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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一個戴著紅頭帶的刺客被綁在屋中華麗的柱子上,旁邊站著一名身材中等,臉色冰冷的男子,手中舀著一種薄而小的刀片,正從那刺客手臂上削下一塊肉來。

    “說,你們的主使人是誰!”

    那刺客疼的全身血脈沖到臉上,硬生生看著一塊血紅的皮肉啪噠的掉在地上,沖著男子呸了一聲,“你們這幫狗賊,想要用刑罰逼老子招供,休想!有本事你們自己去查��!何必在這里用這些卑鄙的手段!”

    他話音一落,身上又一塊皮肉掉落下來,那慘叫聲硬是從他咬緊的牙關(guān)里漏了出來,凄慘而絕望,充滿了整間裝飾精美的屋子。

    郊外的一家莊子里,身穿銀白繡璃龍海云紋大氅的男子正坐在一張紫檀木的太師椅上,狹長奢靡的眸子微微瞇成縫隙,目光落在跪在前方兩排的刺客,嘴角露出一點詭譎的弧度,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光滑的紫檀木扶椅,望著面前跪著的人中,有人看不下去的低下了頭,還有人破口大罵。

    “你個朝廷的走狗,幫著明帝作威作福,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們,不要在這里玩這些血腥的東西!”

    “想要嚇唬我們,就這樣的手段,我們絕對不會就范的!”

    ……

    面對一聲聲的大罵,男子緩緩地開口,“其實我并不是個殘忍的人,也不喜歡這些千刀萬剮的玩意,但是這一次,你們讓我很生氣,非常的生氣,知道為什么嗎?”

    其中一個鼻子癟榻的刺客冷哼一聲,啐道:“你當然生氣,因為你沒保護好那皇帝老兒,讓他被炸彈驚了的馬拉的到處亂竄,他要降你的官!”

    眼看他們這次行刺就要成功,殺了不少的官員和家眷,卻不料這個指揮的將領(lǐng)突然發(fā)狂,不知怎么在白煙之中突然多出一批神出鬼沒的人,身手快如閃電,他們都沒看清楚,就死了很多人,最后當然打不過那些人數(shù)眾多的護衛(wèi),被擒了起來。

    看著面前這個始作俑者,刺客們很難心中沒有怨言,眼底都是深深的恨意。

    男子溫軟的一笑,然而那聲音卻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來的,集聚了千年的黑暗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全身汗毛直豎,他舉起手,修長的手指在半空晃了晃,狹長的眼眸透出一點異光,“不,你們千不該,萬不該讓我的卿卿掉下河谷了�!�

    兩天了!兩天了,他派出去的人都說沒有找到人!

    這樣的天氣,刺骨冰冷的江水,急流涌動的江水,他的卿卿根本就不怎么會水,會出現(xiàn)怎樣的狀況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陛下讓他審問這些刺客,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心思,但是所有人都派出去尋找了,有消息一定會立即傳回來。他在這里急也是沒有用的,不如好好的將幕后指使人問出來。

    刺客明顯沒有跟上眼前這個容貌絕魅的男子的思維,瞧著他那一身銀氅白袍,使他顯得格外的清透飄逸,然而給人的感覺卻陰郁冷森,手中用的軟劍招數(shù)更是奇怪,簡直是招招都是為了殺人存在,耳聽他突然說什么親親,下意識就道:“什么親親!”這種時候還想著親不親的,果然是個妖怪。

    然而他說話的時候,伴隨著那名正在被刮肉刺客的慘叫,根本就沒人聽清楚他說什么,所有人都看著那人已經(jīng)露出了白骨的手臂,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發(fā)抖,還有人牙齒都開始打著冷顫,上下不�?牡牡玫庙�。

    看著活人在自己面前剮肉露骨,那種感覺混著屋中詭異的血腥和熏香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那邊行刑的男子看刺客暈過去,過來稟報道:“世子,他暈過去了,這樣他也說不出什么東西�!�

    “嗯,他說不出來,總有人會愿意說出來的�!庇P檀緩緩的抬起頭,精致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慵懶的嗓音渀佛在點菜一般輕悠閑散,修長的手指點著跪下來的眾人道:“我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一個個的審問實在是太麻煩,從現(xiàn)在開始,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若是再沒有人說出你們的主使者是誰,所有人都剮足三千刀,然后丟到河中去……喂魚吧!”

    桑青看了一眼御鳳檀,心中暗道,剮了三千刀的人,那不是骨架子嗎?丟到河中去,魚還能吃啥,難道吃骨頭?就算是食人魚,也不愛啃骨頭��!

    對于桑青腦中所想,御鳳檀不知道,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易勁蒼,卻略微猶豫的開口了,“世子,這些人都是陛下讓審問的,若是全部就這么殺了,只怕?”

    刺客們本來是膽顫心驚的,他們雖然是硬漢,可面對三千刀剮也面色猶變,忽然看到易勁蒼開口,眼底迸出幾點希望來,可是接下來,馬上就被御鳳檀砸破,“怕什么,陛下要是問起來,就當他們?nèi)堪げ蛔弳枺嘧员M了!點香!”他白袍一揮,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極為華麗的線條。

    那邊已有人搬了個小青鼎爐上來,上面插著一根細香,裊裊的青煙開始混雜在屋中,氣味變得更加復雜,隨著鼻息鉆進心臟,如同一只握緊心臟的手,讓刺客們的心更加的亂了起來。

    那邊在柱子上的刺客,手臂上的鮮血落在地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就像是鐘表在計時一般,只是這個滴漏顯得過于恐怖了一些。

    這群刺客身手不錯,可是心里素質(zhì)不見得就是統(tǒng)一不錯的,已經(jīng)有膽小眼珠子滴溜溜的左右打量,像是要摸清楚形勢一般,在確定自己不能忍受那般的酷刑,經(jīng)過再三思慮后,終于打算開口,誰知一句話還沒說,一個高壯的漢子就用頭猛地撞向他,“不許說!誰要出賣老大,我就用頭撞死誰!”

    他那一下去勢很猛,直將膽小之人撞得暈了過去,一聲嘶吼后,突然一下站了起來,對著御鳳檀沖過去,厲聲喝道:“你這陰險小人,去死吧!”

    但他還沒近到御鳳檀身前,桑青的銀鉤已經(jīng)穿過了他的腹部,在他身上狠狠的一攪一拉,那開了大洞的腹部頓時勾出一大片腸子內(nèi)臟出來,高壯漢子發(fā)出了慘厲的叫聲,隨后如同一塊石頭直直栽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御鳳檀眼眸微瞇,“還有想要我死的,就盡管來吧�!边@樣的武功,還被綁著,也妄想對他下手,不自量力!

    桑青收回銀鉤,望著那一群被嚇呆了的刺客。這些人不知道,落在他的手上,還是比主子親自出手的好,主子雖然平時淺笑風流,實際上能接過帶領(lǐng)他們密局的人,可想手段如何。以前害世子妃的那些人,被怎么處理的,以這些人的想象力,定然是想不到的。

    如果這些人知道密局真正的名字,也許就不一樣了。

    高壯漢子的慘狀實在是可怖,一個大男人發(fā)出幾乎比殺豬還要慘痛的聲音,比起那剮肉三千也絲毫不遜色,有那受不住的頓時大喊道:“我說,我說……”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對著里面打了個手勢,桑青微微頷首,望著御鳳檀低聲道:“主子,打探的人來報,有消息了!”

    有卿卿的消息了?

    御鳳檀立即站了起來,橫眼乜了一下還在要求坦白的眾人,臉上帶著一抹冷笑道:“把他們說的全都給我記下來,誰說的最詳細,本世子就給他一個生的機會!”

    說完,也不理會后面已經(jīng)掙扎大嚷,推擠謾罵,這些人對那個未知的人忠心的也好,不忠心的也好,只要是這里面有一個不想死的,那么他就會拼力的掙扎,求生欲一旦出來,其他那些隱藏在心底深處,因為種種原因不敢招供的人也會被這一個勾起求生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呢。所以這場刑問,從一開始,御鳳檀根本就知道必然會得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而且,會比他想要的多更多!

    他飄然的一拂廣袖,朝著外廳走去。如星的瞳眸里透出絲絲纏繞的期盼,卿卿,你到底在哪,希望這一次,他們能送來你的消息。

    內(nèi)室之中,只聽桑青對著那般人道:“早說就好了,何苦要受這些驚嚇呢,早說晚說都是說嘛,開始一個人都不肯說,現(xiàn)在一大片的人要說,這么著急,我怎么記得下來,慢點慢點……”

    御鳳檀眼角微微抽搐,桑青,你這是平日里在我面前沒機會說話,所以逮著機會就成了話癆嗎?

    撩袍坐下,御鳳檀掃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慵懶的聲音透出一抹深藏的焦急,“這次確定是有消息了?”

    來報的人聽著這悠揚如天籟的聲音,背上卻莫名起了一層冷汗,前兩次也有信息送來,說是在龍江中游發(fā)現(xiàn)了掉進江里的女子,他們知道主子等著著急,便先來稟報,結(jié)果探子到了去看,完全不是那個人。可想主子的怒意,他忍住摸冷汗的沖動,稟報道:“據(jù)龍河分支黃江邊的一個商人說,他用千里眼看到江中一個小島上,有白色的布條綁在樹上,上面寫了救人兩個字,那商人確定他昨天看還沒有那白色的布條,而且還看到一個男子站在島前揮手。屬下根據(jù)河水的流向分析,這名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四皇子,世子妃也許與他一起被沖到了小島上�!彼f完,心底有些忐忑,畢竟這還只是消息,但是主子說了,有消息必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因為四皇子和云卿一起跌下河谷,所以御鳳檀要求發(fā)現(xiàn)了可疑男子的跡象,也要稟報。畢竟根據(jù)桑若所說,當時四皇子是拉扯云卿一起跌下去的,兩人有可能會在一起。

    不知怎么,雖然沒有說看見女子,御鳳檀卻覺得,這一次他必須要親自前去一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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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0

    230

    將四皇子翻過來躺在干草上,云卿自己比起四皇子來,也好不了許多,她的腿傷因為寒冷多了一種僵硬的疼痛,剛才和豺斗爭,也只是憑著一股氣力硬撐著,此時她長呼了一氣,也顧不得什么千金小姐,勛貴夫人的規(guī)矩,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有氣無力的將小了的柴火撥了幾撥,以免熄滅了,連最后一點溫暖的失去了。

    正想著,肚子也咕嚕的叫了起來,她摸了摸扁平到凹下去的上腹,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過了,到了現(xiàn)在才重新覺得餓的難以忍受了,望了一眼已經(jīng)泛出魚肚白的天空,云卿看著那曦光中毫無血色的冷酷面容,素來深紅的嘴唇此時也發(fā)干脫皮,看來也是又餓又冷了。

    她休息了一陣,等氣力恢復了一點,才過去查看四皇子的傷口,將箭傷重新松開,灑上新的金創(chuàng)藥,連同小腿和手臂的傷口也一起處理包扎,這番不算困難的動作已經(jīng)讓她覺得渾身乏力。照這樣的情形看,她起碼有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必須要補充一點能量,否則的話,莫說四皇子了,就算是她,也會死在這里,誰知道等下還會不會有其他的野獸過來。

    她拄著一根木棍,慢慢的在四周查看了一圈,此時正是果葉荒蕪的季節(jié),莫說是吃的,就是綠色的植物都很少見,腿上的傷又不能挪動太久,云卿走過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已經(jīng)沒有熱氣的豺狼身上,雖然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呆了有些時間了,但是再看一眼,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剛要撇頭,卻又頓住,視線落在那豺身上,兩眼一亮。

    肉。這是肉啊�?墒恰幌肫鸩蚶悄情W著綠光的眼眸,尖利的牙齒,云卿就覺得胸口有些不適,她盯著那豺發(fā)了一會的呆,一陣頭炫目暈襲來,人差點站立不穩(wěn),幸而手邊有根木棍相扶,也走了兩步,才站穩(wěn)了身子。不行了,消耗太大了……

    萬一今天還是沒人找到他們,夜里還有別的野獸來,那怎么辦?

    不管它生的時候看的是多么的惡心,可到底是可以吃的東西,肉烤熟了,那都是肉,平時不也會吃野味嗎?什么熊掌啊,狍子肉啊,野豬肉啊,其實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都是林子里長大的啊,人熊不也很恐怖嗎?可是熊掌就名貴又很好吃啊……

    云卿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不斷的催眠自己將注意力移開,不要想著豺恐怖的樣子,一邊在地上選擇尸體五分的豺最合適的一塊,選了塊尖利的石頭,將外面那一層挨著皮的割掉,只取腿上的肉搭在樹枝架上。

    看著自己血糊糊的一雙手,云卿感嘆,果然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當饑餓寒冷交迫的時候,就算不會做的事情,也會很快的學會了。慢慢挪到河邊將手洗干凈,又望了一眼慢無人煙的江面,什么時候才會有人來啊。

    當豺肉烤熟了之后,云卿試著扯了一小塊放在嘴里,沒有任何佐料的肉烤的有些過于干了,放在嘴里很干,味道也有些酸,混合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卻令嘴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唾液。云卿忍著不適吃了三四條,雖然味道不大好,吃完之后,人卻感覺好一些了,她看了一眼四皇子,他也應該餓了吧。

    只是,現(xiàn)在他這個樣子,怎么吃東西呢。

    云卿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是什么毒婦,四皇子剛才是為了救她而昏過去的,雖然兩人之間仇恨是存在的,可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句話是云卿的做人準則,她不會趁現(xiàn)在下手,要斗就等到兩個人都能活著出去再說吧。

    看四皇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到有人來嗎,缺衣少食的條件,實在對一個重傷病人有百害而無一利。將火往四皇子躺的地方挪了一些,又撿了些小石子圍在火的周圍,防止他滾到火中去。

    云卿撕下內(nèi)里一塊嫩些的肉,往四皇子的嘴巴里塞。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太多,受傷太重,還是即便昏迷過去,四皇子的戒心也一樣重,云卿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有讓四皇子張嘴。

    看著手中的肉條,云卿撇了一下嘴,用手在四皇子的臉上拍了一下,不張嘴,不張嘴怎么吃東西��!她用手在四皇子的下巴用力的板著,最后還是沒撬開。

    難道非要她用那個方法才可以讓他吃東西嗎?可是那個方法,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依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獨自相處已經(jīng)不太好了,若是再那樣,豈不是更加不好了……

    就在云卿烤肉的時候,遠處江面的拐彎處有一艘小船正在快速的朝著小接近,只見御鳳檀獨自立在小船之上,朝陽從地平線上以極其隱匿的姿態(tài)慢慢的升起,天色介乎白與黑之間。他一襲米白色的錦袍如同破開了灰暗的天空,劃出了霽月般的流華,鳳吹起衣袂,翩翩如妖中美公子,如玉雕鑄的面容上,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透著愈全身悠然不同的焦急和期待,正朝著一個方向望去,那視線如同穿云之月,像要飄過江面,直直看到小島的每一處,每一寸土地。

    “速度怎么這么慢!再快一點!”

    短短三千米的距離,船上的船工就被催了數(shù)遍,他們的手已經(jīng)是盡最大的可能劃的更快了,可無奈這水流是逆向的,再快也會被減慢一半的速度。桑青眼看這一批船工用力使得臉都憋紅了,暗中嘆氣道,沒辦法了,主子等世子妃的心情比起你們劃槳的速度來,起碼要焦急一千倍,噢不,起碼是一萬倍,所以怎么看你們也是太慢了,加油吧!

    “桑青,易勁蒼,你們也去幫忙劃!這什么速度啊,就是蝸牛也不會這么慢�。】烊�!”剛才還飄逸如仙的公子轉(zhuǎn)過頭,一瞬間化為了世界上最沒有耐心的人,眉宇間的焦急在曦光中若隱若現(xiàn),指揮著手下大內(nèi)第一暗探和密局二組的領(lǐng)隊去劃船了。

    桑青和易勁蒼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易勁蒼木板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坐在一旁拿起木槳,開始劃起來,桑青則唉聲嘆氣了一口,他學過很多東西,可沒學過劃船啊……可看著御鳳檀恨不得自己來劃的表情,桑青立即坐下去開始動作,再怎么,也不敢讓自己站一旁讓主子來劃船啊,這兩日,主子是吃也沒吃好,每天的飯菜夾了兩筷子就不想動了,夜里總是點燈在等探子的消息,還來劃船怎么可以。

    望著遠處那一個小島,御鳳檀心內(nèi)的焦急是其他人不可以理解的,雖然他這些日子看起來很是冷靜的在處理刺客,然而心內(nèi)卻焦急如焚。當時他看到桑若要跳下去的時候,內(nèi)心恨不得自己能換了云卿上來,可是河流湍急,他到了的時候,云卿已經(jīng)墜下去了,根本就看不到蹤跡。況且龍河分支頗多,若是他貿(mào)然跳下,不但找不到云卿,也許還會耽誤查探的事情。前兩次探子來消息,還沒等他去,就被證實不是云卿,這一次,他已經(jīng)等不及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親自去尋找。

    兩天啊,二十四個時辰了,卿卿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在這島上呢?!

    眼看這船是越來越慢,御鳳檀目測了一下和小島的距離,垂眸從船板上抽出一塊短木,“你們快點跟上來!”說話間,手臂一揮,已經(jīng)將短木丟到了江水之上,而腳上輕輕一點,身如飛云,瞬間飄到了前方,只看一個蜻蜓點水,腳尖疾快的在短木上借力一踏,眨眼之間,人已經(jīng)如輕花飄花,飄渺無影落到了小島之上�?吹眯〈弦桓纱な悄康煽诖�,其中一個忍不住的道:“這是人還是鬼啊,怎么就這么飄過去了?”

    “你怎么說話的,我家公子這是身手好,輕功知道嗎?踏雪飛花,輕功里的最高境界,你懂嗎?什么鬼的,太不吉利了!”桑青橫了一眼那船工,耐心的給他普及知識。雖然桑青是暗衛(wèi),但是他善于易容和喬裝,性格不是和殺人的時候一般冷冰冰的,否則也不好混入人群。

    此時他露出的就是一副一般人的樣子,那船工哪里想得到,就這么一個其貌平凡的人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暗衛(wèi),由著性子反駁道:“既然他功夫這么好,那怎么不一開始就飄來,還一路上催著我們使勁劃,手都差點沒劃斷!”

    桑青簡直都要罵娘了,這會輕功不代表人就是鳥啊,長著一雙翅膀就能隨便亂飛,怎么都要借力的啊,難道主子在這么長的江面上一路飄來,這要耗費多少的內(nèi)力,關(guān)鍵是他飄來了,世子妃也飄不回去��!桑青惆悵的搖搖頭,跟外行人,沒法聊天�。�

    他們這些話,御鳳檀一句也沒聽到,他此時想的就是早點找到云卿的動靜!眼看這一片荒蕪的小島林子密密麻麻,雖然是長年累月河沙泥土沖積而形成的,可面積卻不小。當掃過一處的時候,御鳳檀飛身過去,一把扯下那根被綁在樹上的白色布條。他也是皇族中人,對于華美的物品自然是熟悉,一眼認出這是男子的中衣撕下來的布料,而且其中一角還有著皇家特有的繡紋。

    四皇子,一定是四皇子!

    攥著布條,御鳳檀朝著林子中走去,一股混雜著濕冷,腐爛和血腥的味道立即傳到了他的鼻間,他頓時警惕了起來,林子深,而血氣濃,里面應該剛發(fā)生了一場混亂不久,難道有人比他先來?想到這個可能,本來想要大聲呼喊的御鳳檀不由的沉下氣來,若是有敵人來臨,他還可以攻其不備。

    可是當走到林子里的背風處時,血腥氣是越來越濃,卻始終沒有聽到有兵器交加的聲音,更沒有人聲,御鳳檀不由加快步伐進來,卻陡然看到一處巨石和樹木所組成的地方,一個全身臟污,可依舊能辨認出是穿著白色長裙,熟悉到他絕對不會忘懷女子的背影正朝著一旁躺著的男子低下頭……

    那姿勢,那姿勢就像……

    御鳳檀以一種比“踏雪飛花”還要快的速度沖了過去,一把拉開女子,大喊道:“卿卿,你不要我了嗎?”

    乍被人一把拖入懷中,云卿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看到那華美公子如玉面容時,鳳眸里透出來的驚喜如同一道曦光劃破了整個郁暗的森林,她揚起唇角,睜大了眼眸,“鳳檀!”

    看著眼前人兒臉上沾染了污跡,明明兩天不見,卻單薄了許多的身子,御鳳檀扯下自己的銀色狐皮大氅,緊緊的將女子包裹起來,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聞著那混雜了復雜氣味卻在他心里依舊是最動人的味道。心中的焦慮就像是被風刮過的草灰,被水沖過的沙灘,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旋即開出了無數(shù)的細碎的花,一點點的將她臉上沾染的紅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痕跡輕輕的擦去,“卿卿,是我不好,讓你吃苦了�!�

    被他微糙又溫暖的手擦著臉頰,那種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全身,在冷了兩個日夜后,見到最愛的人,那種感受,不僅是身上,更是來自于心底,她伸手環(huán)住御鳳檀的腰,依戀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知怎么,鼻間就有些酸意。

    窮其一生,女子的愿望,不過是希望遇見良人,被他細心疼愛,妥善愛護,免去一生驚懼,一生愁苦。可愿望只是愿望,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在人生里遇見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生逢絕處,可始終知道有一人為了避免自己四下流離,不忍自己承受苦難,而在不斷的尋找,這種感覺比起前者,更顯得彌足珍貴。

    她等著他,他就來了。

    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卻又甜蜜到極點的笑容,仿佛受到的驚嚇和疲累,就這么淹沒在溫暖之中,“沒事,我很好�!毕硎芰诉@一抱之后,云卿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轉(zhuǎn)身朝著后方走去,“四皇子受了重傷,你應該有船只在外面接應吧,讓人把他抬上去,若是再沒有藥吃,他可能支撐不了幾天了�!�

    御鳳檀望著上半身因為敷藥而敞開的四皇子,皺了皺眉,幾步跨在云卿的面前,“你不是很討厭他嗎?難道因為他救過你,你還用……用……唔唔喂他吃東西?”

    別扭了半天,御鳳檀小聲又醋味十足的望著四皇子問道。還沒穿好衣服!這幾天難道都這么赤身果體的和卿卿相處的嗎?也太不知羞恥了吧!天知道四皇子一個昏迷的人,怎么“羞恥”得了啊。

    御鳳檀上去將四皇子的衣服拉的嚴嚴實實,再三確定沒有“走一光”這才放心。

    看男人的身體是不道德的,卿卿絕對不能看,不然會生針眼的!

    嗯,除了他的以外!

    他的這番舉動云卿并沒有注意到,此時她正在想著御鳳檀的話——用唔唔喂四皇子吃東西?

    突然想到唔唔是指的什么,云卿橫了御鳳檀一眼,難怪剛才他那么大力的將她拉開,原來以為她在做這事啊。

    她又氣又笑的瞪了一眼御鳳檀,他倒是聰明,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就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猜出四皇子是因為救她而受的傷,可是他想的,都是些什么。

    她指了指一處地方,御鳳檀順著看過去,只見四皇子的旁邊有一個小棍子,他想了一想,再看四皇子的下唇,果然有被壓過的痕跡,狹眸頓時一亮,眼睛彎彎道:“哈哈,我就知道卿卿不會這么做的……”

    “懶得理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就算她覺得四皇子是恩人,可兩人之間的仇在那擺著呢,這輩子四皇子沒抄家,是因為他每次設計都沒成功,不能證明他就是個好人了,要她去用口喂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是找個棍子,伸在四皇子的嘴里當撬桿,撬開牙關(guān)給他硬塞東西罷了。

    這個死御鳳檀,想象力也真夠豐富的。其實這也不怪御鳳檀,他沖進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云卿的頭正對著四皇子的頭,那姿勢,那動作,再加上四皇子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實在是怕實際上心地不錯的云卿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本來打算,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將占了便宜的四皇子就地殺了,讓桑青將尸骨融化了處理,反正四皇子現(xiàn)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不過,現(xiàn)在聽云卿這樣說,看四皇子也比剛才略微順眼那么一點點!

    看出他心里那點小九九,云卿真是無奈了,都說男人有時候像個孩子,御鳳檀還真是應了這句話,特別是吃醋的時候,簡直孩子氣十足。她佯怒道:“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御鳳檀,叫御鳳醋好了。”

    御鳳檀瞇眼一笑,湊到云卿的面前,綻開的笑容幾乎可以逼退四周的初冬的寒意,“卿卿要給我取愛稱,就算是叫醋醋也很好聽�。 背源�,他也只吃卿卿的醋呢,其他的人,沒興趣。

    被他那小意奉承的模樣逗的,云卿臉上故作的嚴肅繃不住,笑了聲來,嗔道:“沒看過你這么不正經(jīng)的,不知羞�!�

    能見到云卿,御鳳檀已經(jīng)很開心,此時再看她開心的笑起來,喜意早就覆蓋了全身,故意挑了挑眉道:“還是娘子了解我,知道為夫不正經(jīng)!”

    見他越來越起勁,云卿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抿嘴道:“好了,趕緊把四皇子弄上去吧,要貧嘴也等回去再說。”

    “是,娘子大人!”見她雖然笑語盈盈,可是說話的中氣卻不是很足,御鳳檀曉得她這兩天肯定沒睡好也沒休息好,面上的笑容斂了幾分,眸中更多的是心疼。待桑青等人的船過來,讓他們將四皇子抬上船,御鳳檀又將云卿橫抱而起,將她護在懷中,坐上船,吩咐船夫朝著岸口駛?cè)ァ?br />
    比起來時,御鳳檀此時心情完全不同,開始只求越快越好,現(xiàn)在要求船夫穩(wěn)穩(wěn)當當,平平穩(wěn)穩(wěn)的行駛,最好是船身不要有一絲撥動,不要顛簸了在懷中休息的云卿才是。

    看到主子一副比抱著豆腐還要小心貼護的樣子,桑青嘆了口氣,英雄果然是難過美人關(guān)啊。本來他說是要派大船來的,大船舒服又避風,然而御鳳檀卻拒絕了,說是大船前來,目標大,需要的人也多。

    開始只知道四皇子在這里,若是云卿沒在,那還好,若是云卿在,給越多人知道四皇子和云卿兩人單獨相處了兩日,傳出去畢竟都是不好的。這個時代雖然相對風氣要開放一點,但是孤男寡女,兩個日夜在一起,還是會給人以話柄的。

    御鳳檀是相信云卿的,他并不怕那些風言風語,可他也不想任何流言給云卿帶來麻煩,所以找人的事,他明面上讓朝廷的侍衛(wèi)出動,暗底下還是派了密局的人搶先找到,等到了岸上,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將四皇子先接走,到另外一處,再讓侍衛(wèi)來接他回到京城。

    船夫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以為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再怎么也沒想到自家簡陋小船上做著的是皇子小王爺郡主這樣身份的大人物,而其他人都是御鳳檀的心腹,更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島上兩日,如過一冬。

    云卿回到京中之后,便在家中養(yǎng)傷,她的腿傷需要靜養(yǎng)一個月才能好,而其他的傷也或多或少要養(yǎng)上十天八天的。

    為了讓她能好好養(yǎng)傷,御鳳檀干脆就閉門謝客,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讓她靜心在家中休息。

    而京中也因為發(fā)生了這次刺客之事,數(shù)名官員和家眷慘死刀下,不少人受傷,連明帝也受了驚嚇,對于云卿和四皇子同時受傷掉下河谷的事,反而不那么關(guān)注了。

    但是,就在一個月之后,京中卻迅速的蔓延出一條流言,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妃是同時掉下河谷之中,并且兩人還在一起呆了兩個日夜,最后被人救回來的。孤男寡女,同處一方,給無數(shù)大腦閑置,無事可干的人無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勢,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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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去看了下投票,發(fā)現(xiàn)有5個妹紙選了喜歡的男主類型是暴躁狂虐型,口味蠻重的啊~

    ☆、231

    孤男寡女,同處一方,給無數(shù)大腦閑置,無事可干的人無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勢,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

    >瑾王府自然避免不了被流言蜚語侵蝕。

    此時云卿就正在面對突然一下全部來齊的王府中人。瑾王府雖然人員不龐大,留在京中的也就是瑾王,韓雅之,御青柏了,自從假王妃和御鳳松去世了之后,韓雅之就變得低調(diào)了許多,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呆在她的叢煙閣里。而御青柏據(jù)說是要留在京中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瑾王有事無事都是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現(xiàn)在“正妻”新喪是不能做的太過火去逛青樓,大概每日里就去風花雪月,登山看景。

    這一群人平時用膳都不會聚集在一起,可現(xiàn)在卻因為一件事全部到了一處。

    瑾王坐在首位,身著一襲棕色繡蟠龍云紋的錦袍,鳳目朝著御鳳檀看了一眼,見他面色平和,一臉的淡然,頓了一頓,方才慢慢的開口道:“韻寧回來也有一個月了,傷好些了嗎?”

    云卿回道:“謝謝王爺關(guān)心,將養(yǎng)了一個月,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喝一陣子的藥,基本就沒有大礙了�!�

    韓雅之坐在下一旁,看著云卿歸來,心里格外的不舒服,要知道,她是沒有資格跟著去參加狩獵的,又因為身上戴著婆母和夫君的雙重重孝,根本就不能出府。得知云卿去參加狩獵,嫉恨的很,接著便聽說云卿被刺客弄的跌落了河谷,簡直是歡喜的不行了,可

    這喜悅還沒品出味道來,又見到她人回來了,這樣的好運氣足足讓韓雅之慪了一肚子的氣,連云卿受傷都無法補償她心內(nèi)的怨氣,好在老天不辜負她的苦心,果然又出了事讓沈云卿不痛快。

    這一次,她倒要看看,沈云卿還能怎么解決這件事,于是揚唇一笑,望著云卿道:“看來世子妃的傷確實是不重,我聽說與世子妃一起掉落下去的四皇子,眼下傷還是很重的呢�!�

    她面帶笑容,語氣關(guān)懷,語意卻是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就不舒服。云卿瞧了她一眼,雖然是守著孝,韓雅之穿著淺青色的衣裳,容色也依然秀麗,就是說出來的話,有點與外表不搭。她看了一眼瑾王,見瑾王臉色沒什么變化,可是雙眸里還是略微有些沉沉�?吹贸鏊嗌龠是有些介意的。

    云卿淡淡的一笑,“韓姨娘足不出戶,倒是連四皇子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讓人佩服。”

    韓雅之面色一頓,這不是說她不守婦道嗎,到處亂跑嗎?寡婦本來就忌諱這些事,云卿又暗指她關(guān)心四皇子,這可是惹是非的話題,她略微縮了縮肩膀,聲音比起剛才略小,訕笑道:“這不是我了解的清楚不清楚的事,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四皇子在個孤島上過了兩夜,就連府中的下人都在議論,就算我不打聽,也免不了傳到耳中的�!�

    御青柏在一旁坐著,依舊是那副沉默謹守的模樣,只是目光不經(jīng)意的觀察著所有人的變化,今日他是不大想來的,坐在這里,始終都是有些太明顯了。他習慣于深藏在暗處,慢慢的觀察著所有人。但是韓雅之說完就朝著他望過來,雖然沒有擠眉弄眼,但是他還是明白她的意思。

    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能讓沈云卿和四皇子之事越鬧越大,皇家堂兄弟之間因為一個女人鬧的沸沸揚揚,到時候,迫于壓力,御鳳檀只有兩個選擇,一就是休了沈云卿,可是御鳳檀對沈云卿是一心寵愛,若是他為了名譽,休了沈云卿,那接下來御鳳檀起碼有一段時間會很難過,人意志消沉的時候是最方便下手的,二來,就是御鳳檀堅持所愛,不肯休了沈云卿,但是有一個和四皇子有說不清道不明關(guān)系的妻子,這對名譽是極大的損壞,對御青柏同樣有利。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這個時候坐在此處,他從來不做無用之事,投靠那個人也是為了前程更為遠大,不要一輩子都被人庶子庶子的看不起。

    他微微頷首,斯文而又有些保守地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這些天,我在國子監(jiān),很多同學也在議論此事,只怕再傳下去,對瑾王府不利�!�

    聽了這句話,云卿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御青柏,倒不是說他這話說的不對,聽起來還是很關(guān)心的,以御青柏的柔和聲音也沒有太

    刺耳,可細細想來,這句話的意思就有點怪了,再傳下去就對瑾王府不利,這就是說她的事敗壞了瑾王府的名聲,豈不是確定了她和四皇子之間傳言的真實性。

    如此,她又多看了御青柏兩眼,睫羽里透出幾分思忖的光芒,想起有一次自己在他眼底看到的怨恨和不甘,只怕他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溫和不爭了。

    見御青柏配合自己,韓雅之又接著道:“可不是嗎?都說四皇子身上的傷都是為了救世子妃受的,如今右手都不可提重物了呢!四皇子從小就請了名家教習武術(shù),以后不能再提武器了,這是多么遺憾的事情啊。”她說完,就撇了一眼瑾王,看瑾王雖然端著茶杯,讓放在離唇不遠處,遲遲未動,又暗暗冷笑了兩聲。

    “說夠了嗎?”御鳳檀坐在一旁,看著韓雅之一句句越說越難聽,眼角斜睨著她,面色清清淡淡,可狹眸里卻是暗流洶涌,讓還想繼續(xù)煽風點火的韓雅之心口一凜,想要開口,胸口的害怕又阻止了她的沖動,最后只能望著云卿暗自冷笑。

    御鳳檀見她那副樣子,唇角更冷,語氣淡諷,“外面的人亂說也就罷了,你也要在這里煽風點火,是當我這世子白當了嗎?”

    云卿對韓雅之的這幾句挑釁卻是沒什么意見,連韓雅之都來她面前說了,可想外面?zhèn)鞒闪耸裁礃幼�,這流言這東西,從來不是事實,而是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不斷的延伸,虛構(gòu)的內(nèi)容會讓整個事件的本來事件變得面目全非。

    御鳳檀此時在瑾王面前說出這話,就是表示澄清的意思,瑾王對著他搖了搖頭,讓他莫要再說,轉(zhuǎn)頭卻是望著云卿,語氣平靜道:“韻寧,不是我不相信你,確實如今京中的流言有越來越盛的傾向,此事牽涉到王府世子和四皇子,只怕陛下不久就會過問。我對你們夫妻的事向來都不多問,今次在這里的也就是府中幾人,你將當時的事情說與我聽一遍,我也好想日后發(fā)生何事,要如何應對�!�

    外面的傳言是越傳越厲害,說四皇子和云卿在小島上過了兩夜的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其他的比如愛恨情仇版本的:說四皇子與世子妃本就早已經(jīng)兩情相許,但是由于陛下賜婚,兩只鴛鴦不得不分開,好不容易得到圍場見面的機會,兩人趁著刺客來臨,躲在一旁互訴衷腸,最后決定私奔,裝作被刺客打下河谷,誰知道世子不輕易放過,兩天兩夜搜尋,最后還是將人找了回來,并將四皇子打昏,將逃走的世子妃腿打斷……

    這個版本還是算客氣的了,所以可以想象,其他的是怎樣的故事情節(jié)了。

    到這個時候,瑾王還是如此冷靜的對待,雖然不是說完全相信他,云卿心里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她與瑾王可以說一直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間是因為御鳳檀而聯(lián)系到一起,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關(guān)系。他沒有聽到流言后,便來橫加指責,已經(jīng)是十分有修養(yǎng)的行為。

    她便將當日發(fā)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掠去和四皇子的恩怨情仇,直接說她和四皇子遇見刺客掉下去之后,醒來后點火,對付豺的事情都說了,不僅是對瑾王的尊重,也是因為她心中坦蕩,她和四皇子在小島上,有的只是互相猜忌,互相防備,互相合作,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大概韓雅之也想不到,當時在小島上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豺狼,竟然還是沒將沈云卿咬死。

    從云卿開始講述到最后,瑾王的面色都沒有變過,他的目光一直在落落大方,有條不紊的云卿身上,她那般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讓人很容易就覺得她是沒有半點隱瞞的,也沒有什么是值得她隱瞞的。最后,他只是點了點頭,道:“事情原是這樣……”他頓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又覺得不大合適,換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

    看瑾王的樣子,似乎就這么放過沈云卿,韓雅之先是一怔,接著急急插話道:“王爺,就算事情是這樣,可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怎么辦,他們到底是在一起呆過兩日的,就算事實和她說的一樣,可其他人會相信嗎?”

    真是胡攪蠻纏,不得安寧。

    云卿極為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唇角輕啟道:“韓姨娘,流言蜚語我不是沒有面對過。當初我父親遭遇泥石流后生死不明,家弟尚幼,母親病重,沈家的生意全部是由我一個人打理的。那段時間有無數(shù)的小人在背后議論,最后事實證明,若是懼怕流言蜚語,那么如今沈家也不會存在了。人活在世上,誰沒有人在背后非議幾句,便是陛下,也有御史臺直言進諫,直面天子過失,難道你要處理陛下嗎?”

    韓雅之被她一番偷換理念的話弄的口呆目瞪,她畢竟不像云卿,重生后一直就在危險的邊緣游走,面君見圣的機會少的可憐,所以當提起了高高在上,無比威嚴的陛下,心中就有一種畏懼。就算覺得云卿說的話哪里不對,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

    瑾王看著韓雅之那不甘又帶著怨憤的眸子,不知怎么,心中愴然,自從進了京城后,這個心腹大將的女兒,從小在府中帶著長大的少女就漸漸的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大方雅致,而是目光越來越狹隘,心胸也越來越窄,本來帶著她進京,是讓她來游覽天越,拓寬眼界的,可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情,與他初衷甚遠,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失望。也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京城這地方容易讓人迷失自我,還是以前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想起匡薔和御鳳松的事,又覺得對不起韓雅之,本來她再三糾纏這事,他完全可以訓斥,可想到他還是讓韓將軍失望了,韓雅之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心內(nèi)嘆了一口氣,瑾王站起來,擲地有聲地開口,“這事純屬有人故意造謠,府中若是有人再提,就按家法處理!”雖然有愧疚,可他也不會容許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將瑾王府弄得一團糟。

    瑾王發(fā)話,其他人在府中也沒有了發(fā)話的權(quán)利,韓雅之有些不滿,轉(zhuǎn)而想到這事可不是瑾王想息事寧人就能解決的,又滿意的走了。

    送走了他們,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兩人,御鳳檀走到云卿的身邊,蹲下來摸著她受傷的腿部,“這里還疼嗎?”

    他輕撫著她的動作,沒有一絲其他的欲一望,只有無盡的柔情和疼意。云卿拉著他的手,站起來走了幾步給他看,唇角綻放出明媚的笑意,“早沒事了,讓你說的,好像我雙腿都不能走了似的。”

    “別亂說話!”御鳳檀記得那時候云卿剛回來,換下衣裳,露出受傷的全身,那一身的紫紅讓他看的心臟都在抽搐,而腿上的傷更是令他全身發(fā)抖,心疼得無以復加,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中,低頭吻著光滑的額頭。

    天知道他有多疼她,多愛她,不愿意她受一點傷害!

    光潤的唇在額頭輕如棉絲,云卿的睫毛微微的一顫,“鳳檀,他們知道我那兩日和四皇子在一起�!眲傉f完,便感覺到御鳳檀的

    身子微微一僵,頓時心底一顫,難道御鳳檀心底還是介意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回來以后,御鳳檀一直待她很好,關(guān)心有加,愛護更甚,甚至連伺候的這些事情都親力而為。

    那時候,她心里覺得和四皇子沒有什么,問心無愧,而御鳳檀也沒有半點介意,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隨著流言的起來,她不禁要想一想,御鳳檀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夫妻之間,雖然有堅實的感情基礎在,然而每個人看人想事的方法角度都不同,有些事情坦誠的說出來,溝通溝通,會比藏在心底等著爛了臭了,腐爛成傷要好。

    她接著道:“我和他之間沒有什么,那些流言蜚語,我想是有人故意放出來,想要攪合我們兩人關(guān)系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御鳳檀的表情,卻看他玉面陰沉,狹眸的光彩黯如夜色,不由頓下了話頭,抿緊菱唇,有些難過的垂下長睫……

    握在掌心的手變得發(fā)涼,御鳳檀才覺得云卿有點不對,低頭一看黯然神傷的云卿,他臉上一驚,先是用手摸摸她的額頭,“怎么,還是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依舊關(guān)心十足,云卿有些疑惑的抬起眼來,“你剛才不是在生氣嗎?”

    御鳳檀這才知道云卿那黯然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是以為他在懷疑她,連忙笑道:“若是換做其他的男人,我還要想一想,四皇子就算了吧,就算他再救你一次,他也別想搶走你!”

    他說的那般自信,手臂卻不由自主的收緊,生怕有人從他懷中將云卿搶走,“不過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目的就是要搶走你!那個人就是四皇子!”

    他剛才陰郁的神色,也是因為這個,從一開始四皇子就表現(xiàn)出對云卿濃厚的興趣,甚至結(jié)婚這么久,他還是不死心。

    開始瑾王那欲言又止的話,便是想說,當時除了云卿,御鳳檀,四皇子,其他的便不知道此事了,而這流言傳出來的時間就是四皇子醒來不久,如此明顯,云卿豈會看不出來。不過此刻她卻沒那么生氣,而是捏著御鳳檀的手背,眼眸微微迷蒙。

    忽地想起上一世的一件事,那時候她嫁給耿佑臣,然而她是因為失貞而久久無人問津的女子,她以為耿佑臣對她真的是一片真心,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耿佑臣那時候新婚之夜是帶著微微厭惡的,甚至喝合巹酒的時候,都很勉強,草草的就翻上床行洞房之禮,動作別說溫柔,甚至還有些僵硬。

    當時她就覺得有點奇怪,然而這一切,在發(fā)現(xiàn)她是處子后,才有了一些改變,那時候她認為耿佑臣看到喜帕是大喜的表情,其實是大松了一口氣吧。

    而其后,她若是稍許和別的男子說一句話,就會被耿佑臣拿失貞的時候諷刺,原以為是因為愛而吃醋,卻不料耿佑臣從來都只覺得是恥辱,而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即使她已經(jīng)在初夜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怎么,很久都沒有想起關(guān)于上一世的那些事,恍若隔世一半。此時卻跳躍到了腦海里,又覺得很諷刺。同樣是苦苦追求她的男子,一個是從來都沒相信過她,一個卻是不停的將吃醋掛在嘴上,卻是真正的呵護她,疼愛她。

    “在想什么?”不滿意懷中的人兒半天不開口,御鳳檀抖了抖肩膀,低頭咕噥道:“該不是我身上太舒服,睡著了吧�!�

    “臭美,你身上有多舒服。”云卿環(huán)住他的腰,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

    “還不舒服啊,你都靠了這么久了。”

    “一身硬邦邦的,哪里有床上舒服�!痹魄涮裘嫉�。

    御鳳檀繼續(xù)厚臉皮,眨了眨眼,“可是卿卿不就喜歡為夫有些地方硬邦邦的嗎?”

    說罷,眸子里閃著亮亮的光芒,那熟悉的眼神一下就讓云卿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云卿無力的翻了翻眼皮,“……”果然是越相處越能了解一個人的真實面貌啊,御鳳檀這家伙,完全就是自戀和不要臉的結(jié)合體,哪里有外面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風流倜儻,白衣翩翩��!想到上一世自己對他的印象,再看眼前這個皮相依舊俊美,性格卻完全不同的大無賴,云卿頓時覺得這就是理想與現(xiàn)實的差距啊。

    不過這個差距,她還是很喜歡的。畢竟上輩子的他和她是有著天與地的距離,可望而不可及,這輩子,是真真實實的,要陪伴她一輩子的人。

    御鳳檀看著云卿那拿他沒有辦法的模樣,忍不住的將她摟在懷中吻下,直吻得云卿氣喘吁吁,呼吸不暢才放開她,聲音略微暗啞,“以后還懷疑我嗎?”

    小心眼的,這話都過了一大段了,他還在這兒記恨著呢,云卿撅了一下嘴,“我不是怕你被閑言碎語洗腦了嘛……”話還在口中,唇舌已然再次被含住。這一次直到云卿都快要窒息,御鳳檀才稍稍放開一些,“還懷疑嗎?”

    “……”她還敢說懷疑嗎?再說御鳳檀豈不是還要讓她窒息一回。她軟靠在御鳳檀的懷中,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在他懷中靜靜的靠了一會,云卿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來,“刺客的幕后主使者查出來了嗎?”

    ------題外話------

    明天去醫(yī)院拿報告,為了不斷更,今天熬夜把明天的寫出來,親們給點動力啊……今天是醉醉生日啊,生日還碼字,熬夜啊,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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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詩【6鉆石66鮮花666瀟湘幣】,6鉆石10花花】,終于我是老5【2鉆石20鮮花188打賞】,xy石】,經(jīng)濟局【2鉆石】,工藤哀sherry【1鉆石】,dengjiangwei【1鮮花】,1鮮花】,jyu1970【1鮮花】

    ☆、232

    232

    “……”她還敢說懷疑嗎?再說御鳳檀豈不是還要讓她窒息一回。她軟靠在御鳳檀的懷中,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在懷中靜靜的靠了一會,云卿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來,“刺客的幕后主使者查出來了嗎?”

    說到此事,御鳳檀的眉頭輕皺,“那批刺客已經(jīng)將所有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他們來自于一個叫做”血衣教“的江湖組織,此組織十八年前出現(xiàn)在江湖上,秘密的招收人員,動作極為隱秘,需要教內(nèi)人介紹,才能加入。血衣教待遇極好,極高,而進去的門檻也比一半的江湖組織要高,必須要通過測驗才能進去。”

    “這測驗是指的武功�!痹魄涞馈�

    御鳳檀點頭,“沒錯,所以這一次襲擊的刺客身手都不弱,但是有一點的是,這些刺客都說不出血衣教的教主是誰,他們有嚴格的等級制度,一共分為九級,每一級的人,只對上下兩個級別的人打交道,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是相互之間不認識的�!�

    “那今次來的刺客,是那個階級的?”

    這就是御鳳檀皺眉的原因了,他垂下眼,伸出五個手指。

    “五級?”云卿詫異道,“他們還只是五級,武功便已經(jīng)超乎一般護衛(wèi)了,那再往上的四個等級,豈不是更強?”

    “嗯。每一級的武功差距并不是一點點,而是完全跳躍一個級別,他們曾經(jīng)和四級的人交手,完全不能走過二十招,而處于頂級位置的的應該就是他們的教主,但是這批刺客所在的等級是接觸不到教主的,所以對此一無所知�!庇P檀遺憾的搖搖頭,本以為抓住這批刺客,能問出幕后的頭目來,然而有消息,卻不是最關(guān)鍵的,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不爽。

    血衣教?

    云卿皺了皺眉,努力回憶關(guān)于這三個字的一切,但是記憶里卻是一片空白,上一世,直到四皇子登基為皇,她都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個教派敢于直接對上朝廷人馬的,這實在是有些蹊蹺。

    不過眼下,她根據(jù)所得出的消息,還是想到了一點,“這個血衣教的基地他們也不知道嗎?”

    “三級以上的人才可以出入教地,其余的人只是分散在各處的莊子之中,血衣教平時會供養(yǎng)著他們,訓練武藝,吸收幫眾,而這一次來的,便是離京城五百里外縣城中的一批教眾。我已經(jīng)派人去他們居住的莊子里查過,沒有任何線索,反而有人清理過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在善后�!�

    一旦刺殺失敗,后面接應的人就負責消除痕跡,避免被追蹤。這樣的組織不像是個普通的江湖組織。

    級別明了,分工清晰,動作迅速,人員龐大。

    讓人覺得是一個相當有組織,有計劃的機構(gòu),而且根據(jù)這次刺殺的目標來看,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明帝。

    云卿腦子中有點模模糊糊的想法,她緊抿了唇,細細的思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來望著御鳳檀道:“你說,龍二他和血衣教是不是有關(guān)?匡薔說龍二一直說有什么大業(yè)要做,而血衣教又行刺明帝,說要殺了明帝狗官�!�

    這一點,御鳳檀便也想到了,龍二此人他一直覺得行蹤莫測,而行事又極為干凈利落,密局一直都在追蹤他的下落,線索經(jīng)常一下斷了,“除了你說的這點,做事的手法上也很像。同樣是抹殺痕跡,絕不讓人追蹤。這個龍二,很有可能是血衣教的人,而且以他神出鬼沒的身手和安排,以及能安排匡薔進入瑾王府做內(nèi)鬼這一點來看,他在血衣教的級別至少是三級以上�!�

    “這些消息,你都回稟了陛下嗎?”想到龍二發(fā)現(xiàn)的特殊過程,還真是不大好開口。

    御鳳檀搖頭,“龍二我沒有提,其他的都如實回報上去了�!�

    “那陛下怎么說?”在狩獵場上遇見刺客,不僅天子受驚,群臣傷的傷,亡的亡,而且這樣的行為,是對皇權(quán)一個極大的挑釁,若是不將幕后之人查出來,明帝日后如何放心,又如何面對天下人,以為天子是想刺殺就刺殺的。

    所以當聽到御鳳檀回答“全力追捕”之時,云卿并沒有任何意外。

    “現(xiàn)在京城里好幾個官員喪生,又有傷員,想不重視也難啊�!庇P檀挑唇笑了一笑,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比起明帝,他想將血衣教一鍋端的心情,是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想了一想,“陛下說,若是你腿好了,讓我?guī)氵M宮一起進宮去看看�!�

    云卿詫異的望著他,鳳眸里藏著一絲猶疑,“陛下什么時候說的?”

    “昨天�!�

    “昨天?”陛下的這句話就有深意了,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進宮去一趟,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流言蜚語已經(jīng)傳到明帝的耳中,讓他都上心,不得不重視了。而這兩者,后者的可能性遠遠大于前者。

    御鳳檀看著她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尖,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去就去吧,左不過是要去說上幾句�!�

    手指按的很舒服,云卿眉尖舒展開來,“不會這么簡單的,都鬧到了陛下的面前,怎么會這么好了了。”不是她多心,自從聽到這謠言開始,她就有一種預感,事情絕對不是四處傳播傳播這么簡單,既然當事要鬧的滿城皆知,接下來就還有步驟要走。

    “你這段時間受傷了,就不要再勞心勞力,想東想西,總之這件事,明天到了陛下的面前,你的夫君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的�!庇P檀捏捏她光滑軟膩的臉頰,語氣寵溺。

    云卿望著他,有些猶疑。

    御鳳檀又伸出一只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小狐貍,都嫁給我這么久,還喜歡事事親力親為,我不反對你聰明,但是這次你必須給為夫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看為夫如何大展神勇,將四皇子那個情敵打得趴下,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看他一副求表現(xiàn)的模樣,云卿嘴角的笑容便綻放了出來,御鳳檀說的輕松,和他一起這么久,云卿早就知道他是一個有勇但更有謀的人,既然能對她如此承諾,定然是有了十拿九穩(wěn)的方法,頓時也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件事。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全心全意的靠著夫君一回�!痹魄湟矊W著御鳳檀那風流又不缺瀟灑的語氣調(diào)侃到。

    此時心里一松,她的面容自然就放出輕松的色彩來,經(jīng)過一個月的休息,傷痕消失了,面色也養(yǎng)的白潤透嫩,比起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多上一份水潤。艷麗的牡丹綻放在寒冷的冬季之中,在片片素白里,那奪目耀眼的姹紫嫣紅更能讓人產(chǎn)生驚艷而又悸動之情。御鳳檀情不自禁的抱住云卿。

    這一個月來,為了云卿養(yǎng)好身體,他是睡在房中,卻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然而看著鮮嫩乖巧的人兒在面前,那當初被焦慮心急壓下去的悸動,就如潮水一般澎涌而出。

    御鳳檀靠過來的時候,云卿身子也有些發(fā)軟,卻擔心此時天色剛黑,兩人在外面溫泉偷偷的也就算了,到了家中,多少還是要忌諱一下,忍住心頭的微動,云卿推了推御鳳檀,“別鬧,我腿還痛呢!”若是直接說不行,御鳳檀肯定是不聽的。

    然而這一次,御鳳檀卻沒有依云卿所想,他依舊在闊別已久的香肩上磨蹭,手指還更加放肆的往衣裳里面鉆一去。潮濕的吻不斷落在云卿的臉頰,耳垂,脖子,肩膀,鎖骨上,每一個吻都極盡溫柔,纏一綿,和挑一逗,將全身的火一焰一點點的點一燃。

    此時的云卿已經(jīng)被他抱著坐到了腿上,整個人被環(huán)抱在寬闊的環(huán)抱之中,熟悉的氣息包圍著,身體的記憶又被喚醒,她全身軟一綿一綿的,雙手不由的撫上御鳳檀的面頰,鳳眸迷離地望著他。

    俊美的面容上狹眸飛斜,修眉如竹,明明清逸的面龐,卻因為那一雙眼睛,而變得魅惑,半闔的眼眸羽睫覆蓋,透出含著暗色一情一欲的光,似月下的妖精,又像是夜色里的修羅,她不由自主的吻上了他的唇,從被動到主動,從推脫到迎合,步步登峰,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月上冷天,尋夢居里一片濃情蜜意,妙不可言。而四皇子府里,這一個月來卻是被烏云籠罩。

    四皇子站在書房中,而他的旁邊,則站著一襲藍色便服的戶部侍郎辛曠,他面容清瘦,全身則完好無缺,是京中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官員之一。說來也巧,那日狩獵,他正巧累了,便躺在馬車里睡下,而他這個人睡覺向來睡的死,外面兵荒馬亂也沒有聽到,而拉車的馬是一下被砍死的,沒來的及狂奔,直到血衣教的刺客都抓的差不多了,他才醒來,避過了這殘殺。也因為如此,辛曠越發(fā)覺得自己是承天庇佑,日后定然是要做一番大事業(yè)的。

    此時他便是來勸阻四皇子,“殿下,關(guān)于散播瑾王世子妃和您單獨相處兩日兩夜之事,微臣覺得實在是不妥,此時,正是朝中不少官職空出之時,微臣以為殿下的精力應該放在人員的遷升之上�!倍皇菫榱四屈c隱秘的心思,而做下如此胡亂的事。知曉四皇子性格的辛曠,這一句吞在了肚子里。

    聞言,四皇子轉(zhuǎn)過身,雙眸射出冷厲的視線,盯著辛曠,寒聲道:“父皇讓我禁足在府中,便是對我心生不滿,現(xiàn)在正是京中官職混亂之際,老三肯定是會想辦法安插自己的人進去的,而這種時候,以父皇的性格,必然是盯緊我們這些兒子的舉動,若是我還安插自己的人,你想一想,一個被禁足的皇子,私底下在朝中仍然活躍,盡量安排自己的人手占據(jù)要職,陛下會怎么看?”

    辛曠聞言,先是一想,而后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心內(nèi)大驚,連忙拱手躬身,惶恐道:“是微臣鼠目寸光,沒有想到這一層,還請殿下恕罪!”

    一個禁足的皇子,就是無法接觸到朝堂政事,在一般人看來,便是遠離皇權(quán),那若是私底下蠢蠢欲動,落在明帝的眼中,就會有了想要謀反的意思。

    這一層,他還真是疏忽了,只想著多安排自己一派的人。他不由抬頭望著面前的四皇子,雖然看他平日里冷酷淡漠,言語不多,然而對于政事變化,還是擁有十分準確的判斷。這也難怪,畢竟是明帝和皇后所生的兒子,薛家自幼又將四皇子做儲君培養(yǎng),能力想不勝人一等也難。辛曠惶恐之時,又更加覺得投對了注。

    見辛曠懂了,四皇子也不再多說,“你先回去,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辛曠今晚來的目的本來就是來勸說四皇子不要再令人在京城將此事弄大,眼見還沒成效,哪里肯冒然后退,低著頭繼續(xù)道:“殿下,微臣想,此流言影響太大,陛下已經(jīng)得知,與瑾王世子妃牽扯不清,似乎對陛下并沒有好處!”

    沒有好處!

    他怎么不知道沒有好處!

    可是他不甘心,自從與沈云卿在小島上相處了兩日之后,他心內(nèi)那些被壓抑的,不敢面對的情感一下噴薄而出,幾乎是洶涌如潮水一下將他心內(nèi)對她的恨淹沒,整顆心焦灼如火烤,每日里想的都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她稱不上對他溫言軟語,但是好歹也不怒目而視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見四皇子不說話,辛曠又道:“殿下,瑾王世子妃雖然美貌傾城,世間難得,但是絕不能稱得上絕頂難尋,她這般絕色的女子微臣命人去找,也能找到與她一樣美貌,甚至她更好的……”

    “滾!再說的話,就讓侍衛(wèi)將你拉下去!”四皇子聽辛曠將云卿與那些庸脂俗粉相比,一掌拍到了桌上,若是那些人能代替的話,他還要等到沈云卿嫁人了才來下手嗎!

    眼見四皇子突然發(fā)怒,辛曠嚇得一呆,自己剛才說的話并沒有不妥,怎么四皇子這么大怒意,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還是飛快的跪下來,“殿下息怒!”

    四皇子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才拍向桌子的右手傳來一陣麻痛,他用力的攥緊拳頭,卻怎么也握不緊,右手,他的右手廢了!想到此處,怒意更甚,一拳打在桌上,嚇得辛曠抬起頭來,注意到他的右手,連忙呼道:“殿下,你的傷……”

    “下去!立即!”四皇子緊緊咬住牙根,臉色陰沉。

    書房里布滿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就算辛曠再傻,也知道此刻絕不是再進言的好時間,他連忙站起來,退了出去,視線落到四皇子隱隱露出血跡的右手上,搖了搖頭,紅顏禍水,禍水啊。

    若不是為了救那韻寧郡主,四皇子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將右手弄成這樣,他早就覺得四皇子對那女人有些不對勁,如今看來,不僅是不對勁,完全就是情魔附身,鬼迷心竅,對著一個已婚的婦人念念不忘!

    他對著外邊伺候的婢女道:“四皇子的手受傷了,去拿些藥進去�!边@才離開了皇子府。

    “四皇子,奴婢過來給你上藥�!毖诀叩穆曇舫霈F(xiàn)在色調(diào)深沉而氣氛凝厚的書房里,閉著眼的四皇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默默地看著她。

    那丫鬟沒有得到回答,屏息凝氣的走到他旁邊,用余光瞥了一眼四皇子,見他沒開口趕自己走,略微得意的一笑,掏出帕子,捧著四皇子的手,將手背上砸出去的破皮處血跡擦干,細細的灑上藥粉。

    朦朧的燈光之下,丫鬟的側(cè)臉也被籠罩上一層橘色的柔光,清秀的容顏在夜色里散出如夢似幻的色澤,同樣的受傷,同樣的灑藥,眼前的這一切漸漸的和一個白衣麗顏女子重疊在一起,只是現(xiàn)在這個,眼神要更加的柔軟乖巧,動作也更為奉承討好,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傷害他,弄痛他,讓他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觸摸那嬌嫩的臉龐,宛若能看到如星光燦爛的鳳眸帶著柔情蜜意,當手指碰觸到臉頰的時候,他幾乎就要開心的笑起來。

    她笑了。

    她朝著他伸出了手。

    她坐到了自己的懷中。

    她對著他露出了諂媚的表情……

    一霎那,夢境如破碎的玻璃一塊塊的跌落下來,四皇子陡然之間看清楚正坐在自己腿上,面色嫣紅,發(fā)髻微斜,摟著他脖子的卻是那個剛才進來擦藥的小丫鬟!

    他頓時厭惡的一把將丫鬟扯開丟到地上,“誰讓你坐我身上來的!”

    原本還以為一直不動情的四皇子突然看上了自己的丫鬟遭受如此巨大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委屈哭訴,“殿下,是你先拉著奴婢坐在你身上的……”

    “來人�。 彼幕首訐]手打斷他的話,話語聲一落,立即進來兩名侍衛(wèi),他看也不看那躺在地上嚶嚶哭泣的丫鬟,“拉出去,杖斃!”

    不管丫鬟到底在哭訴什么,他都不會在乎!剛才他只是將她當成了沈云卿而已!

    沈云卿,為了你失去了右手,不能用劍,不能上戰(zhàn)場,一身武功如同空廢,如今我已為你入了魔障,今生今世,不得到你!我就不是御宸軒!

    ------題外話------

    我是存稿箱,今天醉醉主人要出門,所以是我?guī)退l(fā)文,大家有什么留言和想法,可以寫下來,等醉醉主人回來,我會告訴她的。

    根據(jù)醉醉主人的吩咐,是要對各位送鉆石,鮮花,打賞的讀者進行感謝的,可是小存是機器人,不能看到大家的名字,所以為了不辜負主人的吩咐,小存在這里給大家鞠躬謝謝大家!等主人回來,再請她一起表揚你們!

    ☆、233

    233

    云卿隨著御鳳檀下了馬車,站到了紫禁城門前,雪紛紛揚揚的飄下,踩在上頭吱嘎吱嘎的作響,琉璃瓦,朱紅墻,被一片銀裝素裹包圍,平日的肅穆掩藏在潔凈之中,露出其中紛雜的一兩角來。

    眼看進來沒多久,又看到一隊侍衛(wèi)走過,云卿轉(zhuǎn)頭望著御鳳檀道:“皇宮的侍衛(wèi)好像更勤了一些。”

    御鳳檀瞧著那一行對他兩人行禮的侍衛(wèi),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皇宮如今的戒備比起以前來要嚴上一倍不止,侍衛(wèi)都是兩班兩班的交替巡邏,就連以前交班會出現(xiàn)的短暫薄弱環(huán)節(jié)現(xiàn)在都避免了�!�

    云卿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圍場刺客的事情,她拉了拉手中的暖手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人都是怕死的,高高在上的天子并沒有什么不同,反而因為極高的權(quán)勢和地位,比起常人來,更加懼怕一些罷了。

    御鳳檀瞅見她的動作,拉著她的手在掌心里暖了暖,“很冷嗎?”

    “沒事,走一走倒不覺得冷�!别B(yǎng)心殿在皇城中央的位置,過了這一段,前頭便有候著的小轎過來接他們進去。待到了養(yǎng)心殿的時候,云卿將手中的暖爐交給跟在身后的桑若手中。找到了云卿之后,御鳳檀便按照當時所說,要處置桑若。

    云卿見此,忙勸阻了下來,根據(jù)當時的情況,桑若已經(jīng)盡力,她與四皇子之間身手相差太大,當時她已經(jīng)盡力,這并不怪桑若。再三請求之后,御鳳檀才讓桑若去密局領(lǐng)了刑罰,半個月前才回到云卿身邊。

    當然云卿也明白,御鳳檀所用的是一個御人之術(shù),既然桑若以后是要派給她使用的,自然讓桑若記得她的情。否則的話,御鳳檀不必要選擇她在場的時候處置桑若。

    此事,御鳳檀望著桑若,眸中帶著一絲莫測的光芒,語氣幽遠道:“桑若,你就在外邊等著,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桑若心中一凜,頓時明白御鳳檀的意思,表面恭敬的接過暖爐,應道:“是的,世子�!�

    內(nèi)侍進去通報之后,便打開殿門,一股熱氣迎面撲來,全身將將沾上的冷氣一下就化在了地龍的暖意之中。

    云卿剛一抬頭,空曠的御書房里,色調(diào)以沉重肅穆為主,雪夜光線稍暗,便在角落處擺置了夜明珠,整個殿內(nèi)通亮。

    除了明帝之外,四皇子竟然也在此處,她心中閃過一絲驚訝,暗暗忖道:四皇子如今正被禁足,自然是不能隨意到皇宮來的,今日既然能如此巧合的出現(xiàn)在此,定然是明帝特意安排的,看來今日這一見,里面定然有文章。她與御鳳檀對視了一眼后,兩人交匯了一個相互才懂的眼神,這才向前行禮道:“臣(臣婦)參見陛下�!�

    明帝站在一旁的書架前,也不知道是在看書,還是在看那上等材質(zhì)做的古樸書架,聽見兩人進來,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手里正拿著一副玉石球在手中活絡筋脈,腰間鑲長方玉塊的腰帶閃著溫潤的光,明黃色的龍袍配著溫玉,貴氣渾然,他面色淡淡的道:“起來說話。”說罷,朝著書桌后的大椅上坐下,朝著兩人望來,眼色深不見底,緩緩道:“好些時日不見韻寧,氣色更勝以往。”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關(guān)心,卻又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云卿知道今天來這里,必定要做好打一仗的準備,只低著頭,回道:“謝謝陛下關(guān)心�!�

    明帝看她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唇角略彎,表情看不出是喜還是怒,一雙眸子深幽如海,緩緩地道:“知道今日朕將你們?nèi)藛緛硭鶠楹问旅�?�?br />
    自云卿一進來,四皇子的視線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自小島上昏迷之后,他就再沒看到過她。

    之前是要養(yǎng)傷,接著過后,可以行走了,想去見她,可云卿這一個月養(yǎng)傷,根本就沒出過瑾王府的門,到了瑾王府前,也會被人以拒不見客的理由打發(fā)走。

    此時看她,又覺得和小島上完全不同,面色白里透紅,雙眸清澈如水,灼灼如燭,越看越覺得好看,便連那看向他冰冷冷的眼神,也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打量她幾眼后,見她已經(jīng)全好了,腿腳走進來也沒有再有任何不便,放心之余又倍覺不舒,那站在她身邊的一身月白色錦袍的御鳳檀刺眼之極。

    待聽到明帝如此問后,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寒光,面上卻保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

    云卿就是知道,也不會自己上門去將此事捅穿,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此事三人中,有身份比她貴重的四皇子,有作為夫君理應處理外事的御鳳檀,她完全可以不開口。

    而御鳳檀作為三人之中看起來最為云淡風輕的一人,此時面色未有絲毫變化,俊逸的面容上還掛著一彎淺笑道:“陛下今次不是喚臣將內(nèi)子過來,一問傷事,難道還有其他?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似是早料到御鳳檀會如此一說,明帝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這次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兒,你不會不知道。朕本來也只是當作風言風語不想管之,但是朝中大臣和百姓的反應,朕不能無視之,便尋來老四一問,誰知,老四說流言是真,這就非同小可了。”

    明帝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是落在云卿身上的,暗里觀察她的反應,對于她的冷靜自若,不動聲色,心中有些吃驚。若是尋常女子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要不就是滿口喊著冤屈,表明自己的清白,要么就是哭泣嚶嚀來表明流言之虛偽,然她卻是氣態(tài)雍容,面容清淡,仿若所聽的是別人的事情,這份處之淡然,真不像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御鳳檀對明帝的話似乎十分的吃驚,狹眸流光閃爍,望著四皇子訝聲道:“殿下,你與陛下說當日發(fā)生的事情是真的,究竟是說救你是真呢,還是其他事情是真?”

    四皇子看御鳳檀眼下是越看越不順眼,面上如掛冰霜,冷笑道:“世子,父皇問話,我自然是據(jù)實回答,那一日世子妃與我兩人飄在孤島之上,天寒地凍,旁有野獸,若不是兩人互相取暖,共同敵獸,也不會安然等到救援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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