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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那你干嘛關心他的傷勢?”高陽莫名其妙。

    “這個我知道!”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季羽書總算找到了自己說話的地方,插了進來,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得意的摸著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羅少爺是為沈五小姐才受的傷,若是羅少爺一直不好,沈五小姐心中難免自責。三哥和沈五小姐交情匪淺,自然不愿意瞧著沈五小姐傷心。是不是,三哥,我說的對不對?”

    謝景行冷眼看他,季羽書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高陽卻是因著季羽書的話細細思忖了一番,似乎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再看向謝景行的時候,目光帶了幾分不解:“如果真是這樣,其實羅凌手受傷也是好事,這樣一來,在你面前,他就更相形見絀了�!�

    “笑話�!敝x景行不怒反笑:“就算他多長一只手,在本王面前還是相形見絀!”

    季羽書、高陽:“……。”

    他們說錯了什么話嗎?怎么感覺謝景行好似更生氣了。

    季羽書試圖安撫謝景行:“那是,也不看看三哥是誰,大涼的睿王,陛下的胞弟,普天之下誰敢小瞧了你去。那羅家不過是明齊一個邊陲小地官兒的少爺,在咱們大涼,那就是芝麻官兒。況且他現(xiàn)在還右手不能提,哪里及得上三哥呢?”季羽書拍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信手拈來。

    “拿本王和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人相比,季羽書,你是不是想回鄉(xiāng)了?”謝景行聲音更冷。

    季羽書懵了,馬屁拍到馬腿上,這下怎么辦才好?

    還是高陽似乎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岔開了這個話頭,問:“塔牢的人之前問過謝長朝的尸體怎么處置?眼下沈妙也已經回了沈宅,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謝長朝是死了,沈妙安然無恙并由榮信公主送回沈宅的事情也都舉城皆知,這件事情最先驚動的人不少,眼下卻是這么輕巧的揭過去,倒是讓人有種意猶未盡之感。不過既然榮信公主出面,流言便是想升起來也很難,因此倒是逐漸被人淡忘了。

    可是參與其中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忘懷了,至少想來剩下的謝長武心中肯定是如坐針氈,謝長朝說不見就不見了,擄走的沈妙卻平安回府,他又如何想?

    聞言,謝景行慢慢勾起唇,道:“下一步,自然是算賬了。”

    高陽看了謝景行一會兒,試探的問道:“你……打算連明安公主一塊兒對付么?”

    “不然?”謝景行漫不經心道:“秦國養(yǎng)的狗不好好拴起來,到處發(fā)瘋咬人,被人捉了殺了,也怨不得別人家。”

    “可是,”高陽有些不贊同:“雖然如此,陛下之前便叮囑過,此來明齊,切勿輕舉妄動,眼下陛下那頭還不知如何打算,動了秦國的人,皇甫灝勢必追查,若是查到了我們的人,即便你有辦法,那也會添上不少麻煩�!�

    “誰說要用大涼的人了?”謝景行輕笑:“我自己的人,不可以么?”

    高陽一愣,片刻后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對明安公主動手呢?給她苦頭吃也可以,何必非要取了她的性命?”

    “這條瘋狗給我添了不少麻煩�!敝x景行目光微沉:“本王想取誰的性命就取誰的性命,不用跟你打招呼吧�!闭f罷便彎腰抱起保護,不理二人往外走,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去了。

    季羽書皺著眉頭,道:“三哥是來葵水了么?怎的最近如此喜怒無常?你惹他了?”

    “誰有那閑工夫�!备哧柕溃骸拔疫想活的久一點。”

    “看來這次謝長武和明安公主有得麻煩了�!奔居饡榈溃骸叭绱苏f來,謝長朝死的還真是輕松啊,大概是走了什么好運。”

    “不錯�!备哧柡币姷膶居饡脑挶硎菊J同。

    ……

    定京城中的臨安侯府,比起兩年前的花團錦簇,顯得冷清了許多。再也不是來來往往車馬如龍,來拜訪謝鼎的人也是一日比一日少,沒辦法,自從謝景行死了之后,謝鼎便好似對朝廷之事失去了興趣。原先最混的,令先皇都頭疼不已的簪纓世家謝府,終于還是失去了精氣神,再也混不起來了。

    而如今謝家還在仕途上爬的,便是謝長武和謝長朝二人。這二人雖然不及當初謝景行令人驚艷,倒也有幾分本事,若非是庶子身份,想來應該爬的更快更高。即便如此,到了如今這樣的升官地步,也算是讓人嘆惋了。

    謝府里,方氏正將新做好的衣裳交給謝長武。方氏如今年紀都已經年近四十,卻并未顯出太多蒼老之態(tài)。同玉清公主出身皇家的典雅大方不同,到了如今,方氏身上都保留了一些仿佛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家碧玉,說話亦是輕聲慢語,柔和有加,讓人一見便忍不住憐愛。

    這樣的嬌柔風情,也難怪當初臨安侯謝鼎在有了玉清公主這樣的嬌妻之時,終究還是上了方氏的床榻。

    方氏道:“這是今年新出的料子,讓裁縫給你們兄弟二人做了些冬衣,定京城日日冷了,你們整日在外走動,不要著了風寒�!�

    謝長武伸手接過,道:“謝謝娘�!毙闹袇s想著別的事情。

    “你弟弟的衣裳也在這里,聽說長朝與人出去打獵了,怎地這么久都還未回來�!狈绞下裨沟溃骸昂顮斪蛉者在與我說,長朝之前心心念念要去吏部,本想帶著長朝去見見吏部侍郎好說說話的,結果這幾日長朝不在,只得辜負了這個機會�!狈绞蠂@了口氣:“長朝之前都想著上進,怎地在如今卻又想起玩樂了?”

    謝長武勉強笑了笑,道:“三弟……也不盡然是玩樂,只是最近風雪大,天氣冷,大概是打獵一時不好出山,所以才耽誤了,過幾日就能回來,到時候再讓父親出面請吏部侍郎赴宴就是了�!�

    聞言,方氏有些緊張:“風雪大,會不會封山,長朝不會有危險吧?”

    “怎么會呢,”謝長武笑道:“許多人一同跟隨著,都是經驗豐富之人,娘放心吧�!�

    方氏這才放下心來,拉著謝長武的手道:“娘如今就只有你們兩個依仗了,老爺對我這么多年都不冷不熱,當初又有謝景行壓著你們兄弟二人,看你們受委屈,娘心里也難過得很。熬了這么多年,好在老天有眼,將他熬死了,如今這臨安侯府里再無可擋你們前路之人。你們唯有不停地向前,將過去那些嘲諷我們母子的人都踩在腳下,等日后便是令侯爺也無法忽略你們的功勛,為娘掙個誥命。這樣一來,沒有了庶子的身份,整個臨安侯府就都是你們的了。”方氏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雖然仍舊是輕聲慢語,卻終究是帶了幾分不甘和怨憤。想來這么多年,她都是壓抑著自己這些憤怒而過活的。

    謝長武道:“放心吧娘,既然老天都讓謝景行死得早,說明老天都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終有一日,臨安侯府里是我們母子說了算!”

    方氏點了點頭。

    等送走方氏后,謝長武回到屋中,有些煩躁的在屋里來回踱著步。

    與方氏說的那些話自然是應付,應付方氏容易,畢竟方氏只是后宅婦人,可是如今連謝鼎都隔三差五的問起謝長朝的蹤跡,就有些大事不妙了。

    謝長武自從那一日隨同謝鼎出門赴宴回來后,就再也沒見到謝長朝的蹤跡。若是如此便也罷了,也許謝長朝是臨時有些什么急事離開,可是連密室里的人也不見蹤影,這實在是讓謝長武膽戰(zhàn)心驚。

    臨安侯府的密室,是謝長武和謝長朝兄弟二人自己建出來的,還是廢了好一番周折。那些建造密室的工人們最后全都被謝長武滅了口,所以整個侯府內,除了他們兄弟二人,根本不會有別的惹知道出口入口在哪里。謝鼎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臨安侯府以外的人了。

    起初謝長武以為是謝長朝帶著沈妙出去了,也許是找到了將沈妙運往“窯子”的方法,也許是謝長朝有其他的打算�?墒堑葋淼热ィ鹊降膮s是沈妙被榮信公主送回沈宅的消息,謝長武當即就感覺到了不好。

    沈妙得救了,那消失的謝長朝去了哪里?那些人是在密室里劫走的沈妙?可是密室里并沒有打斗的痕跡,甚至根本不可能有別人知道這里的密室。會不會是謝長朝帶著沈妙出去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沈妙被救走?可是榮信公主的說辭又是怎么回事?

    謝長武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無論如何都是錯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任憑謝長武派出所有的人去尋找謝長朝,都沒有任何下落。

    不僅謝長朝的長時間失蹤令人懷疑,秦國府邸上,明安公主得知了沈妙被救回來的消息后大發(fā)雷霆,讓謝長武趕緊去府上。謝長武只得暫時編些理由安撫住明安公主,可是紙包不住火,明安公主終究會爆發(fā)的。

    謝長武急的嘴角都生了燎泡,他披上外袍,打算再讓人在定京的各個角落里搜一搜,忽然掃到桌上有封信。

    這信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他書桌上的,可是謝長武的書房從來就不讓下人小廝進去,旁人進不來。他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未瞧見有人,拿起信來拆開看,入眼的是一行熟悉的字體。

    竟是謝長朝的字跡。

    謝長朝在信里說,他那一日本想帶著沈妙出去尋窯子的,誰知道半路上遇著了官兵,不得已只得藏身在萬禮湖畔的一處民戶之內。這些日子沈妙回沈宅的消息,其實是沈信和榮信公主合謀的一個騙局,目的就是為了讓擄走沈妙之人放松警惕,表面上瞧著沈家軍和官兵已經停止搜捕,其實私下里卻全然沒有放松查找。所以謝長朝不敢?guī)е蛎钶p易露面。

    而眼下明安公主逼得急,倒是不如在今夜子時,就將沈妙賣到萬禮湖的坊間內,不論如何,先折辱了沈妙,這樣一來,明安公主也會高興,最好是讓明安公主也一同前往觀看,來彌補他們兄弟二人中途的失手。

    看完信后,謝長武卻是信了七八成。

    一來,如信上所說,沈妙雖然說是被榮信公主送了回來,外頭也傳的沸沸揚揚,可無論是當日送沈妙回沈宅,還是沈妙回去以后,都未曾在外頭露過面。也就是說,眾人并沒有親眼瞧著沈妙回去,既然如此,沈信為什么不讓沈妙在外露面以澄清的更加真實,會不會是沈妙根本就未被找到?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信上的字跡就是謝長朝的無疑,甚至還有謝長朝和謝長武秘密的交流方法。謝長朝在外頭,即便是在官場,自己親自寫的文書也是寥寥無幾,若說是僅憑著那點東西,想要模仿謝長朝的字跡是不可能的。若說是有,便是小時候謝長朝在家里練字的時候,府中廢棄的書稿。那些書稿堆積了許多,若是謝景行在世的話,也許能臨摹出謝長朝的字跡吧。

    且不論謝景行有沒有那個心思去臨摹謝長朝的字跡,便是有也不可能了,謝景行死在兩年前的沙場上,尸骨無存,這世上,沒有人再能臨摹的出謝長朝的字跡。

    謝長武想了想,走到桌前,鋪開紙,提筆開始寫信。

    ------題外話------

    謝哥哥:不要拿我和那個心機boy比!(╯‵□′)╯︵┻━┻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折花贈佳人

    衍慶巷中,秦國皇室的府邸里,秦國雖然比明齊要好上一些,卻也不及大涼財大氣粗,將一條街的宅子都買了下來。挨近街口的位置,卻刻意被睿王府拉開了一段距離。

    明安公主坐在屋中,面前擺著各式各樣精致的點心花茶,卻是一點兒心情也沒有,眉宇間都帶著郁燥。今日一連好幾個丫鬟都被明安公主無緣無故的罵了,也不知明安公主這是犯了什么沖。

    “謝長武那頭還沒消息么?”明安公主問手下人。

    那人搖了搖頭。

    “砰”的一聲,明安公主猛地將面前的杯盞摔在地上,怒道:“廢物!”

    周圍的人已經習慣了明安公主這樣驕狂的性子,俱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明安公主似乎覺得十分煩悶,干脆起身走出屋,往院子里走去。

    謝長武和謝長朝也不知是怎么辦事的,當日明明都已經將沈妙從沈家人手里劫了出來,卻是遲遲不動手,到了最后,沈妙竟然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沈宅。得知沈妙回到沈宅的時候,明安公主整個人都氣炸了,她立刻讓人傳話給謝家兄弟,欲遷怒謝家兄弟辦事不利的罪名,謝長武卻寫信告訴她日后自有安排。明安公主一方面要提防著皇甫灝發(fā)現(xiàn)此事,一方面又被禁了足,即便心中再如何不甘,也只能在府里聽謝長武的消息。

    結果一等就是這么多日,到了眼下,她終于是按捺不住,也真的動了肝火,打算讓謝家兄弟吃不了兜著走,這世上還沒有辦砸了她交代的事情還能好好活著的人。

    正想喚人去找謝家兄弟,卻見另一頭下人小跑著過來,見四下無人,偷著遞給明安公主一封信,道:“殿下,這是謝家二少爺送來的。”

    明安公主一怔,不明白謝長武竟然還敢主動送信來,便飛快的拆開來看,待一目十行以后,面上的郁燥之色卻是一掃而光,她三兩下將信撕得粉碎看不出原先的面目,忽而心情有很好的對身邊的宮女道:“走,陪本宮挑件光鮮亮麗的衣裳,再將匣子里的首飾全部挑出來,本宮要好好挑選一番�!�

    婢子們皆是有些疑惑,如今明安公主足不出戶,便是打扮成天仙又給誰看?況且……。為何要打扮?

    雖然心中疑惑,眾人卻也不敢招惹明安公主,便只得依言進去,好好地為明安公主梳妝打扮起來。

    這一日過的分外快,仿佛時間都如同流水一般,到了夜里,冬日里本就黑的很快。何況天上又開始下起雪來,卻不是小雪,雪花幾乎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冬日里冷風刺骨,便是打更的都只是匆匆忙忙一走便離開。整個定京城悄無聲息。

    子時,萬禮湖萬籟俱靜。

    酒肆樂坊里大約還是徹夜通明,飲酒作樂,可街道上,酒樓外卻是空無一人,便是花樓里的窗戶也都是緊閉的——這樣的深夜,風都像帶著刀子,吹在人臉上疼的厲害。姑娘們也怕外頭的風吹來,將溫好的美酒凍結成冰,辜負了千金佳釀。

    萬禮湖中,那些個往日的船舫都已經停了,到了冬日,湖面結冰,壓根兒都動不了。船舫被結了冰的湖水凍在水中央,看起來分外蕭條。

    可是今日,那被凍在水中央的船舫中卻有一人。

    謝長武坐在船舫中內,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也許是做賊心虛,也許是謝長朝說沈信的人還在暗中查探讓他覺得有些緊張,便連手爐都沒有拿,更不敢點燃爐火取暖。他已經穿的十分厚重了,可臨近水邊本就更冷,加上這湖中船舫已經多日未有人煙,便更覺得冷風刺骨。

    謝長武看了看船舫外,還未看到人的影子,心中就有些焦急。

    謝長朝在信里說,約在深夜之時萬禮湖的船舫中見面,說定京城處處都被人搜遍,到處都是沈信的眼線,外面更不安全,這萬禮湖到了冬日卻無人前來,不會有別的人看到,方是安全。介時再帶幾人,讓明安公主親眼見著沈妙被人侮辱,明安公主自然會心中暢快。而湖面之上風大,離湖面最近的酒樓也是窗門緊閉,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頭的動靜,天時地利人和,萬無一失。

    謝長武便是心中有些不愿意,可謝長朝都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謝長武便也只能接受。只是眼見著臨近子時,卻還未見人前來,不免有些焦急。

    正想著,卻聽到外頭似乎有輕微的動靜,謝長武心中一驚,隨即有些欣喜的撩開船上窗戶,果然見遠處隱隱約約似乎有個身影前來,背上還背著什么人。謝長武想著,定是謝長朝背著沈妙來了,便松了口氣,走到船頭去接。

    那人越走越近,待走的近了,謝長武覺出些不對勁,謝長朝個子不比此人高大,身形不像。他心中不安,正想要往后退去,卻見對方點燃個火折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謝長武,你在搞什么!”

    謝長武愕然看去,卻見來人是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背上趴著的卻是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十分不悅。

    謝長武給她的信里約在萬禮湖,還是在深夜子時,秦國四季如春,她本就不習慣明齊冬日的嚴寒,眼下更是凍得全身都在打哆嗦。怕被皇甫灝發(fā)現(xiàn),明安公主只能夜里帶著自己的幾個貼身暗衛(wèi)悄然出門。偏偏謝長武選的地方還是畫舫內,只得讓一個侍衛(wèi)背著她過來,別的人留在外頭。明安公主本來就嬌氣至極,若非今日想要親眼所見沈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戲,也是不會如此勉強自己的。瞧見謝長武,便將一肚子氣發(fā)泄出來。

    謝長武道:“公主殿下怎么來了?”

    “謝長武,你是瘋了不成?”明安公主怒道:“不是你叫本宮過來要讓本宮欣賞沈妙的丑態(tài)的么?現(xiàn)在說什么胡話?”

    謝長武有些發(fā)懵。謝長朝的信上雖然提及要謝長武將明安公主一塊兒帶來欣賞,好讓明安公主消氣�?墒侵x長武自己卻是多留了一個心眼,他怕中途出現(xiàn)什么意外將明安公主也扯了進來,只怕會壞事。況且今日之事還未萬無一失,若是明安公主過來,卻沒能讓沈妙被折辱,明安公主更加生氣又該如何?因此謝長武并沒有任何邀請明安公主的做法。

    可明安公主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是謝長武讓她來的。謝長武的心中不知為何便生出了一股濃重的不安來。

    明安公主見謝長武滿臉疑惑,更加不悅,道:“謝長武,你在戲耍本宮不成?”

    “臣不敢�!敝x長武滿頭大汗,道:“只是臣真的沒有給公主殿下寫過信�!�

    明安公主聞言,怒道:“你既然沒有給本宮寫過信,那你就給本宮解釋,眼下你為何在這里?正如信上所說,今夜你要給沈妙永生難忘的痛苦經歷,那為何不告訴本宮?”

    謝長武語塞,心中卻暗暗驚詫。那信中竟然將他打算做的一切都寫在上頭,明明此事只有他和謝長朝知道。若是此信是謝長朝寫給明安公主,謝長朝又為何要這么做?他只得道:“臣的確是這樣想的,只是現(xiàn)在沈妙在舍弟手中,臣還在等舍弟前來。”

    “謝長朝?”明安公主皺眉:“你們兄弟不在一處?”

    謝長武不敢說出謝長朝已經失蹤多日的事實,只得含糊應付道:“怕引人懷疑,三弟和臣是分開行動的�!�

    明安公主倒是沒有懷疑,想了想,又問:“你們所說的,沈妙回了沈宅只是沈信和榮信公主一起的騙局,這可是真的?”

    謝長武心中一跳,道:“正是�!逼鋵嵵x長武也有幾分懷疑,畢竟此事都只是謝長朝的一面之詞�?涩F(xiàn)在他只能選擇相信謝長朝,謝長武倒是沒懷疑過自己桌上那封信有假,畢竟普天之下能臨摹謝長朝字跡的人,怕是除了謝長武也沒有別人了。而且兄弟二人的秘密暗號旁人也不可能知道。

    明安公主搓了搓手,大約是冷的出奇,對著謝長武喝道:“謝長朝到底何時過來?”

    謝長武心中有苦說不出,道:“三弟說子時前來�!�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明安公主問自己的隨身侍從,侍從答道:“快要子時了�!�

    外頭的風雪呼呼吹著,似乎可以一直冷到心里去。不知道為何,謝長武的心里突然越發(fā)的不安起來�?粗谄崞岬囊箍�,心跳的極快,仿佛察覺到危險來臨本能的想要逃避一般。他試探的看向明安公主,問:“不如公主殿下先回去,若是有了消息,臣第二日再告訴公主殿下。”

    “你當本宮耍著好玩嗎?”明安公主勃然大怒:“本宮都已經親自來了,你現(xiàn)在叫本宮回去,謝長武,本宮隨時可以讓你掉腦袋!”

    明安公主如此跋扈兇悍,謝長武也只得苦笑一聲,不再說話,卻聽得外頭似乎有人的腳步聲。明安公主面色一喜,道:“來了!”

    二人走到船頭去看,便見已經結了冰的湖面上,驀地出現(xiàn)了一行黑衣人,這些黑衣人皆是從頭裹到腳,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看不清楚樣貌。明安公主面色稍緩,道:“倒是做的挺隱蔽。”隨即目光又在這數十個人中間一掃,眉頭一皺:“沈妙人呢?”

    這些黑衣人皆是男子身材,并未瞧見有沈妙的蹤影。明安公主不悅的回頭看謝長武:“謝長朝是怎么回事?”

    謝長武在看見這十來個黑衣人的時候便本能的覺得脊背發(fā)涼,這十來個人看起來都絕非善類,更何況謝長武壓根兒就沒在這群人中見到謝長朝。

    謝長武想要逃,可是這冰天雪地里,萬禮湖的湖面都結冰了,冰面上一走便是打滑,何況湖面頗大,連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逃生談何容易?見明安公主不悅,謝長武大著膽子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十來個黑衣人俱是沒有說話,只是朝他們越走越近。明安公主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問謝長武:“他們不是謝長朝的人?”

    謝長武心里著慌,不知如何回答明安公主的問題,只得到:“不曾見到三弟!”

    明安公主道:“大膽,見了本宮還不跪下!”

    那些人卻都像是聾了一般,還在靠近,明安公主身邊的侍從拔刀而起,沖進黑衣人中就要保護明安公主與眾人廝殺。明安公主總算是看明白了,黑衣人們來者不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湖面外頭,道:“暗衛(wèi)呢?暗衛(wèi)去哪里了?”

    明安公主被人背進來的時候,不想被人聽到同謝家兄弟的對話,因此只帶了一人,可其他人也并未離開,只是離畫舫還有一段距離,可眼下這么大的動靜,早就應該聽到趕來救援了,為何一點人聲都沒有?

    同明安公主一樣慌亂的還有謝長武,他今日亦不是一人前來的,安插的有一些手下在其余兩艘船舫之中,為的就是防止中途出什么變故。可為何到了現(xiàn)在,卻什么動靜都沒有,人呢?

    明安公主唯一的這個侍衛(wèi)很快就被黑衣人隨手拋在了一邊,卻在微弱的火折子下,喉間血跡噴涌,竟是被一刀致命。

    萬禮湖面上的湖風攜卷著風雪撲面而來,將人的臉割得如同刀子一般,可即便如此,明安公主和謝長武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你們是誰?”明安公主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恐懼,道:“本宮是大秦的公主,現(xiàn)在離開,本宮既往不咎,饒你們一條狗命,若是不走,日后別怪太子哥哥怪罪下來!”

    謝長武一時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大罵明安公主蠢貨,明安公主竟然將自己的名諱就這么說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今日之事明顯就是個陷阱,對方怕是早已知道了明安公主的身份,否則明安公主接到的那封信也就說不清了。

    可是此時他們又能如何?謝長武心道,總不能在這里大聲呼救,眼下能不能被人聽到且不說,便是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他一個明齊的臣子,和秦國公主半夜三更來萬禮湖,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了。

    進退維谷,謝長武反倒冷靜下來。他看著對方,冷笑道:“謀害一國公主,這個罪名可是不輕。閣下若是不怕死的話,大可以一試。嘗嘗被人追殺到天涯海角,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是什么感覺。”

    有謝長武說話,明安公主心中稍稍安慰,她雖然也怕,可到底仗著一國公主身份旁人不敢拿她如何。就道:“不錯,本宮這樣的身份,不是你們這些人能碰的起的。今日你們要是敢動本宮,來日秦國皇室定會將你們挫骨揚灰!”

    “是嗎?”黑衣人群中,忽然突兀響起了一個男聲。

    那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卻仿佛冬日里溫好的美酒般甘醇,讓人覺得極為動聽悅耳。明安公主和謝長武看去,便見黑衣人中,有一個人往前走了出來。

    因著都是黑衣人,方才他們也未曾看清楚。眼下倒覺得這黑衣人和旁人有些不一樣,在微弱的火折子映照下,此人的身量明顯更高更挺拔一些,便是和這些黑衣人一樣的裝束,亦是掩飾不了骨子里的貴氣逼人,仿佛一眼就能同別人辨別出來似的。

    “你是誰?”明安公主怒道:“你難道不知道本宮是誰嗎?本宮乃大秦的公主,本宮一聲令下,就能讓你們這群人全都掉了腦袋!”

    聞言,那黑衣人頓了頓,卻是輕輕笑起來。即便是蒙著布巾看不到對方的臉,分明他的笑聲也是愉悅的,可謝長武和明安公主卻似乎能隔著這布巾瞧見對方面上的嘲諷。

    明安公主面色漲得通紅,她還從未被人這般不放在眼里過�?墒切牡子钟幸恍┮苫�,總覺得這人的聲音似曾相識,似乎在哪里聽過一般,怎么也想不起來。她問:“你笑什么?”

    “笑你不自量力�!�

    “你!”明安公主大怒。

    “區(qū)區(qū)秦國公主,算得了什么?”那人聲音好聽,話說的卻惡劣:“死了,照樣白骨一堆�!�

    “大膽!”明安公主喝道。

    “本王就是大膽,你又如何?”那人不緊不慢道。

    本王?明安公主一愣,電光石火間突然想到了另一人,那人亦是如此讓人著迷的聲音,她抬眼看去,蒙著面巾看不到人臉,露在外頭的一雙眼睛卻是如桃花釀一般醉人,仿佛眼中都是含情的笑意,可認真去看,又盡是冷漠。

    “你是……睿王殿下!”明安公主失聲叫道。

    睿王殿下?謝長武猛地朝黑衣人看去,他也覺得這黑衣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似的,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大涼的睿王殿下。

    黑衣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看在二人眼中便是默認的意思。謝長武猶豫了一下,問:“睿王殿下來這里,所為何事?”

    便是謝長武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么睿王會出現(xiàn)在這里,要知道睿王和他可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系,和明安公主似乎也沒什么往來,那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想干什么?

    明安公主自從認出了面前人是睿王之后,方才的恐懼倒是盡數消散,轉眼盡是柔情,輕聲道:“睿王殿下深夜來此,所為何事呢?”

    謝長武覺得明安公主是真的蠢,對方既然都殺了他們二人帶來的護衛(wèi),顯然便不是過來敘舊的。況且這個睿王給人的感覺極為危險,謝長武心中有些發(fā)顫。

    睿王沒有理會明安公主,反是看向謝長武,道:“你似乎有話要問本王?”

    謝長武勉強笑道:“敢問殿下,可曾見過我三弟?”

    那封信是謝長朝的字跡,來人卻是睿王,莫非謝長朝落入了睿王手中?謝長朝和睿王又有什么過節(jié)?

    黑衣人一笑:“見過�!�

    謝長武瞪大眼睛:“他……”

    “被我殺了�!�

    此話一出,明安公主和謝長武齊齊一愣,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頓了許久,謝長武才問:“睿王殿下為何要殺我三弟?”

    “他惹了不該惹的人�!�

    惹了不該惹的人?謝長武心中狐疑,誰,莫非是沈妙嗎?謝長朝如今得罪的人便只有沈妙了�?深M跤譃楹我嫔蛎畛鲱^,睿王和沈家私下里有什么交情?謝長武覺得自己仿佛窺見了一個驚天秘密的冰山一角,卻因為看不到全貌而將自己的腦子攪得亂成一團。

    “睿王殿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明安公主被對方殺了謝長朝一事激的終于清醒過來,似乎終于覺察到這夜色籠罩下的危險,她試探的開口,心卻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那人的聲音柔和如風,卻又像是萬禮湖上自長空落下的冰雪,看著美麗,卻令人發(fā)寒。他道:“這樣好的美景,做埋骨之地不是很好?”

    謝長武道:“你為何要這么做?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能放過我們?”明知道對方動了殺心,自己卻沒有退路,謝長武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大呼出聲。

    “無冤無仇?”對方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道:“你未免太過健忘了�!�

    “謝長武,這么多年,你和你愚蠢的弟弟一樣不知長進。”他道。

    謝長武覺得這話有些熟悉,緊接著,他就看到那黑衣人慢慢的扯下臉上蒙著的面巾來。

    即使是極其微弱的火折子光芒,都不能將這人的光彩掩蓋。長眉入鬢,鼻若懸膽,薄唇如往常一般帶著嘲諷的笑意,一雙桃花眼卻好似隔了漫長的時光看過來,分明是極溫和的笑意,卻帶著淡淡的輕蔑。

    那是謝長武終其一生的噩夢。

    “謝景行!”

    明安公主正沉迷于這男子勾魂奪魄的容色之中,想著睿王面具下的臉果真如傳言一般驚人,卻被謝長朝這一聲打斷了思索。

    謝景行?那不是臨安侯府,兩年前戰(zhàn)死沙場,令人扼腕嘆息的謝家嫡子嗎?

    “難為你還記得我。”謝景行微微一笑,那原本俊美的笑容看在謝長朝的眼中卻分外可怕。他轉身就要逃跑,那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本能,就像獵物遇到危險后下意識的反應,腦中不會思考這可不可以。

    他的身子被人按住了,嘴巴亦是被人堵住,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和他同樣遭遇的還有明安公主。

    畫舫在萬禮湖的中央,深夜子時,街道上空無一人,便是遠處亮著燈火的酒樓,也被笙歌曼舞淹沒了這微妙的動靜,就像是投了一塊石子在潭水里,連水花都激不起來一朵,便慢慢的沉沒下去。

    謝長朝和明安公主被黑衣人們按著,眼睜睜的看著那為首之人轉身走出了畫舫。

    即便是在冰面上,他亦是走的風姿盎然,而他的聲音隔著萬禮湖上漫天的大雪,如冬日的寒冰一般叫人涼到心里。

    “游戲結束了�!�

    ……

    沈妙自夢中驚醒。

    不知為何,今夜睡得竟是有幾分煩躁,到了此刻,干脆便是醒了過來。外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想來正是深夜好眠時。

    她揉了揉額心,覺得腦袋有些生疼,卻是無論如何都再也睡不著了。屋中的爐火燒的很旺,她卻覺得胸中有些生悶,想了想,干脆從一邊拿過外裳隨意披著,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想要散一散心中的悶氣。

    窗戶被打開,窗前的大樹樹影婆娑,外頭還在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來,有的吹到屋里去,沈妙伸出一只手,看那雪花在掌心漸漸融化。

    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了幾分孤獨。

    在這樣的夜里,無心睡眠,獨自一人披衣看雪,實在是有幾分造作。可是她的腦子里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前生的一些事情,譬如婉瑜,譬如傅明,便覺得藏匿在心里刻意被掩蓋的舊時傷痕隱隱作痛起來。

    一小朵花從天上墜落下來,恰好落在沈妙攤開的掌心里。沈妙一愣,借著樹上掛著的風燈籠看的清楚,并非是什么雪花,而是一朵嫣紅的海棠。

    這季節(jié),哪里會有什么海棠?這樹也不是長海棠的啊?

    沈妙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便見那樹影綽綽中,正躺著一人,雙手支在腦后,如少年人一般愜意。見她看來,便微微低頭,自上而下俯視沈妙,眉目英俊,笑的玩世不恭,挑眉道:“發(fā)什么呆?”

    沈妙:“你在這里做什么?”

    謝景行好端端的沒事跑別人家院子樹上睡覺,大涼的睿王這愛好似乎也過于令人稱奇。

    “睡不著�!蹦侨藝@了口氣,忽而從樹上掠下,落到沈妙面前,隔著窗,一人在窗外,一人在窗里。他朝沈妙掌心努了努嘴:“折了支花,過來送你,又怕你睡著了,所以在樹上等你醒來。”

    胡言亂語,沈妙白了他一眼,卻見這人雖是笑意盈盈,今日卻看起來不似往日精神。

    心里一動,不知為何,沈妙便脫口而出:“進來吧,屋里有剩的點心�!�

    ------題外話------

    謝哥哥一生氣就去殺人滅口,好壞= ̄ω ̄=

    加油!妹子在朝你招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索吻

    冬夜里,茶是冷的,點心也是冷的,那高傲英俊的青年卻并未有半分嫌棄。

    即便只是普通的吃東西的模樣,亦是優(yōu)雅的仿佛一幅畫般動人。沈妙將桌上的燈芯微微撥了撥,注意到謝景行身上的衣裳上似乎都帶著寒氣,仿佛是從外頭剛回來,就道:“你一直在這里?”

    謝景行不會一直在沈宅的樹上掛著,想來方才也是隨口一說,沈妙才不相信堂堂睿王整日就這么無所事事。

    謝景行不甚在意的一笑:“你不是讓我殺了明安公主嗎?”

    沈妙一愣,看向謝景行,試探的問道:“你殺了她?”

    “何止。”

    沈妙不說話了。謝景行的手段,其實說起來,她是領教過的。兩年前謝景行還是臨安侯府的小侯爺時,花燈節(jié)上對付那些莫名出現(xiàn)的蒙面人,他便是一個活口不留屠戮干凈。兩年后在臨安侯府密室里,對謝長朝下手亦是干凈利落。其實在某些時候,沈妙以為,謝景行是具備一個帝王應該具有的某些品質�?芍x景行和傅修宜分明又是不同的人,大概是因為,傅修宜可以為了皇位逢場作戲,一忍多年,可是謝景行,卻會囂張的直接刀刃相見吧。

    或許這就是大涼皇朝骨子里的驕傲。

    沈妙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大涼天高地遠與她何干,再看謝景行,忽而又覺得眼下這樣有些奇怪,什么時候,沈妙自己也將自己與謝景行歸為一起,還真的當謝景行是盟友了不成?

    她問:“你把她怎么了?”謝景行會如何對付明安公主?沈妙的心里其實有一點期待,這種期待帶著一點點惡意,深處后宮太久,沈妙并非見不得血的純善女子,況且面對明安公主這種心狠手辣之人,沈妙更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就這么期待?”謝景行好笑的看著她,懶洋洋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沈妙思索謝景行這話的意思,竟是明安公主死的會頗為熱鬧么?她問:“那謝長武呢?”

    謝景行連明安公主都下了手,更沒道理放過謝長武才是。

    果然,只聽謝景行道:“殺了�!�

    “你就不怕臨安侯知道此事會傷心?”沈妙看著他問。

    屋里燃燒的爐火正盛,謝景行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薄唇被茶水浸潤過更顯得有些緋紅,然而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道:“臨安侯府的家事,和我有什么關系?”

    分明是一句涼薄的話,沈妙卻從這青年滿不在乎的笑容里看出了幾分自嘲,她心里微微一動。

    從對謝家兄弟下手開始,謝景行也就真正的撅棄了臨安侯府的所有聯(lián)系。因為若是有一日謝鼎追查到他的下落,就算是謝鼎原先對謝景行無甚敵意,卻因為謝家兄弟的死,終生都不會釋懷。父子成仇,雖然不是親生父子,可謝景行真的有他表面上那般無心,還是只是將所有的情緒,好的壞的,都掩藏在那雙總是盈滿笑意的雙眸之中?

    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說的秘密,謝景行的心思,沈妙更無從得知。這個漫天大雪的冬日寒夜里,謝景行跑到沈宅外頭的樹上乘涼,真的只是折個花送人,還是也和她一樣,不過是在夜里無夢,便借著漫天大雪讓那些不算愉快的想法清醒沉淀。

    如此說來,他們二人倒還真的有幾分肖似的地方。

    沈妙忽而看謝景行就有些順眼了。

    謝景行瞥見她的目光,微怔,隨即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同情我?”

    沈妙笑笑:“我尚且自顧不暇,有什么資格同情別人?更何況是睿王殿下這樣只手遮天的人了�!鄙蛎钫f的帶著幾分調侃,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這話里竟是有幾分岔開話頭,讓謝景行心頭緩和一些的意思。

    謝景行挑眉看了沈妙一眼,忽然雙手支在桌子上,湊近沈妙,含笑道:“你不用妄自菲薄,跟了我的盟友,高人一等的資格還是有的�!倍估铮穆曇羲坪蹩桃鈮旱�,帶了微微的熱意,緩聲道:“當然,如果是跟了我的女人,那就什么資格都有了。”

    他的眉眼生的極為漂亮,便是前生沈妙在宮里見過無數的美人,卻也沒見過生的這樣好看的人。并非是皮相上的好看,而是仿佛風流優(yōu)雅都刻入骨髓深入靈魂,一舉一動皆是讓人沉迷,仿佛在冬日里也能層層疊疊綻放開的春花,讓人覺得既冷還熱,而他仔細盯著人的時候,會讓對方倏爾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是被認真對待的。

    他的眸光落在沈妙的唇上,微微側首,笑意一閃即逝,慢慢低下頭。

    燈下的影子幾乎是以纏綿的姿態(tài)交織在一起,男子高大女子嬌小,倒也是好一幅花好月圓圖。

    沈妙心中微微一滯,一把將謝景行推開,大約是覺得自己的動作顯得太為突兀反而不自然,便又掩飾的端起面前的涼茶喝了一口,卻忘記這茶方才才被謝景行喝過,她輕咳兩聲,轉頭不看對方的臉,自己的臉上卻慢慢的開始發(fā)燙了。

    謝景行冷不防被沈妙推得差點摔倒,倒在椅子上蹲了一頓,抬首就瞧見沈妙手忙腳亂的端茶來喝,方才的不悅一掃而光,突然就覺得有些好笑。

    他懶洋洋道:“喂�!�

    沈妙不看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謝景行眼中笑意更濃,故意調侃道:“你還會害羞��?”

    沈妙猛地抬起頭,怒視著他。

    然而即便是這怒視,大約也是因著這屋里微暖的光而顯得軟綿綿的,反而更讓人心動。她眉眼小巧可愛,然而平日里卻是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大氣端莊,鮮少有小女兒情態(tài)的時候,此刻三分尷尬七羞惱,白皙的臉蛋上似是喝醉了酒一般撒上淡淡嫣紅,更是別有情態(tài)。忽而就讓人想起兩年前那個冬夜,她穿著中衣披散著長發(fā),站在窗前醉意朦朧,卻要指指點點看煙花的豪情。這么一想,唇齒間似乎都生出了梅花釀的清冽香氣。

    謝景行勾唇笑道:“沈妙�!�

    “什么事?”沈妙憋著一肚子氣,對于謝景行,若是他來硬的,或是耍些計謀手段,沈妙都能坦然以對。偏偏謝景行對她仿佛就像逗小姑娘般,十分惡劣,反倒讓沈妙不知如何應對。前生她在宮里,人前對她恭維順從,人后對她指指點點,可從頭到尾,她接觸的人都是恪守宮規(guī)禮儀的古板人,如謝景行這樣囂張又行事毫無章法的,她從未遇過。仿佛所有的對策在對方不按理出牌的套路下,全部失去了作用。

    “你喝的是我的茶杯�!敝x景行提醒。

    沈妙下意識的低頭一看,隨即尷尬簡直想抬腳走人,她突然覺得,今日夜里鬼使神差的讓謝景行進屋,實在是她做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害羞了?”謝景行似乎極為喜歡看她尷尬的模樣,繼續(xù)湊近道。

    “天色不早了,”沈妙正色道:“你還不走?”

    謝景行不說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的目光犀利又深邃,常人簡直招架不住,沈妙強作鎮(zhèn)定的與他對視。片刻后,謝景行站起身道:“罷了,你既然害羞,我也就不打擾你了�!彼f的曖昧讓人浮想聯(lián)翩,卻沒見沈妙瞬間僵硬的臉。

    他走到窗邊,沈妙跟著站起來,謝景行打開窗戶,外頭的寒風便順著窗口掠了進來,沈妙打了個寒顫。

    “外面冷,不用送了�!敝x景行道:“多謝收留,茶很好喝,點心不錯。”他身影一閃,卻是已經到了窗外的院子里。

    沈妙走過去打算將窗門掩上,卻見漫天風雪里,那艷骨英姿的紫袍青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般的回頭,笑的溫和。

    “對了,害羞的時候也挺可愛�!�

    沈妙“砰”的一聲甩上窗戶。

    她就不該心軟的!這人忒討厭!

    沈妙將窗戶掩上后,又坐回屋里的床榻上,看那床頭的油燈,微弱的幾乎就要熄滅了。然而她的眼睛卻異常明亮,亮晶晶的,好似上好的珠玉寶石,在暗夜里發(fā)出熠熠光澤。

    她想,若是在前生,謝景行這般舉動就該稱得上是犯上了,她大可以喊一聲放肆然后讓人將他拖出去斬了,然而今生卻也被逗得全無法子。

    可是為什么會尷尬?

    在燈火搖曳間,那人微微俯下頭,幾乎可以看得清他每一根長長睫毛,他的眼神比月色還要動人令人迷醉,他的唇薄而微涼……

    沈妙一個激靈,驀地回過神來,揉了揉自己的額心,想來大約是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便也魔怔了,如謝景行生的那般好看的人,女人都會被吸引,就如同小倌館里的頭牌一般。她這樣安撫自己,卻安撫不了有些異樣的心跳,待躺在床上的時候,卻不曉得,自己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覺里,微微翹起了。

    ……

    定京的冬日格外寒冷,住在天子腳下的百姓,即便只是平頭百姓,都大約是與有榮焉,自覺與尋常外城的人不同,都要講究幾分優(yōu)越的。更莫說是達官貴人們了。因此但凡是冬日,人們都要起的晚些,除了街上要早早起來擺攤的小販們,普通人都愿意在屋里多暖和些時候出門。

    昨兒個下了一夜的大雪,外頭更是冷極,好在今日一早雪便停了,因此大伙兒還是愿意出門的。等稍稍更晚了些的時候,街道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萬禮湖在這么下了整整一夜雪后,湖面已然全部凍結成堅硬的冰,尋常有垂釣的老翁眼下都不肯來了,不為別的,這么堅硬的冰,便是鑿洞都很困難,還是等天暖些時候再來吧。

    萬禮湖雖然少了垂釣的老翁們,卻多了一群戲耍的頑童。湖面亮晶晶的,孩童們喜愛穿著硬底的靴子,或是尋一個木頭片,在冰面上追逐嬉鬧。這些玩鬧的孩童大半都是街道上商鋪小販家的兒女,母親責罵他們這樣會弄臟新做的夾襖,也怕中途冰面忽然碎掉,可孩童們正是貪玩的年紀,哪里會乖乖聽從母親的話,照樣是三五個小伙伴偷偷拿了木頭片去萬禮湖玩。

    今日也是一樣。

    幾個五六歲模樣的孩童抱著木頭片往萬禮湖中央走去,湖面上滑的很,幾個孩子只得小心翼翼的走,滑到了不要緊,若是冰面將新做的衣裳打濕了弄臟了,回頭必然少不了母親一番責罵,因此俱是走的格外緩慢。

    好容易走到萬禮湖快到中央的位置,幾個孩子將手里的木頭片放下,便是坐在木頭片上,一人在后頭推,從湖面中央往外頭推,便覺得戲耍的格外歡快。一名穿花襖的垂髫小姑娘抱著木頭片又往后頭走了走,大約是想走的更遠些,卻忽然驀地停下腳步。

    “阿春,你站那兒干嘛呢?”年紀稍大些的男孩見妹妹站在前面發(fā)呆,不由得上前問道。

    “哥哥,”叫阿春的小姑娘指了指前面:“那個冰雕做的好奇怪啊�!�

    ……。

    城南處有精致的酒樓,自然也有一些普通的商鋪,這些商鋪的主人大半都是有些積蓄,尚且稱得上是小富,卻又租不起大酒樓的店面的普通民家。不過即便是這樣,因著城南這樣得天獨厚的位置環(huán)境,一般的商鋪做的還是頗為熱鬧的。

    平日里商鋪們的掌柜或是老板娘們各忙各的,不忙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坐在一處閑談喝茶。而今日大約是有些早了,客人們來的不多,幾個相鄰商鋪的掌柜們便聚在門前說話。

    正說著這天氣是一日日越發(fā)冷了,卻見幾個孩童不約而同的往這頭跑來,個個都是氣喘吁吁地。這幾個孩子正是這一帶商鋪小販們的兒女,平日里也都玩在一處。賣胭脂的女掌柜定睛一看,猛地柳眉倒豎,怒道:“東子,你又帶阿春去萬禮湖了是不?我昨兒個給阿春做的新棉襖,現(xiàn)在全都濕了,你皮癢了是不是?”

    正說著,卻見身邊的幾個掌柜也都紛紛教訓起自家的兒女來,只因這一群孩子眼下都是亂七八糟的模樣,衣裳破了濕了,渾身上下都亂糟糟的,有的甚至還丟了一只鞋子,倒好似在哪里匆匆忙忙跑回來似的。

    正還想說幾句話,那叫東子的男孩卻“哇”的一聲哭了,只道:“萬禮湖……萬禮湖有人……”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有個中年布衣男子道:“壞了,該不會是哪家娃娃掉水里了吧?”

    萬禮湖常年都有戲水的孩童溺亡的事情,冬日里要少些,可也并非沒有。就曾有孩子在冰面上玩耍的時候冰面崩裂,掉進水里身亡的事情。此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賣胭脂的女掌柜是個古道熱腸的性子,就急的跺了跺腳:“那還等什么,先去看看吧,都是街坊鄰居的,誰家的娃娃落水了不著急,走,去看看!”

    眾人一聽,皆是附和,便都跟著那女掌柜往萬禮湖面上跑去。

    待到了萬禮湖時卻驚呆了,只見冬日平時除了貪玩的孩童會來,冷冷清清的萬禮湖邊上已經圍了不少人,更多的人竟然是往湖中心走去。

    “這……不是落水了吧�!迸乒襦馈�

    若是出了什么事故,有些人會上去幫忙,有些人會看熱鬧,但是卻也不至于這么多人一同往湖中心走去。尤其是往湖中心走的人中,竟然有許多都是衣飾華麗的富貴子弟,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倒不是說富貴人家不好,只是這世道本就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富貴子弟對尋常百姓的事淡漠不理是常事,眼下……定京何時多了這么多古道熱腸的人?

    此刻,萬禮湖上亦有人往湖中心走去,蔡霖渾身上下都冷的打哆嗦,雖然穿的已經極為厚重,外頭還罩著毛披風,可是湖面上歷來就比地上冷得多,尤其是腳下的冰塊兒寒氣便是隔著靴子直往腳底下鉆,便是讓蔡霖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兒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湖面上到底有什么?”蔡霖問平日與他一同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怎么大清早的就都讓人往這頭看�!�

    一大早,蔡霖找到平日里與自己玩在一處的公子哥兒們,本來打算今日去賭坊里玩玩,誰知道朋友卻說萬禮湖有大動靜,非要拉他一起來看。

    “其實我也不知道�!蹦侨说溃骸安贿^我聽下人說了有什么,就拉你一同來看了。嘿嘿,”他湊近蔡霖,低聲道:“平日里咱們只在戲文和書里聽說艷尸,今日就能看見貨真價實的艷尸了�!�

    “尸體?”蔡霖嚇了一跳,連忙道:“我不去了。”他雖平日里也喜歡些獵奇的東西,卻也都是嘴上說的熱鬧,到底骨子里還是有些膽小的。便是從前有小霸王之稱,也在兩年前被沈妙在校驗臺上滅了性子,如今倒是顯得安分了些。

    那朋友卻不依不饒,道:“都走到這里來了,就去看看,就看一眼,你怕什么?”

    蔡霖最是看不得人激,當即就道:“我哪里怕?現(xiàn)在就跟你去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值得你這般激動�!�

    他們二人本就已經走了大半截的路,眼下離湖中央也很近,待走到最中央的時候,外頭已經圍了不少人在那里指指點點。朋友拽著蔡霖將人群撥開,擠到最前面,指著中間的東西道:“快看快看,就是這個!”

    蔡霖跟著抬眼往上看去。

    定京城的冬日冷,尤其是近來更是如此。但凡是在院子外頭放上一桶水,第二日一看,不消說了,鐵定是結成一桶冰的。而只要是沾了水的東西,譬如樹枝屋檐之類,經過一夜后,也必然會掛上冰凌。

    而萬禮湖的中央,便是三個站立著的“冰雕”。

    說是冰雕,其實并不準確,那三個人形的冰塊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透明的冰面里,人的清晰模樣,也正是如此,便讓人可以清楚的明白,這并非是什么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東西,而是真正的,三個活生生的人,或者說是,活生生被凍死,以死前形態(tài)結冰成為冰雕的人。

    而最令人嘖嘖稱奇的便是這三人的姿勢。

    最中央的顯然是一個女人,衣衫輕解,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身子,而她身側的男子正伸手要去解她的肚兜,身后的男子則是雙手自后頭扶住這女人的腰。女人仰著頭半倚在男子的身后,雖然表情有些僵硬,可是這*的動作,卻仿佛是活生生的春圖,讓人不禁浮想聯(lián)翩。而將這冰雕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大多都是男人,有平頭老百姓,也有富貴公子哥兒,有的也許是為了獵奇,有的卻是抱著不看白不看的念頭,便是尸體,總歸也是個漂亮女人,況且這冰雕栩栩如生的,非但沒有讓人感到恐怖,反而讓人覺得從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香艷的氣息。

    而真相卻被人忽略了。

    人們總是將所有目光放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男子們津津樂道的是這活生生的春圖是從哪里來,或者是從哪里找來這般放蕩的女子,卻無人想到,這是一樁怎樣的案子,三個人被活活凍死了,本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蔡霖盯著那三具冰雕,他本來也是有些懼怕尸體的。可是這冰雕做的并不讓人覺得可怕,反而有種市井之中低俗取樂的意味,便也看著。身邊的朋友道:“這女人生的倒是挺好看的,你看,尋常人家哪里養(yǎng)的出這樣的美人兒,偏還如此誘人姿態(tài)。”

    話里話外,就如同在點評某個青樓里新來的姑娘一般。

    蔡霖一邊附和朋友的話,一邊仔細的盯著那具女子冰雕。即便是隔了面上的一層薄薄的冰,卻也隱約能看得清楚女子的五官。五官生的十分嬌美,甚至有些眼熟。

    眼熟?

    蔡霖問:“這姑娘我覺得有些眼熟,你想一想是不是哪家樓里的姑娘,咱們見過的?”

    那朋友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搖頭道:“不可能,定京上至青樓下至教坊,我都是去過的,姑娘也都是見過的,這一位卻是沒見過�!彼S口道:“看人家穿的肚兜都是鑲金的,說不定是哪家達官貴人,宮里出身呢�!�

    他本是無心之言,蔡霖卻是猛地一怔。

    宮里出身?

    他抬眼看向那女子,面前出現(xiàn)的卻是某個宮宴上,穿著薄紗金裙的年輕驕縱女子,那張有些跋扈的臉和眼前僵硬的臉逐漸重合,最后變成了一個人。

    “明安公主!”蔡霖失聲叫道。

    “什么?”朋友一怔,這朋友不過是富商出身,平日里是沒有機會接觸到宮里達官貴人的,因此并不明白蔡霖說的是什么。

    而蔡霖臉色瞬間變了,他終于明白為何會覺得這女尸有些熟悉,之前在明齊的朝貢宴上,因著關注沈妙,和沈妙一起比試步射,幾乎成了他第二人的明安公主當時也被他留意過。那時候蔡霖心中還覺得和明安公主很有幾分同病相憐。

    而眼下這冰雕里和兩個男子擺出香艷姿勢的女人,不是明安公主又是誰?

    蔡霖的話雖然沒有得到朋友的附和,周圍卻有耳朵尖的人聽見,紛紛問他:“你說的明安公主,可是那位秦國來的明安公主?”

    “真的嗎?這里面的女人是明安公主?”

    “一國公主如何會這樣……假的吧。”

    “這么說起來,這女人的穿著倒真的有幾分像公主�!�

    ……

    定京城萬禮湖上的這一軒然風波,明安公主和兩個男子以極其香艷的姿勢,被明齊的百姓津津樂道了個遍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宮里。自然而然的,也傳到了沈宅中。

    沈妙因著昨夜里半夜和謝景行說話,后來更加睡不著,直到天色微亮的時候才模模糊糊睡去,便起了懶。驚蟄和谷雨見沈妙睡的香也不敢吵她,等沈妙起眼用早飯的時候,都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

    她一邊喝著廚房里做的粥一邊想著昨夜里謝景行的話,卻見羅潭風風火火的從外頭跑進來。

    羅潭這些日子的傷勢在高陽的診治下好了不少,雖然高陽一直強調要羅潭好好靜養(yǎng),可羅潭哪里是個能靜得下來的性子,照樣該干啥干啥,有時候幾乎讓人懷疑前些日子差點連命都沒了的那個人是不是她。

    “小表妹!小表妹!”羅潭沖進來,一屁股在沈妙對面坐下。

    沈妙眼都未抬,自顧自的吃著嘴里的粥。這些日子沈信不許羅潭和沈妙再出門,免得如上次遇到歹人,因此羅潭不得不呆在府中,成日里大約也是悶得出奇了。沈妙每每覺得遇上羅潭,仿佛羅潭才是那個當妹妹的人,也就寬容多了。

    “小表妹,先別吃,聽我說個大事件�!绷_潭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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