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怕這都是一場夢,是死去的江靳言最后的幻想。
也因為死過一次,江靳言開始珍惜每一天和星洋相處的生活。
只是越沉浸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周五的課程結(jié)束,夏星洋收拾完東西準備回家。
江靳言難得面露無措,看著夏星洋背著書包站起身,茶色的圓眼落在他身上:“言哥?”
怎么就周五了?
星洋要回家了,那他呢?
雖然這是一個簡單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環(huán)節(jié),但重生后和夏星洋朝夕相處的江靳言顯然有些無法接受。
冷峻沉穩(wěn)的江大佬,遇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
但夏星洋很期待周五回家,所以完全猜不到江靳言在想什么。
今天回家就是周末了,是休息日。
“言哥...那個...我要出去�!毕男茄蟀l(fā)現(xiàn)江靳言在發(fā)呆,手小心的落在江靳言肩上拍了拍。
雖然和江靳言已經(jīng)熟絡起來了。
但江靳言氣場和時常板著臉的高冷性格擺在那,和江靳言有肢體接觸還是讓夏星洋有些壓力。
江靳言回過神來,這才站起身:“要回家了?”
“恩,念蒂今天臨時被叫去頂班了,讓我自己先回家。”
夏星洋并不奇怪江靳言明知故問的問題,認真解釋道。
因為他本來告訴江靳言他要等劉念蒂值日完一起回家的。
但劉念蒂工作有變動也沒辦法。
而且念蒂本來就不喜歡回家,一周辛苦工作的生活費還要被父母盤問。
劉念蒂和夏星洋一起回家,只是回家那邊兼職而已。
“江哥也回家么?”夏星洋這才想起來問。
畢竟江靳言沒有收拾東西,大多時候連書包都沒背,也不知道他周末是否留宿。
周末留宿要和宿管說,江靳言要是不知道的話,他能幫忙告訴宿管一聲。
江靳言看了眼轉(zhuǎn)彎進入宿舍區(qū)的路,又看了看還有一段路的校門口。
思考半秒開口道:“回家�!�
【第24章
轉(zhuǎn)學】
因為臨時決定回家,江靳言想安排司機來接他和夏星洋。
這樣可以一起等車,還能同車回家,待在一起的時間能多些。
江靳言總是習慣性的想和夏星洋黏在一起。
他住在星洋家的時候,他們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
重生后和星洋的關系變得有些疏遠,加上重生偶爾帶來的不真實感,江靳言其實有些不安,只是他自己沒察覺。
但星洋不想麻煩朋友,委婉的拒絕了江靳言的提議。
江靳言被拒絕后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和夏星洋一起去車站等車。
強求或過分熱情會讓星洋不舒服,雖然被拒絕有些可惜,但他更在乎夏星洋的感受。
等送星洋上車,才讓司機過來接自己。
剛坐上車,白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雖然江靳言一向冷漠,但平日事事都會及時回應。
可這周的靳言,消息逐漸變得敷衍,關于安冉的事情也很少再提。
白瑜自然察覺到了江靳言的變化。
卻只以為是安冉鬧脾氣惹江靳言生氣了。
她估摸著放學的時間點給江靳言打去電話,想問江靳言什么時候到家,她好提前安排。
白瑜還以為江靳言回國后會住回陸家,卻沒想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住所。
“抱歉,我已經(jīng)安排好住所了�!苯岳渎暬貞�,平淡的情緒看不出歉意,但他確實是在認真道歉。
不過不是因為安排了住所沒有提前告訴白瑜。
而是他不打算再管陸安冉的事情,不能再幫白瑜了。
“啊...這樣啊,那周末也回來坐坐吧,你出國那么多年,阿姨挺想你的�!�
“周末有事情�!辈患s。
被果斷拒絕,電話那頭的白瑜語氣變得有些低落:“你和安冉都不回家,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了�!�
白瑜和陸總的婚姻其實早就破裂了。
當時陸安冉年幼,父母吵架他都接受不了,一哭鬧就生病發(fā)燒。
最嚴重的一次,年幼的陸安冉邊發(fā)燒邊哭,差點哭到斷氣。
白瑜愛子心切,希望陸總配合表演,至少在兒子心智成熟前,不要離婚。
陸總一開始也有些為難。
他愛兒子。
但他不想把自己束縛住,他更愛自己。
不過考慮到白陸兩家這幾年利益牽扯頗多,兒子還接受不了他們夫妻離婚。
兩者結(jié)合考量下,他選擇了和白瑜繼續(xù)表演相愛的夫妻。
夫妻雙方早就沒了感情,彼此的耐心也逐漸消磨殆盡。
而白瑜因為隱瞞兒子的愧疚,對孩子愈發(fā)寵愛。
直到他們覺得陸安冉已經(jīng)長大了,情緒也比小時候穩(wěn)定,才決定將離婚的事情告訴陸安冉。
陸安冉本就接受不了父母離婚的事情。
還戲劇化的發(fā)現(xiàn)了父母的離婚證,發(fā)現(xiàn)他們好幾年前就離婚了。
陸安冉覺得自己幸福的家碎裂開了,他還被父母欺騙了那么多年。
早就不相愛的兩人每日掛著假笑,在他面前表演夫妻情深。
爸爸媽媽像是撕下了某種面具,明明沒有改變,在陸安冉眼里卻變得詭異起來。
他試圖通過鬧別扭,逼迫父母回到過去的狀態(tài),將那種詭異抹除。
但夫妻雙方都不想再演戲了。
演了十幾年,真的很累。
陸總搬出了陸宅,陸安冉也經(jīng)常選擇住宿很少回家。
“家”里確實只剩下白瑜了。
但江靳言共情不了白瑜,這是白瑜早該知道的事情。
“管家和傭人呢?”江靳言冷聲詢問道。
白瑜身體不好,身邊總是有人照顧,應該不會讓她一個人才對。
一句話,直接把電話另一邊準備敘舊的白瑜干沉默了。
對對,我早就知道的,這個干兒子就是個木頭。
她居然想和靳言訴苦,她在想什么。
“不說這個了,安冉最近在學校怎么樣�!备星榉矫鏇]有回饋,那就聊聊安冉吧。
如果是吵架的話,她沒準還能調(diào)解一下。
“看著還行,沒什么問題。”活著。
江靳言想不出還要怎么形容陸安冉的情況。
畢竟這一周他確實沒關注過陸安冉,只是偶爾在走廊上遇到過幾次。
而且陸安冉估計還是很討厭他。
路過的時候瞪他就算了,還連帶跟他走在一起的星洋一起瞪。
他一向小孩子脾氣,江靳言也懶得管他。
“如果您關心,應該主動問他�!�
“我也想啊,但他總不回我,發(fā)了也只是讓我自己難受罷了。”
看著聊天框全是她發(fā)出的消息,對面基本很少回應,白瑜就難過。
“要是您一段時間突然不發(fā)了,他估計會以為您不耐煩了�!�
白瑜既然要慣著陸安冉,就要做好應對陸安冉傲嬌敏感的一面。
前世白瑜就是將溝通的任務交給江靳言,很多事情都是通過江靳言了解。
但矛盾是他們夫妻和陸安冉的,只有江靳言在解決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
白瑜要是真的想和兒子緩和關系,她應該自己出面才對。
不過江靳言這么說,是想讓白瑜把注意力放在陸安冉身上,不要來找他。
“啊...是啊。”白瑜當然清楚這點,但她真的累了,下意識去逃避面對。
但白瑜覺得江靳言說得也有道理,無力的肯定了靳言的回答。
兩人的對話在江靳言到家時剛好結(jié)束。
江靳言下車上樓,助理早早把門鎖密碼告訴了他,等江靳言回來了自己錄指紋。
房子和裝修都是助理在江靳言回國前就安排好的,江靳言想住的時候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他前世就住在這,直到高中畢業(yè)和陸安冉一起出國后就沒再回來過。
沒想到現(xiàn)在,他重新回到了這間屋子里。
換上拖鞋,江靳言走到客廳懶散的倒在黑色沙發(fā)上,
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前世他大部分私人時間都是這么度過。
醒了吃點早飯,看著落地窗外發(fā)呆,在沙發(fā)上睡到下午。
睡醒后吃晚餐,洗漱后回到臥室,看會書繼續(xù)放空,然后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睡去。
單調(diào)空洞重復的生活,像個執(zhí)行固定指令的機器人。
同樣的場景,同樣孤獨空洞的狀態(tài),讓江靳言的記憶再次混亂起來。
他對重生和回溯時間的概念并不了解。
要是以前的江靳言,估計不會去顧慮那么多,重生就重生了,生活也就那樣。
但他有了牽掛,有了想報恩的目標,有了在乎的人,他的情緒逐漸多了起來。
伴隨而來的,是隨時生起的不安,是兩世記憶交疊的混亂。
不真實感讓他迷茫,但現(xiàn)在是周五放學后,星洋已經(jīng)回家了。
大腦一片混亂,江靳言只能放空自己,在意識逐漸模糊中睡去。
落地窗外的落日將天空映成了橘粉色,照進高樓里,落在江靳言身上。
明明被溫暖的橘色調(diào)包裹,卻讓人感覺不到溫暖。
【第25章
回家】
“爸,我回來了�!毕男茄笙然亓思依锏男〔宛^找父母。
幾個店員看到夏星洋回來,都熱情的同他打招呼。
“星洋回來啦�!焙髲N的夏明海聽到兒子的聲音,擦著手走了出來。
快到了用餐晚高峰的時間,夏明海和幾個店員都在忙碌的準備著。
夏星洋也不打擾他們,和父親閑聊兩句就去休息室找媽媽。
文鳳霞腰不好,總是酸疼不適。
店里生意穩(wěn)定下來后,夏明海一直想讓妻子在家休息。
但文鳳霞閑不下來,兩個孩子都在學校住宿,她一個在家也無聊。
便時常跑來店里幫忙,累了就在休息室喝茶坐會。
夏星洋在店里看不見她,就能猜到是在休息室了。
“星洋回來啦。”
休息室的門開著,文鳳霞老早就聽見老公的大嗓門喊著兒子的名字。
給兒子倒了杯茶,夏星洋剛好進來,好看的眉眼笑得彎彎的,看來這周在學校過的不錯。
“怎么開心啊�!辈夭蛔⌒氖碌暮⒆印�
文鳳霞拍了拍一旁的位置,催促兒子趕緊放下東西坐下。
“媽剛好要跟你姐姐視頻呢,過來一起。”
“好�!�
夏星洋坐在媽媽身邊,喝了口媽媽剛倒的茶。
“你姐姐最近又報名了不少比賽,也不知道錢夠不夠用。”文鳳霞先給夏星河發(fā)去想要視頻的消息,避免她那邊在忙,自己突然視頻過去打擾到女兒。
夏星河現(xiàn)在就讀于鄰市大學的服裝設計專業(yè)。
夫妻倆但都沒讀過大學,對專業(yè)的了解并不多。
只聽旁人說這個專業(yè)很燒錢,夫妻倆總擔心女兒在學校錢不夠花。
夏星河告訴他們別聽那些閑話,但女兒第一次離家那么遠,他們總是容易多想擔心。
雖然家里不是什么有錢人家,但有條件給兩個孩子的,他們還是會力所能及給到最好的。
夏星河那邊回了消息,文鳳霞這才發(fā)起視頻邀請。
視頻內(nèi),夏星河坐在教室里,不同于父母弟弟偏柔和的長相,夏星河面容偏清冷颯氣,是面上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兇的類型。
家里都是軟包子老實人的性格,也就夏星河硬氣些。
表面上夏家的一家之主是文鳳霞,但決定事情時,大多都是聽夏星河的。
夏星河眼里帶著血絲,頭發(fā)散亂的用簪子盤起,手機被放在畫架邊,剛好能錄下她上半身。
文鳳霞看女兒一臉疲態(tài),擔心的不行。
但夏星河說過自己比賽期間會很忙,不用太擔心,文鳳霞也怕關心的話說多了女兒覺得嘮叨。
“給你買的手表戴著么?”夏星河視線落在一旁的畫布上,邊說邊繼續(xù)畫畫。
“一直帶著�!毕男茄筇纸o姐姐展示,白皙的手腕上,淡藍色的手表十分顯眼。
“下下個月要來我們學校么?我缺兩個模特。”
夏星洋雖然只有一米七幾,但長得好看,去年就被姐姐帶去當工具人,還被不少學姐借走過。
“好�!毕男茄簏c頭應下,很好奇姐姐今年的設計:“我問問梓安要不要一起。”
“恩,我買了貼膏寄家里,估計晚些到,取件碼待會發(fā)你。”夏星河畫的差不多了,放下筆疲憊的伸了個懶腰。
“哎呀,不用給家里買東西了,你之前買的媽都沒用完�!敝肋@是女兒關心她的方式,文鳳霞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你用著有效就多備點,在店里也別搬重物別逞強�!毕男呛觿e扭的移開視線不去看屏幕,嚴肅的囑咐閑不下來的媽媽。
“好好好,都聽你的。”文鳳霞喝了口茶,這才說起她最在意的事情:“大寶啊,在學校錢夠不夠啊,不夠要和媽媽說啊�!�
“夠的夠的,而且媽媽你每次問完還總往我卡里轉(zhuǎn)錢,我現(xiàn)在還存著不少呢�!�
以前夫妻倆還只會微信和支付寶轉(zhuǎn)錢,夏星河還能不收或者拒收。
后來店里招了店員,夫妻倆學會了手機銀行轉(zhuǎn)錢,每次給夏星河生活費都是轉(zhuǎn)銀行卡里。
一開始手機里莫名收到轉(zhuǎn)賬,夏星河還以為遇到詐騙了。
“嘿嘿嘿�!蔽镍P霞不好意思的憨笑兩聲:“你一個月才回來一次,轉(zhuǎn)點錢給你爸媽也安心些嘛�!�
夏星河這才移回視線,無奈的看著屏幕中的兩個憨憨。
一個丟三落四,一個散財老媽,還有個糙漢其實是哭包的老爸...
這個家沒有我可怎么辦。
三人又閑聊了兩句,文鳳霞想起老公今天還沒和女兒說上話,起身去后廚叫他。
“你最近看著心情不錯,和你那個朋友有關?”
媽媽一走,夏星河聊起了只有他們姐弟知道的事情。
夏星洋笑瞇瞇的點著頭。
[不愧是姐姐,這都能猜到。]
“心情都寫臉上了�!毕男呛酉訔壍陌琢搜酆┖┑艿埽骸澳銈兣牡哪切┮曨l,都記得備份,說說怎么回事吧。”
重新?lián)Q了畫紙,夏星河拿起筆開始構思,耳邊聽著弟弟的一周總結(jié)。
“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新轉(zhuǎn)來的舍友,是他幫了大忙。”夏星洋說到江靳言,眼神不自覺染上崇拜。
他遇到爭執(zhí)就結(jié)巴,總是被吐槽不像個男孩子。
所以夏星洋總是會去崇拜厲害的角色和人。
江靳言解決問題時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慌張,氣場很足也不會結(jié)巴,夏星洋挺佩服他的。
而且這周相處下來,他發(fā)現(xiàn)江靳言沒有一開始高冷,是個挺溫柔很好相處的人。
一周內(nèi)不僅擺脫了陸紹時他們,還多交了一個朋友,夏星洋自然開心。
夏星河聽著弟弟描述當時辦公室里的情景,倒是對這個江靳言有了幾分興趣。
之前在星洋的描述中,江靳言是個挺高冷不好親近的人。
這才過去幾天,怎么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而且敢那么和校長說話,想來家世也不簡單。
夏星河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生挺危險的。
不過星洋挺喜歡這個新朋友的,而且描述中兩人關系還不錯。
她不會因為自己的直覺,去干涉弟弟的交友,更何況江靳言這次是幫了星洋。
要是真關系好,以后總會見面的,有的是機會了解。
“你們那些視頻最好多備幾份,要是對方找麻煩也不要再忍,知道嗎?”
“嗯嗯,梓安都保存好了的�!�
“大寶,爸爸來了�!�
兩人聊的差不多,夏明海用毛巾擦著手走進休息室,憨笑著坐到夏星洋旁邊。
“哎喲,幾周不見想死我了�!毕拿骱?粗荒樒v的女兒,眼尾一酸心疼的緊。
夏星河看到爸爸這樣就頭疼,扶額嘆了口氣:“好了爸爸,我已經(jīng)成年了,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的�!�
“錢夠不夠花啊,爸爸怎么看你又瘦了�!�
“沒瘦,活得好好的,眼淚給我收收�!毕男呛狱c了點屏幕,示意夏星洋控制一下老爸的情緒。
夏星洋會意,開口就是:“媽媽!”
文鳳霞聞聲回來,看到丈夫那副快哭的樣子,抄起抹布就蓋在丈夫臉上:“你說好控制情緒的�!�
“我這不是情緒到了嘛�!敝心甏笫逦罩拮拥氖滞笪恼f道。
“行了行了,我報完平安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