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席凝抱著手臂,不可思議地挑起眉。
不會是在做夢吧?席牧這種自己的襪子都要攢夠四天才洗的懶鬼,竟然大半夜的在廚房做餅干?
作為親姐弟,她可不記得他喜歡吃甜食,還是半夜起床親自動手做的程度。
“叮當(dāng)”一聲脆響,那背影被嚇得一抖,手里的模具掉在盤子上,猛然轉(zhuǎn)過身來,看清席凝的臉后,明顯松了口氣。
“姐,你大半夜的還不睡覺啊?嚇?biāo)牢伊耍 ?br />
他壓低了聲音,躡手躡腳地探頭瞄向爸媽的房間,見沒什么動靜,才如釋重負(fù),“小聲點,我就是為了不打擾他們二老,才專門等到大半夜行動�!�
席凝抬頭看了眼自家親弟的那張小白臉,走到柜前取出一只馬克杯,在飲水機旁接了杯水。
“所以你這是干嘛?大半夜的來做小零食?”
雙手捧著水杯喝了兩口,她清了清嗓子才開口。
席牧杵在餐臺后,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忙不迭從盤子里捏起一塊烤好的曲奇餅,笑著湊到她面前:“你來的剛好,快幫我嘗嘗這口感,女生會不會喜歡?”
女生?
隱約有了猜測,席凝看了眼不知是烤焦了還是原本就是黑色的圓形“不可識別物”,嫌棄地別開臉:“你要先確定它能吃�!�
“��?看來還是失敗了�!毕潦胤畔率郑D了一會兒,又把那餅干送進自己嘴里咬了兩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抿起唇,忽然滿臉?gòu)尚叩負(fù)P唇一笑,面上甚至還浮上一絲肉眼可見的紅暈。
深更半夜,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放下手里的馬克杯,席凝不由將他從頭到腳仔細(xì)打量了一遍。
席牧,只比她晚出生幾分鐘的雙胞胎弟弟,高二生,身高188,繼承了家族遺傳的高個和冷白皮,窄腰長腿大高個,唇紅齒白小白臉,再加上那雙笑起來十分撩人的桃花眼,從小到大情書收到手軟。
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大費周章,大半夜爬起來只為給某個女生做餅干的樣子。
不過……
席凝喝完最后一口水,放下杯子,起身就準(zhǔn)備回房間睡覺。
她對席牧的感情生活一點不感興趣。
席牧卻一把攔住她:“哎哎!姐,你不好奇這些曲奇餅是做給誰的嗎?”
管你做給誰,反正被喂毒的又不是她。
但看他一副不罷休的架勢,席凝只好懶散地重新坐回椅子上,敷衍道:“哦,誰?”
席牧撓了撓準(zhǔn)渣男款的蓬松頭發(fā),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她和你同班,我還想讓你幫我一把來著�!�
原來小算盤打在這兒呢。
席凝支起下巴,寬松的睡衣袖口滑下來,露出白皙纖細(xì)的手腕,半瞇著眼隨口道:“你還需要幫忙?”
雖然席牧這家伙成績不怎么樣,也沒什么才華,有時候憨憨的腦子還不太好使,但卻實打?qū)嶉L了張很招桃花的臉,這在荷爾蒙躁動的青春期還是很占優(yōu)勢的,理論上來講追人是事半功倍的事。
但是看他現(xiàn)在這樣子,對方顯然很難搞定,那么也許有兩種可能:一,對方比他優(yōu)秀太多,二,對方看穿了他這個“草包帥哥”的內(nèi)里,對他這種類型不感興趣。
席牧的臉紅得更明顯:“她...她很優(yōu)秀的,按照陳狗的話說,是你們班最漂亮的女生�!�
席凝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孔念溪...你和她熟嗎?”席牧拽著衣角一臉小媳婦狀,像是這名字圣潔到光說出了都要花費不少力氣。
而席凝聽到這三個字后,卻頗為不自在地皺起了眉。
怎么可能會熟?不僅不熟,她還是她唯一一個從來沒交流過的同班同學(xué)。
倒也不是對孔念溪有敵意或是抱有偏見,大概是氣場不合,席凝總覺得自己和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孔念溪……
她太有名了,即便席凝并不愛關(guān)注這些添油加醋的八卦,也總是會從涂小圓的嘴里聽到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
傳聞她一周換一次對象,談戀愛如換衣服啦;
聽說有外校的不良找過她,在校門口癡情等了一周也沒被回應(yīng)啦;
有人說兩個男生因為她在校外斗酒,結(jié)果過喝到胃穿孔啦;
……
諸如此類。
她可能是男生眼里很受歡迎,漂亮到帶有危險性的那類女生,也可能是部分人眼里,圈子混亂,人際復(fù)雜又很會釣人的綠茶交際花。
不過傳聞?wù)嬲婕偌�,虛虛實實,傳的人多了,多少就有些浮夸�?br />
席凝幾乎從沒和孔念溪有過正面接觸,也不喜歡通過傳聞去給別人貼標(biāo)簽,所以對她的印象并不涉及褒貶,頂多,就是一個比較出名的普通同學(xué)罷了。
但真正讓席凝對這位人氣同學(xué)印象深刻,并單方面認(rèn)定不是同類人的,是另一件事。
大概是剛開學(xué)不久的一個周五下午,校外的一條巷子里,她放學(xué)后偶然經(jīng)過。
陰暗狹窄、煙味嗆鼻的胡同,兩撥人高馬大的男生氣勢洶洶,劍拔弩張的氣氛儼然下一秒就要干起群架來,而在一群叼著煙的刺青耳釘男里,孔念溪一身干凈整潔的制服短裙,格格不入地站在中間。
“開始吧�!彼皖^看著手機,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聲音輕柔。
兩個比她足高出一頭,肩背強壯的男生滿臉嫌惡的上前一步,猛然扔掉手里的煙和磚頭,然后,“啪”地一聲狠狠抱在了一起。
“下次再搞事,就臉貼臉對視十分鐘哦~”
小巷里回蕩著孔念溪笑盈盈的聲音。
無意目睹全程的席凝對這位同學(xué)有了新的認(rèn)知,之后就把對方列入了敬而遠之的“黑名單”。
但盡管在一個班級里沒什么交際,席凝卻無法無視這個名字,因為每月甚至每周都會貼在后墻上的各科成績排名表上,她總能看到孔念溪這三個字挨著她。
被人群環(huán)繞,忙于社交,看起來從沒有把學(xué)習(xí)放在心上的人,各科成績卻并不差,真的不差,甚至優(yōu)秀——實際上,只看成績,她是在年級穩(wěn)坐前十的學(xué)霸。
也許對方本人從不關(guān)注這些,但偶爾看到自己的單科成績被壓一頭時,席凝卻不由自主地會在意。
“姐,我的親姐~你和她一個班,再不熟也總能說上話吧?”
席凝抬起頭,看著一副打小算盤表情的席牧,笑了笑:“抱歉,讓你失望了,還真不熟,話都說不上的那種。
“回房睡了,�!�
她丟下一句話,不再搭理席牧的喋喋不休,徑直回到了房間。
.
第二天是周日。
清野私立作為半封閉式學(xué)校,明面上有強制住宿的要求,周末結(jié)束后,周日傍晚便需要返�;厮奚帷�
下午四點,徐女士就迫不及待地親自開車催促他們回學(xué)校,出門前妝容精致,還穿了她最喜歡的那套裙裝,不用猜也知道晚上肯定和席先生有二人甜蜜約會。
“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jīng)轉(zhuǎn)給你們了,都克制點花啊,月末前我可是不會再給誰透支的�!毙炫窟呴_車邊說道。
“知道了~”后座上的席牧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句,手里搓著NS,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游戲角色,“姐,這都幾年了,你的四神獸還沒解放呢?”
“……”
席凝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視線從窗外熱鬧的街景上抽回來,扭頭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想玩就還我。”
席牧吃準(zhǔn)了她不會要回去,嬉皮笑臉道:“反正你的放著也是吃灰,我機子的屏幕被陳狗摔碎了,先借我?guī)W(xué)校玩兩天唄�!�
這小子,仗著是晚幾分鐘出生的弟弟,從小到大理直氣壯從她這兒拿走的還少嗎?
席凝懶得搭理他,折回去繼續(xù)看向窗外。
“對了,席牧你上個月透支了五百,在這個月里直接扣掉�!毙炫亢鋈谎a充道。
后座立馬傳來哀嚎——
“�。坎灰�,媽……”
“說了我不喜歡那個稱呼,顯老。”
“好的...徐女士�!�
“你還有話說?”
“沒...沒了�!�
席凝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把他們在校門口的馬路旁放下后,徐女士就一腳油門瀟灑離開了。
剛下車,各種誘人食物的香氣便撲鼻而來。
寬闊的街道邊停著大大小小的小吃車,路上人來人往,基本全是學(xué)生。
這里處于位置偏僻的城郊,在被開發(fā)前原本是一片田地,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是,只是大塊田野被重新規(guī)劃建成了學(xué)校,四高和十一高的新校區(qū)搬來以后,這片區(qū)域就逐漸熱鬧起來。
后來被戲稱為“貴族私立”的清野高中也在這兒劃了片地方建校,這條街的經(jīng)濟價值就更高了。
三所學(xué)校幾乎是挨著的,似乎為了坐實“貴族學(xué)�!钡姆Q號,清野高中的前門大到可以用浮夸來形容,相比之下,就顯得其他兩所學(xué)校寒酸了些。
現(xiàn)在時間還算早,但正是各學(xué)校學(xué)生返校的高峰,整條街已經(jīng)被車輛堵的水泄不通。
席凝拉著行李箱,信步向校門走去。
越接近校門,人便越多,感受到不時有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她握著行李桿的手攥緊了些,不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每次和席牧走在一起,總是能收到成倍的視線關(guān)注,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那家伙卻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
說起來,雖然是一對父母帶大的雙胞胎,她們的性格卻天差地別。
“唉...姐你這張臉真是太顯眼了,每次和你走一起就要被迫接收那群男生的視線騷擾。”
這家伙竟然還先抱怨上了?
席凝停下來,轉(zhuǎn)身冷哼:“你不是一向挺喜歡被別人矚目的嗎?”
“誰要男生的關(guān)注啊……”
席牧抱怨著,還想說些什么,下一秒?yún)s神色一變,冷不丁拽住她衣角,還一副緊張的模樣。
席凝皺眉,嫌棄地拍掉他的手:“干嘛?”
“孔…孔…”
見他緊張得話都說不全,席凝順著視線側(cè)身望過去,幾乎不用刻意尋找,目光也能精準(zhǔn)鎖定——人群中那抹高挑的身影實在太過顯眼。
雖然沒有過交際,但作為同班,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樣一張即使在模糊的班級照里也能被一眼驚艷到的臉,她想記不住都難。
是孔念溪沒錯了。
第2章:
像是在蕓蕓人海中被一道美貌光環(huán)鎖定,孔念溪身旁伴著兩名女生,前面還站著兩個高大的男生,淹沒在人群中也扎眼的要命,千篇一律的老土校服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青春期美少女獨有的甜美。
席凝粗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回頭時,卻看見席牧那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人家姑娘看,就差冒綠光了,頓時嘴角一抽。
至于嗎?好歹在學(xué)校也是一挺受歡迎的帥哥。
要不是他這張臉生的不錯,連發(fā)癡看起來也不算猥瑣,她真想拿杯水潑醒他。
“喂,差不多得了�!彼荒吞嵝选�
然而這家伙跟發(fā)了夢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席牧的大高個實在太過顯眼,孔念溪她們也明顯要從這邊進校門的,聽到身后的笑聲越來越近,席凝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窘迫。
沒打算再搭理這個犯花癡的人,她抬腿就走,結(jié)果卻被拽住了書包。
“……”
這憨憨突然發(fā)什么瘋?
終于按耐不住,她回身朝席牧的鞋尖不輕不重踢了一腳,想讓對方松手,沒想到對方竟跟如夢初醒一樣,受驚地“啊”了一聲。
幸好這聲音不算大,校門口人聲喧雜,不至于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只是...
好巧不巧的,孔念溪一行人正好此時從旁經(jīng)過。
似乎是被那“哀嚎”驚動,席凝略微抬眼,便見到孔念溪忽然回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這個回眸太過突然,兩人視線猝不及防地交匯時,席凝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畫了很淡的眼妝,眼型漂亮而狹長,微微上翹的眼尾像貓眼一樣靈動,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帶著幾分天然的嬌媚,典型天生會放電的眼睛。
席凝平時不太會特別注意別人的五官,目光卻也不由自主地在孔念溪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兩秒,平心而論,是很漂亮。
難怪那些男生和她對視的時候總是會臉紅。
與此同時,孔念溪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忽而輕眨了下眼眸,唇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擦肩而過后,一行人很快走遠了。
抽氣聲在耳邊響起,席牧這才松開了緊抓在手里的書包,目光還停留在女生遠去的背影上,失神地呢喃道:“她很漂亮對不對?”
席凝快要受不了他:“你應(yīng)該去和你的那群同性狐朋狗友討論�!�
他卻好似沒聽到,一米八幾的身軀嬌羞地扭成一團,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嗚...怎么可以有笑得這么好看的女生,難道這就是心空的感覺嗎?”
“她剛剛還對我笑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很有機會��?”
席凝:“……”
呵呵。
人來人往的校門口,跟這突然降智的憨憨多站在一起一秒都是煎熬,席凝幾乎是抽搐著眼角嫌棄地從他身旁跳開,拉著行李,大步流星走遠了。
.
箱底的轉(zhuǎn)輪在平坦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摩擦的滾動聲,穿過升旗廣場,她習(xí)慣性地沿著那條熟悉的綠蔭小道緩步向前。
道路兩旁綠意蔥籠,小路的盡頭更是一片開闊的綠意——隔著學(xué)校的石墻鐵欄,外面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三所學(xué)校扎堆在一條路上,清野私立位置最偏,邊上就是未開發(fā)的田地,地理空間足,資金又充裕,校區(qū)自然建得不是一般的大。
學(xué)校內(nèi)硬件設(shè)施齊全,該有的不該有的都有,甚至有幾棟活動樓建成后才知道沒什么用,就被閑置了,許多空出來的土地被栽植了成片的樹木花草,有時來不及修剪,野草都能長到半人高,校內(nèi)植被覆蓋率因此堪稱全城第一。
走在校內(nèi)偏僻些的小路上,偶爾還能遇到出來遛彎的各類野生小動物。若是夜間在校園里沒有光照的區(qū)域閑逛,聽著不知名的怪異鳥叫,甚至還有點恐怖。
據(jù)說,曾有學(xué)生在深更半夜從宿舍溜出來搞探險直播,彈幕直呼驚悚,觀看人數(shù)還挺多,可惜最后被學(xué)校發(fā)現(xiàn)通報批評了,此后就明令禁止了這種行為。
拖著行李走了很長一段路后,席凝終于站在了女生宿舍樓下。
正是周日返�;厮奚岱判欣畹臅r間點,宿舍大門口往來的學(xué)生很多,一樓便利店更是擠滿了人。
她按住行李箱緩了口氣,正準(zhǔn)備進門上樓,視線略過便利店門口,卻又注意到了那抹眼熟的窈窕身影。
樹下,女生正仰頭和面對面站著的男生說話,柔順的長發(fā)別在耳后,露出優(yōu)美白皙的天鵝頸,校裙下那雙秀挺筆直的長腿,是同樣作為女生也會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的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進學(xué)校還不到半個小時,就遇見了她兩次。
不過這種“好運氣”,席牧應(yīng)該求之不得,還是都給他吧。
席凝帶著調(diào)侃的心態(tài)想。
“哇哦,是播音站的韓學(xué)長,孔念溪身邊的紅人又換了?”
身后突然有人悄無聲息地湊近說話,她一個機靈,當(dāng)即跨出半步,一扭頭便看到涂小圓空氣劉海下那雙水靈的杏仁眼。
“涂小圓...你能少關(guān)注點這種無意義的八卦嗎?”席凝有無奈地垂眸盯著她。
——涂小圓,席凝的好友,家里有礦的低調(diào)富二代,最大愛好是吃和八卦,最大心愿是瘦成閃電以及考個好成績。
涂小圓是那種頭偏矮外表甜美系的女生,因為站的比較近,她抬起頭才能看到席凝的眼睛:“可是,凝凝你不也在好奇窺探嗎?”
席凝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胡說什么,我只是路過好吧!”
“好吧,這不重要�!蓖啃A擺了擺手,沒繼續(xù)這個話題,提起她的粉色豬豬包晃了晃,瞇起眼睛開心道:“我?guī)Я俗詿嵝』疱伵秪晚上在宿舍一起吃吧!”
席凝向下瞄了眼被塞得鼓囊囊的小豬包,又抬頭看著她白嫩的小圓臉,忍不住提醒:“你上周五不是還喊著要控糖減肥的嗎?”
其實涂小圓頂多也只能算是微胖,但現(xiàn)在高中女生也已經(jīng)有力顏值內(nèi)卷現(xiàn)象,瘦依舊是大部分人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一般小女生哪個不希望自己更美一點呢?
不過涂小圓是個說話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啊,有嗎?”涂小圓驚訝道。
席凝:“……”
涂小圓:“沒關(guān)系的,周末回家我媽說我看起來瘦了好多,值得慶祝,所以要好好吃一頓!我去便利店再買幾根腸晚上下鍋,等我哦~”
她說完,把小豬包往席凝懷里一塞,就走進了便利店。
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席凝嘆了口氣,只好在原地等她。
等涂小圓出來的時候,手里就不僅只有香腸了。
“吃嗎?”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掌,手里拿著一盒已經(jīng)開封了的巧克力夾心餅干。
“謝謝,不過你還是留著自己好好吃吧,晚上上稱后可千萬別找我懺悔。”
這丫頭自己管不住嘴,每次吃還偏要上稱,然后就拉著席凝又是發(fā)誓又是天打雷劈地嘮叨一頓,耳朵都磨出繭了,她只好先打預(yù)防針。
拖著行李走進宿舍樓,從便利店前的樹下經(jīng)過時,那里已經(jīng)沒人了。
學(xué)校宿舍一共六層,沒有安裝電梯,上下樓只能爬安全通道的樓梯。
作為被幸運眷顧的班級,席凝她們班全體女生的宿舍都被分配在了六樓。
平時還好,但每當(dāng)周末提行李的時候,簡直就是噩夢。
所幸,因為席先生是個健身狂熱者,席凝她們姐弟也少遭到“摧殘”,雖然辛苦了些,好處還是很多的,她們一家子身材似乎都保持的很好,席牧練出了腹肌,每次打籃球都像只孔雀一樣不忘故意顯擺,引得場外尖叫,大出風(fēng)頭。
而對于席凝來說,至少提行李箱上六樓是沒什么問題。
“你累不累,我?guī)湍惆桑俊蓖啃A一身輕松,除了手里提著零食,就只背了一個背包。
她的行李箱在來時已經(jīng)被司機姐姐提上去了,也是因為這個,小圓媽媽才專門換了個方便進女寢的司機姐姐送她上學(xué)。
再上一層就到六樓了,席凝把行李箱放下,在轉(zhuǎn)身臺處停下來,準(zhǔn)備和涂小圓說話,起身時,卻聽到頭頂傳來談話聲。
“念溪,需要幫忙嗎?”
“謝謝,不過不用了,這些也不是很重�!�
視線先于意識往上看去,在上面一層樓梯口,孔念溪側(cè)對著下方的階梯站著,左肩掛著一個米色挎包,手里拎著幾只印有品牌logo的手提袋。
見鬼…第三次了。
席凝發(fā)誓她并沒有偷聽別人談話的奇怪癖好,只是,此時這一層的樓梯上除了她和涂小圓,就只有對面這兩位。
孔念溪低頭打開挎包,似乎在翻找這什么,忽然,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包里掉下來,小小的一團在樓梯上一階一階地往下滾,最后停在了席凝腳邊。
第3章:
是一只小狐貍形狀的羊毛氈,樣子看起來...有些丑,不過毛茸茸胖噠噠的,還挺萌,應(yīng)該是自己手工diy的成品。
席凝手里捏著圓滾滾的小狐貍,看著孔念溪一步步從臺階上走下來。
在只剩兩個臺階的距離時,出于禮貌,她抬起手臂把東西遞了過去,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但當(dāng)對上孔念溪近在咫尺的眼眸時,唇邊的話卻忽然卡在喉嚨里,頓了一下。
“謝謝~又見面了,席凝同學(xué)�!笨啄钕谒砬罢径�,十分自然地笑了笑,先一步開口說道。
面對面站著,不知為何,席凝心下有種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齒,眼尾含著清淺的笑意,像一汪瀲滟的春水,明媚又清純。
這應(yīng)該是她們作為同班的第一次對話。
等等,她說的是……又見面了?
瞬間想起方才在校門口時席牧那傻子的丟人模樣,當(dāng)著當(dāng)事人的面,席凝頓時心情難以言喻。
席凝:”……不客氣。”
她微抿了下唇,目光不自然地往下偏移了一點,看到還捏在手里的那團小狐貍,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舉著手臂有一會兒了。
雖然只有幾秒,孔念溪卻沒有馬上接過自己“失物”的意思。
席凝遲疑地抬起頭,直到聽見下方傳來上樓的吵嚷聲,細(xì)膩溫軟的觸感從她的指尖劃過,掌心一空,孔念溪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只胖噠噠的小狐貍。
“一會兒見~”她孔念溪彎著眉眼搖了搖手中丑萌的毛團子,轉(zhuǎn)身上樓回到同伴身邊,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席凝微怔。
一會兒見?雖然知道只是禮貌性的告別語,但聽到孔念溪這么說依舊會感到有些奇怪,畢竟她們真的不熟,是在學(xué)校里面對面遇到也不會多看彼此一眼的那種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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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還有自習(xí)課,回宿舍簡單放下行李后,席凝她們就去了教室。
一路上,涂小圓念叨不休。
“老實交代,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偷偷和孔念溪熟絡(luò)起來了?”
涂小圓嘟著唇,眨著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拽著席凝的書包委屈巴巴跟在后面,一副被拋棄背叛的模樣。她本就是甜美無害的小美女長相,擠兩顆眼淚就更加惹人憐愛了,路上席凝不知遭到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視線騷擾,尤其是那些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