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至少要家庭和睦，讓我妹妹能專心出去讀書。

    求完了一圈，她甚至帶著妹妹來找我，說我不能不管。

    我說好啊。

    我說我愿意給妹妹出生活費(fèi)。

    我媽頓時(shí)歡天喜地，也不知道她高興什么，我又沒說我出多少錢。

    按照高中的生活水平，一周五十加五塊。

    為了這個(gè)承諾，她又開始討好我。

    送來的水果開始變得新鮮了。

    每次都會(huì)問我，思思，你不會(huì)騙我吧？。

    患得患失，無法肯定，明知道我可能騙她，但又心存僥幸和希望。

    曾經(jīng)的我，現(xiàn)在的她。

    可悲又可憐。

    21

    妹妹將要出去的前兩天，我媽生病了，癌癥住院，肺癌晚期。

    她想要見妹妹，妹妹沒時(shí)間見她，說自己要和朋友們道別。

    我媽躺在病床上流眼淚。

    眼淚順著臉頰流到嘴里，她似乎有那么一點(diǎn)后悔。

    我看著她。

    她也看著我。

    人之將死，似乎一切都要消散了。

    她起初還嘴硬，說妹妹沒來，是妹妹不懂表達(dá)。

    我冷冷看著她，就像看一鍋爛掉的肉。

    最后，她終于說：「思思，你恨我嗎？你肯定恨我，也是啊——小時(shí)候我都沒陪過你，你大姑說你天天在村口望著，想要我回去，你在學(xué)校寫作文都是寫的我的媽媽怎么怎么好……其實(shí)媽也是沒辦法啊�！�

    我不恨，有愛才有恨。

    我們不過是短暫相聚過的陌生人。

    她眼睛看著門口，但妹妹一直沒來。

    手術(shù)前那天晚上，她求著我給妹妹打電話，妹妹終于來了。

    來的時(shí)候帶著紙筆。

    要我媽給她寫個(gè)東西。

    其實(shí)就是遺囑。

    妹妹要提前分家產(chǎn)，她再次撒嬌，我媽之前的那些不甘都瞬間煙消云散。

    我媽很快同意了，其中房子車子款子都給了我妹。

    因?yàn)槊妹眯�，因�(yàn)槊妹脹]工作，妹妹還要上學(xué)。

    輪到我，她看著我，一邊咳痰一邊賠笑陪笑說：「從小到大，你不是都說媽沒陪你嗎？以后有時(shí)間了，媽手術(shù)完搬到你出租房里住，媽陪你一輩子，好好補(bǔ)償你……咳咳。你這么大了，不要和妹妹爭(zhēng)，你要讓著妹妹�！�

    我微笑說好。

    轉(zhuǎn)頭在放棄治療通知書上，也簽上了我的名字。

    這一回，我還是讓了妹妹。

    她先簽，我后簽。

    這一回，我讓得心甘情愿。

    在進(jìn)手術(shù)室前，我將妹妹簽字的照片給她看，

    我媽瞬間臉色大變：「不不不不，貝貝不會(huì)，

    貝貝，貝貝怎么會(huì)……」

    門關(guān)上了。

    我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身后最后是我媽的模糊的哭喊聲：「思思，思思，

    媽媽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管媽媽啊。？」

    「思思——」

    212

    這一份遺產(chǎn)其實(shí)毫無價(jià)值。

    名下唯一值錢的就是老破小房子，我妹妹想要在出國(guó)前賣掉，用作生活費(f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