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兩條最簡單的,一條是來自左曄:你今天很漂亮,新婚快樂。
還有一條是來自沒有備注的手機(jī)號碼:新婚快樂。
有幾秒鐘走神,正準(zhǔn)備退出短信關(guān)機(jī),手機(jī)的震動聲就響起來了。
她怔了怔,才發(fā)現(xiàn)震動的是不是自己的手機(jī)。
顧南城看了床頭一眼,起身伸手過去把手機(jī)拿了起來,他眉頭皺起,沒有思索的接了電話,“怎么了?”
他剛說完這三個字那邊就響起女人的哭聲,陸笙兒極其罕見的帶著咬牙切齒,“我找到她了……我真的找到她了,可是他不肯承認(rèn)……南城,他騙我,他真的在騙我�!�
她語無倫次的哭訴里含著極大的憤怒,顧南城的眉頭越皺越緊,“你冷靜點(diǎn),你找到誰了?”
準(zhǔn)備關(guān)機(jī)的動作也跟著頓住了,她蹙起眉看著講電話的男人。
“那個別墅……南城,她一定在里面,可是他不讓我進(jìn)去,我不知道怎么辦?”
顧南城皺眉頓了一會兒,面龐隨即面沉如水,“你怎么知道她在里面?”
陸笙兒冷笑,“如果不是她在里面,那他為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
☆、坑深190米:慕,你過來把你的男人帶走(5000)
顧南城掀起眼皮,淡漠的開腔,“錦墨在?”
“是,”
男人低頭看著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白凈的手指握著手機(jī),正抬臉看著他,眼眸很黑,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頓了幾秒鐘,他淡淡的開口,“好,你和他在那里等著,我待會兒過來�!�
然后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顧南城把手機(jī)扔到床邊,俯身靠近她,手臂落在她身側(cè)的兩端,“笙兒說,她在那天出事的別墅里發(fā)生盛綰綰了,錦墨在那里但是不讓她搜人,如果我不去的話,她不是錦墨的對手,盛綰綰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才能解決。凳”
她怔了怔,半響才道,“我明白�!彼靼椎�,笑了下,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是今晚。”
為什么要是今晚呢,她今天挺開心的媧。
男人仍是俯身看著她,呼吸很近,近得能感覺到溫度,“你不想讓我去嗎?”
瞇了瞇眼睛,“顧南城你這么問真的是太無恥了,”她別過臉,在光線里呈現(xiàn)出陰影,淡淡的笑,“你明明知道�!�
不是每一次都有機(jī)會,她怎么敢攔,萬一陸笙兒說的沒錯,她不是就又要繞圈子了嗎?
哪怕是她的新婚夜。
抱著自己的膝蓋,長發(fā)落到床褥上,下巴擱在膝蓋上,“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話�!�
顧南城定定的看著她,半響才淡淡的道,“好�!�
臥室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從小到大,她素來喜歡清靜喜歡安靜,可是此刻這種安靜像是一種巨大的黑洞,仿佛隨時會將她吞沒。
她閉了閉眼,維持著這種坐姿坐了很久,直到某一刻方突然醒悟過來,她忘記打電話給西爵了。
想起這個她立即重新拿起手機(jī),撥號過去。
連著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她用力的握著手機(jī),細(xì)細(xì)的眉重重的蹙起,是不是現(xiàn)在太晚了,西爵他睡了嗎?
有點(diǎn)不安,她想了想還是在手機(jī)通訊錄里找了找米悅的電話,可是從上翻到下也沒有,她跟米悅不是很熟,又想著她和西爵只是合作不是真的夫妻,也就沒有存她的號碼。
咬唇,他既然答應(yīng)了她會替她護(hù)綰綰的平安,綰綰就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可是,薄錦墨……
正想著,手機(jī)的屏幕就亮了,下意識的看過去。
她愣了下,很快的接了電話,“薄錦墨�!�
那邊的聲音很冷,“慕是么?”
怔住,緩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這是那男人的聲音,打她的電話問她是不是慕?
是沒有存她的號碼所以才問的么?
她擰著眉頭,沒有多想,聲音更冷的道,“綰綰在你的手里?”
冷漠如水的聲音無波無瀾,“你過來,我給你地址,你過來把你的男人帶走。”
那聲音很冷,又理所當(dāng)然的像是在給她下命令。
再一次確認(rèn),這是薄錦墨的聲音。
“你什么意思?”
“顧南城他不是你的男人?”
冷笑,“你是不是瘋了?”
電話猝不及防的被掛斷了,愣住,還沒回過神來,一條短信就送了過來,準(zhǔn)確的說,是彩信。
照片附著一句話:你想所有人平安無事,就過來把顧南城帶走,讓他永遠(yuǎn)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威脅她?
盯著短信的內(nèi)容,咬唇,薄錦墨很顧忌他?
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慌忙下床穿衣服,披上風(fēng)衣,把顧南城留給她的車鑰匙找了出來,也沒有通知林媽,直接自己去了車庫。
手機(jī)仍在副駕駛上,短信里附了別墅的地址。
發(fā)生了什么,她不難推測出來,可是她不明白。
【如果你希望所有的人平安無事,就過來把顧南城帶走,讓他永遠(yuǎn)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
所有人。
讓顧南城永遠(yuǎn)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他插不插手,難道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嗎?
別墅的地址在很偏僻的地方,尤其在午夜凌晨的點(diǎn)路上已經(jīng)鮮少有行人了,唯有路邊整整齊齊的路燈仍是那樣照著。
車速不斷的提高,她踩在油門上的腳加重力道,已經(jīng)褪去了妝容的臉愈發(fā)的溫涼,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氣息。
車停下,筆直找過去的車燈可以準(zhǔn)確無誤的讓她看清楚前面停著的是她熟悉的賓利慕尚。
薄錦墨讓她過來把顧南城帶走,然后她想也不想的就來了。
可是,她是怎么做?
解開安全帶,她的臉始終沒有什么表情,推開車門一下車就聞到了一股凜冽的涼意,颼颼的要鉆進(jìn)她的毛孔里。
秋天都快結(jié)束了啊,午夜可是真的太冷了。
垂落在腰間的長
tang發(fā)被風(fēng)吹起,她站在門外,看著里面亮著的燈。
只在門外站了半分鐘,就抬腳走了進(jìn)去。
別墅的門口有四個穿軍裝的男人守著,走過去,其中一個伸手?jǐn)r住她,“什么人?”
抬眸,淡淡的道,“慕,薄錦墨請我來的�!�
“顧太太,請進(jìn)�!�
風(fēng)將她風(fēng)衣的衣擺吹得作響。
她才走到門口,突然聽見瞄的一聲,一只純白色的貓猛地不知道從哪里躥了過來,蹲在她的腳下,圍著她的腳轉(zhuǎn)圈。
頓住腳步,低頭,看下腳下一塵不染的貓,目光一震,緩緩的蹲下身來,手慢慢的摸著它的毛,喃喃的道,“長這么大了啊�!�
“瞄……”
她抬起頭,看著里面明亮的光線,隱隱可以聽見不大清楚的爭吵聲。
樓梯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她順著階梯走上去,踩過最后一級,轉(zhuǎn)身便一眼看到了僵持不下的三個人。
走廊的燈是橘色的,那種光線是一種心情好的時候便覺得暖洋洋,心情不好就只覺得過于昏暗不夠明亮。
就像她此時覺得過于暗淡了。
薄錦墨站在門前,氣息淡漠森冷,他穿著黑色的襯衫,一張俊美的臉仿佛能結(jié)出一層白色的霜霧。
陸笙兒長發(fā)披散,她抬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從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所以無法準(zhǔn)確的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微微垂首的顧南城站在離她半米遠(yuǎn)的地方,一只手插進(jìn)褲袋,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仍是溫淡得不帶攻擊性,但眉眼過于冷銳和沉靜。
顧南城清淡的開口,“錦墨,何必鬧得這么難看,如果不是,你讓笙兒看一眼又何妨,免得她總是咋咋呼呼的擔(dān)心這里擔(dān)心那里。”
走廊很安靜,顯得陸笙兒的呼吸聲那么的重。
她抬起臉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冷冷的笑著,“如果是盛綰綰在里面,那你大可以叫她明明白白的出來,從小到大,我有糾纏過你嗎?你要是喜歡她想要的是她,我又有什么辦法?你覺得我能把你怎么樣,還是能把她怎么樣?”
薄錦墨的身形沒有半絲的動彈,冷冷淡淡的看著她,居高臨下,眼眸像是一口古老幽深的井,她無跡可尋,完全看不透。
陸笙兒狠狠的咬了下唇,艱難的收回視線,然后看著半米前的門,開口,“如果你在的話,我想你應(yīng)該聽得到我的聲音,盛綰綰,你做了二十多年驕傲的盛大小姐,現(xiàn)在何必把自己弄得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三,你出來告訴我這段時間他都跟你在一起,我陸笙兒馬上把位置讓給你�!�
蹙眉,視線從陸笙兒的臉上挪到了門上。
那門沒有任何的動靜,安靜得像是死寂了一般。
陸笙兒的手越捏越緊,面上的笑也跟著越來越冷和鄙夷,“你不是看不起我媽,看不起我是小三的產(chǎn)物,你知道你現(xiàn)在躲在里面算是什么東西嗎?”
這種刻薄到難聽的言辭陸笙兒極少說,無疑是想激她自己出來,綰綰那性子素來沖動,平常誰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她兩三句話就沖上去了。
現(xiàn)在,她寧愿她受不了陸笙兒的話沖動的開門——如果她真的在。
一道陰沉的視線蹦了過來,落在身側(cè)手指一下蜷縮了起來,薄錦墨不知道什么時候偏過了臉,直直的看向了她。
呼吸一窒,一秒鐘就讀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抬腳,顧南城已經(jīng)敏銳的看了過來,跟他的視線有一秒鐘的交錯,他眉尖皺起,像是沒有料到她會出現(xiàn)。
走了過去。
陸笙兒看到她,也是沒想到,過了幾秒鐘笑出來,“慕,你不要告訴我你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那樣的話我對你就實(shí)在是失望過頭了�!�
淡淡的看著她,淡淡的道,“我有什么是需要讓你失望的?”
陸笙兒對上她涼薄得沁骨的眼眸,“你不是說,討厭我是因?yàn)橛憛捫∪悄愕谋灸�,而我恰好是小三的女兒,所以你瞧不上我,那盛綰綰呢?她如今躲在里面像個老鼠一樣不敢現(xiàn)身,總不會因?yàn)樗悄愕呐笥�,所以所有的�?zhǔn)則都不兌現(xiàn)了吧?”
看著她,依然是淡淡的笑,“她有沒有躲在里面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小三我也不知道,但是么,”
眼眸抬起,彎了一下,神色未曾變化,一陣涼風(fēng)帶過,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個巴掌就直接扇過去準(zhǔn)確無誤的落在陸笙兒的臉上。
安靜的走廊,昏暗的光線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顯得格外的清晰。
誰的眉頭重重的皺起,而后出聲沉沉的喚道,“!”
陸笙兒的臉被扇得別過去,好幾秒后,她方反應(yīng)過來,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看著淡淡涼涼的,似乎完全不明白這個巴掌是為了什么落在她的臉上。
甚至,她就這么囂張而肆無忌憚,當(dāng)著兩個男人的面。
她睜大了眼睛,“慕,”
眉眼彎彎的看著她,弧度是笑著的,但是全然沒有一絲溫度,她接著之前沒有說完的話,“但是呢,我覺得你在我新婚的晚上把我的老公叫出來操心你跟你男朋友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倒是很對得起這兩個字,你說呢。”
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知道是誰,但是沒有去看。
陸笙兒膚色也白,巴掌印在她的臉上逐漸的浮現(xiàn)出來,她看著面前同樣是長發(fā)披散肩頭的女人,“小三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以為我今天想要搶走你的老公,當(dāng)初你還會機(jī)會輕而易舉的救你爺爺,輕而易舉的拿到兩個億還你們慕家的負(fù)債,輕而易舉的繼續(xù)做著顧太太過你慕大小姐配得起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她就是不屑的,不過是最簡單的錢色交易而已。
抬眸,臉上的淡笑未曾消失,“那么,我是應(yīng)該感謝陸小姐當(dāng)初看不上顧公子呢,還是應(yīng)該感謝顧老夫人覺得陸小姐不配進(jìn)他們顧家的門,才讓我撿了這么一個便宜?”
“你不必感謝我,”陸笙兒撫著臉的手落下,冷冷的譏誚,“反正即便沒有南城,以你豁得出去的架勢,找一個有錢的男人替你們家還債也是容易得很�!�
顧南城溫淡的聲音沉得厲害,深不見底的眸亦是一片暗,“夠了笙兒�!�
眉眼彎得更深,“說起來也是比你容易,畢竟顧公子比安城其他的有錢男人要來得好,我不用花什么力氣就能嫁他,總比陸小姐和男朋友情定孤兒院,愛情長跑十幾二十多年男人都結(jié)過一次婚了自己都還沒當(dāng)上新娘來得好�!�
顧南城原本就很不好看的臉色此時已經(jīng)暗沉到了極致。
她在不斷的刺激笙兒,順便諷刺他。
嘲弄她嫁給他沒有花任何的感情,即便是輸了也沒有成本,就當(dāng)是為了錢跟有錢的男人做了一筆交易。
結(jié)婚這件事,顯然是陸笙兒傷疤,尤其是今天她參加婚禮。
她從未想過顧南城會在她嫁人之前就娶了別的女人。
那場婚禮在幾乎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幾近完美,從婚宴到他們在婚禮上的神情,好似真的是相愛至深結(jié)為夫妻。
陸笙兒怒極反笑,“既然比我好,那又何必專程跑到我的面前來教訓(xùn)我?”
眼底掠過冷淡的笑,臉上又是面無表情的,她揚(yáng)手毫不猶豫的要甩下第二個巴掌。
但這一次她的手被人在半空中截住了。
顧南城握著她的手腕,英俊的臉上陰得能滴出水,他低眸看著她,半響才低低淡淡的開口,“如果你是為這件事情,我們押后談,”
男人的語調(diào)接近溫柔,淡而緩慢,“如果你是為了盛綰綰而來,她既然對你那么重要,那你也不希望她做個見不得光的小三,是不是?”
出門的時候她沒有攔他,現(xiàn)在也就沒有理由表現(xiàn)出這么大的憤怒,甚至不惜撕破臉爭鋒相對。
看著他深而黑的眸,有瞬間的失神。
顧南城捏著她的手腕,慢慢的放下,但是沒有松開,溫淡而有條不紊的道,“如果她想插在他們之間,那這是她和錦墨的事情,如果她不想離開是被囚禁想回去找她哥哥,那么我會送她走,不然,你想怎么樣呢?”
聽到他在她的頭頂?shù)�,“即便她要跟錦墨在一起,那也應(yīng)該出來見光�!�
“薄錦墨叫我管著你�!倍虝旱某聊�,她別過臉,也避開了他的眼神,淡淡的道,“他說陸小姐總是疑神疑鬼的懷疑他,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都來維護(hù)她替做她的后臺只會讓她變本加厲,而且次次都借著這樣的理由,我和他都很懷疑你們�!�
“慕,”還不等男人回答她說些什么,陸笙兒就冷冷的嘲笑出聲,“說了這么多,你不會是因?yàn)槭⒕U綰是你的朋友,所以就維護(hù)至此,不然南城出門的時候你沒有阻止,偏偏要跟過來擋我們在門外?”
☆、坑深191米:,你沒叫盛西爵過來嗎
陸笙兒看著她的眼睛,的手指動了動,眼神仍然沒有避開,淡淡的道,“我出門的時候沒有阻止,現(xiàn)在就不能不爽了嗎?誰規(guī)定的�!�
她的嗓音溫溫淡淡,落下后走廊又恢復(fù)了好幾秒的寂靜刀。
“那你就別擋在門口,”陸笙兒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眼睛里帶著笑,“跟你計較的事情比起來,難道連你十多年的好姐妹你都不顧了嗎?我以為你應(yīng)該比我急著找到她。”
“那是以前啊,”瞇起眼,清清淡淡的,“以前么盛叔叔被軟禁,西爵在監(jiān)獄,所以我急著找她擔(dān)心她在外面受苦受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的親哥哥回來了,我就這么點(diǎn)本事,向來覺得該男人操心的事情我還是不要想太多�!�
不管怎么說,她都能找到理由堵住她的話。
陸笙兒看了她一會兒,“那么,你想要怎么樣?”
聞言,這才抬起眼眸,看向始終握著她手腕的男人,溫涼而婉約的笑著,“跟我回去吧�!�
顧南城低眸看著她,視線像一張看不到的網(wǎng),網(wǎng)住她臉上所有的神色和變化,他低聲淡淡的道,“你真的想讓我跟你回去,對這張門后的存在不敢興趣?”
那視線只是溫淡,可是又異常的銳利,仿佛能夠輕而易舉的看透看。
的心臟擰起,她呼吸一窒,隨即仰臉看著他笑,“那你要跟我回去,還是要替她打開這張門?恍”
顧南城定定的看著她,半響,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既然你不感興趣,那我們自然是回去�!�
的睫毛動了動,她低頭看著自己被他握著的手。
頭頂又響起男人的嗓音,低聲溫柔,“晚上很冷,是不是衣服穿的不夠?你的手很涼�!�
垂眸,好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冷,回去吧�!�
陸笙兒一直看著他們的對話,直到顧南城斂著眉目握著的手準(zhǔn)備走,她才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怔怔的問道,“你明知道她在幫盛綰綰……”
說到這里,她便說不下去了。
即便他因?yàn)槟降牟迨忠�,她也是沒有立場要攔的,慕是他娶的女人。
顧南城倒是頓住了,他視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始終冷靜而沉默的另一個男人,看著那雙森涼的眸,波瀾不驚的開口,“里面已經(jīng)沒人�!�
陸笙兒先是一愣,“為什么?”
顧南城沒看她,依然只是淡漠的看著薄錦墨,“這么晚了,你不讓她看,準(zhǔn)備鬧到什么時候。”
薄錦墨眼皮微微的動了下,“看了又怎么樣,里面沒有人也照樣會有下一次,”他眉目極其的冷淡,“她這是第一次為這個鬧騰嗎?”
抿唇,看著他。
顧南城淡淡的回,“你這個點(diǎn)行蹤不明出現(xiàn)在這別墅里,懷疑你不也是正常的么�!�
薄錦墨的視線在他的身上落了幾秒,然后轉(zhuǎn)移視線看著眼圈已經(jīng)紅了的陸笙兒,“如果這種事情沒有下次了,你就進(jìn)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沒有人。”
陸笙兒咬唇,“如果里面沒有人,為什么這個時間點(diǎn)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個別墅都不是你的�!�
薄錦墨不溫不火的道,“你也在盛家長大,盛家是不是全透明你沒有一點(diǎn)概念么?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見光,這個很難懂?”
陸笙兒看著他,久久都只覺得熟悉而陌生,良久她開口,“那就開門吧�!�
薄錦墨眼神未動,很隨意的做了讓她開門的姿勢。
她走過去,門并沒有鎖上,手落在門把上,一擰就開了。
的手越來越?jīng)�,她�?cè)過視線,盯著陸笙兒的動作,親眼看著她把門打開。
剛才牽著她的男人說里面沒有人,她想里面那多半就是沒有人的。
門先是開了一條縫,隨即慢慢的被推開,開了一半。
里面沒有開燈,是黑的,很安靜。
看著,陸笙兒走進(jìn)去了一步,手摸到墻壁找到燈的開關(guān),燈開了。
里面的確是臥室的模樣,放著床,床褥都是都是整整齊齊的,淺灰色的窗簾如古時的帷幔,不同的材質(zhì),一層層的漸變著,看不出材料的木質(zhì)地板。
像是有人住,但是又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安安靜靜的只是一件布置在那里的客房,過于的一塵不染,找不到人的痕跡。
陸笙兒抬腳走了進(jìn)去,臥室的裝修自然是匹配著豪華別墅的檔次,但是空間也不算很大,一眼過去看不到多少可以躲藏的地方。
打開柜子,柜子里面是空的,除了干凈的一次性生活用品整整齊齊的放著,沒有別的東西,也沒有女人的衣服,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浴室,明亮的光線灑下,里面更是干凈得沒有塵埃。
不到一分鐘就能轉(zhuǎn)完,陸笙兒回到臥室,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用力的拉開落地窗。
下面是花園,低下是松軟的草地,但是這里是二樓,她目測了一眼
tang高度,她不敢跳,盛綰綰也是半點(diǎn)身手都沒有,她也不會敢跳。
不用跟進(jìn)去就知道陸笙兒沒有在里面找到人。
她抿唇看了眼眉目冷淡的男人,他斂著眉,光線照不進(jìn)他的眼底,讓人看不見他眼睛里的神色。
看了又看,總下意識的覺得哪里不對。
末了,她才抬頭去看始終握著她的手的男人,不期然就直接的撞上了他的眼神,她心尖戰(zhàn)栗了一下。
他一直在盯著她,審視她。
她抿唇,沒有說話。
顧南城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收回,淡淡的看向薄錦墨。
后者掀起眼看著他,“還有事?”
“沒有,”顧南城淡淡的道,眼睛里沒有波瀾,似只是不經(jīng)意的道,“你今天忘記戴眼鏡了。”
“眼鏡壞了,拿去修�!�
顧南城淡笑,“怎么不買新的?”
男人回了一個相似的笑,“能用的東西我不喜歡換。”
陸笙兒已經(jīng)從里面走出來了,她先是看了眼氣息森冷的薄錦墨,隨即咬咬唇問離她半米的溫淡沉靜的男人,喃喃的道,“為什么……沒有人�!�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茫亂,似乎是不肯相信。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在這么晚的時間里,尤其今天還是南城的新婚,會出來談什么公事,甚至無論如何都不讓她見。
顧南城深沉不透光的眸看著她,淡淡的道,“不早了,回去吧,先休息好再說�!�
說著便轉(zhuǎn)身要走。
陸笙兒一著急,幾步走過去扯住他的衣袖,“我不相信他說的,我知道你知道,你告訴我,我不要像個傻瓜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微微的皺著眉,隨即道,“既然沒有看到,那大概就是沒有,笙兒,你最近想太多了�!�
陸笙兒看著他的臉,慢慢的松了手,“是嗎……”
有那么一瞬間,她的眼底略過茫亂的懷疑。
顧南城牽著離開,步伐沉穩(wěn)而緩慢,一步步的下樓。
穿過客廳和前院的時候,沒有再看見那只貓。
他拉開賓利慕尚的副駕駛車門,看著她一言不發(fā)的上車,隨即關(guān)上車門自己回到駕駛座。
很快的發(fā)動引擎,車燈筆直的照著,聽到他開口,“明天讓陳叔過來把車接走,”男人的嗓音維持著他一直的溫和淡然,他似乎是很隨意的看了眼周圍,“,你沒有叫盛西爵過來么�!�
正在系安全帶的手微微的頓了下,“我打電話給他了,但是他沒有接,也許是今天太累現(xiàn)在又太晚了所以睡著了�!�
車子發(fā)動,打了轉(zhuǎn)向慢慢的從別墅前離開。
看著前面除了車燈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轉(zhuǎn)而看著男人專心開車的側(cè)臉,忍不住問道,“綰綰不在這里嗎?”
“不在的話,你怎么會專門趕過來�!�
她的手指捏緊了點(diǎn),半響,卻只是問道,“她真的在嗎?”
顧南城淡淡的笑了下,“不在的話,他不會特意讓你過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覺得我是故意的?故意過來幫他,不想讓你們發(fā)現(xiàn)綰綰嗎?”
雖然好像似乎,的確,是這樣的。
男人的手落在方向盤上,眼睛也始終只是看著前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確定,就聽他的話過來替他拖延時間?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側(cè)首看向她的臉,眸色漆黑,語調(diào)沒有起伏,“威脅你么�!�
☆、坑深192米:顧南城,我真的覺得累了
他的眼神其實(shí)很溫和,不像以往帶著濃重的壓迫和犀利感。
可是卻更像個黑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走,讓她無從逃避,張了張口,“他想干什么?”
顧南城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收回,“你先告訴我,他是拿什么威脅你的�!�
怔了怔,正猶豫要不要給他看短信。
她有幾分出神,她不知道他會怎么做,她更加不知道薄錦墨是瘋了還是怎么的。
男人見她不說話,開口平靜的問道,“盛綰綰不大可能,盛西爵嗎?坼”
沒有否認(rèn)。
他能猜到,也不奇怪。
他自然知道有消息她不會不告訴西爵,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沒有多么關(guān)心別墅的地址在哪里,他出門的時候她的態(tài)度也很鮮明。
如果不是因?yàn)槟承┍匾脑颍粫蝗怀霈F(xiàn)。
即便她不高興,不高興他在新婚夜出去,不高興他幾次三番的插手陸笙兒的事情。
不高興陸笙兒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依賴他。
的手捏著安全帶,閉了閉眼出聲,“上次陸笙兒的腳受傷……我想你也不會沒有半點(diǎn)線索就陪著她胡鬧,所以跟西爵說了一聲。”
“給米悅打一個電話求證�!�
怔了怔,“綰綰在薄錦墨的手里,西爵顧忌他妹妹已經(jīng)出事……”
那男人給她發(fā)的彩信,她就知道了。
“我知道,”顧南城波瀾不驚的打斷她,“我要知道時間,米悅是他現(xiàn)在財力和人力大部分的來源,她知道的比你多。”
“我打不通西爵的電話的時候就找她,但是我沒有存她的號碼�!�
男人騰出一只手,將自己的手機(jī)拿給她,“你找找,如果沒有的話打電話給席秘書叫他馬上查。”
“噢,好�!�
他的手機(jī)里存了米悅的號碼,但是她幾次撥過去都沒有人接,擔(dān)憂的問道,“沒有人接,她會不會是出事了?”
顧南城很快的回答,“她身后是整個米氏,這里不會有人輕易敢動她�!�
怔怔的問道,“你說……這里?”
“米氏內(nèi)部不穩(wěn),米悅一個人掌控不起那么大的一盤局,之前是盛西爵替她當(dāng)軍師壓下去了,如果紐約那邊的人知道盛西爵如果不在她的身邊,難保不會趁機(jī)下手,”頓了幾秒鐘,他才淡淡的補(bǔ)充,“不過米悅身邊插了不少的保鏢,輕易不會出事,你叫她自己小心點(diǎn)�!�
怔了好久,才忽然的笑了,“你讓我提醒米悅,米悅不是幫著西爵的嗎?”她看著他的側(cè)顏,“還是因?yàn)榻裢淼氖虑槟愫捅″\墨有間隙了?”
今晚他和薄錦墨沒有動手甚至沒有爭吵,但是對男人而言,動手能解決的事情動手之后也分分鐘能和好。
反倒是他們,無聲無息,除了眼神的對峙和幾句旁人聽不懂的似是而非的話,基本沒有任何的正面交鋒。
又想起,那條短信里說的,讓顧南城永遠(yuǎn)不要插手這件事。
顧南城只回答了她兩個字,“不是。”
一路上沉默,等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點(diǎn)鐘了。
林媽聽到車聲披著衣服出來看,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她的身后,她牽起唇角勉強(qiáng)露出幾分弧度,“沒事林媽,很晚了您繼續(xù)睡吧�!�
林媽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不對但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點(diǎn)點(diǎn)頭便回去了。
從在車上開始,莫名的尷尬就盤踞在他們之間。
淡而無形,但是又始終未曾消散。
顧南城跟著她回到了臥室,修長的身形立在燈光下,看著她把繞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然后脫下外套。
他站了一會兒,低低沉沉的開口,“很晚了,你先睡�!�
本來就很慢的動作頓了下,抬頭去看他,隨即很快的道,“好�!�
她沒有問,但他還是開口解釋道,深沉的湛湛黑眸看著她,“我去書房處理點(diǎn)事情,有些東西查清楚才知道,你別多想,早點(diǎn)休息。”
半響,她垂著眸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盛綰綰暫時不會出現(xiàn),你不用太擔(dān)心�!�
“好�!�
“睡吧,你休息我再過去�!�
沒說什么,拿起睡裙到浴室里去換好,然后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再回來的時候顧南城還在臥室里。
他脫了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間薄薄的針織衫,顯得他的身子頎長,氣質(zhì)也被帶得儒雅了很多,只不過此時站在臥室的窗前,一只手落在長褲的褲袋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站在床邊出聲,“你去忙吧,我睡了�!�
聽到她的聲音,顧南城轉(zhuǎn)身,然后抬腳走過來。
上了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他站在床側(cè),長臂替她掖著被子,溫淡的道,“別多想,你需要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說�!�
晚
tang安的臉靠著柔軟的枕頭,看著俯身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臉,心底壓抑著的各種情緒和感覺忽如其來的全部涌來。
她閉上了眼睛,輕輕的道,“好�!�
一直等著那股屬于他的壓迫感消失,可是久久都沒有等到,她落在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緊,然后睜開了眼睛。
一眼便看到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男人的眸。
顧南城看著她的臉,“,你今天跟笙兒說的話,只是為了拖延時間,還是你真的那樣想�!�
不知是他離得她太近搶奪了她的呼吸,還是因?yàn)閯e的原因,有些難以呼吸的感覺,半響,她靜靜的道,“是為了拖延時間,也是那樣想的�!�
看到他神色的瞳眸微不可絕的收縮了幾分。
她笑了笑,眉眼有些涼薄,“不好意思,我今天甩了她一個巴掌�!�
他依然問了同樣的問題,“是你想打,還是為了拖延時間�!�
失笑,涼涼的道,“拖延時間的確犯不著動手啊,她招我煩了我才動手的,這不是很明顯,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
男人的臉色未曾變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消氣了沒?”
的睫毛細(xì)細(xì)密密的顫了顫,仰著臉蛋看他,“顧南城,你累不累?”
她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涼而柔軟,慢慢的撫上他的輪廓,低低的笑著,“我真的覺得你很累啊,你管不住你自己,又要怕我生氣,總是這樣,你不覺得很辛苦嗎?”
顧南城反手握住她的臉,臉上的情緒隱地很深,看上去只剩下一片溫淡。
他沒有說話,慢慢的笑著,“顧南城,我覺得有點(diǎn)累了�!�
男人的手徒然的加重了幾分力氣,不明顯,但是還是察覺到了。
良久,他才低低的道,“累了就睡覺。”
看著他半明半暗的臉,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閉上眼睛,“嗯。”
然后她聽到腳步聲,眼前一黑,閉著的眼睛感覺到了終于壓下來的黑暗。
直到臥室的門也被關(guān)上,才再度睜開了眼睛。
原本以為可以重新開始。
也許到底不過是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有些事情無法逃避,有些事情避不開。
她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響起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幕。
是不是上帝在看著呢,不過幾個小時的事情,竟然恍若隔世了。
…………
即便困極累極,也許是因?yàn)樽蛲戆l(fā)生的事情,她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反而早早的醒來了。
側(cè)首張開眼,才發(fā)現(xiàn)床的另一側(cè)是空蕩蕩。
她怔了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睡嗎?
起床隨便批了件衣服便離開了臥室,她以為他在側(cè)臥,但是里面的床褥整齊,沒有睡過的痕跡,轉(zhuǎn)而去了書房,里面的燈沒有滅,卻也沒有人。
她在走廊上站了會兒,他是晚上又出門了嗎?
正準(zhǔn)備回臥室休息,眼角的余光忽然發(fā)現(xiàn)她書房的燈沒有光,有光漏了出來。
走過去,輕手推開。
一夜未眠的男人低頭坐在椅子上,整個書房幾乎是一片狼藉。
偌大的書桌上擺著散亂的拼木,他正在拼著,專心致志,甚至沒有察覺到她的出現(xiàn)。
他拆掉了所有的禮物。
所有昨天參加婚禮的人送來的放在她的書房的新婚禮物。
☆、坑深193米:我指不定要為陸小姐讓位
那拼木已經(jīng)被完成得差不多了,放在她的書桌上,看完成的程度成品應(yīng)該是一座房子,還差最后的小部分沒完成。
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轉(zhuǎn)身回臥室,還是走進(jìn)去。
驀然,專心致志的男人忽然抬頭看了過來,見她站在門口眸底微詫,但也不過一閃而過,很快低低的開口,“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抬腳走了過去,她巡視了眼書房里被拆了的禮物,又看了一眼書桌上擺放著的做工精致的工藝品,唇動了動,問道,“你一晚上沒睡覺嗎?覽”
顧南城拉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點(diǎn)力將她帶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替她整理著頭發(fā),低聲笑了笑,“我不在,是不是沒睡好?”
距離更近了,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血絲和眼下的疲倦,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心疼,小聲的道,“你為什么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