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咬唇,“我就是想一個人去走走�!�
那語調(diào)里幾分嗔幾分撒嬌,顧南城看了她好一會兒,還是妥協(xié)了下來,下巴指了指她還有一大半的碗,“把面條吃完�!�
……………………
慕家別墅經(jīng)過四年的時間,無人踏足,除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完全和記憶中重合。
本來想帶著七七和冷峻過來的,最后想想還是作罷了。
陳叔載她過來,車停在門口,她一個人進去。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目的,只不過是突然產(chǎn)生了的念頭,想過來走走。
到處走轉(zhuǎn)了一圈,直到黑色漸晚,夕陽的余暉灑下,她站在很多年前自己的書房里。
里面的東西也都還在,除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書架上的書,書桌上的擺設(shè)都在。
唯一不同的,是書桌上多了一樣?xùn)|西。
灰塵積得沒那么厚,像是后來放上去的。
走過去,抬手打開。
靜靜綻開著紫色玫瑰花。
還是開得如初放,仿佛她第一次打開的那般,仿佛歲月未曾流過。
還是二十七朵。
她如今甚至已經(jīng)不記得她當(dāng)時放在了哪里,又是被從哪里找出來的。
【你知道二十七朵路易玫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嗎?】
【吾愛吾妻�!�
preservedFlowers
永生花,花開不敗。
伸出手,指尖摸上去。
“要帶回去嗎?”
突兀的嗓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響起,毫無預(yù)兆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zhuǎn)身,男人倚在門口,眸色深深的注視著她。
桌上的花盒被她的手帶到了地上。
還沒反應(yīng)過來,顧南城酒已經(jīng)邁開長腿走了過來,俯身,將掉在地上的花盒撿了起來。
還好包裝得很好,沒有灑出來。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的臉蛋,狀似無意的問道,“帶回去嗎?”
從他的手里接了過來,嗓音有些輕懶,“這是你什么時候送個我的禮物了?”她的手把花盒重新放在了桌上,“既然一直在這里,那就放在這里吧�!�
說罷抬腳率先走了出去。
顧南城看著她長發(fā)垂著的背影,再看看被她隨手扔了回去的花盒,唇上勾出自嘲的弧度。
到別墅外的時候,陳叔送她過來的車已經(jīng)不見了,既然他來了,那自然是他載她回去。
顧南城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在她俯身的瞬間低聲道,“我再送你別的禮物�!�
低頭綁安全帶,“好啊�!�
男人的手落在車門上,語調(diào)不變,低低問道,“那我今晚可以回主臥睡了?”
手微頓,看了眼他的額頭,繼續(xù)手上的動作,自然尋常的笑道,“是你的房間,你當(dāng)然可以回來睡�!�
是他的房間,已經(jīng)被她一個人霸占了半個多月了。
………………
晚上,十點。
在書房對著電腦,不斷的精修劇本。
顧南城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抬頭看過去的瞬間的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好像在他們那段短暫的婚姻里,有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景。
他走過來,合上她的電腦,將她從椅子里抱起,“回去睡覺了�!�
“我白天睡了很久,現(xiàn)在睡不著�!�
男人低低的嗓音啞了下去,“嗯,剛好你今晚睡不著,做點別的?”
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馬上拒絕。
顧南城便當(dāng)她是默認了。
已經(jīng)洗過澡,溫軟清香。
將她放在柔軟的床褥上,將自己沉重的身軀覆蓋上去,但是沒有將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只是綿長細密,溫柔入骨的吻著她。
她的身體微微繃得有些緊,不像那次在書桌上一般排斥,也沒有反抗,只是任由他親吻著,唯獨原本柔軟的身體有些僵,像一根木頭。
他吻她,但也不急著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極盡耐性的親昵,想要挑起她的反應(yīng),直到男人
tang的唇舌親吻至她平坦的腹部,忽然出聲了,“顧南城。”
聽到她叫他,顧南城停住了動作,單手撐在她的身側(cè),重新回去,俯首看著她燈光下的臉,“嗯?”
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脖間,只余聲音,“我今天沒有心情�!�
顧南城騰出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里,被浸得沙啞透了的嗓音顯得格外的性一感,有些無奈,卻還是哄著她,“那就不要了�!�
“你不生氣嗎?”
他淡淡的笑,拉過被子蓋住她的身體,“你不說結(jié)束,不招惹別的男人,我就不生氣�!�
他是很想要她的,身心都一樣。
只不過比起要她,他更喜歡抱著她睡眠的感覺。
溫香軟玉,仿佛心臟歸位,一切都在它本應(yīng)該的地方。
收緊手臂,顧南城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對你有足夠的耐心,等你接受�!�
只要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一根不會輕易斷絕的紐帶,他就不著急。
其他的,來日方長。
不知道是睡在他的身側(cè),還是因為是白天的確睡得太多了,閉著眼睛許久都沒有睡著,看著窗外的月色落進來。
她抬起手,看著男人英俊沉靜的睡顏,他抱著她抱得很緊,比他們結(jié)婚的那段時間更甚。
手指落在男人額頭上的紗布上。
如果四年前那輛車沒有被撞下江……多好。
在這樣一個夜里,她忽然生出了一股新的恨意。
綰綰死了,綰綰的孩子死了。
同時死的,還有她本來應(yīng)該得到了的幸福。
這些年,這么多個日日夜夜,她只記得綰綰死了,因她而死,害死她的人應(yīng)該受到最大的懲罰。
養(yǎng)大她的孩子,這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要想的事情。
從來沒有嘗試想過,如果沒有那些發(fā)生,她原本的生活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是躺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有一個孩子,被他溫柔眷寵,是顧太太,是大導(dǎo)演,也許為著他跟陸小姐的關(guān)系生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脾氣。
像個普通的女人那樣。
沒有算計,沒有虛情假意,沒有恨,沒有盔甲,沒有鐵石心腸,沒有只想致人于毀滅的心思。
再看這張俊美的臉,心臟終于扯出些清晰的痛楚。
她從不認為自己恨他。
后來察覺到她其實恨,恨得偶爾看他痛苦忍耐,會心生痛快。
但不知道為什么。
這一刻忽然明白,他維護陸笙兒,毀了他們之間本來該有的未來,她原本應(yīng)該有的幸福。
女人在愛情里的恨從來無需道理。
說來說去,不過是彼此循環(huán)的報應(yīng)。
…………
顧南城讓她在南沉別墅休息,直到過幾天到能公布DNA鑒定結(jié)果,等威廉夫妻把緋聞徹底的擺平,她再回去繼續(xù)拍戲。
不過不肯待在屋子里發(fā)霉。
她耍脾氣,或撒嬌,只要想總有辦法讓這個男人點頭。
拗不過她,于是顧南城派了一批保鏢把片場圍起來,不受狗仔和其他人的馬蚤擾。
取景處在安城有名的大學(xué),景色很漂亮,素來是不少偶像劇、廣告的取景處,她拍《如果有如果》的時候,就在這兒拍了一段。
去教學(xué)樓借用洗手間,再回到拍攝處的時候,迎面撞見了站在湖畔的陸笙兒。
不巧,她知道陸小姐今天在這兒拍廣告。
她頭發(fā)長黑的垂著,看上去依然美麗,只不過臉上的神情過于的……仿佛浸透了一層怨恨,那股氣息都要溢出來。
輕輕裊裊的笑,“陸小姐晾著一群工作人員站著這里,是專門等著我嗎?”---題外話---二更
☆、坑深338米:其實她也沒什么好嫉妒的,咱們就當(dāng)是顧總鬼迷心竅
陸笙兒看著她,面無表情并不說話。
她沒有慕這樣的閑情逸致,對著自己討厭的人還能笑得出來。
之前她在拍廣告的時候,就看著她走過。
她穿一身大牌的風(fēng)衣,卷曲的長發(fā)綁起,仍是那般參雜著嫵媚和利落的溫靜,顯得女人味十足,較之四年前更加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親耳聽到休息的攝影師在議論慕。
【這位慕導(dǎo)真是越來越……漂亮得有滋有味,難怪顧公子這么喜歡。拘】
【做明星也能當(dāng)咖,靠臉能吃飯非要累死累活當(dāng)導(dǎo)演�!�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跟她合作……我倒是想見識一下這位坐過牢,又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還能綁死顧總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坐過牢算什么,孩子不是他的顧南城指不定都不介意,顧總的心大得真不是我們這種尋常人能比的�!�
漂亮得有滋有味。
是了,跟四年前的溫溫靜靜的名媛氣質(zhì)相比,如今的慕沾了干練,沾了嫵媚,沾了風(fēng)情,不再像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她又想起前幾天公司有人委婉的跟她說……需不需要考慮轉(zhuǎn)型。
她自出道時開始就是走的偏清冷氣質(zhì)的玉女風(fēng),如今她雖容顏仍勝,但女人的美貌不是永遠的。
早在兩三年前就沖上來的南歡,那是真的年少貌美,嬌艷欲滴,尤其是……帶著娛樂圈最少見的干凈和靈氣。
【就連陸笙兒年輕時剛剛出道的那會兒,都沒有這股子靈氣,瞧著就叫人喜歡�!�
南歡人氣最鼎盛的時候已經(jīng)超過了同年紀時的她,只不過她仗著家里條件好,演戲時好時壞,經(jīng)常又傳出耍大牌的負面新聞,沒她當(dāng)年的好評。
但即便南歡演技不如她,成就不如她,也架不住她年輕。
那時人人都說,只要有人能雕琢她,只要她愿意被雕琢,潛力無限,說不定能超越如今的陸笙兒。
她還知道,南歡本來已經(jīng)被圈內(nèi)大人物給封殺了,卻好死不死的被慕重新挖了出來。
那時她就想,慕這個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來跟她打?qū)ε_的。
南歡加盟慕最新執(zhí)導(dǎo)的電影消息一出去,就引起了一片熱議。
誰都知道,如今身價最高之一的男星簡致就是她當(dāng)初一手捧出來的。
好像就有那么有些人篤定了,慕能連著再創(chuàng)一個奇跡,把被雪藏封殺一年沉到谷底的南歡再度推上巔峰。
她想起那天,顧南城來她家問她要DNA鑒定。
要一份能證明他的女人的孩子跟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鑒定!
然后,遠遠看著慕從教學(xué)樓里走過來,淺灰色的風(fēng)衣穿在她的身上都顯得很扎眼,于是,她就過來了。
是,她也不懂。
慕到底哪里這么大的魅力!
當(dāng)年他娶她,只不過因為她是年輕,美麗的第一名媛。
如今呢?
愛么,有這么愛么?
看著她,又笑了笑,“陸小姐不說話,是沒事嗎?那我就走了。”
“你心情好像不錯。”
“天氣不錯,心情不差,倒是陸小姐看上去心情特別不好�!�
陸笙兒看著她清凈嫵媚的眉眼,一個念頭忽然沖進了腦海,“慕,是不是因為你陪他睡過,所以你對他特別不一樣?”
還不等做出反應(yīng),她就繼續(xù)冷笑著嘲諷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先是一怔,然后沒忍住,笑了出來。
陸笙兒冷眼看著她。
睨她一眼,看都懶得看,直接笑,“我陪他睡過,所以我不一樣,難不成顧公子年逾三十,只睡過我一個人么?”
顧公子早年花名在外不說,遇上她的時候年紀可是不小了。
這種大齡的處男……實在不常見。
陸笙兒沒說話,只是眼神忽然變了下,幾度沉浮的復(fù)雜,最后冷冷道,“你笑什么,他那時有喜歡的人,自然不會跟亂七八糟的女人亂來�!�
那話里有冰冷的嫉恨,還有些自豪。
微微翹起唇角,輕聲細語的淺笑道�!八允墙涛覔炝藗天大的便宜,又以超凡的技術(shù)在床上俘獲了他,以至于顧總都不喜歡別的女人了就愛粘著我……那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當(dāng)導(dǎo)演,應(yīng)該去開個班教煩惱的女人們房中術(shù)?”
她話里的諷刺,陸笙兒自然是聽出來了。
男人天***狩獵,喜歡的就是不同的女人。
如果沒有愛,睡得的是誰有什么區(qū)別。
她這么說,即便是事實,該得意的還是慕,不管過去的那些年他有沒有女人,不管他是為了誰。
即便是為了她,當(dāng)初慕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就輕而易舉的破了例。
更
tang何況這么多年下來……她也許才是真正唯一的那個。
此時看著這張臉,陸笙兒隱隱覺得胸口火在燒,她咬唇冷笑道,“誰知道是不是呢?那個華人金融家,人家有妻有女還能對你念念不忘將近十年,十年前你還沒有成年吧,魅力真是非凡�!�
威廉的身份,其實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猜測呼之欲出只等最后的肯定的答案了。
在安城能認出他的人自然是有的,不過他二十多年前就是上流社會的圈子,又都差不多是長輩甚至更老的一輩,自然不會無聊到跟媒體去說些什么。
低頭睨笑,“我有魅力,很招陸小姐你的恨么?”
“我笑你啊,不過我更笑顧南城,不管我是什么樣的女人,至少,我不會在所有人面前給他戴綠帽子,我更不會讓他因為跟我在一起而蒙羞!”
最后一句話,那股咬牙切齒的味道沒有壓制下去。
她是真的無比的憤怒。
看出來了,她只是笑,看著對面那張緊繃的臉,“你笑他什么了,他開心就好了啊,”
在逐漸進入深秋,已經(jīng)涼得沁骨的手指逐漸的探上陸笙兒妝容精致,又因著拍廣告而更加一絲不茍的臉,“你覺得我讓他蒙羞,但他覺得有我就開心了……聽說你手里有真的DNA鑒定書啊,應(yīng)該很辛苦才拿到的吧?”
陸笙兒冷冷的看著她,修剪的整齊漂亮的指甲狠狠的沒入掌心,好像有一只野貓的爪子在狠狠的抓她的心。
看著她的眼睛,把自己的手從她的臉上收回,眼角的弧度向上揚,微微的笑,“陸小姐你不花這么大的心思,我還真的不知道,他為了能跟我在一起,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陸笙兒看著微微闔著眸,眸底又像是無情,又像是思慮深遠的眸,終于問道,“怎么?你感動了,愿意放下過去的事情,原諒他跟他重新在一起了?”
也許問來問去,繞老繞去,明知這個女人如今處在上方,她還是忍不住主動的上門詢問,就是想知道這個問題。
他們……和好了嗎。
她也已經(jīng)看清楚,那段關(guān)系是慕一個人決定甚至是主宰。
她想知道,哪怕如今其實已經(jīng)跟她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瞇起眼眸,重新審視著,不緊不慢的笑著,“感動……是挺感動的,”
“那你為什么不出面澄清謠言?”
所有跟她有關(guān)的任何緋聞,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是贊譽她的還是說的多難聽的話,她一律沒有公開的說過一個字。
不在現(xiàn)實生活在接觸到她,遠遠看著,仿佛這些事情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陸小姐真是格外的關(guān)心我的事情,關(guān)心我的感情生活,謝謝了,”微微的垂首,唇上的笑意卻半無這等意思,只是溫涼而懶散的道,“出來這么久,劇組的人要等的不耐煩了,再見�!�
說罷,邁開腿轉(zhuǎn)了一個方向離去。
剛走。陸笙兒的經(jīng)紀人就跑來,“笙兒,你跟她有什么好說的啊,真是,走吧,導(dǎo)演要發(fā)脾氣了�!�
陸笙兒看著那道背影,面無表情的道,“我以前最討厭盛綰綰,現(xiàn)在,我真是討厭她�!�
她討厭盛綰綰,男人明明不喜歡她,還趕都趕不走。
可她如今討厭慕,她憑什么這么對待糟蹋那樣待她的男人。
經(jīng)紀人打了個呵欠,下意識的道,“其實她也沒什么好嫉妒的,咱們就當(dāng)顧總就是鬼迷心竅了吧。”
陸笙兒臉色一僵。
嫉妒。
鬼迷心竅。---題外話---一更
☆、坑深339米:我在監(jiān)獄待的那幾年,已經(jīng)沒有這個習(xí)慣了
傍晚,按密碼打開公寓的門,推門走進去,卻徒然被一只從后面躥出來的手捂住了嘴巴。
不過很快就松開了,“,是你�!�
聽出對方的聲音,捂了捂住心口,“這是我家,當(dāng)然是我�!贝辞鍖Ψ狡>氲臉幼�,方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抱歉,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我最近接的一個差出了點問題,我之前的出處暴露了,剛好你最近都不在,所以我借住了幾晚。罩”
俯身換鞋子走進去,“沒關(guān)系,”聽他這么說,她很快道,“需要的話這段時間你可以一直住這里,我這段時間不回來住�!�
“嗯,好。”見她一個人回來,又沒有帶七七和冷峻,只是將包放在沙發(fā)上,“你回來接?xùn)|西的?這段時間準(zhǔn)備住在他那兒?”
臉上沒什么表情的變化,只是隨口回答,“是啊。”
她的私事,他也沒有過多追問或者插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還是覺得,她應(yīng)該是希望你過得開心點,而不是一直背著這些包袱。拘”
的神情頓了下,低笑著道,“我明白。”
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些嘆息,“天快黑了,你拿完東西就回那邊吃飯吧�!�
“那你呢?”
“我等晚一點再說�!�
“好�!�
推門走進臥室,徑徑直走到床頭,用鑰匙拉開上鎖的屜子,里面整整齊齊的躺著兩排不同的瓶子。
她的手伸進去,頓在上面,低著頭,長發(fā)垂下,指尖頓在其中一個的瓶蓋上,臉上沒什么表情,連從窗外照進來的光線都被長發(fā)所遮掩住。
手指拿了兩瓶出來,然后動作沒有猶豫的重新關(guān)上,上鎖,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南沉別墅,剛走進客廳,就一眼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她面前擺著的茶已經(jīng)沒有了熱氣,一眼便知等了很久。
她也不意外,有條不紊的繼續(xù)換鞋,將外面的風(fēng)衣脫了,隨手遞到迎接過來的傭人手里,“顧先生回來得比您早,現(xiàn)在在廚房做飯�!�
“好,我先見客人吧�!�
“顧先生說……晚餐開始前結(jié)束對話,不然他來結(jié)束�!�
點點頭,這才朝著沙發(fā)走過去。
坐在沙發(fā)上,手指動作弧度不大的捏著自己的腰,嗓音溫溫的,客氣又慵懶,“威廉太太有事找我的話,那就麻煩說吧,顧先生他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有外人在�!�
“今天,我是來懇請你的。”
“哦?我有什么是值得威廉太太親自上門來懇請的?”
“,那天黛茜胡言亂語,你不用放在心上,”她頓了頓,一雙眼幾乎是直直的盯著,“看得出來,顧先生他很愛你,我想……你既然有這樣一個男人,想必也并不需要你爸爸真的為你做些什么,反正,我看你也并不稀罕他給你的補償,或者公開承認你�!�
接過傭人給她的泡的專門滋補身體的花茶,低頭吹了吹,“我不是很能明白你的意思威廉太太,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做點什么?”
“我們已經(jīng)在美國生活了這么多年,我不希望他再因為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而吧事業(yè)遷回國內(nèi),我也不希望一些很多年前的前程往事毀了我們一個完整的家,,這些年你父親為你付出了不少,至少你在監(jiān)獄的這幾年,他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不讓你受委屈,你非要毀了這些才甘心嗎?”
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我非要毀了這一切?威廉太太是不是弄錯了,是我把緋聞掀起來的,是我求著還是耍了什么手段讓把它們挖出來的么,我記得這些是你的女兒做的�!�
“好,就當(dāng)這些都不是你做的,是黛茜的錯,”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僵硬的想要將姿態(tài)放低,“我希望你看在這些年他對你的關(guān)心上,接受雜志的采訪,說他是你父親的一個摯友,受你父親囑托照顧你,反正只是些送禮物和打錢,長輩給晚輩這些不奇怪,你們也從來沒有什么過于親密的舉動。”
笑笑,“所以是讓我說我父親死了?”
男人的嗓音在上方響起,“�!彼┲疑{色的襯衫,正低頭將袖子解開,“還有最后一個菜,是你拿手的,你去做�!�
看他朝自己走來,又看了眼臉色明顯不好的威廉太太,抿唇道,“可是我們還沒談完�!�
顧南城語調(diào)波瀾不驚的道,“我替你送客,不然菜要涼了�!彼谂说纳韨�(cè)坐下,旁若無人的將長發(fā)攏到一邊,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聽話,嗯?”
最終還是點點頭。
她也并不想跟眼前的女人談?wù)勑┦裁础?br />
叔叔?安城有一圈能認出他的人。
到廚房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最后一個菜了,都已經(jīng)完成。
“顧先生什么意思?”
顧南城垂著墨黑的眼眸,抬
tang手抽了一張紙巾出來,漫不經(jīng)心的擦拭著他手上不知道有還是沒有的水漬,溫淡矜冷,“話我不多說,威廉太太,你想要維持的在華爾街所謂的完美婚姻典范是不可能再繼續(xù)下去�!�
“跟你丈夫的關(guān)系,要么威廉先生自己說,要么我來說——只不過你明白,如果讓我來說的話,有些話對威廉太太來說就會顯得很刺耳,”最后,他淡淡一笑,“明天的這個時間點為期限,剛好后天早上我也要說說女兒的事情,需要的話可以一起解決�!�
他的語調(diào)輕松,甚至是并沒什么起伏。
但是壓根沒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過是居高臨下的通知。
她極少在誰的面前受過這樣輕視的待遇,尤其顧南城……不過他身份如何顯赫,也不過是一個晚輩!
男人已經(jīng)站起了身,淡淡的道,“該說的說完了,威廉太太應(yīng)該帶了司機過來,那就不送了�!�
說罷他就往餐廳的方向走,留下沙發(fā)上手死死捏住衣角的女人,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呈現(xiàn)出冰冷的猙獰跡象。
已經(jīng)將飯菜端上了鍋,正在擺筷子。
顧南城走過,將椅子拉開,吩咐傭人,“去叫七七和小峻吃飯。”
一邊說著,已經(jīng)一邊將按在了椅子上,俯身便吻了上去,手摟著她的腰,專心致志的親吻她。
“做飯好辛苦,”他深深淺淺的吻著她,啞著嗓子道,“獎勵。”
“嗯,你坐下吧,吃飯了�!�
男人單手抬起她的臉,低低道,“七七還沒來,再吻一會兒。”
等到他饜足才微微的放開她,從身上拿了一個盒子出來,一看就知道是禮物。
想起昨晚在慕家別墅的那二十七朵路易十四,“我只是隨便說說,我不缺什么,又不是過節(jié)生日,你不用送我禮物�!�
“嗯,我知道�!�
顧南城直接把盒子拆開,將里面的腕表取了出來,“你爺爺之前送給你的表修過一次,再修的話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定了一支差不多的�!�
他曾經(jīng)也送過她腕表,但是那次她拒絕了。
她不戴首飾,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會買,沒有年紀輕輕的女孩兒那般的少女心思了。
看了一眼,沒有接,“我在監(jiān)獄待的那幾年都沒有戴表,已經(jīng)沒這個習(xí)慣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環(huán)繞耳邊,“那就重新習(xí)慣�!�
重新習(xí)慣。
想讓她重新習(xí)慣的,不只是表而已。
抬眸看了他英俊的臉一眼,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顧南城仍是深深的盯著她,“喜歡嗎?”
他這樣問,好似這個問題有多重要,眼神幾乎是鎖著她的臉龐,似乎是希望看她露出點愉悅的表情來,“不喜歡的話我再換一款�!�
笑了笑,“挺漂亮挺精致的,很好。”
她出生在名門,一支表是什么牌子有多名貴很容易判斷出來。
顧南城拿過來替她戴上,手指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你今天回公寓去了?“
看著那支銀色的腕表系在她的手上,“去拿點東西,你這都知道,是不是整天派人盯著我?”
男人神色溫淡,嗓音低沉,“劇組收工散場了但是你沒有回家,我自然知道�!�---題外話---第二更
☆、坑深340米:慕小姐,顧先生很早就來了,只是一直愛等著
他說的輕描淡寫,也并不在意。
看著男人低著頭時顯得異常英俊專注的眉眼,“我回趟公寓而已,那萬一我要是走了呢?”
顧南城已經(jīng)替她系好了手表,也調(diào)好了表帶,聞言手上的動作短暫的頓了頓,語調(diào)一下淡了好幾分,“你的萬一真是聽著就讓人覺得不高興�!�
說罷,就坐直了身子,七七也邁著小短腿跑了進來,冷峻跟在她的身后。
顧南城起身將七七抱了起來放在桌子上,低聲溫柔的道,“下次好好走路不要跑,摔倒會很疼,嗯?”
她膝蓋上已經(jīng)有一塊小傷,聽傭人說是跟隔壁別墅的小玩伴一起玩游戲時摔傷的,雖然只是蹭破了皮沒什么大礙,但還是很心疼俳。
七七點點頭,嗓音稚嫩認真的道,“媽媽跟我說過了,我會小心的,鼠鼠不擔(dān)心�!�
“嗯,”他抬手摸摸她的發(fā),“乖,吃飯吧。”
……………………
網(wǎng)上炒的如火如荼的緋聞很快的被正式澄清,但是接連爆出來的都是更加重磅的新聞,幾乎是把本來就很火熱的話題炒到全民熱議的地步。
從身世到顧公子接連不斷的感情生活,再到他們的女兒。
既然她是話題最中心的主角,那自然免不了會提起她的新電影。
對接連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
當(dāng)然也有指責(zé)她炒作的,如今慕三個字的曝光率已經(jīng)超過了任何一個當(dāng)紅的明星。
只不過,威廉官方發(fā)了一份聲明,顧南城也發(fā)了一份聲明。
前者澄清慕是他的女兒,這些年一直有愧于她,不想她再因此承受不該有的委屈和罵名,只不過對二十多年的事情始終諱莫如深,引出了不少的猜測。
后者更是干脆了許多,律師函里起訴了幾家網(wǎng)站。
遣詞造句很是客氣的表示再有人意圖不善的造謠顧公子的妻女統(tǒng)統(tǒng)等著受律師函。
只是再怎么客氣也掩飾不住他話里的意思就是誰再在背后唧唧歪歪他的女人孩子都去死。
只有自始至終未開一言,專心拍戲。
仿佛對她而言,唯有拍戲才是重要的,其他都是過眼云煙。
這種狀態(tài)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深,她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片場,不拍戲的時間,她也會對著電腦反復(fù)的琢磨已經(jīng)拍攝出來的部分,或者精修劇本。
然后就是不可避免的開始爭吵。
某天晚上,凌晨兩點。
“慕導(dǎo),還拍下一場嗎?還是先休息明天再繼續(xù)?”
沒有抬頭,手指調(diào)著監(jiān)控器,頭也沒有抬,只是自然地回答,“繼續(xù)�!�
助理還沒再說話,一道屬于男人的低沉而更加深重的嗓音響起,“收工了,去通知他們,明天再繼續(xù)�!�
助理訝然的看著眼前神色有些陰郁,穿著風(fēng)衣的男人,“好的,顧總�!�
這才抬起頭,有些怔愣的看著他,“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顧南城低頭望著她的臉,將手里的煙頭掐滅,有些面無表情,“你也知道,這么晚了�!�
“嗯,你回去吧,我今天在酒店睡。”
顧南城看著她重新低下去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薄唇已經(jīng)抿成了一條線,“收拾東西,我過來接你�!�
聽出他話里的不悅意味,再度抬頭看著他,“我不是已經(jīng)提前給你打過電話,說我不回去了嗎?”
男人俊美的臉有些面無表情,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你已經(jīng)連著一個禮拜說你不回去了�!�
“拍電影是這樣的,經(jīng)常會很晚,這些都是常識你不是很清楚嗎?”
顧南城俯下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黑的眼盯著她,淡淡道,“那你告訴我,這一個禮拜,你加起來睡了幾個小時,嗯?”
扶了扶額頭,“我沒事,“她還是站了起來,看著男人的臉,像是妥協(xié)一般的道,“好吧,那今天不拍了收工,但明天要早起,我睡酒店就好了。”
說著,手扶住自己的腰,無意識的揉了揉,然后開始低頭收拾東西。
“我明天早晨親自送你過來�!�
“不用……”
她抬起頭,一下對上男人深邃如黑洞一般盯著她的眼睛,“好�!�
男人緊繃的俊顏緩和了不少,抬手將她的腰圈進懷里,抱到的卻是在深秋午夜的冷風(fēng)中吹得冰涼的身軀,他眉頭再度皺起,將身上的風(fēng)衣脫下將她裹住,沉沉的道,“你拍戲不需要睡覺,也感覺不到冷了是不是?”
她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我沒事,”
顧南城帶她上車,坐在前面開車的是陳叔,見她上來終于醒了醒瞌睡,搓搓手指道,“慕小姐,您終于拍完了?”
朝他笑了笑,“是啊�!�
tang顧南城低聲吩咐,“陳叔,很晚了,可以開快點�!�
他側(cè)過身替她綁安全帶,見她眉心蹙著有點不高興,“怎么了?”
低頭嗅了嗅裹在啊身上的西裝,“你是抽了多少煙才會有這么重的煙味�!�
她覺得她整個都被煙草的氣息圍著,剛才在外面還沒覺得,一上車她就聞到了,而且她覺得車里都給他弄得都是煙味。
她雖然平常不算很反感,但是這么重的味道還是不喜歡。
顧南城看著她抱怨的小模樣,也不覺得惱怒,直接抬手將她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低聲道,“sorry,剛沒有注意,給你換一件�!�
說罷就用作利落的推開車門下了車,打開車子的后備箱給她拿衣服。
陳叔有些看不過去,解釋道,“慕小姐,顧先生很早就過來等了,只是不想耽誤你拍戲惹你不高興,所以才一直等著�!�
等人不是件愉悅的事情,何況是等那么久,煩躁,疲倦,對男人而言抽煙自然是不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