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回去。
顧南城看著她有些亂的長發(fā),竟覺得那是說不出的嫵媚,抬手捏捏眉心,低啞著開腔,“給我倒杯茶�!�
倒茶這種事情本來是秘書做的,不過自然也不會介意,答了一聲好,便把枕頭放到沙發(fā)上,然后去拿他的杯子給他泡茶,又親手放在他的書桌上。
男人看著她,嗓音溫柔了幾分,“去沙發(fā)上睡會兒�!�
她瞧了他一眼,“不是會打擾你工作嗎?”
顧南城點(diǎn)頭,“嗯,我下午還要陪你去看醫(yī)生�!�
咬住唇,“你把地址和醫(yī)生告訴我,我可以自己去看。”深吸了一口氣,她露出了幾分笑容,盡量讓這笑看上去自然,“是我忘了你還有工作,sorry�!�
她說的話都很正常,覺得她也是真心實(shí)意的覺得自己太理所當(dāng)然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話說出來就帶上了點(diǎn)埋怨。
往后退了一步,她低聲道,“我自己出去溜達(dá),不打擾你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跟著在后面響起,“我上午要把下午的工作一塊兒做完,如果你現(xiàn)在出去了,我就得追你,那樣你不僅打擾我,還會耽誤我的工作�!�
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眉心已經(jīng)不滿的蹙起,“你什么意思?”
他看著她有些氣鼓鼓委屈的臉笑了笑,溫淡的眉眼染著說不出來的寵溺,“去沙發(fā)上安安靜靜的睡著�!�
“你不是說我打擾你?”
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她哪里來的臉皮兒繼續(xù)待著。
顧南城點(diǎn)頭,語調(diào)不那么經(jīng)意,疏淡低沉,“是會打擾我,可誰讓我喜歡你�!�
若他不喜歡她,誰又能輕易打擾他。
她在他跟前的地方,他總會忍不住時不時的看兩眼。
明明就應(yīng)該被圈到情話里,但他這么信手拈來的隨意,好像不過是在陳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shí)。
接不了話,再走也不可能,于是道,“那我還是在休息室里看書吧�!�
顧南城已經(jīng)重新低頭在翻閱其他的文件了,波瀾不驚的問道,“不然你想讓我去休息室里工作?”
再爭下去也不會有其他的結(jié)果也只會耽誤他的功夫,還是安靜的回到沙發(fā)上。
玩了會手機(jī),天氣暖洋洋的,瞌睡很快襲來,她也就慢慢地睡著了。
顧南城抬眸看她,唇畔掀起抹弧度,伸手拿起一邊的手機(jī)給章秘書發(fā)了條簡訊,然后才起身回休息室拿了條薄毯出來蓋在她的身上。
俯身蹲下,幽深的黑眸注視著那干凈的肌膚和長長的睫毛。
一天不守著就是事兒,粗糲的手指慢慢的卷起她垂下來的長發(fā),既然照顧不好自
己,為什么不留下給他照顧?
席秘書輕手推開門看見的就是自家顧總蹲在慕小姐的身前,低頭看著她熟睡的模樣,面上沒什么神情,唯獨(dú)眼神不加克制。
被拋棄的癡漢……
顧南城聽到動靜已經(jīng)抬頭看了過去,見是他也沒意外的起了身,席秘書默契的退了出去,把辦公室留給困倦的女人睡覺。
天臺上,上午的陽光不烈而暖,還吹著舒服的風(fēng)。
顧南城俯瞰高樓下的繁華,低頭有些懶散的點(diǎn)燃一根煙,淡聲的問,“查清楚了?”
“是,兩件事情都查清楚了,那棟樓盤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死人的事件,所有流傳的版本完全都是子虛烏有,這個我是問了當(dāng)初參與的工頭,包括建筑工人,以及裝修時的工人,都說沒有聽說過�!�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流言呢?”
“顧總,這個真的不大好確定,因?yàn)榇髬尨髬饌兙拖矚g討論這些事情,隨口說隨口聊,到底是從誰的嘴里傳出來的很難確定,不過……有幾個大媽都說是從那一塊兒最愛嚼舌根八卦的一個胖大嬸兒那聽說的,然后我去問了那胖嬸兒,她說是跟慕小姐的家政嫂一起買菜的時候聽她說的�!�
席秘書頓了頓,“不過我覺得……那家政跟慕小姐非親非故的沒道理要嚇?biāo)�,而且七七小姐和冷峻都沒什么事,應(yīng)該跟她沒關(guān)系�!�
顧南城吐了一個煙圈,“家政查了嗎?”
“這個我只打電話給家政公司問了下,確實(shí)有這么個人,好像是個死了老公的寡婦也沒個兒女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其他的我就沒有詳細(xì)的查了�!�
“繼續(xù)查查她�!�
席秘書自然點(diǎn)頭說好,頓了頓,看了眼抽煙的男人,“顧總,我覺得慕小姐心里還是有您的,不如趁著這個機(jī)會……把她留下�!�
顧南城略漠然的笑了下,“如果她留下了也不快活,留著做什么�!�
她需要他,依賴他,甚至可能是喜歡他有點(diǎn)兒愛他,但一旦這件事情過去,這些可能就沒了。
而那些喜歡那點(diǎn)兒愛不足以補(bǔ)上他們關(guān)系里的缺口。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一直都在強(qiáng)迫,所以這次也不想再用這點(diǎn)兒不算什么的恩情綁架她的感情。
一根煙還沒抽完,隨口帶出來的手機(jī)就響了,他看著屏幕上的名字,靜了幾秒鐘,轉(zhuǎn)身往回走一邊接電話,低聲問道,“怎么醒來了?”
“你不是很多工作要做嗎?怎么不在了?”
顧南城已經(jīng)回到了的電梯里,察覺到她有點(diǎn)兒情緒了,“我跟人談點(diǎn)兒事情�!�
女人沉默了幾秒鐘,“我出去溜達(dá)了,你回來工作吧,我已經(jīng)約了喬染下午陪我�!�
電梯只有一層,很快,他剛一條腿跨出來就看到穿著長裙往這邊走的女人,直接掐了電話,大步走了過去。
聽到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怔愣得頓住了腳步。
她覺得他可能是覺得她是個麻煩,本來既然已經(jīng)分手了是不該再麻煩他,昨晚晚上她在電梯被嚇到了客廳又沒燈……還情有可原,今天再繼續(xù)叨擾他是她的錯。
可是,他已經(jīng)不耐到了要直接掛她電話的程度?
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在頭頂響起了,“去哪兒溜達(dá)?”
顧南城清俊挺拔的身形就立在她的眼前,猝不及防,她好半響沒反應(yīng)過來。
---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387米:正如我壞心眼的希望你別好了,一直需要我依賴我
距離很近,她便聞道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
去抽煙了嗎?
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才仰起臉笑著道,“我有點(diǎn)兒悶,想出去走走�!�
男人沒吭聲,就這么看著她。
低頭就要從他的身邊走過,“那我先走了�!�
然而才剛剛走到他的身側(cè),手臂就被抓住了,正要去看他,腰肢被一只手臂禁錮住,下一秒,她的雙腿就離開了地面逖。
顧南城打橫抱起她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一點(diǎn)不在意這是什么場合什么地點(diǎn)。
這是公司,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多但那也絕對不少,尤其是要經(jīng)過秘書室,她不過用也能感覺到來來往往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也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和聲響,只能攥著他肩膀上的衣服,低聲叫著,“顧南城!”
“我的電梯里可能有鬼,你要一個人進(jìn)去嗎�!�
她本只是覺得這樣的場合他這樣抱她太尷尬太肆無忌憚,她好端端的又不需要抱,沒想到他開口就來了這么一句,頓時惱怒了,“顧南城!”
他明知道她害怕,竟然還嚇?biāo)?br />
顧南城低頭瞥她一眼,章秘書遠(yuǎn)遠(yuǎn)看見就很有眼力勁兒的跑到了前面把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弄得更不好意思了,又不能發(fā)作。
把她放在沙發(fā)上,男人似乎覺得有些悶熱,隨手解了兩顆扣子,淡聲道,“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就能鬧出事情,睡不著就玩平板,到中午吃飯還有一個多小時�!�
看著往辦公室走的男人,忍不住抿唇道,“既然我在這里你沒辦法好好工作,那為什么不讓我去溜達(dá),我雖然要去看精神醫(yī)生又不是真的有精神病,還沒到需要時時刻刻看著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干凈纖細(xì)的手指絞著,看著他輕聲道,“對不起�!�
顧南城站在辦公室的中央,側(cè)身望著她,冷峻挺拔,“剛才席秘書找我匯報跟你的公寓有關(guān)的流言的事情,你在睡覺,所以我叫他出去說。
男人幽深的眸注視著她的眸,撩起唇角,慢慢淡淡的道,“我以為你也很清楚,你在我身邊多一秒我也求之不得,正如我其實(shí)壞心眼的希望你別好了,就這么一直需要我,依賴我�!�
以前睡在他身側(cè)輾轉(zhuǎn)難眠,如今他不在她就沒辦法踏實(shí)的睡。
顧南城說完這些便抬腳回到辦公桌繼續(xù)處理文件,偶爾會接秘書的電話,聽她匯報一些事情,又跟不知道是什么合作的客戶說了十分鐘的電話。
語調(diào)始終都是溫溫淡淡的,透著骨子里的淡漠疏離。
他在他們面前,跟在她面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抱著薄薄的毯子,屈膝坐在沙發(fā)上,下巴擱著,望著窗外怔怔出神,可男人的聲音始終時不時的飄進(jìn)她的耳朵里。
中午快十一點(diǎn)的時候,她接到維托的電話。
手機(jī)震動的時候她就連忙條件反射的摁了接聽,然后再下意識的去看辦公桌后的男人,顧南城看著筆記本的屏幕,似乎并沒有被打擾。
她起身出去接電話。
那門一開一關(guān),幾乎沒什么動靜,但男人敲打鍵盤的手還是頓了頓,然后繼續(xù)。
去茶水間接的電話,“維托�!�
“,你在家里休息還是在公司?我替你找了個心理醫(yī)生,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
怔了怔,這才想起來昨天中午的時候她還曾托維托給她再找一個心理醫(yī)生,但顧南城已經(jīng)認(rèn)為她該看精神科了。
也許是她久不說完,維托的聲音高了點(diǎn),“?”
閉了閉眼,手落在窗戶上,軟聲歉意的道,“對不起維托�!�
維托在那邊笑,“怎么忽然說對不起?”
她低聲道,“昨天麻煩你給我找心理醫(yī)生,但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精神科,中午也不能跟你一起吃飯,還有,”咬了下唇,還是繼續(xù)把剩下的話說完了,“這段時間謝謝你陪我和照顧我,但是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們大概不能做戀人或者更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
維托委實(shí)沒料到她會突然這么說。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確實(shí)沒有什么進(jìn)展,但是至少她不排斥像朋友一樣跟他相處,他也看得出來,并不是百分之一百沒有機(jī)會的。
但他到底是個成熟的也紳士的男人,不能因?yàn)楸痪芙^而如何,只是冷靜的問道,“能告訴我理由嗎?”
她的嗓音低而靜,“你之前讓我給我們彼此的時間相處再考慮,我們已經(jīng)相處過了,我也考慮清楚了,所以不敢再耽誤你的時間了……很抱歉�!�
維托沉默了一會兒,“今天是顧南城陪你去看醫(yī)生嗎?”
怔了怔,沒有否認(rèn),“嗯�!�
“你還愛他?”
沒回答,維托替她回答了,“你不知道,是不是?”
長發(fā)垂下,遮掩住半邊臉頰,她看
tang著樓下的過往的行人和車輛,扯了扯唇,低聲道,“很多不想愛的人也在一起了,自然也有不能在一起的愛�!�
“原來你知道�!�
下意識的道,“對不起�!�
維托在那端無奈的笑著,“你從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有什么對不起是需要跟我說的,只是,你這樣理性聰明,為什么就是不肯勸勸自己?”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的道,“勸我自己?”
“你失去的都是你最愛的人,也是最愛你的人,是嗎?”
“是�!�
“那對你而言,什么才是最應(yīng)該給所愛的東西�!�
“自然是他們希望的,他們想要的�!�
維托忽然有種很悲壯的感覺,他在勸的是他多少年難得遇到的心動的女人,“那你現(xiàn)在給的,是他們想要的,還是……你自己想給的?”
不等回答,事實(shí)上他原本就不需要的回答,只是繼續(xù)道,“你的爺爺,你逾越十年的摯友,如果他們在世,或者如果這世上有亡靈他們能看到這個世界上人和事,能思考,他們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樣子會放心嗎?”
一下閉上了眼睛,好像思維一下就被打破了,“不,不是……這只是借口而已,這只是逃避的借口……”
“難道這個借口不是事實(shí)?”
“我不知道……”
“痛是有快感的,因?yàn)樗械耐锤卸伎梢匀バ迯?fù)你對故人的愧疚,也許當(dāng)年的事情,有他的錯,也有你的錯,但人都是凡夫俗子,誰不會犯錯,揪著別人的錯是狹隘,揪著自己的錯難道是偉大了么?何況,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
落在窗臺上的手一下就攥緊了,思維好像被攪亂,只剩下了迷茫。
“連法律都有明明白白的刑期規(guī)定,自我懲罰難道沒有嗎?你覺得你的錯和他的錯……究竟需要判什么樣的刑才足以?直接殺人才是死刑和無期,你們都沒有,需要賠上一輩子嗎?”
“維托,你……”
“讓我說完,不然我下一秒說不定就改變注意挑撥離間了。”維托打斷她的話,繼續(xù)道,“你在最需要的時候,最需要的只有他,而他也在,那么既然你愛他,為什么不放過自己,既然你愛他,為什么不放過他?”
沒說話了,只聽著他繼續(xù)說。
“如果真的這么愛,那就享受愛情,如果真的那么愧疚,那就繼續(xù)承受愧疚,也許人活著,原本就不能事事皆如意�!�
掛了電話,維托轉(zhuǎn)身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來一直聽他說電話的黛茜,“有事?”
“既然那么喜歡她,為什么還勸她跟顧南城和好?”
他隨手?jǐn)R下手機(jī),神情悠遠(yuǎn),“如果她跟那男人和好了,以后也會記得我,如果沒有……那我的幾率又會高一籌�!�
早在他知道他們分手的時候就明白,如果他們還有再和好的一天,那么下一場分別,就是死亡了。
…………
再回辦公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一進(jìn)去就看到男人注視著她,那眼眸幽深暗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有幾分壓抑的不悅。
抿唇,“我去接電話了,看你在工作就沒告訴你�!�
她又想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否則不會讓她在外邊兒待半個小時
顧南城過了一會兒才開腔,“我已經(jīng)定了中午吃飯的位置,方便下午一起去醫(yī)院�!�
她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異議,“好�!�
男人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你不需要打電話給他說一聲嗎?”---題外話---第二更
☆、坑深388米:讓你住院,不如住我家
一下就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不用,”她站在門口,并沒有進(jìn)去,“現(xiàn)在就走嗎?還是再等一會兒?”
顧南城這才放下手上把玩著的鋼筆,把文件整理了下,然后起身,“等一會兒,現(xiàn)在就走�!�
哦了一聲,站在門口等他菟。
顧南城簡單的收拾了下,拿了手機(jī)車鑰匙和錢夾的起身朝她走來。
簡單的吃了頓飯,顧南城注意到她始終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出神,吃飯的時候低著腦袋,開車的時候看向窗外,依然很少說話。
他也注意到,出去講了半個小時的電話后再回來后,眼睛和睫毛有濕潤過的痕跡,雖然不明顯,而且估計她洗了臉才回來。
哭過了。
眉宇皺起,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好幾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在紅綠燈的時候把車停下,還是出聲了,“跟他吵架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在想事情所以一時不解,“什么?逖”
一下撞進(jìn)男人幽深如古井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似不經(jīng)意,卻又深邃如黑淵,嗓音低而淡,“你出去不是跟維托打電話么?”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沒多問,只是含糊的回答,“嗯,是他。”
于是顧南城笑了下,不咸不淡的道,“打個電話回來就焉了,他不要你了么�!�
“沒有�!�
“跟我在一起,他沖你發(fā)火了?”
看了眼十字路口對面的數(shù)字,淡淡的道,“我和他不是戀人�!�
說完,對面十字路口就變成了綠燈,顧南城重新發(fā)動了引擎,車子在車流中緩緩行駛。
進(jìn)辦公室的門的時候,顧南城要去推門,袖口忽然被女人攥住了,他循著這股力道低頭看去,“怎么了?”
“如果我情況不好的話,”她看著男人低下來的英俊耐心的臉,語氣還算是平靜的,“會不會需要住院?”
顧南城眼眸微微一動,吐出兩個肯定的字眼,“不用�!�
她微怔,“為什么?”
男人的手握在門把上,已經(jīng)擰開了,“讓你住院,不如住在我家。”
韓梨的師兄大約是個三十多歲的斯文男人,穿著白大褂,沒有戴眼鏡,有種令人舒心的儒雅。
顧南城跟他簡單的聊了基本的情況,讓醫(yī)生跟單獨(dú)會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在外面等你�!�
點(diǎn)點(diǎn)頭,他便出去了。
走廊上,韓梨走了過來,“出去走走吧,為了謹(jǐn)慎起見,我把上次你替她找的那個心理醫(yī)生一塊兒請來了,還需要抽血化驗(yàn),估計得忙到天黑�!�
顧南城想抽煙,但地點(diǎn)不對也只能忍著,“心理醫(yī)生?”
“如果不是她自己生理和心理上出了問題,那就可能是受外界的影響,比如催眠,比如藥物,這些都有可能,心理醫(yī)生懂催眠治療,抽血化驗(yàn)檢查是否有藥物影響�!�
顧南城點(diǎn)頭,側(cè)身朝她頷首致謝,“麻煩你了�!�
韓梨把手放進(jìn)白大褂的口袋里,聊聊的笑著,“麻煩什么,你看病又不是不給錢,這些不過是應(yīng)該做的。”
這家醫(yī)院處在郊外相對僻靜的地方,綠樹成蔭,又是初夏時節(jié),到處都是郁郁蔥蔥,鮮花盛開,空氣里都漂浮著泥土的新鮮氣息。
踩在草坪中間的鵝卵石上,顧南城熟練地點(diǎn)燃了一根煙,吐出青白的煙圈,裊裊的飄散,“最近忙她的事情,一直都沒有過問錦墨的情況,有什么進(jìn)展嗎?”
“自從他上次失控把你撞傷就一直還算穩(wěn)定,其實(shí)我覺得他的意志力足夠強(qiáng),他只是需要顧慮和在意的比另一位多,并不代表他的意志力和心志比另一位弱,而且……說到底,那其實(shí)也是他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所以他的所有的慾望和意念也全都是來自他自己,只不過沒了拘束肆無忌憚,時間長了就脫離了控制,但歸根究底,也是他的一部分�!�
顧南城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但是現(xiàn)在鑰匙沒有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是么。”
“其實(shí)……七七也算是一片鑰匙�!�
煙霧模糊了男人俊美的五官,他淡聲道,“七七是她的生母托付給的,難道要搶走么�!�
如果讓盛綰綰自己選擇,她大抵也會交給撫養(yǎng),何況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親如母女了。
韓梨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多的男人,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薄先生跟你年紀(jì)差不多,如果這件事情一直藏于地底,他會因?yàn)榈炔坏叫睦锏哪莻人而選擇跟陸小姐共度一生嗎�!�
她的聲音并不如那般溫軟,但自有一股職業(yè)應(yīng)該具備的舒心,“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在考慮了�!�
咬在齒間的煙已經(jīng)燃了一半了,顧南城用手指拿下來,任由煙頭忽明忽暗,淡淡的笑,“盛綰綰能躲他一輩子,怎么可能躲自己哥哥一輩子,誰都明白的道理,只不過沒有親
tang自戳破,沒有兇手站出來承認(rèn),沒有看見尸體,他們不會罷休�!�
一年兩年可能,三年四年已經(jīng)大致可以猜測。
再過兩個月,就是五年了。
又安靜了一會兒,走到了郁郁蔥蔥的大樹下,陽光斑斕婆娑的落在他們肩膀上,細(xì)細(xì)碎碎的。
“你后悔嗎?如果你當(dāng)時沒有插手而是順著的意思做,那么就沒有你們分開的四年,你用你最愛的人,換一個殘忍的真相五年的緩沖期,值得嗎,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明白,它遲早是要大白�!�
后悔么,值得么。
這六個字似乎是丈量單位,可衡量的都是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實(shí)。
顧安城吐出一口煙霧,面容皆是淡淡的,“當(dāng)然�!�
當(dāng)然什么,他沒說,韓梨也沒有再追問。
最后,她算是勉強(qiáng)安慰的低聲道,“對薄錦墨而言,也許你是對的,至少如今這個消息擺在他的面前,跟五年前把這個消息擺在他的面前,效果相差很多。”
男人沒再吭聲,往事已然如此,是對是錯,都不會改變。
下午五點(diǎn),夕陽溫暖漂亮。
抽完血從里面走出來,整個人都虛軟得要晃蕩,倚在墻壁上低頭仿佛思索的男人眉心一皺,幾步走了過去,“不舒服?”
他摟著她的腰,她便疲倦的靠著他的胸膛,“嗯,有點(diǎn)累。”
顧南城看著后面跟著出來的醫(yī)生,眉眼不悅,“她身體不好,不能抽多少血�!�
醫(yī)生也是忍著脾氣,抽個血化驗(yàn)?zāi)艹槎嗌伲墙邮芰舜呙哂直粏柫颂嗟膯栴}勞心費(fèi)神所以才累成這樣。
露出職業(yè)性微笑,“顧先生,這位小姐是精神上的疲倦,加上最近休眠不足,胃口也一般底子虛,回去好好休息補(bǔ)充營養(yǎng)就好,據(jù)我的初步判斷她是沒什么問題的,也沒有被催眠過,只不過可能受流言和噩夢的影響有輕微的心理暗示,其他的……要等具體的血檢報告出來才能再做分析�!�
顧南城摟著懷里的女人,沉聲問道,“如果血檢也沒問題呢?”
“那可能就真的比較麻煩了�!贬t(yī)生表情嚴(yán)肅了幾分,又看了眼被抱著的女人,“慕小姐潛意識里有一部分是覺得她的房子有問題的,不管有沒有,我建議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慕小姐先換個地方住著,雖然她精神如今還算是沒問題,但如果長此以往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顧南城皺著眉頭,還是應(yīng)了下來,“好,等結(jié)果出來麻煩通知我。”
“這是自然地,顧先生�!�
出了醫(yī)院,顧南城驅(qū)車載她回家,困倦得厲害,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小睡。
【我建議結(jié)果出來之前……慕小姐先換個地方住著�!�
等車在她的公寓樓下停穩(wěn)熄火,女人也仍是靜靜的閉著眼,仿佛睡熟了。
他索性打開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抱下去。
到電梯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醒來了下,“嗯……到了嗎?”
顧南城騰不出手按電梯,好在有個大媽跟他們一起,他頷首溫和的道,“麻煩替我按一下23�!�
“哎,好�!�
見男人英俊不凡一身行頭價值不菲又有禮貌,大媽還是很樂意幫忙。
等電梯門合上,他低頭哄著,“你睡,我給你做晚飯吃,晚上帶七七和冷峻住別的地方�!�---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389米:顧叔叔,讓姑姑睡你家好不好?
她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腦袋迷迷糊糊的,用腦過度的后果就是頭疼的厲害,在他胸口蹭了蹭,“嗯……好�!�
一邊的大媽似乎認(rèn)得,又見顧南城有幾分眼熟,不由多看了幾眼。
出了電梯走到門前,顧南城看著緊閉的房門和眼睛同樣緊閉的女人,有些無奈,他兩只手都用來抱她了,自然沒辦法再按密碼開門菟。
只能低聲將她喚醒,不過睡得不深,很快就蹙眉打開了眼睛,“怎么了?”
見她有些不滿,顧南城只能繼續(xù)哄著她,“乖,按一下密碼�!�
確實(shí)腦袋有些疼,昏昏沉沉的,密碼也懶得按,直接摁響了門鈴,響了幾聲后又趴回去了。
顧南城瞧她一眼,只能等著,好在門很快就開了。
許姨看到顧南城愣了愣,很快用手挫了挫圍裙,“是顧先生……”她又看了眼被男人抱著的,睜大眼睛問道,“慕小姐這是怎么了?生病了嗎?”
顧南城掀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聲不響仿若漆黑無物,但看得人莫名背脊一寒,過了一會兒他才溫淡開腔,“她困了,逖”
一邊抱著她走進(jìn)去,一邊朝她道,“許姨,是不是一般她到家之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許姨應(yīng)著,“是這樣的,不過偶爾慕小姐累了不想做飯我也可以做完飯再走的,顧先生要在這吃晚飯嗎?我現(xiàn)在就去做。”
男人在玄關(guān)的口子處停下,頷首淡淡道,“不必了,她喜歡吃我做的,你下班吧,明天再來�!�
那語調(diào)氣度皆帶著幾分客氣,但周身都透著說不出的疏離,隱隱就覺得不是個多好相處的人。
“這……”許姨也不勉強(qiáng),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就先走了,菜我都買了放在冰箱里。”
喜歡吃新鮮的菜,所以一般都是一天一買,不會屯著。
冷峻也聽到聲音跑出來了,見在睡覺便沒有出聲打擾,只看著高大挺拔的男人低聲問道,“回床上去睡會兒,晚飯好了我再叫你?”
“睡沙發(fā)�!�
“沙發(fā)上不舒服�!�
“舒服�!�
顧南城知道她害怕,給冷峻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會意跑回臥室,手腳利落的抱著枕頭和毯子出來了。
把她放好,又拉好毯子蓋著,“想吃什么?”
女人把臉蛋往枕頭里埋了埋,咕噥道,“你好吵……”
顧南城,“……”
他起了身,給冷峻打了個手勢,兩人一大一小的走進(jìn)了廚房。
顧南城從冰箱里把食材都拿了出來,邊吩咐,“你去給你喬姨打個電話,麻煩她把你七七送回來,然后收拾下你們兄妹的東西,今晚不住這兒�!�
冷峻沉默了會兒,有些疑惑的問他,“我們家真的有鬼?”
“沒有�!�
他沒多問,點(diǎn)點(diǎn)頭就出去了。
喬染送七七回來的時候,顧南城剛好把最后一個湯煮好,他讓冷峻盛飯然后叫醒,然后自己去開門。
喬染看到他有一絲意外,但也沒有多意外。
男人摸著見到他就喜滋滋就奔過來的七七,低頭寵溺的笑了笑,“進(jìn)去洗手叫媽媽吃飯,她有點(diǎn)不舒服�!�
七七仰頭,“媽媽不舒服嗎?”
“嗯�!�
七七連忙蹦了進(jìn)去,急急忙忙笨拙的把鞋子換好就噠噠噠的跑了進(jìn)去。
顧南城看著眼前眉眼安靜的女人,“進(jìn)來坐坐?”
這樣的純客套喬染怎么會聽不出來,她搖搖頭,“不如你出來,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他皺了下眉,還是答應(yīng)了,“不能太久�!�
一邊說著長腿就跨了出來,把門也跟著帶上了。
喬染看他半帶慵懶的倚在墻上,低頭點(diǎn)煙,淡淡道,“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她,你不用擔(dān)心�!�
“我知道。”
男人抬頭睨了她一眼,收起打火機(jī),笑了下,“你想勸我跟她和好?”
喬染反問,“你不想跟她和好了嗎?”
“想?”他淡淡咀嚼著這個字,輕輕嗤笑,“想又如何,再過兩個月她就要走了�!�
“你不留她?”
“這大半年我都在留她�!�
喬染看他漫不經(jīng)心的叼著煙,煙霧裊裊,彌漫著煙草的氣息,“那現(xiàn)在為什么改變主意了?”
顧南城微垂了眸,唇勾出些弧度,“留不住,懶得留了�!�
“那如果留得住呢?”
他夾著燃到一半的煙的手指頓了頓,在一片模糊的煙霧中笑了笑,“沒有這件事情,她最多會在路上碰見我的時候看在我投資她電影的份兒上叫我一聲顧總,等電影上映了她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就會去紐約,甚至不會多跟我說一句話�!�
喬染聽他如霽月般疏淡微啞的嗓音,“就算我留住她了,盛綰綰
tang在她心里也永遠(yuǎn)是個解不開的疙瘩,她為了回到我床上不惜給自己下藥,”低低的笑了下,眼神墨黑淡然,又彌漫著說不出的自嘲,“是為了電影投資,還是借著恨我懲罰自己�!�
一根煙逐漸的燃到了盡頭,喬染最后才問了一句,“那如果她愿意留下呢?”
顧南城沒有回答,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摁著密碼,推開門進(jìn)去,“天黑了,你早點(diǎn)回去。”
等他再進(jìn)去的時候,剛剛簡單的洗漱然后綁好了頭發(fā),穿著一條米色的長裙的走了出來,溫靜慵懶,蹙著眉有些不適。
冷峻把保溫杯遞給她,“姑姑,喝點(diǎn)兒茶,你精神可能會好點(diǎn)�!�
伸手接過,剛好是溫?zé)�,她喝了一大半�?br />
吃完飯,顧南城問她,“今晚你是住酒店,還是住我在這邊買的那套公寓?”
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醫(yī)生說你暫時不住家里�!�
過了一會兒,“住酒店吧。”
顧南城嗯了一聲道,“你在沙發(fā)上看會兒電視,我給你收拾衣服�!�
忙道,“我自己來吧�!�
顧南城看她一眼,“我去�!�
說著長腿就邁進(jìn)她的臥室了。
確實(shí)頭痛整個人昏沉的不行,便坐在打算小瞇一會兒,電視機(jī)里的聲音隱隱綽綽的傳來,似乎在耳邊但是什么都聽不清楚。
她仿佛墜入了一個空房子里,窗戶開著,風(fēng)很大,太陽也很刺眼,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那里,只覺得說不出的心悸甚至是恐懼。
她轉(zhuǎn)著身體看向四面八方,忽然一轉(zhuǎn)身一個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站得這么近,她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男人獰笑了下,雙手猛然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提著她往后面推,一下就站在了邊緣,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下面是高樓。
她不斷的掙扎,眼前的男人越離越近,衣衫襤褸,卻散發(fā)著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她不想掉下去,死抓著男人的手臂不放,然后面前的人忽然變了一張臉,長發(fā)飄舞,雙眼惡毒,慢慢的溢出血。
她一下就松了手。
在掉下去的瞬間,她忽然就感覺到有人在吻她,熟悉的氣息和味道,熟悉的感覺,在神識清醒過來之前她就知道是誰在吻她,那些恐懼如潮水般褪去。
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臉。
顧南城離開了她的唇,距離不遠(yuǎn),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睛有些熱,但更多的是陰暗,“醒來了?”
那邊,被冷峻捂著眼睛的七七也懵懂的看著,有點(diǎn)被嚇到了。
有些虛軟和恍惚,喃喃道,“做夢了�!�
七七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媽媽做噩夢了?”
小手握著她涼透了的手指,軟聲軟語的道,“媽媽不怕,我和哥哥在,鼠鼠也在�!�
連笑都有些勉強(qiáng),她連現(xiàn)在都沒有真實(shí)感,嗓音沙啞,“是……對不起七七,嚇到你了。”
下一秒她就已經(jīng)被男人從沙發(fā)里抱了起來,“現(xiàn)在就走�!�
他皺眉看著九歲的冷峻,“能牽著你妹妹,再推行李箱嗎?”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提議,“你牽著七七,行李箱擱著,我待會兒叫人來接。”
冷峻點(diǎn)點(diǎn)頭,小眉頭也是緊緊皺著,七七更是格外的乖巧。
顧南城抱著她出門,走進(jìn)電梯的時候,女人圈著他的手臂莫名的緊了緊,臉蛋埋得更深,額頭汗涔涔的。
他眉眼中的陰霾更盛。
衣角忽然被扯了扯,顧南城低頭看著冷峻,他謹(jǐn)慎又揣著些期望,吐詞如邏輯般清晰,“顧叔叔,讓姑姑睡你們家好不好?”---題外話---第二更
☆、坑深390米:她臉上很久沒出現(xiàn)過類似的神色……像他們新婚時
這句話,與其說是從冷峻的口中說出來的,不如說好像是從他的心里說出來的。
顧南城沒出聲回答他,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抱著半醒半睡的女人緩步走出去。
因?yàn)樗^疼不舒服需要被照顧,所以顧南城叫了陳叔過來開車。
冷峻坐在副駕駛上,七七坐他身側(cè),皺眉靠在車的后座上,七七抱著她的胳膊,眼巴巴的擔(dān)憂的望著她。
前面陳叔發(fā)動著車,自然的問道,“顧總,我們是回去嗎?蓉”
他側(cè)首低頭,看頭痛得迷迷糊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女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手臂摟上去圈著她的腰帶著她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男人俊臉靠近她,嗓音低而帶著三分啞意,“你要住在酒店,我給你了總統(tǒng)套房。饅”
“嗯……嗯?”
瞥了眼窗外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色,他淡淡道,“我家拉布有一天沒人喂食了,我再不回去的話它估計得餓死了,所以我待會兒送你到酒店就會回去�!�
陳叔不大了解出了什么事情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只隱隱覺得慕小姐好像不是很舒服,昔日美麗的臉顯得有幾分病態(tài)。
睜開了眼睛望著他,視線有幾分模糊,不過還是勉強(qiáng)能看得清輪廓,她混沌的大腦怔愣著,下意識的問道,“那你回來嗎?”
她似乎看到男人勾了勾唇,弧度很淺,不是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