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84章

    他也不明白自己幾番想要將沈云卿置于死地,卻為何站在一旁眼看著人熊就要將云卿和珍妃都要撕裂,達到他原本想要達到的目標之時,心中卻多了一道怪異的感覺,容不得他思考,情不自禁的張弓射箭!

    如今回頭來看,似乎在內心深處,他根本就不愿意看到她受到傷害!在聽到御鳳檀故意要將他的行為曲解為獵殺人熊時,不痛快的感覺就更深了!忍不住出言反諷!

    好你個御宸軒,我就知道你在打云卿的主意!

    御鳳檀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朝著那侍衛(wèi)走去,卻停駐在四皇子的面前,聲音如同鬼魅一般響起,“四皇子,你每次對云卿欲下毒手,其實心中早就知道她能夠破了你那一個個的詭計吧,或者說,你就是一直想等一個機會,等著她為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像剛才那樣做一個英雄,讓她突然改變觀點愛上你,回應你那深藏在心底不可見人的感情?”他說著,音色轉為詭譎莫測,“只可惜,她就算抱著你,喊著的也是我的名字!”

    四皇子臉色一僵,如同一湖冰水連綿不斷的從他頭頂澆落,他的全身發(fā)寒,心臟卻有一股不同于尋常的灼熱。像是被人說中了隱秘的心事。僵冷如尸體一般,從內透著無盡的冷意,遍布到四肢之中,整張面容越發(fā)的嚴酷。

    御鳳檀垂下長睫,狹長的眸子華麗中包裹著嗜血的光芒。對于情敵,他從來不覺得要手下留情,特別是四皇子這一種,一邊大張旗鼓的要害云卿,一邊卻又要止不住的想要一個人。愛一個人,從來不是要給與她傷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過分的是,云卿剛才嚇懵了,還誤抱了四皇子,讓他怎么甘心!

    卿卿只能主動抱我!哼,不打擊打擊你,我就不是御鳳檀!

    侍衛(wèi)舉著兩只箭,卻看兩位尊貴無比的皇子龍孫,你夸我,我夸你,就是不拿箭。說著說著,眼看著其中一位那本來就冷酷的面色越發(fā)有低溫的走勢,干脆磨了腳跟往后退了一步,能從人熊掌下逃出來,可別喪身在這個地方,那就是真的倒霉了啊!

    云卿正埋頭處理傷口,手邊能用到的金創(chuàng)藥,止血藥都已經都用上了,可安初陽的傷口還未停止流血。人失血過多,一旦昏厥,就邁入死亡了。她略一凝思,手中不停,喊道:“鳳檀!”

    一聽到云卿的聲音,御鳳檀對著四皇子純善的瞇眼一笑,揚聲應道:“夫人,有什么事!”

    夫人?御鳳檀什么時候開始改稱呼了?云卿只是稍微一想,精力又放在了眼前的傷員身上,“你速度快,先去到御醫(yī)那拿止血藥來,拿最好的,越快越好!”

    “好!”御鳳檀目光落到安初陽的面容上,雖然不喜歡四皇子在此,但事情有輕重緩急,他也不再停留,翻身躍馬,往營帳所處之地奔去。

    云卿要將安初陽身上的傷系好繃帶,卻發(fā)現(xiàn)手腳早就疲憊無力,根本就不能抬起他的身子,低頭喊道:“來個人幫忙!”

    “我來吧�!蔽寤首佣琢讼聛�,扶著安初陽的身子,以便云卿低頭將繃帶在他身上繞圈。他望著面前臉色發(fā)白,素顏淡色的女子,雖然一副剛才才遭受了磨難的模樣,卻仍然掩飾不了國色天香的本質。

    那垂下的眼眸里只有一心一意的為安初陽上藥療傷,除此之外,沒有一絲的雜質,與素日里那般雍容高貴,溫婉含蓄的模樣相比,又多了一分難得堅毅和勇敢。

    五皇子的目光落到云卿纖細忙碌的手背上,上面還有兩條明顯被人熊利爪刮過的紅痕。他剛才看到她帶著珍妃,連連躲避狂熊襲擊,明明放開嚇的腿軟的珍妃,她必然能夠逃脫,卻在遭受襲擊的時候,不扔下朋友逃離。

    這是個很奇特的女子。和她做朋友,應該是可以放心無憂的吧。

    “好了�!痹魄涮痤^來,卻對上一雙清澈而溫和的眼眸,近距離來看,才發(fā)現(xiàn)五皇子的眼睛并不是純粹的黑,而是黑中帶著一點深藍,好似夏日里高遠的天空中的緞幔一般,聽說,開國乾帝的眼睛便是深藍色的,看來五皇子是遺傳自先祖的了,她溫和的一笑,“謝謝五皇子�!�

    那笑容在郁暗的林中,宛若一道明亮的月光,讓人心頭生出裊裊的暖意,五皇子溫和的面容上也回之以一笑,“舉手之勞罷了,倒是你,未曾想到除了畫意卓絕之外,你還擅長醫(yī)術�!�

    既然出手,云卿就做好了被人詢問的準備,她從容的答道:“學過一些岐黃之術,不敢妄自稱醫(yī),若不是安統(tǒng)領傷口嚴重,我哪敢出手�!�

    五皇子接過侍衛(wèi)遞來的帕子,瞧了一眼云卿手上的血跡,又遞給了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世子妃有心了。”

    手中黏黏的確實不舒服,云卿也不推脫,將帕子接過來,細細的擦拭著手指上的血液,微微頷首。腦子里想起她當初學醫(yī)的初衷,卻是為了防止家人被害,哪里有五皇子說的這般崇高的說法呢。如今學了這醫(yī)術,不僅能自保,救人呢,有時候還能害人呢。

    不過從今日起,她會醫(yī)術的事情,只怕也是瞞不住了,畢竟普通人是不會隨身帶著針灸所用的銀針的。到時候回去,還是跟師傅說一下今日的情況吧。

    ——時間地點分割線——

    “他的傷實在是太重了,這樣重的傷簡直很難治愈啊”御醫(yī)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埋頭施針。

    章瀅站在帳篷外,聽著御醫(yī)的話,整個人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底,她忘不了安初陽滿身是血的樣子,云卿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努力的讓她不要露出太多的異樣來,好在周圍的人都以為她的神情是被人熊嚇到的,而沒有誰格外的留意。

    云卿拉著章瀅到了一間營帳搭建起來的行醫(yī)館,讓章瀅緩和心中的傷痛。半晌之后,她緩緩的轉過頭來,望著云卿,道“安初陽的刀怎么就會這樣斷掉?”

    侍衛(wèi)的佩刀都是宮中的精鐵鍛造而成,不說削鐵如泥,但絕對不會是劣質的鐵器,畢竟他們都是用來守護皇城的安全,如果他們的兵器都出了問題的話,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必然是滔天大禍。

    云卿早就讓人將那斷刀拾來,桑若拿著斷刃刃口一看,臉色微微的一變,接著道:“這刀被人做了手腳,別說是砍熊,即便是砍樹,砍一棵枯樹有可能刀刃都會斷裂!”這樣的刀,根本就不是用來做武器的,而是那些表演雜耍的用來做樣子的罷了。

    章瀅猛的抬起頭來,一手將拿刀片扯了過來放在面前!當目光落在那劣刀之上,她的全身都在顫抖,頭上的金釵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的搖晃,泄露她內心激憤的心情!

    “是她!是她!云卿是她!”

    云卿從來沒見過章瀅如此失控,那張美艷的面容上露出了極端憤怒,幾乎是不可克制的站起來,“我知道一定是玉嬪,你和我在山上聽到了吧�?隙ㄊ撬齽恿耸帜_!若不是如此,那林中怎么會有人熊出現(xiàn)!”

    莫說章瀅已經知道,云卿從一開始便想到了這一點,這在圍場之中,怎么可能會有人熊出現(xiàn)呢?周圍的侍衛(wèi)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兇獸進入林中,而且人熊到了冬日早就吃的膘肥體壯,已經冬眠了,何故那三頭人熊還像很久沒有進食一般,這其中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云卿望著激怒的章瀅,她在帳篷里尋找可以刺殺的東西,旁邊直到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鋒利的東西時,她直接拾起了安初陽的斷刀捏在了手中,手掌被刀刃割傷,鮮血直流,而她卻似乎沒有一點痛感,兩眼發(fā)紅,便要沖出去。

    云卿連連皺眉,一把扯住了她,低聲斥道:“章瀅,你冷靜一點!”

    “冷靜?讓我怎么冷靜?!他是為我受傷的,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會這樣!難道你沒有聽到御醫(yī)說嗎?他現(xiàn)在很危險,隨時隨地可能喪命,這關他什么事?玉嬪她不是想要害我嗎?她想要害我,現(xiàn)在我就到她面前去,看到底是她死還是我死!”這個時候的章瀅已經被一種憤怒掩蓋了理智,她看到心愛的人躺在她的面前,渾身浴血,激烈的感情沖擊已經讓她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

    可是她如果這個時候沖到玉嬪那里去,又有什么意義呢?

    云卿頓時心中充起了一股惱怒,她揚起手一個巴掌扇到了章瀅的臉上,聲音平和然而卻含著一股瑟瑟的冷意,“你去啊,你現(xiàn)在去,你去只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此的掛念安初陽,你為了他可以去殺害一個陛下寵愛的妃嬪,你去!如果你想要安初陽死的快一點,那么你就趕緊去!”

    這一巴掌煽在章瀅的臉上,也許不重,然而卻將她的動作停滯了下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那一雙蒼穹遼闊的瞳眸里蘊含著一種淡淡的悲哀,在那墨色的眸子里仿佛在萬年冰山中央讓人看不清晰。然而此刻她卻分明看的清楚,這個素來冷靜的女子與她一樣,心中也是一樣的悲憤!一樣的傷痛!

    然而,她卻沒有像自己一般沖動,大吼。

    她只是這樣靜靜的望著她,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自己的沖動和魯莽。

    章瀅呆滯了片刻,隨后,她手慢慢的垂了下來,手中的刀片叮當?shù)牡舻搅说厣�,她的眼睛里溢出了一汪水霧,望著云卿,聲音低啞,“你說,我該怎么辦?”

    見她已經不再沖動,云卿對著桑若使個眼色,桑若上去將她傷破的手捧了起來,掏出金瘡藥灑在了上面。

    而云卿則在一旁慢慢的道:“這刀的事情,你已經看到了。剛才那人熊,御鳳檀已經去查了,人熊是被人放了進來的沒錯。但是你以為她一個人能做這么大的事情嗎?她一個普通的歌妓,如何能讓人訓練了人熊進來這侍衛(wèi)重重的密林之中呢?她的背后肯定是有人!要殺掉玉嬪是簡單,但是要將身后的人一起責罰,卻就需要更深的謀劃了。你現(xiàn)在沖動也許能逞一時之快,但是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后果和擦不干凈的恥辱。以后,你還會讓陛下時時刻刻都記著你今日的這一幕,要想給人留下一個壞印象,是很容易的。它能輕易的抹殺你以前做過的一切,你在皇宮這么久,難道還不知道嗎?”

    她痛心安初陽的傷,從十公主一開始說要女子參加狩獵,便是玉嬪計劃開始的章瀅在哪一組,放了出來。

    先是放出一頭將大部分人都牽引住,再出其不意的將兩頭猛獸放出,好一招聲東擊西��!

    “那你有什么辦法嗎?如今我們拿了那個證據難道就不可以去陛下面前指證她嗎?”

    “不,現(xiàn)在指正她,她完全可以否認。安初陽是一個侍衛(wèi),對于陛下來說侍衛(wèi)保護妃嬪受傷,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玉嬪她完全可以說是有人冤枉她,因為當初抽簽的時候,她便是和明帝一隊,她可以說自己沒有可能去吩咐人下手,你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卻想到了。若是一個不查,反而會讓陛下覺得你是故意爭寵而冤枉玉嬪。所以如今只能尋到機會然后下手�!痹魄渚従彽胤治觥�

    聞言,章瀅低聲道:“你想到了什么?”

    云卿低頭一笑,眸光詭譎幽暗,聲輕如葉,“有時候,受寵和有心計并不一定是好事,機會馬上就要到了!”

    ……

    安初陽的受傷并沒有使整個狩獵的氣氛變低,因為本次狩獵滿載而歸,為了慶祝狩獵的成功,明帝吩咐在圍場的中央廣場舉辦了一個篝火晚會。

    這一天,雖然寒風凜冽,然而這個廣場卻是處在兩塊大石之間,中間并沒有狂風略過,石頭鑄成的場上冰雪已融,早有宮中的侍衛(wèi)和內侍們將上面清理的干干凈凈,堆了許多木柴,架起了篝火。

    帳篷里的人情緒卻不是很高,就連喜歡看熱鬧的流翠都有些興趣缺缺,畢竟云卿剛經歷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任誰也忘記不了血肉紛飛的場景。

    然興致不高是自己的事情,但是明帝已經命令所有的人參加,所以云卿早就換上了一套淡青色的裙裝,既然是參加晚會,在簡便也不能只穿件騎服,又在外面裹著一襲銀色袖子印著暗紋的斗篷,便朝著廣場而去。

    發(fā)生了人熊之事之后,盡管清理了整個林場,侍衛(wèi)還是將廣場圍個水泄不通,所有的侍衛(wèi)都是警戒不已。

    云卿由侍女帶著走進廣場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高高堆起的篝火,寒風在那火紅的焰舌之中宛若消失了一般,映得那整個天際都是通紅的。

    矮些的烤架上面穿著一頭頭烤全鹿,烤全羊,還有一些烤兔子野雞,整個場上飄著濃郁誘人的烤香味,配著那烈酒的陳香,混在空氣之中,勾起人的食欲。

    廣場上非常熱鬧,雖然是到了圍場之中,然而皇帝的享受依然是不會更改,不僅有表演雜技的雜技團在,還有那跳著異國舞曲的舞娘正在中間歡樂的舞著。

    歡快的氣氛將整個廣場都帶了起來,仿佛林間發(fā)生的那一場慘烈的事情從來未從發(fā)生過,只有那親眼目睹的幾人臉上才有一些后怕的痕跡。

    云卿的朝著里面望過去,搜尋御鳳檀所在的位置,便聽到了慵懶而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么還來?若是不舒服就不用來了�!�

    側頭望去,果然迎上了一對狹眸魅瞳,只有他無視明帝的吩咐,早早就說云卿身體不舒服不用來此處了。實際上,云卿也確實疲憊,然而今晚,她是一定要來的。

    他們兩人站在此處,一人白衣如雪,頎長身姿如蘭灼目,面容魅惑而俊逸如云,一人淡雅素麗之中雍容自現(xiàn),銀白披風隨風飄去,宛若朵朵蓮瓣徐徐浮出,珠聯(lián)璧合一般,引得眾人連連矚目。

    便是連明帝也是抬眼望了過來,聽到御鳳檀的話后,今日心情頗好的他并未怪罪,“若是不舒服,那便多休息一會。”

    云卿沖著明帝一笑,恭敬有禮道:“陛下,如此盛大的篝火晚會,韻寧從來未曾參加過。今日既然是陛下的慶祝晚會,可不能錯過呢!”

    明帝哈哈一笑道:“你跟珍妃果然是心有靈犀啊,本來朕也是讓她好好休息的,她卻也說篝火晚會不能錯過,偏生要跟著朕過來�!痹捳Z里有著責怪,也有一股寵愛。

    章瀅坐在明帝的身邊,眸子里印著火光跳躍,似空洞又是有無盡的深淵在其中。聽到明帝在說話中,勾唇一笑,明艷的面容在火光下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陛下,臣妾不過就是想來看看,你還在里取笑,若是呆在營帳里,一不小心想起那頭人熊真是嚇死了!”她說著還撫了撫胸口,像是被嚇得又回憶起了人熊的模樣。

    明帝望著她那微蹙的眉尖,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拍了拍她的背,道:“別怕,那人熊朕已經吩咐人將它們都除去了,你不用再想,有朕在身邊你還怕什么呢!”

    章瀅微微點頭,抿唇淡笑不語,目光和云卿在場中飛快的交織在一起,往如羅列出一張無深的大網套出狡猾的獵物。

    就在這時只看玉嬪輕輕地發(fā)出了一聲如鈴般脆笑聲,勾著一抹輕淡的笑,“瑾王世子妃來的太遲了,可要罰酒三杯�!�

    云卿睨著她,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嘲諷,然而面上的笑容確是無比的和煦,“玉嬪娘娘此言倒是讓云卿驚訝了,云卿現(xiàn)在而來哪里遲了呢,不正好看到晚會的盛大情景嗎?不過今日陛下打獵的獵物是全場最多的,云卿倒是要跟陛下敬酒三杯,以示慶賀!”

    明帝眸子微瞇,“好,那就來三杯吧,可是鳳檀可不許代喝哦!”

    御鳳檀瞇眼望著云卿,狹眸里的光芒靡麗神秘。只見云卿從宮人手中接過一杯酒,望著明帝道:“陛下,臣婦先干為敬!”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云卿毫不猶豫喝下的三杯酒中,她借著攏袖遮酒一剎那,手指彈出一顆藥丸,叮咚的掉入了明帝的杯子當中。

    “好,好。女子也當如此豪爽啊”明帝今日興致十分的好,見云卿敬酒下來,端起酒杯,也一口喝干。

    云卿喝完三杯之后,又望著玉嬪道:“一直都聽聞玉嬪娘娘舞姿超凡,今日篝火晚會,再配上一曲妙舞,明月清風,實乃妙事�!�

    玉嬪望著云卿,臉色卻是微微一僵,笑道:“今日這場合本是為陛下慶祝,臣妾跳舞只怕是顯不出狩獵的這般豪情。”

    御鳳檀十分興味的望著玉嬪,這個女人,心思可真不小啊,本是以舞博得陛下的青睞,如今卻開始自持身份,不愿意表演了,“哪里有關系呢,又有香肉,又有美酒,又有玉嬪娘娘一舞來助興,豈不是樂哉?相信陛下也會喜歡,玉嬪可不會讓陛下失望吧?”

    明帝正在興頭上,也贊成道:“玉嬪,你舞姿甚好,今日正是歡盛時期,不如就來一曲吧!”

    玉嬪一怔,她今日確實是沒有想到要表演舞蹈,雖然她的心情很好,但是在這種地方跳舞是不符合她的舞姿的,她所學習的舞曲一向都是以柔婉唯美為主,適合在美麗奢靡的大殿之中表演。如今這兒荒山野地,跳出來風韻也會相差許多。她自小所學習的是,要讓一個男人對自己著迷一定要將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現(xiàn)給大家看,所以她不太愿意,然而此刻御鳳檀一說,若是她拒絕,便是不給明帝面子,于是便悻悻起身去換服裝。

    章瀅笑道:“玉嬪好舞姿,等會大家便有眼福,可以欣賞到出色的風姿�!�

    她今日也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裳,然而沒有云卿那般的素淡,領子和衣襟上都有精致繁復的花紋,胸口部分依舊繡著那醉枝海棠,在淡雅中透出一抹艷麗,在平常女子身上必然會將本人的光彩奪去,穿在她的身上是格外的明麗。

    然而玉嬪那一襲碧藍色的裙裝也絲毫不遜色,在微風中,裙擺搖蕩,彷如仙子飄去。此時聽到章瀅的話嫣然一笑,心中卻是有些惱恨,為什么準備了三頭人熊都沒有將她撕裂,早知道便讓人訓練個十頭八頭,如此好的機會只怕是再也難得了!聽說又是那個該死的安初陽,擋掉了致命一擊,那熊怎么沒一把將他抓死!還留著做什么!

    還有御鳳檀和四皇子!

    她緊咬牙根,望了一眼正在與云卿低聲交談的御鳳檀,他也就罷了,到底沈云卿是他的妻子,可四皇子,這一切難道不是早就策劃好了的,為何事到臨頭,反而他還出手阻止呢!她轉頭朝著四皇子所坐之地望去,卻看今夜的四皇子卻是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萬事不理,萬物皆空的模樣!

    這些男人,一個個就只會壞事!她不甘的哼了一聲,轉身進入營帳去更換舞衣。

    隨著玉嬪出場,整個場上的人漸漸地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那站在中間的女子身上。只見她舞姿宛如游龍走鳳,在一片寂靜之中,一曲舞的是出神入化,雖然較之柔和,然而明烈的火光照耀在她旋轉的裙裾,如一疊疊芍藥花在地上層層而起,寒風吹過,似要隨著天際而去,火光之中身影又幻作無數(shù)飛花。

    云卿看著她的舞姿,不得不說玉嬪的舞技確實非常的好,即便與周圍的氣氛不相配合,也生出一分柔情似水來,短短時間,就改造了舞步,在柔美之中加上了瀟灑之意,只可惜……她彎唇,垂眸一笑。

    一曲罷了,玉嬪的臉上帶著一抹驕傲,走到了明帝的面前,微微喘息的跪下行禮:“今日一舞,拙劣簡陋,望陛下恕罪�!�

    望著眼前迎風而立的女子,她一張明秀的臉上映著火光,有一種不同一般的靈氣,明帝心中微微的一動,不知道怎么就有一種燥熱從心頭傳來,他拉著玉嬪的手道,“瓊兒在這風中一舞,如妖似仙。朕覺得比平日里在宮殿別有一番風味!”

    玉嬪順著他的手站了起來,笑道:“幸虧得了陛下這一聲贊美,否則的話瓊兒豈不是壞了陛下的興致?”

    章瀅在旁邊笑了笑,道:“玉嬪穿的如此單薄,在風中舞著,陛下不僅欣賞舞姿,還心疼玉嬪的身體呢。還不趕緊過來披上一件披風�!�

    旁邊便有人過去將那披風送到了玉嬪的身邊,玉嬪沉默了一陣子,望著那披風,轉頭去看章瀅活生生的坐在這里,心中總是有一種寒意,仿佛章瀅早就知道那人熊是她所為。她不由的慎重了起來,這披風上該不會讓人動了什么手腳吧?

    明帝看她遲遲不動作,“瓊兒,還不快披上,莫要著涼了�!�

    玉嬪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聞言笑逐顏開道:“臣妾方才跳了一曲,渾身發(fā)熱,也不覺得著涼,反而還有些熱呢!”說什么,她也不能穿上那披風。然而就在這時,老天爺也不幫她,刮來一陣寒冽的風,透過薄薄的輕紗舞衣,冷的她打了個冷顫。

    明帝見此皺了皺眉頭,章瀅卻帶出一抹惱色,半真半假道:“玉嬪冷的都發(fā)顫了,也不肯穿上披風,莫非是不喜歡我拿的這件,那也罷了,讓陛下給你換一件吧。”

    章瀅如此說了,玉嬪若再不穿就顯得和章瀅有了隔閡,日后她還要再對章瀅下手,明帝到時候章瀅頭上的銀簪在夜色之下,有一層煙光在閃爍,望之生冷,她的笑容卻是十分的和煦溫暖,吩咐道:“還不給玉嬪娘娘披上!”

    勉強系上這墨色鑲銀狐毛邊的披風,玉嬪全身如同有隱形的針刺在全身,她總覺得這披風上被人動了手腳,可是細細的摸上去,除了異常的華貴柔軟,又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章瀅將她不自在的動作看在眼底,這披風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送給玉嬪披的,要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山袢斋I的這殷勤,玉嬪怎么也猜不到竟然會要了她的命!

    ------題外話------

    小虐老四,接下來明天大虐……嗯,大家懂的,月底求票猛烈,競爭猛烈啊……

    感謝親的訂閱,月票,打賞~

    liusue鉆石10顆20朵花花打賞2000,悠5678鉆石5顆,暮梓5顆鉆石,ritaaaaa鉆石1顆,yinerr鉆石1顆,xyq8908打賞100,鮮花5朵,jyu1970鮮花1朵!

    ☆、224

    就在她心緒不寧,朝著明帝走過去的時候,玉嬪突然覺得全身無力,腿腳一軟倒了下去,嚇得宮女驚呼了一聲,云卿剛巧在她旁邊,她三步兩步靠了過去,將那玉嬪拉了起來,和聲問道:“玉嬪可是吹風受寒,有沒有摔到?”

    玉嬪這一摔,自然是覺得莫名其妙,她的身子一直都調養(yǎng)的很好,雖然吹了寒風,也不至于馬上就要倒下。然而看了云卿那一雙鳳眸里對她的關心,卻心頭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自己剛才摔倒了實在是太過古怪。

    就在她擔憂的時候,云卿的纖指夾著兩個銀針借著披風的遮掩,迅速的從她腹部的幾個要穴上扎了下去,與此同時,她手指狠狠的在手臂上一掐,玉嬪皺眉喊道:“世子妃,你掐我做什么?”

    云卿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連連退了兩步,御鳳檀連忙上去接住了她。她靠著御鳳檀的懷中,長吸了一口氣,才將臉上的神情慢慢的緩了下來,淡淡的道:“玉嬪,我剛才看到您倒下的樣子便想到了珍妃在樹林里被人熊撲過的樣子,一時想起了驚懼的一幕,不由的加大了力氣,請你不要見怪。”她說著垂下了長睫,遮住了眼中凌厲的光芒。

    玉嬪聽她之言,面露遲疑之色,剛才她突然腿軟,也實在是太過巧合,偏生就是在披了那披風的時候,可她又沒有什么異常,畢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在披風上動手腳,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無處可逃�?缮蛟魄涑朔銎饋碛譀]有其他的異常,難道她就是為了林間的事情,來掐她一把泄氣嗎?

    她微微側身,小聲問著剛才在她身后伺候的宮女,“你有沒有看見世子妃動什么手腳?”沈云卿不像是會做出這般幼稚舉動的人,為了謹慎,她還是問一問方能放心。

    那宮女回憶了一下,只看到瑾王世子妃蹲下去扶玉嬪,當時身子被擋了一大半,也看不到其他,不由的搖頭道:“奴婢所站的角度并沒有看到什么異常的地方。”

    玉嬪頷首,眉尖微蹙,難道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明帝聽到云卿提起在林中的事情,目光微微的一沉,道:“算了,經歷了這件事,只怕你一時難以忘記吧,既然如此,就先去歇息吧”

    明帝當然不喜歡在慶祝狩獵成功的時候,有人提起這不痛快的事情,云卿稍微有一些遺憾的一笑,而頭上還布滿了冷汗,“好的,那韻寧就先退下了�!�

    御鳳檀扶著云卿,秉著做戲要做全套的原則,精致的唇角微微一勾,“陛下,她一個人退下,鳳檀不放心�!�

    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明帝帶著戲謔道:“好小子,你有了家室,就變得如此兒女情長了,真不像你啊……”臣子注重感情,對于一國之君,有時候不見得是壞事,特別是掌權的兵將,這代表了他們有弱點。

    “這都是陛下賜的好婚,若是鳳檀不喜歡,豈不是對您不滿?”御鳳檀斜挑長眉,同樣以一種戲謔的態(tài)度回敬明帝。但是心里卻明白,伴君如伴虎,言行之間可以超出界限,但絕不可以越出底限。

    “好吧,朕為了自己賜的這個婚,今晚可失去一個陪酒的對象了!”明帝豪爽地一笑,旁邊的眾人也附和的笑了起來。只有四皇子目光陰鷙的停在那珠聯(lián)璧合的兩個玉人身上,帶著與旁人完全不一樣的神情,狠狠的又咽下了杯中的烈酒!幽黑的眸子里浮著一抹悠然的醉意,萬千燈火之中,只有那一襲淡青色的身影,綽綽約約,如煙似霧,漸漸遠去。

    而另一處,有一雙眸子卻一直在注視著四皇子。二公主倒了一杯酒,睨著耿心如,不屑道:“怎么,看上我四哥了嗎?”

    耿心如慌忙的收回了眸子,臉色尷尬,“沒,沒……”

    她那種慌張的勁兒落在已經為了人婦的二公主眼底,自然是瞞不過的,“我四哥是人中龍鳳,你喜歡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本驮诠⑿娜缫詾槎髦С炙臅r候,二公主輕啐了她一口,“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想要嫁給我四哥,簡直就是妄想!也照照鏡子看看你,年紀一大把了,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耿心如平日里是古怪,可是到底是未嫁的閨女,二公主一番話將她說的面皮脹的通紅,眼看旁邊的人被二公主囂張的話吸引了過來,她簡直羞得見不得人,眼中淚水都忍不住要落了下來,連忙垂頭遮住自己的難堪。

    “還哭,有什么好哭的,剛才你不顧廉恥盯著我四哥看,怎么沒看到你哭……”因為皇后被幽禁,二公主也不受明帝的待見,若不是還有個四皇子是她的親弟弟,只怕二公主早就鳳凰淪落成野雞了,連日來心情不好,今日逮到了耿心如,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耿佑臣實在是聽她說的太過分了,眼看四面八方的人都望到這里,眉頭一皺,低聲勸道:“你夠了,這么多人在,心如還未出嫁呢,怎么說她也是你小姑子……”

    他話還沒說完,二公主就“呸”了一聲,“她是我的小姑子,那低賤姨娘生出的賤種,一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低俗的氣味,讓人看了就作嘔……”

    耿沉淵正與朝中大臣敬酒,聽到這邊的喧嘩聲,清雋的面容上展開一抹笑意,端著酒杯走來,“二公主,臣遠遠便聽到你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看來二公主的嗓子還是很好的,不如獻歌一曲,以來助興��?”

    二公主琴棋書畫是一點不通,她自幼仗著身份高貴,將那些教習的夫子都嚇的不敢多言,哪里會唱歌,白了他一眼,“我不會唱歌,要唱你讓歌女去唱�!�

    俊朗的容顏上展露出一抹詫異,“噢,原來二公主不會唱,那臣剛才聽到那一連串的聲音不是曲子,難道是潑婦罵街的串詞?”

    聽見周圍的低低笑聲,二公主一下子站了起來,抬起手臂指著耿沉淵道:“小小一個六品官員,竟然敢辱罵本公主,來人啊,將他給我拖下去!”

    她一聲號令,周圍的侍衛(wèi)卻絲毫沒有走動,如今最受寵,前程最好的天子近臣,更何況耿沉淵根本就沒有罵過二公主,他們怎么可能動手。當侍衛(wèi)沒一點兒眼力介怎么行。

    二公主見他們不動,覺得在眾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大呼,“還不上去將他抓起來!”

    耿沉淵不慌不忙,一襲竹色錦袍,玉立風中,淡然一笑,“二公主,微臣不過是邀你高歌一曲,若公主不允也就罷了,為何要動刀動槍呢?若是如此也有罪,不如我們一起到陛下的面前,將剛才的事情復述一遍,讓陛下定奪如何?”

    耿佑臣知道二公主如今是不受陛下重視,剛才又當眾辱罵臣子的女兒,到了名字也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這刁蠻公主回來,還不要拿著他撒氣,連忙站起來,小意勸道:“二公主,這事鬧到陛下面前,陛下定然不高興,今日可是慶功宴會,惹了陛下不高興,對你沒好處,不如就此放過,還顯得你心胸寬廣,不定陛下聽到了,還深感欣慰,對你也會刮目相看呢�!�

    二公主眸光一亮,深深覺得他的話有理,轉過頭看到耿佑臣那張討好的臉,又覺得惡心無比,皺眉嚷道:“這還用你說嗎?我自然知道!”說罷,就側過頭來,一臉皇族的高傲之態(tài),“罷了,父皇日理萬機,這等微末小事就不用鬧到他的面前,給他增加負擔了�!�

    她覺得自己表現(xiàn)的寬宏大量,非常有大者風度,殊不知周圍的人都看得出,她不過是害怕了,吹噓兩句給自己長氣勢罷了。

    只有耿心如終于從被人圍觀的窘迫中抬起頭來,她淚眼朦朧的走到耿沉淵的身邊,小聲道:“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

    對于耿心如這個輩分是姨媽,實則與自己相差沒兩歲的女子,耿沉淵沒什么好感,也說不上特別厭惡,剛才出口,也是覺得二公主仗勢欺人,侮辱永毅侯府的人,若是無人開口,本來就衰落的永毅侯府定會被人更加看不起,這份心情與耿心如無關。此時聽她道謝,也不過是淡淡一笑。

    而這邊的小插曲也只是整個晚會不起眼的部分,坐在明帝身旁的章瀅此時渾身還激靈靈打了個哆嗦,靠著明帝的身軀也有些冰冷。

    明帝察覺到她的不適,問道:“是不是天氣太冷了?”

    章瀅摸了摸額頭,臉色略微有些發(fā)白,“陛下臣妾出來吹了一會子風,看了一些熱鬧,也想回去休息了�!�

    明帝望著她那慘白的臉色,點頭道;“開始便讓你不要出來,如今看你面色如此蒼白,等會喚了御醫(yī)過去再給你看一看。”

    章瀅走了沒多久之后,明帝也覺得有些倦了,他畢竟已經年約五旬,不比二十左右,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雖然精神不錯,然而身體卻發(fā)出了疲累的信號。吩咐眾人接著慶賀之后,便起身朝著營帳走去。

    玉嬪連忙扶著明帝,脆聲道:“陛下,臣妾扶你回營�!�

    明帝點頭,目光中今日玉嬪有一種別樣的美,她的黑緞子一般的秀發(fā),垂在肩上,眉線細長如同天上的彎月,那兩頰的桃色煙粉使整個人透出一種特別輕靈的意味,點點紅唇卻格外的使人覺得誘惑。

    明帝只覺得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燥動,心中暗道這山中烈酒,果然醉人,不過醉中看美人,倒是格外的不同。他拉著玉嬪朝著營帳中走去,那炙熱的目光和動作,讓人明白這位受寵的玉嬪今日要侍寢了,在入宮這么久之后終于要侍寢了。

    玉嬪看得出今天明帝的眼中有炙熱的光芒,望著她是時候像是望著自己心愛的愛人,男人用這樣的目光望著的時候,也到了她可以交出自己的時間了。若是拖的再長,等男人失去了興趣就得不償失。欲擒故縱,說是縱,最后的目的還是為了擒。小手被明帝握在大掌之中,玉嬪早就被人訓練了千百遍的身子也有些熏然,將嬌一軟的身一軀貼近明帝,媚眼如絲,喊道:“陛下,你是要留瓊兒在此處嗎?”

    明帝如同在幻境里一般,看著玉嬪清麗靈秀的面容,生出幾分飄渺的美意,露出會心的一笑,用手指點了一下玉嬪的鼻尖,“不然朕要瓊兒來這里做什么呢,今日朕心大悅,又得瓊兒一舞慶祝,若是能再和瓊兒一起共赴巫山,必然是人生一趣事!”說罷,拉著玉嬪便朝著巨大的床上滾去。

    “陛下,陛下不要急嘛……”玉嬪嬌儂軟語,好不誘人。明帝粗喘越來越濃……

    室內春色無邊,魏寧識趣讓伺候的內侍宮女退出,再悄悄的退了出來,將營帳的門簾放下,吩咐內侍好好守著,莫要讓人打擾了陛下的雅興。

    ——割一割——

    云卿先到了帳篷之中,不多久,章瀅也進了來,將斗篷除下站到小銀爐前,望著她輕聲道:“剛才你已經下手了嗎?”

    云卿搓著手,笑道:“自然是下手了的。你的披風都送到了她身上,我當然要抓緊時機,趁著迷藥讓她腿軟的時候好好的送她一程�!�

    外面的夜色之中,熱鬧的場景都被隔絕在厚厚的營帳之外,燭光跳躍之間,暖光融融,對立而坐的兩個女子,卻是在靜靜的等待著什么,一帳之隔,是兩個世界。

    她們開始計算時間,靜靜地等待著網中的獵物上鉤。

    兩人拿著棋子下了四五盤棋,品了幾盅茶,不多久,便聽到谷兒跑了過來,小臉上紅撲撲的,帶著滿臉的驚訝,呼道:“娘娘,世子妃!陛下帳篷那邊出大事了,現(xiàn)在都鬧了起來!”

    章瀅與云卿對視了一眼,默契的一笑,章瀅站了起來,“該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此時明帝營帳外的簾子掀開了來,透過了光輝,就看到了玉嬪跪在地上,連同身邊伺候的內侍宮女紛紛膽戰(zhàn)心驚的跪拜在地,不敢抬頭,唯獨只有明帝披著一身炫黑色的大袍,兩眼怒色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兒。

    章瀅緩緩的從外頭走進去,看到跪在地上的玉嬪,眼中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眉頭微微的皺著,問道:“陛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

    明帝望了她一眼,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惱火,“你怎么來了?”

    章瀅忙行禮道:“陛下,臣妾聽到外面有人聲,又見是從陛下這邊傳來,恐生了什么變故,便過來一看�!�

    明帝聽完后,轉過頭來狠狠地一甩,望著玉嬪的滿臉都是厭惡,道:“你問問這個賤婦,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玉嬪被明帝那寒冷的聲音嚇的渾身一抖,連聲呼道“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情,臣妾對天發(fā)誓,如有此事發(fā)生必遭五雷劈頂啊,望陛下明察。”

    她的聲音再不復往日的高傲,清脆之中帶著一種戚戚之色,婉轉如鸚哥凄凄,便是百煉鋼也忍不住變成繞指柔,可惜明帝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他高高的背手而站,望著玉嬪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和之前那個寵愛,疼惜她的人完全不同。

    章瀅一臉茫然,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勸慰道:“玉嬪妹妹不用著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陛下對玉嬪妹妹如此雷霆大怒呢?若是妹妹你做錯了,認個錯也就罷了,陛下平日如此寵愛你,自然是會原諒你的。”

    魏貴妃的營帳離明帝最近,她早早便已經到來,此刻站在明帝的身邊,卻是諷刺的笑道,“珍妃這話說的輕巧,你可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莫說是陛下平時最為疼愛她,就算是普通的妃嬪,那也容忍不了失貞的事,這種事情是能輕易原諒的嗎?”

    章瀅這才朝著營帳里邊望去,那一床被褥凌亂,說明了剛才屋中發(fā)生的一切,一襲白色的絹絲帕子正握在一旁的嬤嬤手中,那是妃嬪們第一夜侍寢時,都要用來驗證清白的潔帕。看來披風上的藥物和云卿的針灸起到了效果……

    她驚訝的微張了櫻唇,不敢置信的望著玉嬪,猶疑道:“這,玉嬪進宮以來,都未曾出過宮啊,怎么可能會有如此事情發(fā)生,這是不是疏忽了?”

    魏貴妃聞言,睜大了眼睛搖頭,“珍妃,你進宮的規(guī)矩與眾人不同,也許不知道,這每一個進宮的女子,都必然要是完璧之身,這玉嬪如今……可是陛下親眼見到的,只怕這其中有什么呢!”她說完,便朝著明帝道:“陛下,如今玉嬪此事,要如何處理?”

    明帝胸膛不停的起伏,顯然是十分的憤怒,當作珍寶一般的妃子,竟然是個殘花敗柳,這讓他的面子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聲音帶著憎惡,哼道:“還要怎么處理!如此不貞的女子,直接打到冷宮里面去就是了,還要問朕嗎!”

    冷宮,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活著比死了還難受的地方啊。玉嬪連聲呼道:“陛下,陛下,臣妾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是另有蹊蹺啊,還請陛下明察……”她不明白,自己雖然和無數(shù)的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可那都是為了培養(yǎng)她日后伺候男人的功夫,最后一層薄一膜是絕對還保留著的,怎么剛才卻沒有反應呢……

    往日里動聽的聲音此時卻變成了纏人的藤蔓,令明帝心煩不已,“還不來人將李氏拖下去,以后再不許讓她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

    這種事情,明帝實在不想再多審,帝王之尊不可輕易侮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可謂避之不及,哪里還容得了玉嬪在這里辯解。

    就在這時,便聽到外面有侍衛(wèi)站在營帳之外報道:“陛下,瑾王世子來報,已經抓到當日故意縱熊傷人的兇手,還請陛下來查。”

    明帝臉色依舊沉黑,然而怒意卻慢慢的平息,深藏在眼底,冷眸掃了一眼被人正拖出去的玉嬪,便朝著外頭而去。

    廣場上的篝火還在燃燒著,空氣里彌漫了一股酒肉香氣夾雜了一股炭火的焦味,人群已經散去,然而上面卻多了數(shù)只鐵籠,其中有兩只鐵籠里還關著一頭人熊,一頭猛虎,正低聲吼叫。鐵籠前,還跪了一男一女,全身被繩索縛住,臉色灰暗。

    “他們便是那縱熊傷人的禍首?”明帝的臉色復雜,在營帳里所發(fā)生的一切使他臉色陰沉,此時眸色更是變得冷厲無比。明帝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無害的君王,但是只要經歷過當初四王叛亂的人就知道,這位君主,絕對不是像他平日里看起來這般的和煦。此時他的心頭正煩郁,又再看到面前的鐵籠,心情可想而知。

    那兩人早被侍衛(wèi)審訊過一番,此時明帝問話,忙不迭的點頭道:“是,陛下,是草民養(yǎng)的人熊!”

    “你們養(yǎng)的人熊,怎地要放到圍場中來,留它們蓄意傷人?”明帝冷哼了一聲,帝王的威嚴自全身散出,嚇得那一男一女渾身顫抖不停,叩頭求饒,“陛下,是有個女主子,給草民二百兩的黃金,讓草民訓練人熊專門對女子襲擊,然后餓上它們三天,再偷偷的運到林子里,放它們出來!”

    “那個女主子是誰,你可知道?”魏寧看明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問道。

    那男人低聲道:“她坐在馬車里,草民也沒看到,只聽到她和身邊的人說是什么玉什么屏風吩咐的,草民只記得她穿的很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富貴人家,像,就像這位夫人一樣漂亮……”他指著云卿說道。

    眾人一驚,面色大變,這吩咐之人,很明顯便是說的玉嬪,明帝壓抑著怒意道:“去,將李氏身邊的人都給朕拉來!”

    云卿嘴角微微一勾,已經是李氏,而不是玉嬪了,看樣子陛下已經十分生氣了,接下來,她就將這股氣化作熊熊的怒焰吧。

    “還有,把李氏也一起拉過來!”明帝頓了一頓,又添了一句。

    魏寧急忙應聲下去吩咐,身后又傳來明帝的聲音,他連忙頓住腳跟,應道,額頭有冷汗冒出,陛下今天可是真的發(fā)怒了,玉嬪看來是要倒霉,絕無翻身之地了。他心有余悸的朝著營帳跑去,不多一會,押了七八個宮女和釵環(huán)已除的李瓊兒上來。

    李瓊兒見陛下押她出來,原以為事情能有轉機,正在心中策劃要如何博得陛下的同情,到時候按照她的手段,一定會讓陛下食髓知味,再也無法忘記的,豈料一到場上,那跪在地上的一對男女,如同冷風將一腔計劃吹的破碎。

    明帝看也不看她,只讓魏寧問道:“你們看這些人,是不是有那個買通你們的人?”

    其中一個宮女全身發(fā)抖,拼命的低下自己的頭,被侍衛(wèi)硬生生的扳過來,將容貌展示出來,讓那兩人指證。

    “就是她,是她給我們黃金,讓我們放人熊的,也是她帶我們進來的,陛下就是他!”他們指著那個宮女,大聲的喊道,希望能通過指認收買他們之人,來減輕自己的罪過。

    “奴婢該死,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那宮女瑟瑟發(fā)抖,害怕的連連求饒,不用人問,已經將所有事情都招認出來,“陛下,是玉嬪讓奴婢出去找這個馴獸人的,奴婢是逼不得已的!”

    明帝胸口劇烈的起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道:“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向來面色平和的君王一旦發(fā)怒,比起日日暴行的帝王來還要讓人害怕,那一對男女嚇的都癱軟了過去,根本就不敢抬頭。

    “她說要讓人熊將珍妃撕裂,最起碼都要讓珍妃毀容,所以讓奴婢安排了馴獸人馴獸,并且將人熊放在珍妃她們那一組回來的林中!”宮女如同倒豆子一般,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她實在是太過害怕。

    李瓊兒眼見事情敗露,卻不放棄,把握住最后一絲機會,“陛下,此事絕對不是臣妾所為啊,臣妾不知道身邊的人怎么會與馴獸人有勾結,但是此事絕對與臣妾無關!”

    明帝冷哼道:“是嗎?他們誰也不指認,偏偏指認你?是因為你受寵還是因為妒忌你已經被打入了冷宮?”

    李瓊兒聽明帝的話,心頭惶恐了起來,她膝行幾步,雙手抓住明帝的衣袍,“今夜之事,臣妾實在是覺得突然,臣妾自進宮之后就謹守本份,潔身自愛,然而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臣妾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又有人指證臣妾害人,這一切陛下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云卿面上劃過一絲冷笑,現(xiàn)在可是一個大好機會,李瓊兒,你既然要為自己辯駁,那等下就讓你辯駁個夠,她微微皺眉,“陛下,李氏這么說,倒是有些疑點,這人熊關在鐵籠之中,雖然有馴獸人馴服,然而要進入圍場又不被巡邏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就憑她一個嬪位要調動侍衛(wèi),定然是不可能的�!�

    明帝皺起眉頭,此時他心頭已經被怒火覆蓋,想起剛才所受的屈辱,堂堂一國帝王竟被人弄了個殘破女子,他還在心中將元后的影子寄托在上,哪里容得了玉嬪再在其他人面前將此事宣揚,頓時喝道:“來人啊,將李氏嚴刑審問,讓她說出究竟是何人與她一同串謀!”

    侍衛(wèi)們動作迅速,立即上前將李瓊兒抓住,此時李瓊兒徹底亂了心神,她等著四皇子出來幫她說話,卻到現(xiàn)在還沒看到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顯然已經沒了回旋的余地,她死死的摳住明帝的衣角,“陛下,不要啊……”

    因為她抓的太緊,侍衛(wèi)拉開她時,生生將扯下一塊布來,三寸后的木板打在李瓊兒的身上,凄慘的叫聲在圍場上不斷回蕩,最后李瓊兒終于忍不住的大喊起來,“陛下,是四皇子,是四皇子讓人放進來的,他要陷害珍妃,不關臣妾的事,饒了臣妾吧……”

    四皇子!

    終于說出來了!云卿臉上劃過一抹笑容,看著明帝的面容陡然之間如同冰封,目光中冷芒大盛,“四皇子呢,他人在哪里?”

    事情可鬧大了,連皇子都牽扯進來了,看來今夜又是一個不寧夜啊。魏寧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斟酌的回答,“四殿下篝火晚會上似乎喝多了酒,此時應該在營帳里休息�!�

    “傳!將那逆子帶到朕的營帳中來!”明帝緊緊的皺著眉,眸光中有怒焰在燃燒,一襲明黃色龍袍火光之中龍眼如炬,龍爪威猛,震懾人心,那張牙舞爪的天子之龍,正如明帝內心的怒火翻騰。

    他倏地甩袖轉身,目光落到李瓊兒的身上,朝著鐵籠里兩頭躁動的野獸一瞥,語氣陰冷,道:“既然她喜歡馴熊,那就讓她和熊呆在一起,好好的馴!”

    鐵籠里的人熊爪子在鐵桿上猛烈的撲著,只恨它不能出來,兩日沒進食的它已經餓的眼冒金星,獸性大發(fā)。看到眼前這些能行走的肉,口水吧嗒的從血盆大口流出,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李瓊兒臀腿處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此時聞言要去喂那人熊,肝膽都已經嚇破,手指摳住地面,連指甲裂開翻過都毫無覺察,面上血淚交織,凄聲喊道:“陛下,陛下……”見明帝頭也不回的朝著營帳而去,抬頭對著侍衛(wèi)拼命搖頭,“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你們快放開,我是玉嬪,陛下最寵愛的玉嬪……”

    “呸!都要死的人了,還以為自己的玉嬪呢!”一名侍衛(wèi)對著她的面吐了一口唾液,他是安初陽手下的護衛(wèi),見自己老大受傷就是面前這個女人弄的,早就生出了三分火氣,此時還在這鬼喊鬼叫,更加憎惡!

    侍衛(wèi)們哪里容得她不去,生生拖著她到了關著人熊的鐵籠附近,用刀劍架著人熊的爪子,以防被它抓傷。那鐵欄的寬度,人熊出不了,放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綽綽有余,他們直接提著李瓊兒將她從鐵欄之間丟了進去。

    人熊身上散發(fā)的臊氣熏得人想吐,李瓊兒頓時生出巨大的求生本能,拼命的用手往外面爬去,“救我,快救……”

    只見一陣凌厲的掌風掠過,眾人的瞳孔猛然一緊,御鳳檀狹眸微閃,連忙將云卿摟在懷中,柔聲道:“莫要看,太血腥了,會做噩夢的!”

    只可惜剛才那一瞬間,云卿已經看的十分清晰,熊掌如利刀撲下,活生生的將玉嬪的身子切成了兩半,鮮血一下從斷裂處涌了出來,連帶肚子里的腸胃都一起流出。她輕輕的閉上眼睛,不再看下去,安心的靠在御鳳檀寬厚的懷中,耳邊聽著李瓊兒凄厲的尖叫,和隨之越來越弱的嘶喊聲……

    血腥的場面不是她所好,但是也并不畏懼。甚至李瓊兒得到如此悲慘的下場,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她的設計。施惡者,終將自斃其惡之中。

    過了一會兒,廣場寂靜了下來,只聽頭頂傳來溫和悅耳如琴聲的磁性嗓音,“好了,我們走吧。去跟陛下稟報這行刑的情況�!�

    云卿輕輕地“嗯”了一聲,眸子里卻帶著一抹狡黠的笑意,抬頭看著有著精致下巴的絕魅男子,挑眉笑道:“你是要去稟報陛下,還是想去看四皇子的熱鬧?”

    “唔,自然是要去稟報陛下的……”御鳳檀一本正經的回答,只一雙閃爍的狹眸說明了他的口不對心。云卿正挑唇指責他,他卻微微一笑,接著道:“然后順便去看看我那四堂哥,如今酒醒了沒!”

    ☆、225

    求月票

    云卿和御鳳檀到達營帳之時,四皇子已經被人請到了皇帳之中。他的身上還散發(fā)著濃郁的酒氣,臉上還有一絲醉酒后的迷糊,然而眼神卻始終清明如星,不見半點醉意。想必來此之前,已經喝下了解酒之藥。雖然剛才人們都沒有站在廣場看到審訊的那一幕,然而圍場上并沒有東西可以阻攔消息的傳達,它們迅速的,以人想象不到的速度,一下子就擴散到了每一個角落里,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一組在林中遇到的人熊,是四皇子伙同玉嬪一起要殺害珍妃而設計的。

    此時帳篷里并沒有多少人,除了之前在處理李瓊兒一事的魏貴妃,還有的便是章瀅,以及聞訊趕來的其他兩位皇子。三皇子的是睡眼朦朧,顯然已經歇下來,大概是聽到了四皇子的“好事”,眼巴巴的過來要瞧熱鬧的。而五皇子,則一身整齊,發(fā)冠絲毫未亂,窄窄的白玉冠將他溫和的面容照的亦發(fā)的和煦。當云卿望向他的時候,他則有禮的朝著她點頭。

    明帝望著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冷笑道:“老四,林子里面的人熊是怎么出現(xiàn)的,你跟朕說一說?”他的表情平和,然而聲音聽起來冷厲無比,如同刀鋒凜冽。

    四皇子面色沉靜,沒有像李瓊兒一樣,慌亂失措,他只是淡淡地道:“父皇,人熊一事不是已經吩咐高升去查,如何與兒臣扯上關系?”

    云卿冷冷一笑,四皇子倒是沉穩(wěn),依他在朝中經營了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剛才在廣場發(fā)生的一切,他如今擺著對一切都不知情的樣子,便是要不承認此事了。只是,明帝既然能在之前讓人將玉嬪丟去喂了人熊,心中定然是有了結論,四皇子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罪名都是已經定下來了。

    只看他擰起眉頭,幽眸深邃含著讓人看不透的神色,“剛才朕已經查了,玉嬪她說人熊一事是你授意她做的�!�

    四皇子兩條濃眉皺起,棱角分明的面容依舊是他往常的模樣,“父皇,玉嬪一事,兒臣無從知曉,但兒臣確實沒安排過人做出對珍妃不利之事。”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說得太多反而是越說越錯,不如簡單的將自己剖白,如此一來,倒是顯得他分外冤枉了。

    明帝盯著他看了許久,目光幽黑幾乎是望不到底,手指緊緊的握在那扶手之上。章瀅看著站在面前的四皇子,腦子里想起安初陽身上那深可見底,皮肉翻飛的傷口,那血流得滿地都是,沁得一地秋葉如楓,她慢慢的抬起頭來,眼波流轉,眼底卻一絲溫度都沒有,低聲的道:“陛下,李氏說這件事和四皇子有關系,也不一定有的,只是當時那人熊猛烈,故意朝著臣妾撲來,若不是安統(tǒng)領及時出手,臣妾傷了也就罷了,世子妃和方小侯爺只怕是也避不了。如今玉嬪已經去了,也沒有證據還可以證明四皇子參與其中,若是陛下處置了四皇子,只怕他人心中不服�!彼贿呎f,淚水就從眼中流了出來,眸子里帶著深深的不安。

    這一番話是勸說,實則是火上添油,將那一日牽扯的人與事都明白的再攤開,告訴明帝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就是看李瓊兒死了,所以才在這誣賴,陛下你沒證據就別處理了。

    明帝聞言目光一閃,望著四皇子的面容露出一抹冷笑,“是誰做過的事情,朕自然是有數(shù),李氏是罪有應得,而她的指證,朕也聽得清清楚楚!”

    章瀅舉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慶幸萬分地道:“不過臣妾也覺得有一件事是值得高興的,幸好那日臣妾沒抽到簽和陛下一組,若是那人熊無故出現(xiàn),雖陛下天威震攝四海五內,但人熊兇殘狠惡,一個不慎,便會遭受其撕咬。那臣妾的罪過也就大了。”

    當一件事情沒有牽扯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人往往是最冷靜的,每一件事情都剖析的干干凈凈,一旦轉而降臨在自己身上,暴怒,激動,急躁等等情緒都會不可抑制的從心頭流露出來,所以有一句話叫做“站著說話不腰疼”,明帝剛才也許就有一種這樣的心理,畢竟四皇子要對付的人是章瀅,他會氣,但是氣得會有個限度,然而聽到章瀅的話后,這件事的本質就發(fā)生了改變,若是當時他在,那人熊出現(xiàn),四皇子豈不是連他也要一起除掉!

    這樣的想法從腦中一掠而過,明帝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四皇子聽到此言,心中躍上一股不好的預感,面上立即劃過一絲惱恨,隨即迅速撩袍跪下,道:“父皇,珍妃娘娘所言詫異,兒臣從未生出任何要害父皇之心,李氏一事,兒臣不知,即便知道,也絕對不敢對父皇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三皇子本來已經睡下,就是聽到了身邊的人說四皇子出了事兒,特意起床到來看一看好戲。對于四皇子這個所謂皇后的嫡子,他心中一直不服氣。薛皇后當初也就是個貴妃,若不是元后死了,哪里會有薛皇后上位的機會。

    如今他母親也是貴妃,比起四皇子出生那也沒有什么不一樣。偏生四皇子占著了嫡子的名分,真是讓看了心頭就不爽快。每次一說起,便是嫡庶有別,嫡庶有別,四皇子還不就是個庶子變嫡子的。

    此時看到這里,忍不住的想要落井下石,圓而俊美的面容上上含著一抹可惜道:“四弟,你也實在是太過糊涂了,明明知道父皇也在林中打獵,如何能放那人熊到林中,即便你要害的是珍妃,可萬一父皇和五弟兩組碰面,那人熊又不通人性,哪里會識得誰是珍妃,若是不小心誤傷了他人,豈不是會造成大錯��!”說著,還搖搖頭,表示十分的痛心疾首。

    本來處于憤怒到極點的明帝,卻在三皇子開口以后,沒有想眾人預想的那樣,更加的怒意難扼。而是緩緩的轉過頭,深邃銳利的目光朝著在場的人掃了一圈,最后將視線落到了云卿的身上,開口道:“韻寧,當時你也在場,對此事你怎么看?”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不對頭,整個朝野都看在眼里,明帝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一開口,反而讓多年君王思維邏輯的明帝產生了一分理智。魏貴妃在以前每次插嘴不能得到想要的后果之后,今次卻是學會在一旁的沉默的看著,反正四皇子今日怎么也逃脫不了一番責罰,可三皇子眼見這么好的機會,卻沒按捺住。而在場的人,五皇子同樣是皇子,明帝覺得他所說的話也會參雜了一些利益成分,唯一剩下的便是云卿這個相對要客觀的人。

    云卿來到營帳之中,當然不是純粹要做個雕塑來看這一場戲的,她要做的,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最為精確,那就是煽風點火。此時她眼眸微轉,淡然中帶著清雅,徐徐地道:“廣場之上,李氏說是四皇子指派她去尋的馴獸人,韻寧一個女子,不敢妄自揣測。想當初,四皇子從中州遇見了李氏,兩人一路行來,定然也是有些交集的,這正是眾人所懷疑他和玉嬪之處。除此之外,韻寧也說不出其他�!�

    眾人一聽,這瑾王世子妃明明是受害者,怎地還幫著四皇子說話,所有人都知道,這人熊之事絕對和四皇子逃不了干系。就連四皇子也微微挑眉驚訝,然而忽而覺得有些不對,當時他尋到李瓊兒帶她進宮是沒錯,可他也知道,今日李瓊兒被陛下趕入冷宮的原因,那是因為失貞。表面上云卿是為他洗脫人熊一事的嫌疑,實則是將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淵。

    李瓊兒進宮之時檢查是完璧之身,平日里都呆在后宮之中從未出宮,卻被明帝發(fā)現(xiàn)了不貞。李瓊兒乃中州人,在京城沒有認識的人,她為人高傲,也沒有什么人與她來往,唯一剩下的便就是四皇子了。

    四皇子想著,心內猛地一沉,頓覺不妙,抬頭看明帝的臉色,果然在他的眼眸里望見針芒一般的冷意。謀害妃嬪,在四皇子看來,就算明帝認定如此,那責罰也不會大到哪里去�?墒桥c妃嬪私通,性質就完全變了。他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像是被大石壓上,連呼吸都沉重萬鈞,忙鎮(zhèn)定了心神,“父皇,兒臣在中州見到李氏,看其天生含玉,視為吉兆,才帶進宮中獻給父皇。之后,除了平日里必要的見面,兒臣從未私下與她來往。”他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明帝的神色,此時他已經顧不得心中對云卿的感覺是多么的復雜。

    云卿只安靜的笑著,像一只黃蜂停立在花叢之中,那般艷麗的色澤,完全想不到她剛才所說的一番話暗藏的凌厲和狠毒。這個時候,只要說多了,反而顯得刻意。

    果然,明帝并不讓四皇子起來,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不疾不徐地道:“老四,你說,你除了和李氏在公共場合必要的見面外,都未曾見過她嗎?”

    四皇子心里一緊,卻不知道明帝問這話的意思,他心頭漫上一種不好的預感,抬眼望了一眼云卿,此時她的側臉在明珠的光華之下如玉生煙,美得不似人間,然而那鳳眸里噙著的神色,卻完全與整個人脫離了開來,不沾染一點暖意。

    不,不對。李瓊兒這件事,一定是她設計的。在經歷了人熊襲擊的事情后,沈云卿怎么可能無動于衷,沒有一點兒的反擊。她不是什么善良之輩,豈會容忍人對她施予謀害!

    他想到當時自己和李瓊兒在山頭見面,聽到石后混雜在風中的呼吸聲,當時,因為侍衛(wèi)來了,他便急忙的走了,現(xiàn)在想來,那不是自己聽錯了,說不定就是有人在!

    他迅速的反應過來,立即叩首在明帝的面前,從容不迫的地道:“父皇,兒臣在宮中從來未曾私下與李氏見過面。然而,因為珍妃進宮之后,父皇對珍妃屢有眷顧而遺忘了母后,母后屢次在兒臣面前抱怨,說是因為珍妃進宮,她才愈發(fā)的受到冷落,甚至最后淪入了被幽禁的下場。兒臣心系母后,認為一切都是珍妃的出現(xiàn)導致父皇母后感情破裂,于是心中有所怨憤。此次到了圍場,正巧遇見了李氏,她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此事,便拾掇兒臣,兒臣經其挑撥,便一時松口讓人將人熊運了進來,對珍妃下手�!彼ь^看明帝,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又接著道:“若是非要說私下見面,便是在圍場西山頭的這一次。兒臣只是想要給珍妃一個教訓,所以一時激憤做了如此行為。除此之外,其他的時候,兒臣都可以以命起誓,若有虛言,天打五雷轟!”

    果然不愧是前世坐上帝王之位的皇子,反應極其的迅速,一下便預計出對自己不利的一面。沒錯,云卿的確是將當日巡邏的侍衛(wèi)找了作證,只要四皇子否認,接下來,馬上就會有侍衛(wèi)來報,當日李氏和四皇子在私下里見面的事情。然而四皇子成功的避開了這一點。

    但是很可惜,不輕視自己的對手,一直都是云卿的好習慣之一。所以對于四皇子這猛然將事情拐角的說辭,她早已有了心里準備,飛翼般的鳳眸望著四皇子,面色微帶憤怒,語氣急切地道:“殿下,原來此事真的與你有關,為何你早不承認,還要等到陛下反復詢問之后,你才將事情說出來,難道你覺得陛下是好欺之人嗎?”

    明帝的目光冰冷的望向四皇子,眼底交雜著的神色望之生畏。四皇子看著他的眼神,心底也微微發(fā)冷,皇家的父子之情抵不過君臣之別,此時的明帝在他眼底,帝王之威更多過父愛之嚴。

    此時他已經全部想明白了,一顆心如同被毒蛇啃咬,痛不可抑。原本他還以為沈云卿讓李氏無緣無故失貞,導致被明帝責罰,以報在林中之仇!如今看來,一切根本就不是這么簡單,從一開始所有的計謀都是朝著他來的。她先是讓李氏失貞,然后引陛下與她同房之后,再將人熊傷人之事暴露出來,使得明帝暴怒之下,嚴懲李氏,并從李氏口中得出參與謀害的他,接著再讓明帝盛怒之下召他來審問,一旦審問,他便掉入了陷阱里面,只有掙扎,絕無逃生的可能!當初他和玉嬪在圍場見面,那個在石頭后面的人,必然就是沈云卿,她早就安排了人,若是自己否認,就立刻讓人指證,若是自己不得已之下承認,那就會變成為了隱瞞與玉嬪的私情,所以暴露出另外一件事情以轉移陛下的注意力!

    這一切,就是為了讓父皇打心眼里相信,相信他早就李氏私通,早就有了不軌之心,甚至連他的女人都已經染指!計謀翻來覆去,最后這一切都會直接指證于他!

    剛才四皇子若是能沉得住氣,一語不發(fā),讓那個證人上前來作證,反正玉嬪已經死了,他可以不予認賬,然而因為一時急迫,反而將迫害珍妃之事說出,反而顯得心虛!明帝素來多疑,此刻面色已經繃緊如一張薄到脆弱的紙,隨時有爆發(fā)的跡象。

    只見他目光落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不僅寒冷如冰,眼底還有著一絲溢出的厭惡。四皇子全身如被盯住的小獸一般,警戒之中又多了一重無奈,他開口,那冰冷的嗓音已有一絲暗啞,“父皇,兒臣所做的一切,已經向父皇說明。加害珍妃一事,兒臣有罪�!�

    云卿心中暗笑,四皇子知道多說無益,只表明他參與了人熊襲擊之事,其他的他絕對沒有做過�?墒沁@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做,還是沒做過。

    他的舉止引起了明帝的懷疑,這一層懷疑在心中多逗留一會,就愈發(fā)會演變成真相。往日里李氏不時在明帝耳邊替四皇子進言,說他在中州時所做的一切,那時候明帝最多只是認為李氏是四皇子獻上來的,自然幫著四皇子說好話,吹吹風也是正常的。

    而到了今晚,這一切生生變了一種味道,李氏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單純的好話,而是為了給她的情郎鋪路!

    明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鼻間傳來的呼吸聲在寧靜的營帳內比戰(zhàn)鼓還要擂懂人心,眸子里有著一種劇烈的暴戾在迅速的膨脹,食指和拇指不斷在搓動。半晌之后,神色才略微一平,幾乎是控制著情緒的從唇齒之間迸出一句話,“四皇子謀害寵妃,無故使重臣之子受傷,朕必須要給百官一個交代!”

    給百官一個交代!這絕對就不是罰俸幾個月,責罰幾句可以的的了!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不能啟齒的原因,明帝已經認定了四皇子和玉嬪有染!

    好好的慶祝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蒙受奇恥大辱,明帝如何能忍受!他沒有當場爆發(fā)出來,那已經是帝王多年的修養(yǎng)扼制了。

    四皇子全身一顫,嚴酷的面容再也保持不住,露出了哀色,呼道:“父皇,兒臣已經知錯了,求父皇饒恕……”

    知錯!非要做了才知錯嗎?若不是他這次還沒完全喝醉,看到了李氏想要爬起來割開手指放血的動作,日后他可不是一輩子都要被人戴綠帽子!還是被自己的親兒子�。�

    明帝生生忍住這一番話,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只是雙眸發(fā)紅,猛地站了起來,那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怒意瞬間暴漲,氣血上涌,臉面漲紅到幾乎發(fā)青,“即日起,四皇子剝奪一切官職,沒有朕的旨意,一步都不能離開皇子府!朕累了,你們全部退下!”

    走出營帳,云卿還沒有發(fā)笑,便聽到魏貴妃掩著嘴,再也控制不出的笑了起來,這么多年,一直被皇后壓制住的她,終于在今天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四皇子被禁足,從今日開始就不能上朝,不能出府,這和他那幽禁的母親又有什么區(qū)別。不能接觸朝政,還想做什么儲君,簡直就是笑話!

    她的聲音在夜空里格外的清晰,御鳳檀望了她一眼,看她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臉,眼底帶著一抹鄙視,“魏貴妃,笑的聲音莫要太大了,若是讓陛下聽到了,還以為你在幸災樂禍呢。”

    魏貴妃本身就是幸災樂禍,只是被御鳳檀這么一說,立即回頭往營帳看了一眼,沒見到明帝出現(xiàn),高懸的心才緩緩地落了下來。陛下雖然對四皇子很生氣,可是更加不喜歡兄弟間勾心斗角,她狠狠的盯著御鳳檀,“世子可別亂說話,本宮是替世子妃高興,抓到了要謀害她的人��!”

    四皇子走出來,便聽到魏貴妃和御鳳檀的對話,然而他的視線卻落到了云卿的臉上,但見她溫和柔順的走在御鳳檀的身邊,那番姿態(tài)讓他心中如同打翻了醬料一般,苦,辣,干,澀,都交織到了一起,翻滾之后終究匯聚成一股難以掩飾的恨意,他怒恨交加的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沈云卿,你心機真是深沉可怕!”

    御鳳檀將云卿大半個身子擋在身后,挑起眉頭,月光斜射在他的身上,攏的一身銀光似玉人般精致,精致的眼角帶著一絲邪佞之意,面上含笑道:“怎么,四殿下被禁足之事,與我夫人又有什么關系?”

    四皇子冷冷的盯著御鳳檀的表情,那如墨似夜的眼神里閃爍著無法抑制的恨意,說不清他究竟是恨沈云卿,還是恨面前這個男人,那小麥色的肌膚浸在夜色里,黯得陰森嗜人,“你們等著。”

    御鳳檀垂眸一笑,長睫遮不住他眼底的嘲意,“等四殿下你能出皇子府,再說其他吧。眼下,太早了一些�!彼p輕勾唇,優(yōu)雅的抬手拍了拍四皇子肩膀上的灰塵,像是體貼的動作,卻被兩人在空氣里交接的目光破壞,詭譎的氣流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阻滯了起來。

    月色從沒有遮攔的天際撒下來,薄薄淡淡,蒙在營帳之上,如同撒了一層細沙。

    云卿看了一眼四皇子,眼神涼薄,拉住御鳳檀的袖子道:“我們走吧�!彼c四皇子之間的矛盾早就存在了,不應該這一件事而增加,也不會因為示好而減少。她一直都在等著,不過不是等他來報復,而是等著有一天他再也沒有翻身之力!

    不過,經歷了今日的事情,四皇子已經是敗了一大半了!

    御鳳檀回過頭來,眼角的血意一霎那蒙上了月光般的柔和,咧嘴笑道:“我們走。”

    四皇子眼看他們攜手而去,寒著一張本就嚴酷的面容,到了營帳之中,看著營帳內站著的宮女,滿心的怒火如同被星火點燃,再也不用克制,“滾,都給我滾出去!”

    宮女們嚇得連滾帶爬,急沖沖的全部沖出了帳門。

    禁足啊,他竟然被禁足了!

    這沒有期限的禁足,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這不是讓他完全消失在朝臣的視野里嗎?!沈云卿,沈云卿,你這個女人,難道生來就是要與我為敵的嗎?!

    守在營帳外的侍衛(wèi)們只聽里面?zhèn)鱽淼泥枥飮W啦砸東西的聲音,只當作沒聽見,筆直的守在門簾外。從現(xiàn)在起,四皇子可是禁足了,雖然還在東山圍場,可從此刻起,他就不能再外出一步。

    而此處另外一邊的營帳里,御鳳檀正拉著云卿的手,拉起她的手,望著手背上的傷痕,捋上袖子一看,那皓月似的手腕上也還有長短不一的傷痕,正是那天被人熊抓出來的,還有些是樹枝刮下來的,他心疼的撫著已經結疤的傷痕,“還疼嗎?”

    其實傷疤還是有些疼的,冬天里破了肌膚,要痊愈也比春秋要難一些,不過倒不是不可以忍受的,她搖搖頭道:“比起安初陽,我這都是小傷了,不礙事。”

    “你要是傷成他那樣子,今天御宸軒就不是禁足,我直接將他殺了!”御鳳檀走到一旁,拿起掛著的斗篷給云卿披上。

    “他要死了,陛下也饒不了你。我可不想讓你出事�!痹魄淅∷氖�,疑惑道:“這么晚了,還穿斗篷做什么,等會就要歇息了�!�

    “我沒那么傻,要殺也要讓人尋不出蹤跡來�!庇P檀精致的朱唇淡淡的一勾,淡然中夾雜著一股莫名的殺氣,然而動作卻十分的輕柔,固執(zhí)的替她披上斗篷,拉著她的手朝著外頭走去,“我?guī)闳好地方,對你的傷有幫助的�!�

    云卿被他拉著,順從的朝前走,望見夜色深深,又道:“都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吧。”

    “有我在,你以為是那些廢物侍衛(wèi)嗎?”御鳳檀不屑,那些皇家頂尖的護衛(wèi)在他眼底不值一提,云卿跟著他出了營帳,見他朝著一邊山頭走去,擰眉道:“那邊我和章瀅去過,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懸崖了,去那干嘛�!�

    御鳳檀一笑,“這里你第一次來,哪里能知道好地方在哪,為夫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見識過御鳳檀的身手,云卿心底倒是覺得安穩(wěn),可此時天色已黑,冬日里連蟲鳴都未聞,樹干立在林間,光禿禿的讓人看了就覺得緊張。忍不住就靠著御鳳檀,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察覺到她的害怕,御鳳檀側頭一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小心,要飛了。”

    云卿被他嚇了一條,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手臂,一點都不敢放松,只聽夜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視線忽高忽低,旁邊的景色如同流水一般迅速的從眼前劃過,那本來詭異幽黑的林子,像是一條黑色的河流。害怕過后,云卿又覺得新鮮了起來,御鳳檀的身手究竟有多好,以前偷偷摸摸的進出沈府就讓她覺得很驚奇了,如今還能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夜間在林間竄走如平地,這份內力,實在是不同凡響啊。

    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有武功多好啊,也可以像這樣飛來飛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看到人熊的時候,拿起劍一劍將它斬殺,再也不用害怕了……

    就在云卿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耳邊慵懶的聲音響起,“卿卿,還發(fā)什么呆,難道還沒被為夫抱夠?”

    她這才注意到,御鳳檀已經將她放了下來,盯著她兩只還緊緊摟著她的胳膊,眼神玩味。

    “不正經的家伙!”云卿嗔了他一眼,注意力卻被眼前不斷冒著熱氣的四個小型溫泉池而吸引了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御鳳檀就已經將她從外邊帶進了這個地方,她詫異地問道:“這個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啊?”她并未曾聽說過圍場里有這樣的溫泉啊。而且觀察墻壁和周圍的巨石,這明顯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溫泉,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

    這就叫不正經了。等下他還有更不正經的呢。御鳳檀彎唇一笑,道:“我在京中這么多年,每年都陪著陛下來圍獵。來多了也覺得沒什么意思,就到處亂跑,發(fā)現(xiàn)這里有個小溫泉。”他笑瞇瞇的靠過來,修長的手指搭在云卿的斗篷之上,以一種非常誘一人而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道:“卿卿,這個溫泉對人的傷口有治療作用,以前我被箭傷了,在這里泡一泡,痊愈的時間至少減少三分之一�!�

    “真有這么神奇?”云卿眨了眨眼,不知不覺她的斗篷已經被某人脫一下,手指又搭上她衣襟,準備繼續(xù)剝衣工程,云卿正在望著左右的溫泉,空氣里彌漫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似花又似草,陌生的很,不由地搭上他的手,道:“我自己來吧�!�

    御鳳檀堅持道,“脫一衣服這種事情,還是為夫比較擅長一些。”

    御鳳檀低低的嗓音在小小的溫室之內,伴隨著不斷冒上的水蒸氣,別有一種魅一惑一嬌一軟的味道。云卿回眸一看,淡如煙紗的蒸汽里,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在熱氣氤氳之中散發(fā)著一股妖異的美,朱唇沾染了水汽而閃著亮澤的光芒,在這種美如妖精的面容上,透著一股奇異的性一感。

    溫泉里的石壁上有一種礦物質,此時散發(fā)出淡淡藍色的光芒,所以在沒有任何光亮的時刻,也能憑借幽光將溫泉看清楚,但是云卿卻覺得,御鳳檀說話的時候,那狹眸之中帶著的幽幽綠光,比起這藍光來,還要發(fā)亮。

    云卿的臉開始滾燙了起來,心臟也微微失調,御鳳檀這個死妖孽,一開始就沒抱著什么好心,將她拐騙到這里來,哪里是為了療傷,還不是不愿意兩人每天夜里都分開�,F(xiàn)在不僅拐了她來,還對著她使美人計……

    就在云卿暈頭轉向之際,御鳳檀已經將她摟在懷中,手指熟練的解開她的衣襟,從下面迫不及待的捏了屬于自己的寶貝。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