆明信片上。她拿著鑰匙打開了左邊的鎖。

    輕輕一擰,拉開時,就將青春的秘密放出。

    都忘了里面放了些什么,最上面,是一沓A4紙,林夏抽了出來。

    是打印的資料,一掃而過,就能將重點抓住。

    第一張,是人物履歷

    “1993年五月,調(diào)任京州市人民政府XX�!�

    第二張,是一則新聞。

    “1995年,城南地塊的機關(guān)辦公樓招標時,名氣不是很大的建林建設(shè)有限公司一舉中標,擊敗了眾多具有特級資質(zhì)的建筑企業(yè)......該項目的建成,讓建林建設(shè)有限公司成為了京州市的行業(yè)翹楚�!�

    第64章

    程帆落地京州,依舊是司機老杜來接的他。

    老杜利落地幫他將行李放進后備箱,上車后跟他閑聊了句,“我都差點昏頭了,來的時候把車開到了出發(fā)層,一看不對勁啊,趕緊來了到達層,不然還要讓您等我一會了�!�

    程帆邊低頭看手機信息邊回他,“我自己開車時也常搞錯,你這又繞了一圈吧�!�

    “是啊,不過也巧,我還在出發(fā)層看到了林總的父親呢。他正下車,拖著行李箱往里走�!�

    “林建華?”

    “是的�!�

    他這種人,坐飛機出差太正常不過,“就他一個人嗎?”

    老杜想了想,“對的,司機幫他把行李拿下車,他自己一個人提著行李箱進去了�!�

    后面也沒了聲,老杜看了眼后視鏡,程總已經(jīng)在閉目眼神。接送都是他來,這么幾天就往返了一趟中美,舟車勞頓,定是累了。他平穩(wěn)地開著車,可別吵醒了程總。

    程帆忽然睜了眼,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幫我把度假提前,明天,最晚后天出發(fā)�!�

    掛了電話后,他又打了電話給林夏,卻沒有人接。才反應(yīng)過來拿的是工作手機,他拿起另一部手機,看了她給他發(fā)的信息,“老杜,去另一個地方�!�

    小區(qū)基本算是沒有安保,從大門直接進去即可。

    進來時程帆觀察了下周遭的環(huán)境,還算是安靜,找到了單元樓,樓層低,沒有電梯。他走了樓梯上去,一層有兩戶,剛到三樓想確認是哪一戶時,就發(fā)現(xiàn)了左邊的門開著。

    他往里面看去,幾乎沒什么裝飾,還一股隱約的霉味傳來,就是這一戶。

    打了電話沒有接,此時門卻開著,程帆生了警戒心,走進了屋子,同樣沒有將門關(guān)上。玄關(guān)并不大,走了兩步,就到了客廳。

    看到那幅畫時,他心頭一震,跟相冊里看到的照片一樣。很藝術(shù)感的創(chuàng)作,浮夸中帶著荒誕的真實感。

    他沒有在這幅畫前停留,陽臺不像是有人的樣子,整個屋子一丁點聲音都沒有。再往里走去,有兩個房間,一扇門緊閉著,一扇門敞開著。

    程帆走到了敞開著的門外時,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間書房,朝南的窗戶已經(jīng)打開,采光很好,不用開燈房間的光照都足夠。林夏卻坐在了地上,陽光灑在她的背上,正低頭看著紙張,專心到像是在辦公室里看文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

    他卻沒有立刻進去,轉(zhuǎn)頭回去關(guān)上了屋子的門,再走進了書房,到了她的跟前。

    林夏知道是他,抬起了頭,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他,“你要不要看?”

    程帆伸手接過,迅速瀏覽著,關(guān)鍵的年份數(shù)字,由她之手遞出,隱含的指向性很明顯。而這份履歷上的名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林夏見他在仔細看著,“你在想什么?”

    眼神從紙張上離開,他說了句,“這得不出什么信息�!�

    “真虛偽�!彼龑⑺种械募埑榛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你是不是在想,我可能是這個人的女兒?”

    程帆蹲了下來,下意識伸手揉了她的頭發(fā),“想過,但不成立。”

    “你猜對了,我是我爸媽的女兒�!彼еプ诘厣�,不喜歡被他當(dāng)作孩子一樣摸頭,但卻也沒推開他的手,“我哥哥,也是親生的�!�

    “這沒什么,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媽媽為什么對我不一樣?家里不窮,為什么要把我送到外婆家養(yǎng)?”她笑著聳了肩,“然而結(jié)果就是,我們倆都是親生的�!�

    她當(dāng)然懷疑過,還用了最科學(xué)的方式徹底打消了疑慮。

    得到了她想要的結(jié)果后,懷疑自然無法成立。更何況,人擅長找補與合理化現(xiàn)狀。

    這很正常,一對醉心打拼事業(yè)的夫妻,在家時間都很少。彼時更是上升期,人這一輩子,關(guān)鍵結(jié)點就那幾個,要有取舍,根本不可能停下用于照顧孩子。保姆哪有自己的親媽做事踏實讓人放心,孩子尚未懂事時送到鄉(xiāng)下照顧,等讀書了再接回京州。

    一個強勢而銳利的女人,在家庭生活上性格也不會突變。對待子女,孫玉敏本身就不是溫柔的母親。自己不是她一手帶大,感情不如她與哥哥的深厚,也正常。

    林夏不知林瑋文為什么會忽然找出這種東西�?缮钪心睦飼泻鋈唤視缘恼嫦�,答案都寫在了日常的注腳里,取決于你想不想去看。

    震驚嗎?

    她是二十八,不是十八。不會因為這樣莫須有的東西而將生活的信念全然推翻,故作吃驚狀,再扮作一幅幼稚模樣去問父母,這是真的嗎?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顧不上地上的一片灰塵,程帆撐著手坐下來,坐在了她的對面。她是這樣的克制而冷靜,可這一層堅硬的外殼,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這世上有很多無奈的事,比如此刻她的痛苦只能由她自己承受,無法幫她分擔(dān)的他,卻要被她的情緒牽制著。

    “當(dāng)能夠告訴你真相的人永遠不會開口時,你只能從蛛絲馬跡中去推斷,猜想也永遠得不到驗證。”林夏看著地上的紙張,“這些不相關(guān)的資料,不過是能佐證一種猜想�!�

    程帆隱約猜到了些什么,但他不能說出口,也不想問她。她親口說出,不啻于親手將傷疤再次撕下。

    林夏看著沉默的他,“為什么不問我?”

    沒有碰過滿是灰塵地面的那只手笨拙地將粘在她臉頰上的一縷發(fā)絲捋到了耳朵后邊,他慢慢開了口,“怕你不說心里憋著,又怕你說出來更難受。”

    她搖了頭,“我不會難受的�!�

    “如此矛盾的一種可能是,她生下我時,以為我是另一個人的孩子。當(dāng)時的她,無法面對我�!绷窒南朐僬f什么時,卻忽然感到一陣哽咽,“可是程帆,你知道嗎?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誰的孩子,我只在乎她是不是自愿的。”

    眼淚毫無征兆就流了下來,她明明說自己不會難受的。

    真相并非要有切實的證據(jù),有時僅是一些微妙而共通的情感。

    比如,一個女人不愛一個男人,那她很有可能不愛跟這個男人生的孩子。

    如果孫玉敏無法接受剛出生的孩子,那她壓根就不愛那個男人。這場交易里,她是別人的籌碼,還是將自己當(dāng)作了籌碼。

    林夏不是天真到不知社會的殘酷,這種事并不鮮見。

    當(dāng)以錢權(quán)為唯一追求時,過程對一部分人來說并不重要。到了高處,再一步步洗白,擁有著巨額的財富,或是在一定范圍內(nèi)不羈使用的權(quán)力。見不得光的過去,沒人會提。

    對與她無關(guān)的旁人,她甚少做道德評判。

    可當(dāng)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媽媽身上時,她只關(guān)心,孫玉敏是否是自愿的。她更覺得羞愧,自己什么都沒有做,生來就得到了他人犧牲帶來的利益。

    眼淚卻無法受控地止住,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哭泣,她將臉埋在了膝蓋上,抱著自己無聲地哭泣。

    她縮成了一團,身體顫抖著,離得極近才能聽到的細小嗚咽。壓抑了太久,連線斷裂的那一瞬,都是悄無聲息的。像是一把磨了很久的刀,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將他的皮膚割裂。并非痛到無法接受,但卻無法停下。

    程帆對孫玉敏的過去不感興趣,更不在乎林夏是誰的女兒。看到她這樣,他惱怒到想把他們都揪出來,麻煩他們處理好自己的事,至少藏好了。別讓她一個對過去無法做任何改變的人在這承擔(dān)無解的痛苦。

    他抱住了她,在她顫動的背上撫摸著,在她耳邊回應(yīng)著她,“我知道,抬起頭看著我好不好?”

    她沒有動,他也不催促。只是一直坐在地上,安撫著她,陪著她。

    她忽然側(cè)過了頭,眼神一片茫然地問著他,“是我的存在給她帶來痛苦了嗎?是不是她看到我,就會想到很糟糕的過去�!�

    “不許這么說。”程帆皺了眉,當(dāng)即就呵斥了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兇了時,內(nèi)心嘆了口氣,將終于抬起頭的她摟到懷中,揉著她的發(fā)絲,囈語著說對不起。

    “你不該這么說,你的存在,一定給她帶來很多......快樂�!�

    林夏不喜歡哭泣的自己,這樣很軟弱,她一向習(xí)慣了不哭的。媽媽教給她的很多東西是對的,女孩子不能哭,不要用眼淚去輕易獲得一些東西。痛苦也要打碎了往肚里咽下,不能給別人看。

    可趴在他堅實的肩頭時,眼淚就流淌在了他的襯衫上,她搖著頭,“不,不會的,哥哥不在了,是我沒有......”

    說到這,她再也沒法說下去。

    在找咨詢師時,其中一個,第一次見面就問了她一堆問題,要用來填評估資料。其中一個問題是,家族是否有遺傳精神病史,或因精神類疾病而自殺的。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常規(guī)的流程,但當(dāng)場就惱怒了,認為被冒犯了隱私,拒絕回答后就結(jié)束了咨詢。

    林瑋文有抑郁癥。

    早年有過,但也沒有什么治療,興許是藝術(shù)和戀人治愈了他,他又恢復(fù)了。

    林夏不知道他又復(fù)發(fā)了。

    他是個藝術(shù)家,他在趕作品閉關(guān)時厭惡被打擾,人都聯(lián)系不到,還經(jīng)常成宿的熬。后來的他變得很瘦,精力還不太好,只以為是他壓力太大了。創(chuàng)作時的他總是脾氣很古怪,兩人聯(lián)系也不多。

    后來的咨詢中,她跟咨詢師最多的一個話題就是林瑋文。講他的年少不羈,不算主流的性取向,與思想觀念十分傳統(tǒng)的家庭的對抗;討論自己也不喜歡壓抑的家庭氛圍,卻能去容忍與順從,而他卻成為了叛逆者;同為子女,她未曾支持過他,是不是一種背叛;還有那微妙的嫉妒心,他未將她當(dāng)成對手,而她卻下意識要跟他爭搶一切。

    但她從未向咨詢師開口的一件事是,他去找過她。

    衣服被淚水打濕,黏在了皮膚上,懷中的她卻是無聲,程帆覺得不對勁,放開了她,才發(fā)現(xiàn)她在咬著唇,極力抑制著哭出聲。

    心中無名的怒火頓生,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他用手指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松開,不許咬自己�!�

    “好痛�!�

    “咬自己就不痛了?”程帆扯了她的下唇看了眼,還知道分寸,沒有出血,他知道自己脾氣算不上好,剛剛一急,讓她松開時手上就沒了個輕重。但對哭著的她,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轉(zhuǎn)移了話題,“客廳的畫,是他哥哥畫的你嗎?”

    疼的都忘了哭,她點了頭。

    “那我找人裱起來,放到你的公寓里好嗎?”可那幅畫也太藝術(shù)了,放在家她時不時見著了也不太好,“或者放到小范的畫廊里去,能讓更多人看到他的畫,好不好?”

    見她又點了頭,也不知是同意哪一個,眼睛都快哭腫了。在沒有外人的屋子里,兩人都毫無形象可言地坐在了地上,他忽然湊了過去,親了她的眼睛,“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感受到他的唇將她眼下的淚吮干,林夏不習(xí)慣他為她這么做,側(cè)過臉躲避著�?伤麉s追著她,捧住了她的臉,貼著額頭,吻著她的眼,“夏夏,我也會怕�!�

    她不解地望著他,“你怕什么?”

    程帆卻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余光掃過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紙張,“這是哪兒來的?”

    “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哥哥搜集的�!绷窒目粗某了�,自己先回答了,“這跟他的......離去無關(guān),他不會是因為這種事要選擇走那條路的人�!�

    她苦笑,“抑郁癥,卻沒有人拉他一把,包括我�!�

    他嚴肅地看著她,“不要責(zé)怪你自己�!�

    她想說你不懂,可此時此刻,她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他看出她有話說不出口,也沒有追問她。這個屋子封閉了太久,灰塵細菌都太多了些,久呆不好,“先回家吧�!�

    她點了頭,剛想站起身時,整個人卻忽然被他橫著抱起。她又不是行動不便,哪里需要讓他這樣抱著下樓,“放我下來�!�

    程帆沒有答應(yīng)她,手臂用力箍住了她,她再無法動彈。他抱著她,腳踩過了被扔在地上的紙張,往外走去。路過客廳時,他又看了眼那幅畫,那樣的她,也只會是她的過去。

    林夏到家后,就獨自去了浴室,關(guān)上門時順手上了鎖。

    明明不暈車,他開車更是平穩(wěn),她卻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抱著馬桶將午飯吐了個干凈。

    嘔吐過后,在洗手臺上漱了口,她看著鏡中自己的蒼白臉色。從小到大,很多人夸她漂亮?xí)r,總要添一句,長得真像你媽媽。

    外貌于孫玉敏來說,到底是利刃,還是累贅。是有能力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還是對命運不滿時,以容貌為資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她無從得知,答案并非一個是與否,有太多的模糊地帶難以用言語說出。個中滋味,只有當(dāng)事人才能細微體會。旁人說一句懂得,都顯得僭越。

    一回家,就看她去了浴室,程帆將行李箱內(nèi)的衣物扔進洗衣機后,自己也去洗了個澡。水沖撒在身上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有點熟悉的名字。

    聰慧如她,興許猜的沒有錯。

    父親與那人曾為同僚過,他哥的大變動指日可待。遇見了,打個招呼,再客氣兩句實屬正常。父親讓他哥獨善其身,到底是一貫的指示,還是感受到了時局的動蕩。

    但這個人,不會跟林夏有任何聯(lián)系。他也不會允許有這種聯(lián)系。

    洗完澡后,他發(fā)現(xiàn)她還沒出來,剛想敲門時,她就打開了門,穿了睡裙走出來。

    “你臉色差成這樣,先去休息�!�

    程帆將她趕去了臥室,去倒了杯蜂蜜水端進房間,放在了她那側(cè)的床頭柜上。要離開時,卻被她揪住了衣角,“不要走�!�

    看了她難得黏人的樣子,人很矛盾,喜歡她這樣,但他此時卻希望她不需要這樣。他解釋了句,“我去拿吹風(fēng)機�!�

    他很少幫她吹頭發(fā),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發(fā)絲穿過指縫,微熱的風(fēng)慢慢吹著。指腹在她的頭皮上輕按著,“為什么不繼續(xù)留長頭發(fā)?”

    從認識他以來,她就一直是中長的頭發(fā),也不知他怎么知道她曾經(jīng)留過長發(fā),“覺得打理麻煩。”

    “真懶。”

    風(fēng)口將最后的發(fā)梢吹干后,她依舊躺在他的腿上,滿手是她柔順的頭發(fā),他耐心地將頭發(fā)捋到了一側(cè),“夏夏,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你的存在,對你媽媽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更重要�!�

    “有些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我說過,很多事要你自己去面對,但我會陪著你,看著你�!�

    見她閉了眼沉默著,程帆知道她心里難受,將她抱回枕頭上,看了眼旁邊枕頭上的熊,他拿起了那只熊,放到了她的手里。

    林夏睜了眼,房間只開了盞床頭燈,昏暗到適合入眠。他正彎腰看著她,將熊放到她胳膊里后,似乎又要離開。

    她的心很軟,軟到了酸澀,“對不起�!�

    “什么?”

    “那只泰迪熊,是哥哥送我的�!�

    第65章

    “嗯�!�

    “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瞞著你?”

    “這不重要�!背谭故切α�,“是要我跟你算賬,打你一頓嗎?”

    “不要�!�

    他忽而嚴肅了神情,認真地對她說,“那你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好�!绷窒目粗傆袑⒋笫禄〉哪芰�,跟他在一起,很好的一點是,她總會被帶著往前走,他會讓她相信,前邊一定有更好的風(fēng)景。

    他是遇到了荊棘都會踩著大步往前跑的人,作為他的伴侶,她不能停下,也不想停下。即使曾經(jīng)一段時間他只顧著往前跑,忘了她的腳步?jīng)]有那么快,遇到了荊棘她還是會害怕被刺痛而不敢向前,可他停下等她了。

    “程帆,不許再把我落下�!�

    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卻是懂了。

    俯下身,他吻住了她柔軟的唇,輕輕的動作,安撫著她不安的內(nèi)心。不是她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她的存在。

    未離開她的唇,他伸手將床頭燈關(guān)掉,房間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唇游移到她的脖頸,肌膚相貼,卻是不帶□□。

    “對不起�!�

    “沒有關(guān)系�!�

    “為什么這么輕易就原諒我?”

    她笑了,想說我哪里是你,可開口卻是,“因為我愛你�!�

    女人是不是總是知道如何讓愛她的男人瞬間心軟至坍塌。她在經(jīng)歷一場精神的折磨,卻還能主動給出愛,說出愛。這一點,他遠不比上她。

    從前的他不知道,當(dāng)他試圖掌控她時,就已經(jīng)被她抓住了弱點。她的喜怒哀樂牽連著他,他哪里還會將她落下,又哪里需要跟她解釋和承諾。

    愛情里,又有什么平等?他愛她,就要被她吃定。雖然強勢如他,不會向她承認這個事實。

    逆反心隨之頓生,控制與占有欲,有什么問題嗎?

    她就是他的,憑什么不可以?

    他覆上她的身體,將她緊密地抱在了懷里,“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能不能開一盞燈�!�

    他轉(zhuǎn)身將他那側(cè)的床頭燈打開,“怕黑嗎?”

    “我想要看著你�!�

    他卻是沉默地看了她許久,興許這一個時刻,他會記一輩子�?粗纬旱街蝗恍湃嗡难凵�,他突然伸了手,將她的眼睛蒙住,“趕緊睡�!�

    身體累到極致,清醒的意識在極速下墜著,林夏不知睡了有多久,猛然意識到自己醒了,可眼睛卻睜不開來。漸漸喘不上氣,試圖抵抗著再次襲來的睡意,想喊著旁邊的程帆將自己喚醒,可他卻是無動于衷,放任著她獨自在這被扼住呼吸。

    突然醒來時,她看到躺在一旁的他正在看著書,想埋怨他為什么不叫醒自己,可卻突然哭了出來,害怕再次睡著。

    程帆聽到了她的動靜,趕緊放下了書,給她喂了口水,輕拍著她,想問她怎么了,結(jié)果還沒多久,她又睡去了。

    似乎這一個晚上都要如此,她睡一兩個小時,就哭著醒來。只有恍惚的意識,會抱著他哭,但他無法跟她對話。

    趁她又一次哭完睡去的功夫,他出了臥室,打電話給家庭醫(yī)生,說明了情況,問有無必要去醫(yī)院。醫(yī)生說沒必要,估計這是白天受到了驚嚇,人當(dāng)時看著沒事,已經(jīng)很恐慌了,先把今晚熬過去。

    他道完謝后結(jié)束了通話,卻沒放下手機,一反常態(tài)地猶豫了許久。他可以去查,試圖拼湊出這件事的原本面貌,但他絕不能去這么做。

    對她來說,這是種冒犯。

    況且,這是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這世間有許多種感情,他與她,已經(jīng)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但仍有一些禁區(qū),他要克制地不去觸碰。今天在那間屋子里發(fā)現(xiàn)的事,他也絕不會再提,只當(dāng)不曾知道過。

    孫玉敏是老了,但她卻從未因衰老而變得溫和。

    如果她有更好的出身,她的成就絕不會止步于此。但這是上一代人的命題,沒有如果可言。

    程帆又去倒了杯熱水,一夜不能眠,順手倒了杯酒。

    進臥室時,她在安穩(wěn)地睡著。輕輕掀開了被子,她這樣不安,他心緒哪里能寧?但還是拿起書,打發(fā)著清醒的時間。等她再次醒來時,他能哄著她,跟她一遍遍說我在這。

    這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

    林夏知道,她絕不會被這樣的陳年往事?lián)魸�,她只是有點累而已。睡一覺,恢復(fù)了體力與精神,就能繼續(xù)往前跑。

    只此一晚,讓她暫停,允許她難過一會。

    可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將她拖入了深淵。每一次費力爬上來時,看到的都是他。她分辨不清,他到底是沒睡,還是被她吵醒了,總能來輕拍著她,手背在她的額頭上探著。

    她卻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變成了會哭鬧的孩子。他越是哄她,她越要哭。她知道他這人脾氣沒那么好,可也并不害怕一味的哭鬧會讓他失了耐心。

    再一次睡去時,夢到的,是他們的過去。

    春節(jié)過后,他們的關(guān)系更近了些。

    他是她的一時沖動,就算對現(xiàn)實的接受是后知后覺的,她也無法再不認真面對這段關(guān)系。坦然接受以后,她倒是更輕松了點。

    雙方會對行程,時不時湊個幾天的假期,就會一同出游。

    她也開始貪杯,習(xí)慣了小酌一杯,自己在家囤了酒,自然沒有他的好,她不是個挑剔的人。但他邀請她去他家喝一杯時,她也不會拒絕,興許身體和味蕾,比個人意志更實誠。

    生活圈也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交疊,他主動將她帶進了他的圈子。當(dāng)進入他的朋友圈時,她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他有多大的人脈能量可調(diào)動。他也并不避諱她,一頓酒,就能在私底下達成一些交易。

    林夏不想聽到他的生意,但也無法刻意回避。

    不過一件事卻讓她心中有了點微妙的不痛快。

    跟他吃飯時,她難得抱怨了句工作,說手頭項目推進困難,關(guān)鍵點的人物很難搞,卡了很久,都要懷疑是不是得罪了對方。當(dāng)時他隨口問了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有問題。她以為是聊天,把來龍去脈說了遍,自己也當(dāng)是再梳理了一遍,再想想辦法。

    沒過多久,這個項目很快就順利進行了。她還被孫玉敏在會議上提了句,對要求甚高的孫玉敏來說,這算是一種肯定了。

    林夏還挺高興,畢竟這個項目折磨了她很久,經(jīng)常是上一秒想著不干了,為什么要這么辛苦,下一秒就動作利索地去給人當(dāng)孫子,姿態(tài)不可謂不柔軟。

    但去送禮答謝對方時,對方態(tài)度卻變得頗為恭敬,她一頭霧水,直到離開時,對方說了句,幫我向程總問好。

    她表面笑著說一定,心中卻十分不是滋味。卻僅限于放在心里,要去跟他計較,無疑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更不幼稚,用關(guān)系辦事不是什么羞恥的事,能讓別人幫你就是本事,而且都是有來有往的。

    就是她心里矛盾而已,卻無從分辨,她到底在抗拒什么。

    他連約了她兩次,她都以工作忙拒絕了。但也逃不了,周末就是她早已答應(yīng)他的邀約,去參加他朋友的婚禮。

    他說來接她,她說別這么麻煩,我直接去就行。

    開車來的路上就看到了許多輛婚車,估計是個黃道吉日,都算在了今天結(jié)婚。

    到時才發(fā)現(xiàn)兩人穿搭都是一致的休閑風(fēng),牛仔褲配T恤。陽光明媚,還都戴了墨鏡。

    程帆倒是沉穩(wěn),關(guān)于她的接連拒絕,一句話都不問,牽了她的手就進去參加婚姻。正是春天,不冷不熱,滿目望去都是盎然的生機,儀式是在草坪上進行。

    儀式過后,他拖著她去了角落的抽煙區(qū)。他坐在石凳上抽著煙,她不想跟他講話,拿著手機在拍著草叢里的花。

    程帆看著她的背影,她出去玩也這樣,甚少自拍,都是拍些花花草草和風(fēng)景,他忽然開口喊了她,“林夏�!�

    林夏回了頭,見他正看著她,喊了她的名字后,卻不說話,她走了過去,“怎么了?”

    他當(dāng)然知道她在別扭什么,抓住了她的手,還不忘將夾著煙的那只手放到一旁,別燙著了她,用力一拽,就將她扯著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卻沒想到他有這種舉動,怕從這頗窄的石凳上摔下去,另一只手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肩頸。這個角落雖沒什么人,還算是公眾場合,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就算是她男朋友,也不太好,“你干什么?”

    他笑了,“工作這么忙嗎?”

    她偏移了視線,“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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