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有驚動任何?人，她慌忙地下床找到了一只銅鏡，扒開?了月白色的衣襟對鏡細細地看。
真?的有一個傷口，就，就和“未婚夫”之?前咬過的一模一樣！
余窈的眼中頓時涌上了一片水霧，害怕地想掉淚，難道?她是遇到鬼魂了？鬼魂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娘子，您怎么了？”綠枝聽到些動靜，也起了身，帶著些睡意問她。
“沒怎么，就是換了個地方?jīng)]睡好。”余窈知道?婢女膽子小，沒有將這件詭異的事告訴她。
她往上拉了拉衣衫，將銅鏡放了回去。
洗漱、梳妝，又換上一件嫩黃色的束腰裙，余窈的臉色才?沒那么蒼白。
她挑著昨日天子賞賜的黃山玉，選了兩塊環(huán)佩一左一右壓在裙角，整個人看上去立刻多了一股矜貴的氣質(zhì)。
“娘子，您這是要出門？”綠枝見?她將御賜之?物都戴在了身上，驚訝地問出口。
余窈點點頭，她是要出門，趁著外祖家?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去一趟鎮(zhèn)國公府拜訪鎮(zhèn)國公夫人。
一則全了禮數(shù)；二則也順便探尋一番國公府要退婚的緣由。
她做事向來是很謹慎的，除了認錯未婚夫。
“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不?，只拿出一半就好。”余窈既知道?傅家?的打算，也不?想對他們太過客氣了。
第043章
第四十三章
余窈之所以想在進京的第二天就準備去拜訪鎮(zhèn)國公夫人，
主要還是?因為外祖家?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一些。
多年前她跟隨母親省親回到過林家?，或許因為有?母親在，她的感受不深�？扇缃癫贿^是?短短一天，
她已經(jīng)能看出林家多處的不和諧。
余窈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感情很好?，
外祖父沒有?納妾，
所以他們膝下的三子一女全是嫡出。
余窈母親不僅是?最小的一個，同時也是兄妹之中最出眾的一個，無論才?情還是?容貌。
起碼，余窈覺得自己的三?位舅父相貌上都差母親許多，大舅父生的儒雅可身量實在不高，
二舅父生的略好?一些但膚色太深，
三?舅父生的白皙干凈，但也僅是?如此，
比不得余窈母親的滿滿靈氣。，盡在晉江文學城
三?位舅母都是?外祖父從與林家?差不多門第的人家?聘來?的，
出身相貌也都大差不差，從前余窈年紀小，看不出什么。
現(xiàn)在她立刻就察覺到了大舅母秦氏對她的不喜；二舅母姜氏對她的觀感還可以，
愿意為她說一句話?；三?舅母祝氏則是?淡淡的，
既不為難她也不想和她多接觸。
三?位舅父的態(tài)度和舅母也很是?相似，
大舅父看著大舅母輕慢她一直到外祖父開口才?提醒大舅母收斂，
二舅父是?問她話?最多的一個人，三?舅父也就最后表態(tài)時看了她一眼………
至于三?位舅父的子女，因為接觸不多，余窈的表兄弟姐妹們，
對她大多還是?好?奇。
府里的下人，
可能是?因為外祖母叮囑過，眼下對她還算比較恭敬。
趁綠枝去拿她為傅家?人準備的禮物，
余窈慢慢地將琥珀色的藥膏涂在自己被?咬的紅腫的傷口上，腦海中已經(jīng)將外祖家?眾人對自己到來?的反應過了一遍。
她再次得出一個結(jié)論，外祖家?終究只能容她暫住一段時間。
“走吧，我們先?去給外祖父和外祖母請安。順便，和他們說一聲?，我要去鎮(zhèn)國公府的事�！�
檢查了一遍禮物沒有?出錯后，余窈又將那封鎮(zhèn)國公府寄到蘇州城的書信放在身上，同綠枝一起往前方的鶴鳴院走去。
時辰很早，天空中的金輪剛露出橘紅色的一角，不冷不熱的溫度很怡人。
守在鶴鳴院的婆子看到她，立刻笑瞇瞇地喚了她一聲?表姑娘，然后為她打開了簾子，“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已經(jīng)起了，方才?還念叨著表姑娘你呢�！�
“施媽媽，里頭還有?其他人在嗎？”趁一個婢女進去通報的時候，余窈細聲?細氣地問她，然后悄悄地從荷包里面?拿出一顆香丸放在她的手上。
林家?的人都知道蘇州城余家?是?販香制香的大戶，雖然天然地因為官商身份的差別?對余家?不怎么看得上，但他們對余家?的香料還是?很喜歡的。
施媽媽得了余窈送給她的一顆香丸，臉上的笑意真誠了許多。
“表姑娘有?孝心，來?的是?最早的一個�！�
她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房中沒有?余窈以為的其他人在。
那就是?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了。余窈的腳步頓時變得輕快起來?，被?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婢女請到了正房中。
“窈娘，你身子骨還不好?，怎么不多歇息一會兒？”林太醫(yī)和林老夫人正坐在榻上，在吃茶，老夫人和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嗔怪。
“外祖母，我已經(jīng)睡好?了，外祖父種下的藥草聞起來?很精神。”雖然與外祖父外祖母也多年未見，但余窈對他們就是?比其他人要覺得親切，向他們行過禮后，軟軟糯糯地笑。
“咦？你看到那些藥草了？說說都是?什么�！绷痔t(yī)聽到外孫女這?般說，來?了興趣，有?心想考一考她對藥草了解有?多少。
“有?佩蘭、香需、連翹、烏袍、淡竹葉還有?車前草，外祖父您種的藥草種類可真多，我也就識得這?些了�！币驗槟赣H好?醫(yī)術(shù)喜歡養(yǎng)生，余窈從小也學了一些，不過大多是?很淺顯的東西。
但即便如此，林太醫(yī)也足夠驚喜了，要知道從緣草堂到鶴鳴院只有?十幾步路而已，他不過是?在走廊邊隨意地撒了些草藥的種子，雜七雜八地長了出來?很不好?辨認，外孫女居然都能識得。
“這?些算什么，后院那片藥田種的藥草才?是?多呢，外祖父從太醫(yī)院下值后帶你去看�！绷痔t(yī)讓余窈上前，又為她診了脈象，拿后院的藥田來?哄她吃煎好?的安神藥。
余窈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過她很喜歡外祖父把?她當?做小孩子哄，吃了藥后期待地猛點頭。
“那些個破草藥有?甚好?看的，窈娘，不要理你外祖父，外祖母讓人給你裁幾件鮮亮的衣服，再挑些首飾才?好?�！绷掷戏蛉艘娪囫荷砩系囊氯苟际�?江南那邊的樣式，有?心裝扮她。
“好?呀，外祖母，我出銀子，也給表姐表妹們裁些衣服吧，多裁一些，我這?次進京也許就不再回去蘇州吧。”余窈一口應下，順便在外祖母的面?前，暗暗地透露出一些她對以后的打算。
這?時，林老夫人與林太醫(yī)對視一眼，才?總算問起他們早就想要問余窈的一句話?。
“窈娘，你這?次突然進京是?不是?因為與鎮(zhèn)國公世子的那樁婚事？”留在京城不回去蘇州，怎么想都和婚事有?關(guān)。
余窈垂下眼眸，故作羞澀地嗯了一聲?，然后拿出傅家?的書信呈給外祖母，“我進京突然主要還是?因為這?封書信，傅家?傳信到蘇州城說要接我進京，不過中途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故，所以一時來?不及給外祖父和外祖母報信�！�
至于什么變故，她沒有?說。
余窈不打算把?自己認錯未婚夫，傅家?實則想要和她退婚的事說給外祖父和外祖母知道，因為其中牽扯到的武衛(wèi)軍和鎮(zhèn)國公府都不是?林家?可以惹得起的。
林老夫人和林太醫(yī)一起將那封書信看完，懸著的心暫時落回到了肚子里。
“先?前你要守孝，鎮(zhèn)國公府沒有?動靜情有?可原，如今你已經(jīng)出孝，鎮(zhèn)國公世子立刻去蘇州城接你到京城，不錯，傅家?很有?誠意�！绷掷戏蛉藢Ω导�?十分滿意，她先?前也不是?沒有?擔心過這?樁婚事可能會無疾而終。
外孫女果然很有?福氣，不久后能嫁入鎮(zhèn)國公府。
“這?么說，是?鎮(zhèn)國公世子將你接到京城，但為何不見他送你到這?里？”林太醫(yī)想的深一些，他看向余窈，眸中閃著通達世事的智慧。
余窈因為傷心欲絕而暈倒，其中和鎮(zhèn)國公世子有?沒有?關(guān)系。
“外祖父，世子他，他并未去蘇州。不過，鎮(zhèn)國公夫人身邊的親信去了，可惜中途她們……總之情況有?些復雜，我一時半會無法說的清楚�！庇囫褐е嵛岬赝庾娓附忉屃艘槐�，因為接她進京的傅家?仆婦出了事，所以她今日必須要去國公府一趟拜訪鎮(zhèn)國公夫人。
“竟是?這?樣，可你一個小姑娘，上傅家?的門外祖父不放心啊�！绷痔t(yī)也沒有?想到是?傅家?那邊出了岔子，他捋了捋胡須，看了一眼老妻，又搖搖頭。
林老夫人的身體不如他的康健，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把?所有?事都交給了大兒媳秦氏。
“不若，讓你的二舅母陪你前去，窈娘，你覺得如何？”林太醫(yī)覺得二兒媳比大兒媳要更為合適，詢問余窈的意見。
余窈本意要拒絕，只想自己一個人去，但看到外祖父眼中的關(guān)心，她又改變了主意。
“嗯，就讓二舅母陪著我吧�！�
只是?第一次上傅家?的門，她要先?試探一番，而不是?立刻退婚，二舅母陪著也好?。
林太醫(yī)點點頭，準備一會兒二房的人過來?請安時好?好?地叮囑二兒媳一番，鎮(zhèn)國公府與林家?的地位懸殊，小心拘謹一些才?好?。
不過轉(zhuǎn)而一想，二房請安時說不定會與其他兩房撞上，長房的人昨日才?與外孫女之間生出了些芥蒂，他又吩咐下人將二兒媳姜氏單獨喚來?。
一番貼心的轉(zhuǎn)變被?余窈看在眼中，她鼻頭一酸，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唇。
“外祖父，您在太醫(yī)院多年，知曉武衛(wèi)軍中有?一位姓李的郎將嗎？”沖動之下，她小聲?問了出來?，目光有?些躲閃。
眼前的外祖父外祖母是?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依靠了，有?些事她只能從他們這?里得到答案。
從別?人那里，她也沒有?門路。因為她與他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身份經(jīng)歷都差的太多太多。
余窈本來?想將“未婚夫”埋在心底當?做一個意外，可是?當?她對上外祖父似乎洞察了一切的目光，她又忍不住地想要去了解他。
和她朝夕相處了大半個月的男子，武衛(wèi)軍李郎將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他的家?在哪里？他的父母如何？他有?沒有?妻妾……
“武衛(wèi)軍？窈娘，你從哪里知道的武衛(wèi)軍？”林太醫(yī)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聽到武衛(wèi)軍的名頭，神色就迅速地變了。
“是?在蘇州呀，外祖父，蘇州城的劉知府被?武衛(wèi)軍給、給絞死了。中途我乘的船因為暴風雨停靠在青州，也遇到了武衛(wèi)軍�！庇囫簺]有?說謊，不過她話?中的意思讓人猜想不到她和武衛(wèi)軍的關(guān)系有?多么的親密。
“原來?是?這?樣，傅家?的變故難道也和武衛(wèi)軍有?關(guān)？”林太醫(yī)很快就猜到了這?點，臉色微有?凝重。
如果牽扯到武衛(wèi)軍，那事情確實如同外孫女說的那般復雜難解。
余窈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綠枝說沒有?看到鎮(zhèn)國公府的人被?放出來?，她想武衛(wèi)軍會以那些仆婦為借口找上鎮(zhèn)國公府。
遲早會被?世人知道，這?點也沒必要瞞著外祖父。，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太醫(yī)倒吸了一口冷氣，揪斷了頜下的一根胡須。
“我雖在太醫(yī)院多年，也多次為陛下看診，但因為太醫(yī)有?別?于其他大臣，對朝中的事了解不多。不過，武衛(wèi)軍郎將乃是?天子心腹，我應當?也聽過他，似乎姓黎�！�
，盡在晉江文學城
黎，李。
余窈蹙眉有?些淡淡的迷惑，聽起來?好?像啊，莫非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武衛(wèi)軍不止一個郎將。
“外祖父，武衛(wèi)軍僅有?一位郎將嗎？”
林太醫(yī)點頭又搖頭，“明面?上似是?如此，可武衛(wèi)軍實在過于神秘，我也不能確定�！�
“那外祖父親眼見過他嗎？我在蘇州城見到的……身形修長面?容昳麗，他有?一雙能勾走人魂魄的眼眸，笑起來?的時候仿如朗月入懷，不笑的時候劍眉入鬢很有?威嚴，可他笑的時候不一定是?開心，不笑的話?也未必是?不悅�！庇囫弘m然心里覺得他是?一個逗弄她玩的騙子，但說起他的時候還是?用了她能想到的美好?的詞匯。
林太醫(yī)聽著她的描述，面?容一時變得有?些古怪，身形修長面?容昳麗，脾性喜怒無常，聽起來?怎么那般的，那般像陛下。
當?今的天子可不就是?如此嗎？
第044章
第四十四章
被?外?孫女眼?巴巴地瞅著，
林太醫(yī)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武衛(wèi)軍郎將他不熟悉，然后陛下雖然與外孫女口中描述的男子很像，可外?孫女昨日才?進京，
怎么可能與陛下相識。
沒能從外祖父這里得到他的信息，
余窈稍稍有些失落，
不過也只是一瞬。
不一會兒，余窈的二舅母姜氏就到了鶴鳴院。
她?對林太醫(yī)派人單獨喚她?過來的舉動似是有些忐忑，因為這還是她?嫁進林家多年來的第一次。
林二爺和她?不同?，倒認為這是父母看重他們二房的表現(xiàn)，讓姜氏放寬心。長房的兄長和三房的弟弟都走了和林太醫(yī)一般無二的路進去了太醫(yī)院，
只有他在京中開了一家醫(yī)館，
自始至終都沒進過太醫(yī)院的門。
父親偶爾繞過大哥和三弟，喚他們二房的人過去，
林二爺挺開心的。
姜氏的預感沒有他的好，
無論從哪方面比起來二房都比其他兩房差了一些，比如出路，比如子嗣，
公爹突然喚她?未必是好事。
姜氏微帶不安地走進正房，
第一眼?就看到了打扮矜貴的小姑娘，
目光在她?裙角那?兩塊御賜的黃山玉環(huán)佩上流連一遍，
姜氏的心中倏然生出一種感覺。
遠道而來的外?甥女仿佛不止是他們以為的模樣。
林太醫(yī)對二兒媳姜氏說了陪同?余窈去鎮(zhèn)國公府一事，姜氏聽了心里又驚又喜。
鎮(zhèn)國公夫人居然派人去蘇州城接外?甥女到京城，那?是不是意?味著外?甥女嫁給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事穩(wěn)妥了？
她?先前還為外?甥女說過好話，這可算是結(jié)了一次善緣……不過妯娌多年，
大嫂的秉性她?一直很了解，
身為御史的親家都能讓大嫂念叨許久，外?甥女很快就會是鎮(zhèn)國公世子夫人，
大嫂怎么……
“勞煩二舅母了�！庇囫旱冉洗饝^后，朝她?行了一禮。
“應該的，窈娘，你母親已經(jīng)不在，鎮(zhèn)國公府當然該由二舅母陪著你去。”姜氏對她?的態(tài)度又好了一分，言自己衣著不妥得?回去二房換一身打扮。
“合該如此�！绷掷戏蛉它c頭附和，笑著讓人拿出了一方匣子遞給姜氏。
姜氏出了鶴鳴院才?將匣子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是一支金鑲玉的鳳頭釵，光澤亮眼?，十分精美。
她?喜上心頭，回到二房就直接將這支金釵戴上了發(fā)?間，略吃了兩口粥點就吩咐人將她?箱籠里面的衣服都拿出來。
，盡在晉江文學城
去鎮(zhèn)國公府，當然不能失了體面。
余窈也在鶴鳴院用了些早膳，不久后大舅父大舅母和三舅父三舅母都來請安，她?起身乖巧地立在了一旁。
秦氏是知道林太醫(yī)先前喚了姜氏過去的，可不知是因為何事，看到余窈也在，她?隱有猜測。
可也只是猜測。
用過早膳后，林太醫(yī)就和兩個兒子一同?去太醫(yī)院當值，林老夫人便?讓兩位兒媳都回去，秦氏想問也沒有機會。
巳時初，余窈就和二舅母姜氏一起坐上了馬車，帶著給傅家預備的禮物，往城北而去。
京城的北面住的多是顯赫的人家，距離宮城越近地位也就越高。，盡在晉江文學城
余窈多年前來過鎮(zhèn)國公府一次，對鎮(zhèn)國公府的印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不過當她?站在鎮(zhèn)國公府莊嚴的大門前，她?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
“百年的國公府，果然氣勢不凡�！倍四溉滩蛔「锌囫旱姆磻认胂笾械钠届o。
因為她?恍然發(fā)?現(xiàn)，鎮(zhèn)國公府的氣勢比她?在青州城見過的褚家要差一些。
去過了褚家，還親眼?見過“未婚夫”含笑羞辱褚家家主?和褚三郎，余窈面對鎮(zhèn)國公府上前詢問的門房，居然覺得?傅家也沒什么可怕的。
“勞煩稟報國公夫人，蘇州城余家余窈特來拜訪，因為事情緊急，并無拜貼�！�
沒有拜貼？傅家的門房聽到這里哪里還會想什么余家，直接就驅(qū)趕想讓人離開。
他們國公府每日賓客盈門，若沒有拜貼的人也能進去，門檻早就被?踏平了。
姜氏見此有些慌張，正要拿御醫(yī)林家的名?頭出來，余窈不慌不忙地開口了。
“我是鎮(zhèn)國公世子的未婚妻，我的母親數(shù)年前救過國公夫人的命，蘇州城余家余窈，勞你去通報夫人。”
少女的嗓音清亮，容貌氣度俱是上等，門房愣怔片刻，態(tài)度不由變得?恭敬起來。
世子的未婚妻，蘇州余氏，他想起來了。
“娘子與夫人請在此稍候，我等速去通報夫人�！�
余窈彎著唇角，嗯了一聲。
***
鎮(zhèn)國公府，正房。
鎮(zhèn)國公夫人卞氏正在同?管家商量府中的冰耗，神色微有不耐，自她?手下得?用的兩個仆婦被?派去蘇州，這段時間正房做事也沒那?么順手了。
冰耗這么點不值當?shù)男∈乱材脕磉^問她?的意?見。
“云章、公爺和老夫人那?里的冰時刻不能斷，至于其他人，一應按照份例縮減三成?。若有人敢不滿，尤其是四房的人，直接告訴他這是公爺?shù)臎Q定�！北迨侠湫Γ缃裥碌鄣腔淮娝麄儑�，她?巴不得?有人鬧事，好有理由將人趕出去也讓她?的兒子云章松快一些。
管家應了聲是，知道夫人不滿府中的四房許久，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四房的人仗著老夫人的偏愛，當年差一點就將世子的爵位給搶走了。
“云章呢？今日還未見他來請安。”管家退下后，卞氏問了身邊的人兒子的去向。
知情的人立即稟報，“世子一大早就去了武場練習，因為出了一身汗不敢熏到夫人回到房里沐浴了，派人來說稍后再來給夫人請安�！�
“我兒純孝。”卞氏聽了下人的話含笑點頭，但?只是一瞬她?的笑就收了起來，“可惜，我兒一身武術(shù)早該揚名?天下，國公府如今這般處境，卻讓他不得?不待在家中�！保M在晉江文學城
鎮(zhèn)國公府曾經(jīng)堅定地擁護先太子，卻怎么都沒想到最后登基的人是當今的天子。
天子厭惡先太子至極，為了惡心他還封了一個佞王的名?號。
也因此，鎮(zhèn)國公府上下都受到了天子的冷落，世子傅云章武術(shù)精湛，本該去軍中大展拳腳，可卻被?天子授予了一個修書的閑職。
歷來都沒有這般明著羞辱人的，可傅家只能生生地忍下。
否則，等待他們的就不只是冷落，可能是雷霆出擊，先太子一派全族覆滅的人家也不在少數(shù)，就連勸誡天子網(wǎng)開一面的封大人都被?關(guān)進去了。
“夫人，您莫要灰心，如今朝中宣丞相掌控大局，世子若能娶到宣氏女作?世子夫人，世子的困局頃刻之間便?解。再說，宣娘子對世子也很是心悅�！北迨仙磉叺泥噵邒呤撬�?的奶娘，說的話正在卞氏的心坎上。
卞氏點頭，“你說的不錯，眼?下沒有別的出路，我們只能從云章的婚事上著手。連秋是宣丞相最寵愛的孫女，云章娶了她?，宣丞相定然不會無動于衷�！�
提到傅云章的婚事，主?仆二人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多年前那?紙定下的婚約。
“已經(jīng)過去大半個月了，按照時間，她?們也該回來了�！编噵邒呖谥械乃�?們指的自然是卞氏派去蘇州接余窈進京的仆婦。
鎮(zhèn)國公府這樣的人家要權(quán)也要名?，世子已有婚約，若棄之不顧求娶宣家娘子，不僅會壞了鎮(zhèn)國公府的名?聲還會惹的宣家生氣。
所以她?們與夫人才?想到將世子的未婚妻，余家的小娘子接到京城，退掉婚約。
“她?的父母都已經(jīng)去世，婚事定然不能成?了，我許她?一個養(yǎng)女的身份，為她?找一個合適的人家嫁出去，也算對的起她?母親當年救我�！北迨仙裆�，以前念在救命之恩還有余家的萬貫家財上，她?愿意?自己的獨子娶一個身份低微的商戶女。
可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鎮(zhèn)國公府不僅不再需要“示弱”令先帝放心，反而還迫切地需要一個得?力的姻親扶持，余家小娘子身份低又沒了父母，幫不上鎮(zhèn)國公府半分，所以這婚必須得?退。
鄧嬤嬤正要說自家夫人的心慈，這時外?頭突然匆匆進來一個下仆。
“稟報夫人，蘇州城余家，與世子定下了婚約的小娘子，和她?的舅母一起上門請求拜訪夫人，如今人就在門房那?里�！�
卞氏一聽，臉色微變。
余氏女主?動上門，那?她?派去蘇州城的人去哪里了？為何沒回府里提前和她?稟報？
而且，她?不是吩咐過，接到余氏女直接將人帶到府里，不要讓那?個林家知曉嗎？
余氏女的舅母不就是林家的人嗎？
“請她?們到正院，另外?，小心一些，不要讓府中其他人知曉。有人看到，就說是我的一個娘家遠房侄女�！�
卞氏語氣嚴肅地吩咐下人，她?只想將婚約悄悄地退掉，府中越少人知道越好。
即便?她?的兒子傅云章，也最好瞞著。
第045章
第四十五章
余窈與二舅母在門房處沒有等?待太久，
鎮(zhèn)國公?夫人派來了一位容長臉年紀挺大的老嬤嬤來迎她們。
余窈聽國公?府的門房頗為熱情地喊老嬤嬤鄧嬤嬤，清凌凌的目光看了過去。，盡在晉江文學城
然而鄧嬤嬤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在打量了她一眼后拉過去門房小聲叮囑了什?么。
“嬤嬤放心，
今日的事小的一定不會亂說。”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