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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以組建自己小家庭的形式,理所當然地將自己、自己家庭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刻意地不去管父母和哥哥的家事。

    但不同的是,有了程帆為支撐,她在集團有了穩(wěn)定的一席之地。她喜歡這樣的轉變,不再由父母全然決定她的位置。她能以資源為籌碼,建構起自己的地位。

    身份轉換之后,她與過往做了精致的切割,相當之利己。

    結婚后,林夏才明白了孫玉敏所說的,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她會辛苦。

    一個太過強大的人,很難有所謂的同理心。

    但她完全不介意這個,她也從不是個有點問題就要找人訴說的人�,F代人誰沒有點壓力與焦慮,睡眠障礙更是普遍存在的。若是過載了需排解,有條件的大可花錢找專業(yè)人士解決。

    忙碌才是兩人的常態(tài),她磨合的很好。作息不一致被打擾了睡眠,她提出分房睡,也沒影響感情,性生活一直很和諧。

    婚姻里也沒有尋常家庭的雞飛狗跳,他從不讓父母干涉他們的事,關于生小孩,他全然尊重她的意愿。

    她的重心也不在家庭。

    無論是枕邊人,還是公司里的父母,都遠比她強大。

    她一邊恐懼著怕搞砸,一邊貪婪地默默向他們學習。她需要成長,需要有更多的話語權,需要將資源拿在手中,成為自己的。

    直到林瑋文來找了她。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反復被偏心戳痛,即使知道這跟哥哥無關,甚至他自己都是抗拒的。作為一個性少數,在一個極其傳統(tǒng)的家庭里,從未被接受過。哥哥那樣高度敏感的人,怎么會不痛苦。但她懦弱而自私地不去聽、不去管、更不去聯系。

    林瑋文來的是公司,林夏以為他是來找孫玉敏的。她開完會回來時,才發(fā)現他坐在了辦公室內等她。

    已是盛夏,他還穿了件長袖,人瘦的很厲害。

    這一年多只偶爾聽見他的消息,與男朋友分手了,作品在知名畫廊展出,賣的還不錯。為了明年的個展,他最近一直呆在京州的工作室。

    林夏不懂藝術創(chuàng)作,但從他以往的創(chuàng)作經歷,知道這件事很難。到了關鍵期,幾乎是沒日沒夜,還有遭遇瓶頸的巨大痛苦。完成時,都不知是熬出了作品,還是熬掉了自己。

    她問他怎么來了。

    他說來看看她,問她最近怎么樣。

    她說就這樣,工作,家庭,挺忙的。

    他又問,在公司怎么樣,辛苦嗎,爸媽對你好不好?

    她內心很詫異,他這么個幾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怎么會問這種問題,她說還行,沒什么好不好的,就干活拿錢唄。干得好就多拿點,干得不好就要被罵,再罵也得給我工資。上班不就這樣嘛。

    他被她逗笑,她也跟著他笑了。

    笑過之后,兩人看著對方,一時沉默著。

    血緣上,是親兄妹。算不上多親密,但一起長大,面對同樣的父母,有著不必言說的默契。但她的別扭,他的脫離世俗,讓他們聯系并不多。

    看到那樣憔悴的他,她心中卻莫名心酸,她想說,我跟程帆下個月要去南美旅行,你要不要一起去,找找靈感。行程我安排,不用你操心。

    生疏了這么久,她卻無法當面說出口。

    她更不會說,哥哥,我現在很強大了。如果父母再來干涉你的人生,我可以來幫你了。

    林瑋文忽然站起了身,說要走了。

    走之前,他抱了她,那樣纖細的身軀,卻抱的那么緊。

    最后,在她耳邊對她說,夏夏,做你自己,不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翌日,林瑋文自殺身亡。

    林夏很冷靜地跟著處理完喪事,迅速恢復正常。那三個月,程帆沒有出差,就呆在京州,雖是照常工作,但她知道,他是在陪著她。后來她明確跟他說,我真的沒事,你正常出差就好。

    她也是真的沒事,都沒怎么哭,連工作狀態(tài)都沒有被影響,一度加大了工作量,忙得腳步著地,將空閑時間填滿。甚至在孫玉敏離開京州后,她還不忘爭權奪利,將關鍵業(yè)務劃入到自己的勢力范圍內。

    只是開始失眠。

    剛開始,只是睜眼到三四點。但第二天有重要的項目要談時,就會整夜失眠。這樣的情況,還愈發(fā)頻繁。

    但也不一直是這樣,時好時壞,毫無規(guī)律可言。那些睡得好的日子,支撐著她度過失眠的夜。只是失眠而已,都市人的通病。只要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睜眼到天亮又如何。

    一個個失眠的夜晚,是她的贖罪券。

    后來是情緒失控。

    當她砸東西時,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時,去找了心理咨詢師。

    她怎么可能沒有錯呢?

    哥哥來找她,是有過求生的欲望,他那么用力的抱她。但她就是忽視了。

    如果她說出那句邀請,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她對咨詢師說,我覺得自己很壞,他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還要去嫉妒他。作為他的妹妹,我該去幫他,可我就因為心里那點不舒服,就逃避了。

    咨詢師問,他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

    她是許久的無言。

    在一個傳統(tǒng)的家庭里,她所做的一切選擇,雖然是自我意志的體現,但卻是符合了那樣的傳統(tǒng)。好好讀書,進一所好的大學,畢業(yè)后回到家中公司,再嫁一個能對事業(yè)有幫助的男人。

    她是一個遵循主流的人,踐行著主流的規(guī)則,只有成為這個系統(tǒng)里的強者,才能拿到掌控自己人生的權力。

    哥哥不是主流人,從性取向開始,就是一場離經叛道,被視為恥辱。再到藝術創(chuàng)作,不論多成功,都被視為小打小鬧,終有一天要接班,回歸正途。

    痛苦無法感同身受,她作為一個連叛逆都沒有過的主流人,怎么敢說自己理解哥哥的痛苦。

    更何況,是她拒絕去了解的。

    在嫉妒他時,不是沒有想過幫他,可她自己都那么弱小,又有什么能力去幫他呢?

    她錯了,簡直錯的離譜。

    哥哥是家人,她為什么要用肉弱強食的生存規(guī)則去界定幫忙的定義,為什么幫一個人要有實力,而不是直接跟他說,我會站在你身旁,支持你。

    哥哥說,不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可是,在對哥哥上,她跟他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一個又一個的夢魘里,在她耳邊反復出現的一句話是,夏夏,不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再次醒來后,感受到微弱的燈光,太過混亂的夢境,林夏一時間都不知身處何地。心臟跳得很快,身上熱到出汗,再一摸臉,是滿臉的淚。

    旁邊的人感受到她的動作,立馬抽了紙巾來幫她擦眼淚。

    她別過了臉,不要他碰。

    程帆發(fā)現她這是醒了,還轉了身背著他,他笑了,側過去半抱住了她,幫她擦了眼角的淚,“終于醒了�!�

    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朦朧之際,她在想著,他屬于他們嗎?

    當他的懷抱將她包裹住之時,她又笑自己多想了,見他的第二面,就知道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抱緊一點�!�

    他將側躺著她用力抱在懷里,“做噩夢了,還怕嗎?”

    “不怕,我夢到哥哥了�!�

    “他跟你講話了嗎?”

    她沒說話,小時候,村子里有老人去世,外婆跟她說過,在另一個世界的人想你了,就會來夢里找你的。

    哥哥走后,她卻很少夢到他,屈指可數。哥哥這是想她了嗎?

    “你能不能把燈關掉�!�

    “好�!�

    程帆放開了她,轉身伸手去關了燈,房間陷入黑暗,他躺回去要摸索著抱她時,她卻忽然埋進了他的胸膛中,他也只能伸了手,讓她的脖頸枕在他的手臂上,攬過她,讓她抱的更緊些。

    “哥哥走的前一天,來找我了�!辈耪f完這句話,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可我沒有發(fā)現他的異常�!�

    “我真的好恨自己。我那時想跟他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南美旅游。如果我問出口,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他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不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程帆,你說過要帶著我一起跑,那你能不能看著我,提醒我,不要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與怪物戰(zhàn)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變成怪物�!�

    此刻,她是多么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面目全非。將父母徹底取代時,她也變成了他們。

    他閉上眼,都不敢細想,她到今天才跟他講。這兩年,她內心經歷了多少的折磨,而他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多自負。

    “好�!�

    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她連咨詢師都沒有說過。此時,對著他,她可以講出來了。當徹底說出口時,她卻是不想再哭。

    林夏忽然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整個人都被他抱在了懷里,此時不知他為何突然這么用力,幾乎要將自己嚴絲密合、密不透風地貼著他,她正要讓他放開時,就在耳邊聽到了“對不起”。

    她想問為什么要這么說,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然而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對不起的,至親的逝去,是漫長的舔舐傷口,不是旁人能夠幫的了的。不是因為他,她才能釋懷。而是已將他當作生命中最信賴的人,隱秘深處的黑暗能夠與他分享。

    “我對你是不是很差?”

    她吸了鼻子,卻不小心將鼻涕流在了他的睡衣上,好丟臉,“還行吧�!�

    “什么叫還行?不好嗎?”

    她笑了,這什么人,真的是,每次問她問題前,都給她一個標準答案。她答錯了,還要讓她再答一遍。

    “還行就是還行,沒差到哪,也沒好到哪�!�

    他沒了聲,不知在想什么。她趁機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幾點了?”

    “四點多�!�

    昏睡了近十個小時,她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饑餓,甚至還有了點難以忍受的趨勢,“我有點餓�!�

    “我去煮粥,先吃點餅干。”

    “好,謝謝�!�

    林夏正以為他要開燈下床時,他突然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問了她:“愛不愛我?”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承受著他的重量,她沒有回答,反問了他:“你呢?”

    這樣的距離,在她毫無防備時,他低了頭,咬住了她的鼻尖,牙齒嚙合,疼得她快流淚時,就聽到了他的回答。

    “我愛你,夏夏。”

    “我知道�!�

    “那你呢?”

    他們的婚姻中,有激烈的性,有細水長流的生活,有爭吵,有溫和的對話,卻很少說一句我愛你。

    他們都認為這不是一句重要的的話,這只是婚姻的前置條件。

    聽到時,心還是會跳得很快。在被對方反復詢問時,才發(fā)現,原來彼此都有過懷疑�?伤是想要他的肩膀,讓她靠著,像個幼稚的孩童一樣躲避全世界。

    “你對我不好也不差,但我就是得認命愛你�!�

    “好,我們都要認命�!�

    他抱著她親了很久,她不是個會破壞氣氛的人,但實在餓的不行,躲開了他的吻,“能不能幫我去拿餅干?”

    “好�!�

    他開了燈,出去幫她拿了餅干,還端了杯牛奶,她也發(fā)現他換了件睡衣。放下東西后,他又出了臥室去廚房煮粥。

    再不喜歡在床上吃東西,她也懶得再騰地。嚼著餅干補充了糖分,大腦也開始了運轉。

    她不知道林瑋文為什么會去查那些東西,他到底是自己想知道,還是發(fā)現了什么。但她更偏向前者,正如她當年想要一個為什么,去證實猜想一樣。

    她能確定的是,他的選擇,與那些東西無關。

    怎么能把一場持久的悲劇歸咎于具體的一件事為自己開拓呢?

    那些東西的真?zhèn)�,她不會去再次確認。

    這個秘密,就此打住。

    她永遠不會讓孫玉敏知道,林瑋文曾發(fā)現過這些東西。

    自程帆走后,孫玉敏就一直呆在書房里。

    做著一件她幾乎每天都會做的事,從回憶的蛛絲馬跡里尋找答案。他們的對話,他的神情,他的小動作,他的畫作......

    她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找到答案。

    如果有答案,也是她給的,無法獲得當事人的肯或否。

    有答案比沒有答案好,無解是深淵,她已經凝視了太久。

    她盯著那張照片,當年林建業(yè)的案子是老太太用死逼著,花錢了結的。她從來沒想到過,他的獵物,不僅限于一種性別。

    看到的那一瞬,她就覺得自己漏了很多東西,莫名感到了恐怖。

    未被排查的記憶再次被翻出。

    有一年,林瑋文突然不愿意跟著回鄉(xiāng)下過年,跟他爸鬧了脾氣。那年的年前,有人上門送了禮,是最新的游戲機,投其所好,專門送給他的。他在家沒日沒夜地打著游戲,他爸要揍他,他也不愿意回鄉(xiāng)下。她說算了吧,我們回去有那么多事,也顧不上他,隨他玩吧。

    回鄉(xiāng)下過年總是在不斷地應酬親友,還有人會專門到鄉(xiāng)下來給他們拜年。一個不談生意的年,依舊有許多的人情往來,比平日里還要忙。

    的確是,從來顧不上孩子。鄉(xiāng)下孩子多,將他往孩子堆里一扔,怎么會有事呢?

    她反復推敲著細節(jié),找更多記憶來佐證。不知晨昏,在依稀之中,她聽到了教堂的鐘聲。

    教堂離這不近,怎么會聽到?

    脫了眼鏡,才想起是家中的鐘聲。林建華買來的,說擺風水的。

    聽著有規(guī)律的鐘聲,孫玉敏站起了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邊天已經黑了。

    她站了許久,忽然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不知那頭是幾點,不過一定會接。

    “建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來美國陪我吧�!�

    第68章

    林夏睡夠了,獨自想了很久的心事,回過神時,才發(fā)現身旁的他已經睡著了。

    還想著他怎么入睡這么快,才想起他這是陪她熬了一宿,他那側的床頭燈還開著,她想幫他關了,又怕吵醒他,就隨它去了。

    睡久了腰疼,她翻了身撐著下巴看著他。

    他可真嚴肅,睡著時也沒溫和到哪里去。醒著的時候更是兇,有時候很讓人討厭。與他在一起,她不能弱,也不想弱。

    她喜歡被他牽著手往前跑,遇到荊棘林,他不會讓她繞過,帶著她一起被扎,再幫她舔舐傷口。在黑暗叢林里,他將她丟失過,她埋著頭不敢向前。想讓他回來找她,可又不想喊出聲,讓他輕易找到。

    她已經比結婚時強大了好多,在大多數時候都能獨當一面了。

    可此時,看著睡著了的他,在私下里,她想依賴著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他。她笑了,自己可真幼稚。

    再沒了睡意,她起身出了臥室,去洗了個澡。洗完后,電飯煲里的粥也熬好了,她盛了碗粥,加了肉松,將一整碗都吃下了。

    已經日出,她昨天尚未落日就回了家,陷入了昏睡之中,再醒來看到陽光時,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媽媽跟她說過,做你自己;哥哥也跟她說過,做你自己。

    可是他們都沒有問過她,你想要什么。沒有想過,這就是她想要的�,F在的她,是過往每一個做自己的時刻塑造而成。

    這就是她:不夠純粹,有欲望,貪婪中夾雜著恐懼,有很多懷疑自我的時刻,還會時不時被打倒,可跌落至谷底前,總能將自己拽起。

    她要比他們做得更好。

    程帆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時看到她坐在床上,披散著頭發(fā),拿了本書在看,很專心,都沒發(fā)現他醒了。

    他沒有喊她,靜靜地看著她。

    他太過明白自己的脾氣秉性,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跟他共同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

    喜歡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事情轉變的結點總是很微妙,無法用理性去界定何時產生了變化,更無法去形容愛上她那一瞬的感受。

    如果非要給一個念頭產生的時機,也許是他想跟她在一起生活。

    當他想要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常人有的顧慮,他都不會有,因為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他無需承諾幸福與永遠,他給她的,一定是最好的。

    但他此時卻懷疑,他有在給她想要的嗎?

    林夏翻了頁書時,發(fā)現他醒了,將書放到了一旁,“你怎么睡這么久?”

    “幾點了?”

    “兩點了。”

    竟然快睡了十個小時,可能是回國的航班上他就沒有怎么睡,他拉了她的手,“怎么不喊醒我�!�

    她被他拉著坐到了他的身上,抓著他的手在玩,感覺自己好無聊,竟然在等著他醒過來,”睡唄,又沒什么事。”

    “最近有點累,不想去工作。”

    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不想上班的時候?”

    他偶爾的自我反省,就快被她這么一句話打得煙消云散,“你的重點,為什么不能在前半句?”

    她下意識想回,又不是我讓你這么累的,可又覺得這句話有歧義,挑了眉問他:“我讓你累著了?”

    看著她一臉的不懷好意,他忽然起了身,將她推倒壓在了身下。當他的手往下摸去時,她笑著攔住了,“不要,我生理期�!�

    他卻沒停住動作,扯到腰際的裙擺后,反了方向,一路向上,“什么時候結束?”

    “過兩天�!�

    “要不要在海灘上?”

    她被揉的有些喘,“什么?”

    “去度假吧�!�

    “什么時候?”

    “明天出發(fā)�!�

    雖然早就說好了要去度假,她拉住了他的手,想問為什么這么急,但也不算急,兩人都說了好幾次要去,他出差的這幾天她也將工作都收尾了,“好�!�

    兩人倒在了床尾,什么都做不了,難得清閑,無聊到在床上相擁著翻滾。男人在女人的耳旁說著私密話,引得女人嬌笑之余,還想踢他一腳。

    女人也不是善茬,但不知她說了些什么后,就發(fā)出了抗拒聲。嗚咽的抗拒聲中,還夾雜著男人再難以忍耐的喘息聲。

    林夏下午點還是去了趟公司。

    京州依舊熱著,要到九月份才可能稍微涼快點,這一趟大半個月的度假,躲掉了最后一段的大熱天。

    頗長的假期,她應當對林建華當面講一聲,卻得知他不在京州,再一細問,是去了美國。

    這么突然的行程,不知是去干什么,林夏就怕孫玉敏那有什么事,但要有什么事,肯定會通知她的。

    心中放不下,還是李偉國告訴了她,他們在美國有點生意,估計是去處理事情了。

    林夏愣了下,她倒是不知道美國有生意的事。沒有為不告訴她而感到介意,反應過來后,是開心。

    有些傷痛永遠無法愈合,但仍能從一生所鐘愛的事上得到轉移,是孫玉敏終于走出來了一點。

    她跟李偉國說了休假的事,勞煩他在公司多顧著點,又喊來了林洲。

    跟林洲聊完工作的事后,她閑聊了句,“周倩最近還好嗎?”

    正如林洲之前預想的那樣,周倩是一廂情愿,董莉根本不會和周旺財離婚。

    周旺財的大半存款都被董莉拿了去,失了業(yè),這么個年紀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更別說和之前在鋼絲廠那般的薪酬,這么些事連續(xù)折騰了他后,身體垮了,前列腺炎又加重了。

    在幾乎失去了勞動能力,手中沒有了財政大權的男人是無比精明的,知道誰才能照顧他,那樣打架鬧得雞飛狗跳后,他向家中老婆認了慫。用手中剩下的錢為“誘餌”,這么些年,不知還剩多少情分,大多數事情都看在錢的面子上,兩人又和好了。女兒再提離婚,都是盼著家散了的不孝女。

    母女倆也驢唇不對馬嘴,一個講尊嚴最重要,一個講再騙點錢過來給你買房。

    林洲成了夾心餅干,當周倩再一次打著電話跟她媽吵完架,哭到泣不成聲時,他下單了旅行社的定制旅行,價格不菲,讓她無法拒絕。她需要脫離當下的環(huán)境,去外邊散下心。

    這些糟心事他無處可說,當林夏問起,知道她一點八卦之心都沒有,倒是嘆了口氣,簡要說了兩句。

    林夏甚少對別人的事情發(fā)表意見,聽完后卻是說了句,“上一輩的事,下一輩管不了�!�

    林洲點了頭,“下一輩有自己的課題,也不該再被影響�!�

    明白他的意思,林夏笑了,“你應當跟周倩一起出去旅行,等我休假回來,給你一個假期。接下來,項目上的事,多麻煩你了�!�

    “是我應該做的�!�

    “你倆要是結婚,可別忘了給我發(fā)喜帖,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看她心情不錯,林洲也開了句玩笑,“為了紅包,我也不能忘啊。”

    事情談完,林洲站起離開辦公室,開門之前,突然轉頭對她說了句,“林夏,謝謝你。”

    謝謝你,被你影響,我能將一些執(zhí)念放下,正如自己所說的,我該有自己的課題,而不是糾纏于上一輩的恩怨。

    林夏不知他說的是哪一件事,也沒打算問,向他笑了下,“不用�!�

    處理完一堆事后,林夏想到了林建業(yè)。

    想起這個人就覺得一陣惡心,她先把處理的主動權交到了林建華的手中,度假在即,也不想因為這種人影響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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