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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她這些年塑造的公眾形象全部毀于一旦。

    她最大的罪惡甚至不是以這樣極端的方式除去情敵,而是在那個男人因為她把自己送進了監(jiān)獄,她卻連他的家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救一救他的老母,孩子,都不肯。

    因為怕牽扯上的關(guān)系,而讓那些隱蔽的事實留下痕跡。

    現(xiàn)在教堂外面還圍著層層記者,就等著她出去。

    所有的賓客,

    tang媒體,記者全都到齊了。

    唯一沒有到的,只有薄錦墨。

    他沒有來,沒有出現(xiàn)過。

    …………

    某高級公寓。

    顧南城推門進去,看著守在客廳里的保鏢,有些煩躁的松了松襯衫的領(lǐng)子,冷漠的問,“他人呢?”

    “薄先生在書房……還有韓醫(yī)生�!�

    他把韓梨叫來了?

    顧南城臉色微變,直接走過去將門敲開。

    坐在書桌后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整個人都仿若包裹在那一團黑色的霧氣中,森冷得讓人無法靠近。

    韓梨臉色慘白,“顧總……你跟他說幾句話,他要我替他催眠,但是我不會……他剛才已經(jīng)打電話叫人找新的催眠師過來了�!�

    那副眼鏡仍然架在鼻梁上,一張臉斯文冷漠。

    顧南城側(cè)首對韓梨道,“你回去�!�

    韓梨有些不放心的看著他,“可是……”

    “那你先去外面等著�!�

    韓梨看著男人深漠冷靜的臉,一時無言,卻還是照著他的話,起身離開了。

    冷清的書房很快只剩下了兩個人。

    “我說的話,你給我每個字都聽進去——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的這幅身體,和盛綰綰一起讓出去,就保持著你現(xiàn)在的清醒,如果你能,我?guī)闳ヒ娝!?br />
    薄錦墨穿的還是昨晚的襯衫,前面幾顆扣子都沒有扣好,大約又是徹夜未眠,顯得凌亂而頹廢,一貫干凈的下巴長出了淺淺的胡渣。

    五官如僵住了一般,冷著臉面無表情,好似除了等催眠師過來,再不會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眸如黑夜,透不進絲毫的光。

    聞言,他才突然抬起頭,唇翕動,出聲,瞳眸沒有絲毫的溫度,就這么直直的看著他,“是你把她帶走了?”

    顧南城眉心狠狠一沉,神色幾度變換,最終還是壓低著聲音喚道,“錦墨。”

    薄錦墨眼神有幾秒鐘失神,但很快的重新聚焦,冷冷回答,“是我�!�

    他閉上眼,喉間吐出的話有些艱澀,“我……看到了一點,他的記憶,有她……呵�!�

    顧南城臉色陰霾。

    薄錦墨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聲音冷漠沙啞,“她在哪里?”

    …………

    剛回來就看到停在別墅里的車,下車時雨傘都沒撐,淋了一路的雨直接跑進了別墅。

    傭人看到她,還沒開口,就被她抓住了手臂,“他回來了嗎?顧先生在不在?”

    “回來了……在樓上的客房……慕小姐,”

    叫都沒有叫住,已經(jīng)跑上樓了。

    她甚至都沒有思考,為什么顧南城會在客房。

    她是被米悅叫出去的,她昨晚就給了米悅電影票,讓她帶西爵一起過去看,掛了陸笙兒的電話后米悅就打電話過來。

    一通她就在那頭罵顧南城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西爵做的,他本來可以順利的把綰綰帶出醫(yī)院,甚至直接帶回紐約。

    但是顧南城直接在后面擺了他一道,搶在最后的關(guān)頭趁著局勢混亂,把人給搶走了。

    其實她大概可以猜到,他多半是把人直接送到薄錦墨那里去了。

    【在客房……】

    她直接推開了客房的門,雨水將她的頭發(fā)打得半濕,在門口她就看見了杵在床尾那一側(cè)的男人。

    她的臉色很不好,直接就開口質(zhì)問,“顧南城,西爵說你把綰綰搶走了,你把人帶到哪里……”

    一道有些啞但很熟悉的嗓音將她的質(zhì)問打斷,“�!�---題外話---第二更,月底求月票,今晚應(yīng)該會有加更╭(╯3╰)╮

    ☆、坑深415米:,我昨晚沒睡覺,睡醒之前你讓他別來煩我

    先是對上了男人側(cè)首看過來,然后一下冷下去的眸。

    顧南城眼睛里掠過集中的冷意和諷刺,看著她被雨水打濕了一半的頭發(fā)和衣服,瞇著眼睛冷聲問道,“你這副樣子,是以為我要對她做什么?”

    已經(jīng)看到床上慢慢坐起來的盛綰綰了。

    她的頭發(fā)剛剛過肩頭,明顯的沒有燙染,是黑色的,發(fā)質(zhì)有些慵懶的自然蓬松,配上美麗的容顏,皮膚比五年前更白了,不過顯得沒那么健康,反倒是透著一種柔弱。

    盛綰綰朝著她的方向露出笑容,“沒事,他帶我回來,大概只是想跟我說幾句話,讓我暫時留在安城而已。”

    抿唇看著站在那里的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過于的激動,所以惹他不快了道。

    顧南城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長腿邁開直接從她的身側(cè)走過去,扔下冷冷的一句話,“她剛吃了藥,說幾句就讓她先休息,回去把衣服換了�!�

    然后就直接離開,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怔怔的有些無措,他這已經(jīng)是生氣了。

    屋子里響起盛綰綰的輕笑,“他好像生氣了,要不要去哄哄?”

    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還是順手把門關(guān)上,然后幾步跑到床前,隔近了看這張熟悉的臉,這才終于有了幾分真實感。

    從顧南城那次跟她說起到她推開這張門,直到現(xiàn)在,她才終于有了幾分真實感。

    眼睛驀然的濕潤,她咬著唇,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綰綰……”

    盛綰綰抬手摸到她的手臂,果然感受到一股濕意,“剛才顧南城說你衣服濕了,不然你先去換身衣服,否則生病整天待在醫(yī)院簡直能煩死�!�

    呆住,剛才只顧著欣喜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沒有焦距的……

    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系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一眼就看得出來,無需還用手去摸……可是綰綰的眼睛,在走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

    “綰綰,你的眼睛不是已經(jīng)……好了?”

    她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封信是她親手寫的,如果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寫的那么工整。盛綰綰聞言才反應(yīng)過來,她抬手摸了摸額頭,“眼睛啊……可能是眼睛太漂亮惹人嫉妒,”

    她語調(diào)不怎么在意,臉上甚至掛著笑容,“之前那個人渣下藥讓我暫時性失明,后來出車禍被撞下江也把我的腦袋撞傷了,連著傷到了眼睛……據(jù)說我昏迷了很多年,所以醫(yī)生也沒查不出來,不過沒關(guān)系,我聽蕭栩跟我說,等到我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可以做眼角膜移植手術(shù)……到時候有機會恢復(fù)視力�!�

    可以做手術(shù)啊……低聲喃喃道,“那就好,“

    她這張臉,哪里都漂亮,但是最讓她洋洋得意的要數(shù)她的眼睛了。

    盛綰綰忽然一把將她抱住,當臉埋進同樣被打濕了的肩膀上,眼淚直接涌了出來,身體繃得格外的緊,仿佛剛才的輕聲細語不過一場幻覺。

    此時情緒崩塌,再無法克制。

    聽她壓抑著的嗓音道,“,對不起�!�

    她眼睛看不見,手指便死死的攥著她的衣服,聲音很低,更是透著不同尋常的緊繃,“他很少跟我說什么,只有蕭栩會偶爾跟我說些外面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監(jiān)獄里待了很久……對不起�!�

    “我坐牢是因為我撞了人……更何況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不會被撞下江,也不會昏迷不醒這么多年�!�

    看得出來,綰綰如今的身體應(yīng)該是很不好的。

    當初簡雨被她撞了那么一下,都傷及了根基,何況綰綰是被直接撞下了江,兩輛車的沖擊力,加上撞到橋上的護欄。

    盛綰綰坐直了身體,漂亮的眼睛是泛紅的,但臉上仍是她一貫的笑,好似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笑一般,語調(diào)輕快,“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都沒關(guān)系了……反正我們以后會好好地�!�

    看著這張漂亮的臉蛋兒,她的眉眼較之曾經(jīng)實在是沉寂太多了,那些年少的張揚跋扈,神采飛揚,鮮衣怒馬,全都隨著時間沉淀下去。

    她曾經(jīng)是個無憂無慮可以只圍著男人和愛情轉(zhuǎn)的小公主,幾經(jīng)變故,再也不能了。

    大起大落的人生,最能逼人成長。

    她十七歲的時候比同齡的女孩兒來的刁蠻不懂事,二十七歲卻比同樣年紀的女人更加的沉靜。

    好在……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她們以后都會好好的。

    盛綰綰吃的藥大概藥效很明顯,沒一會兒她就不自覺的打了幾個呵欠,想問七七哥哥的事情,卻幾度卡在嘴邊,不敢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的提出來。

    見她困倦,眼底還有烏青的黑眼圈,細看其實還有血絲,溫柔的道,“綰綰,你先睡會兒,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好嗎?”

    盛綰綰順從的躺下,“好,”她閉上眼睛,人看上去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

    tang,“,我昨晚沒睡覺,睡醒之前你讓他別來煩我�!�

    緩了緩才意識到綰綰指的“他”應(yīng)該是薄錦墨。

    但是……薄錦墨在嗎?

    想是這么想,仍是替她蓋好被子,溫柔低聲的道,“好的,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你�!�

    她如今的身體……不知道到底怎么樣。

    帶上門出去,剛一轉(zhuǎn)身忽然就對上一雙黑色的眼,黑沉沉的陰郁,嚇得她往后面退了幾步。

    薄錦墨看著她的樣子,掐滅指間的煙,皺眉啞聲道,“她怎么樣了?”

    這個男人站在這里……真的像個鬼一樣。

    她回來的時候也沒見著他,看他現(xiàn)在這樣子,也被雨水打濕了半邊身子,愈發(fā)顯得英俊落魄,形如鬼魅。

    看著他,有些復(fù)雜,蹙起眉心道,“她睡了……嗯,她說休息的時候叫你別去煩她。”

    “嗯,”他很快的應(yīng)了聲,雙手仿佛一下不知道往哪里放,男人不是話多的男人,也沒什么話能跟他說,氣氛一下就尷尬下來了。

    薄錦墨有些微妙不知所措一般,之前那根煙抽到一半就被他掐滅了,這會兒又從身上掏了根煙出來,用打火機點燃。

    重重的吸了一口后才仿佛冷靜了下來,雖然他看上去一直都很從容,聲音更加沙啞,盯著的臉,又問,“她怎么樣了?”

    靜默的看著他。

    這句話,他已經(jīng)問過一次了。

    薄錦墨低頭看著,再度沙啞開口,“我能……進去看看嗎?”

    提醒他,“她說她要睡覺,叫你別煩她�!�

    男人的眸色似乎黯淡了點,隨即淡淡道,“嗯,”

    隨即恢復(fù)了最初的姿勢,垂首倚在墻邊,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抽他的煙。

    看著架勢,并不打算再搭理她。

    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綰綰讓她帶話叫薄錦墨別煩她,顯然已經(jīng)料準了他在外面等著。

    她有時覺得綰綰并不了解這個男人,有時又覺得她真是了解到骨子里了。

    算了,他愛等就等著吧。

    唔,綰綰平安的回來了。

    顧先生發(fā)了點小脾氣,她得去哄哄了。

    回臥室換了條裙子,然后一路找到書房,卻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書房,繞了半圈后在家庭影院找到他了。

    他在看電影——就是她今天上映的《人間失格》。

    明明聽到了動靜,卻瞧也不瞧她一眼。

    有這么生氣么,她就是小小的兇了一下……她也沒多兇就是太著急所以語氣重了點。

    她走過去,在前面的小茶幾上找到遙控器把按了暫停,熒幕上的畫面頓住,空間里沒了音響里傳出來的聲音,立時安靜了下來。

    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是姐妹團聚,做什么打擾我看電影?”

    ,“……”

    她老實又無辜的道,“她睡了。”

    見他還是繃著一張俊臉,趴在他的腿上,如貓兒一般一點點的蹭上去,最后坐在他的懷里,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看電影怎么不叫我?”

    顧南城瞥她一眼,“自己拍的電影有什么好看的�!�

    親了親他的下巴,唇瓣又在他臉上蹭著,“我今天這么高興,你不要跟我鬧脾氣……”女人的嗓音軟綿綿的,“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她還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416米:不要你抱我,一身煙味難聞死了

    顧南城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推開她,任由她主動的抱著,“你是來跟我道歉的,還是想來問問事情的經(jīng)過?”

    嗓音愈發(fā)的軟糯,“這兩件事情沒有矛盾的地方,對啵?”

    男人睨著她,唇角勾出幾分不明顯的弧度,淡淡的道,“不說。度”

    “噢,”應(yīng)了一聲,從他的身上坐直了,低著腦袋,手指卷著自己的長發(fā),自顧的道,“西爵應(yīng)該也差不多到了,你不說的話那我去問他吧。”

    說著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還沒到一半,就被狠狠的扯了下來,重重的摔在男人的身上。

    惱怒,發(fā)了點小脾氣,不滿的抱怨,“哎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骨頭硬肌肉硬哪里都硬,摔得我很疼?”

    見她五官皺巴著,顧南城到底擰了眉頭,抱著她在自己腿上坐好,面色也緩和了點,“哪里疼?”

    她悶聲道,“哪里都疼。道”

    顧南城無語的看著她,就摔他身上,他又沒使什么力,至于摔得哪里都疼?

    只是低頭見她眉眼生動又俏楚楚的模樣,還是懶得跟她計較,手捏著她的腰恰好好處的揉著,“給你揉,嗯?”

    她輕輕的哼著,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有一種我不跟你計較的傲嬌,“揉也不夠,痛過了�!�

    顧南城睨她,只覺好笑,“那你還想怎么樣�!�

    “嗯,”那溫軟的嗓音很勉強又很隨意的道,“那就親一下吧,親的滿意了我就原諒你。”

    顧南城抬起手指捏著她的下顎,眉眼有些疏淡的閑適,笑意深長,低眸盯著她,“不親呢?”

    “你不親我親唄�!�

    說著,就湊上去在他下巴上又親了一下,“好了……唔�!�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封住了唇,然后重重的吻住了,有力的濕軟長驅(qū)直入,緊跟著便是一陣長長的掠奪。

    末了,他似乎頗為滿意,聲音帶著情慾的啞,“算你還乖,”

    “顧南城,”的神色忽然認真起來,“綰綰她對我很特別,不止是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我來說,她就像親人一樣,西爵也是……很重要。”

    他原本是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他們對她很重要,他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正準備開口應(yīng)了,又聽她低聲道,“你好像還不是那么明白,你對我也很重要。”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清凈標志的臉蛋,淌著淺淺的笑意,就這么沒有遮擋的瞅著他,“剛才我只是太著急了,沒有惡意的,也沒有用惡意揣測你……所以你別生氣了�!�

    過了好半響,他才從喉間溢出一個字眼,“好�!�

    抬頭看他,仍是眸色深深,但已經(jīng)沒有了那一層的陰郁,只是低下頭,下巴摩擦著她嬌嫩的臉頰。

    “盛綰綰回來了,你打算把七七還給他們嗎?”

    一怔,七七的身世……按照道理來說,七七的父母都在,她應(yīng)該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歲了,忽然告訴她她的媽媽不是媽媽,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看著男人的下巴,低聲道,“不管還不還……顧南城,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抱著她的男人身軀微微一震。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是清晰的復(fù)雜。

    挽起唇角,“你不想么,我看你挺喜歡孩子的。”

    這次他很快的接腔,“喜歡�!毖劬σ凰膊凰驳目粗�,“但是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再要孩子了�!�

    “噢,我不能反悔的嗎?”

    顧南城笑了下,“可以�!�

    抱住他的脖子,臉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溫軟的嗓音很靜,“顧南城,我可能沒有告訴過你,”興許是臉埋住了,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之前吃藥,也不是因為真的多討厭你或者不能忍受和你……”

    靠得這樣近,他身上的肌肉一點點的緊繃了起來,也感覺到了。

    這件事情,他介意的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只不過在說破之前,他甚至絲毫的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顧南城垂了眸,語氣未明,“你討厭我也正常�!�

    “我流產(chǎn)的時候……流了很多血,那天我其實嚇著了,而且做了很久的噩夢,我回來之后你第一次……的時候,我就想起來�!�

    這種類似的心理陰影,其實跟他之前對她沒有性一趣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他比她還要深。

    “你流產(chǎn),也是我照顧不周,有區(qū)別嗎?”

    “有,”她瞧著他的臉,“我沒有討厭過你�!�

    “恨過?”

    覷他一眼,“恨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因愛生恨……吧。

    良久,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然后低聲模糊的嗯了一聲。

    這一個嗯字,想,大約是他明白了她說的是什

    tang么,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厭惡是情緒,而恨是一種感情。

    她又想,即便現(xiàn)在他不怎么相信她愛他也沒關(guān)系,來日方長,他們之間,有漫長的一輩子去佐證,她愛他這個事實。

    顧南城的眉目間,終于漸漸的生出了暖意,“現(xiàn)在你可以發(fā)問你的疑惑了�!�

    這話說的一板一眼,似乎是為了刻意隱藏某種情緒,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卻是說不出的肆意快活。

    前所未來的輕松愉悅,好像那些壓在她心頭的隱隱綽綽徹底的煙消云散了。

    “七七的哥哥……還在嗎?”

    “五年前他的人在車禍發(fā)生的時候就把他們一塊兒撈上去了,盛綰綰頭部重傷躺了四年多,至于七七的哥哥在不在,還要問他才知道�!�

    怔然,“我不明白�!�

    五年前不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撈到人嗎?她還以為是綰綰命大,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被江水沖到了某個岸邊,然后被小漁民之類的救了……

    唔,果然是腦洞太大。

    顧南城瞥她,大掌捏著她的手指,“如果當初你看著她被車撞下江,選擇留在原地而不是去追羅湖,大概就能親眼看到他們被撈上來……你走之后十分鐘的現(xiàn)場全都被他花錢抹掉了,而你撞簡雨的那一場車禍造成的轟動效應(yīng),也剛好把注意力轉(zhuǎn)移了�!�

    有些呆滯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車禍發(fā)生的時候,他的人就已經(jīng)在跟著綰綰了?”

    “嗯,”顧南城嗤笑一聲,“她命是挺大的,跟著她的都是部隊里出來的,本來大概是想找個能躲過監(jiān)控的機會把她敲暈帶走,剛好看見她被人撞下江,自然是直接下去救人了�!�

    部隊里出來的軍人,又都是一等一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時間就下去撈人,車禍發(fā)生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被撞成重傷了,如果再多淹幾分鐘,必死無疑。

    而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剛好在國外,回國率先處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撞人的案子。

    他們也不是從橋上直接跳下去的,監(jiān)控也不包括水下,以薄錦墨的財力人力,又加上那本就是個偏僻的小地方,游客也只有三三兩兩,要去掉這十分鐘,不是難事。

    更重要的是,有的撞人案吸引了大部分注意,而羅湖撞女司機也給了這起不惹人矚目的司法案一個合情合理的判決和結(jié)局。

    而他也先入為主的認為,盛綰綰掉下水,這么長的時間,撈上來也多半是尸體,根本不會去想那么短短的一個時間差發(fā)生了這么湊巧的事情。

    蹙著眉,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問,“那個薄錦墨……他還有個了不起的軍官身份,這樣的話……他病了有蠻多年吧?”

    蕭栩的軍銜在他那個年紀已經(jīng)算是夠顯赫的了,更別說他家本來就是紅色世家。

    顧南城摸摸她的腦袋,淡淡道,“如果幾十年前盛綰綰的爹沒有害他家破人亡,他本來就是標準的三代,他十幾歲的時候他爸爸的一個戰(zhàn)友就幾近輾轉(zhuǎn)的找到他,估計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不正常了�!�

    最后,他總結(jié)了一番,“自古今來,精神病本來就比較天才。”

    “我不明白……他既然救了綰綰,為什么……”

    這個為什么的所以然,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臺詞。

    顧南城輕嗤,“精神病的世界正常人怎么理解得了,”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神幽深寡淡了不少,“我只知道那是個極端的瘋子,他因為盛綰綰而存在,這五年里他勢必出現(xiàn)過不少次,但是盛綰綰昏迷不醒,給不了他任何的回應(yīng),時間長了,他就消寂下去了,至于他隱瞞這個事實,大概是因為——如果盛綰綰接受了錦墨,他就要消失�!�

    靜了片刻,他又淡淡的笑,“可能他大概覺得,跟錦墨相比,他更愛盛綰綰,更能給她幸福,所以不愿意消失。”

    大概明白,他在背后陰了西爵一把是為什么了。

    毫無疑問,西爵會直接帶綰綰回紐約。

    他可能也的確只是為了在西爵之前跟綰綰說幾句話,勸她暫時留下來,沒別的意思了。

    看著他,問道,“那你……準備怎么辦?”

    顧南城輕輕一哼,“我能做什么,能做的我都做了,難不成我還能勸那女人愛還是不愛,接受還是不接受?”

    頓了一會兒,默默道,“你真是中華好基友。”

    顧南城睨她,“彼此彼此�!�

    “唔……不是說薄錦墨如果突然受到大的刺激會情緒失控,可能會被徹底的占據(jù)意識嗎?”

    刺激?今天上午錦墨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的確是受到了刺激,笙兒差點給他掐死了。

    不過這個刺激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是出乎了韓梨的意料。

    他竟然說……看到了那個人的記憶。

    ………………

    直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

    才推門打算叫醒綰綰吃飯,畢竟她身體不好。

    薄錦墨仍是等在門口,像個雕塑一樣,在那兒杵了一個下午。

    除了抽了不少的煙,倒是什么都沒干。

    西爵也來了,不過他和米悅在樓下沙發(fā)上等著。

    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側(cè)首抬頭看著他,抿唇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了?”

    薄錦墨瞥了她一眼,連著她這個問題之后的答案也一起給了,“就目前而言,她跟著你們,比要回來好�!�

    那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抽多了煙,被浸染得沙啞得不成樣子了。

    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七七的事情,最終還是要遵循綰綰的意愿,她擰開門把,推門走了進去。

    盛綰綰似乎已經(jīng)醒來了,聽到動靜就慢慢地爬了起來,抬手梳理著頭發(fā),表情很平靜。

    薄錦墨跟在的身后,也沒有阻止。

    遲早要見面的,何況綰綰好像也沒說不見的意思,避不過的人,不見也沒意思。

    才走近,就聽綰綰笑出聲,如她往常一貫,纏繞著肆意的嬌媚,“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兒了?”

    她摸索著把被子掀開,淡淡的嗤笑,那嘲弄也是鮮明的色彩,“不過這回兒用的香水好聞多了�!�

    沒有聞到香水味。

    而且薄錦墨在煙里泡了一個下午,她聞到的滿滿都是煙味兒。

    綰綰眼睛看不見嗅覺敏銳于常人,她肯定聞到了,但一個字都沒提。

    “綰綰,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話西爵會帶你回去的�!�

    盛綰綰點頭,懶洋洋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微微撅唇,“吃飯了嗎,好餓�!�

    薄錦墨盯著她,終于吭聲了,“我抱你下去�!�

    “我的眼睛暫時不能用,腿能�!笔⒕U綰的腳落在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沒有擺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嫩的雙腳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正想蹲下身幫她把放在一邊的鞋子遞到她的腳邊,但男人的動作顯然更快,已經(jīng)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她輕輕的嘶了一聲,顯然是碰到了痛的地方。

    盛綰綰痛得五官皺起,緩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異常惱怒的道,“薄錦墨,不整死我你不開心?”

    也沒料到她身上還有傷,忙問道,“怎么了?碰到哪里了嗎?”

    薄錦墨低頭,視線絞著她痛得抽氣的臉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很不好看,“你身上還有傷?”

    她能不搭理這男人,也不能不回答,閉了閉眼,才答,“沒事,手術(shù)的傷口還沒有痊愈,不能碰�!�

    問,“在哪里?”

    “腰上,還要差不多半個月�!�

    薄錦墨擰著眉頭發(fā)問,“還有嗎?”

    盛綰綰已經(jīng)扶上了的手臂,表情里都帶著嫌棄,“不要你抱我,一身煙味難聞死了。”

    薄錦墨重復(fù)著發(fā)問,陰氣沉沉的,“身上還有沒有哪里有傷口,待會兒又碰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盛綰綰只是笑,用沒有焦距的眼睛睨著他,“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紐約�!�

    她的臉慵懶美麗,隱匿著歲月滋生出來的冷艷銳氣。

    而跟前架著眼鏡的男人,除去顯得幾分落魄外,仍是那樣斯文冷靜,扯扯唇,淡漠陳述,“你的女兒跟兒子都在這里,你的眼睛現(xiàn)在看不到,沒有賺錢的能力——這么大的人,要讓你哥照顧你和你的兩個孩子嗎?”

    她笑聲清晰,“你總不會以為,我是會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人吧?”

    薄錦墨沒回答她,直接一言不發(fā)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腰上的傷。

    沒有出聲阻止,一來這男人在綰綰的面前都是這幅油鹽不進的死樣子,她不認為自己阻止得了他,二來知道她身上有傷,她的確認為讓薄錦墨抱著她下去會好很多。

    至于西爵為什么沒有上來,想,可能是想看綰綰自己的想法。

    畢竟他們之間有兩個孩子……扯不斷的糾葛。---題外話---二更,五千字,╭(╯3╰)╮正文這兩天就結(jié)局了,順便求下月票,這個月只有三天了,客戶端投票可一變?nèi)?br />
    ☆、坑深417米:你捫心自問,這五年他長大你有沒有盡過父親的職責

    薄錦墨抱著她下樓,在客廳的中央遇到了正準備上去的盛西爵。

    兩人視線有幾秒鐘的交錯。

    盛西爵看著自己的妹妹,也沒動手,只是盯著那森冷斯文的男人嗤笑,“你的本事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哥。”

    薄錦墨看一眼就不再看任何人,只低頭看著懷里女人的神色變化,淡淡道,:“先吃飯�!�

    說罷就直接抱著她往客廳走去,也沒多看任何人一眼道。

    看著盛西爵冷峻逼人的神色微微嘆息,“西爵,綰綰好像才做完手術(shù),先吃完飯再說吧�!�

    他面無表情,偏過身子看著那男人的背影。

    米悅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提醒他,“怎么說這也是的家,你們還是別在人家的地盤上鬧起來,再說你妹妹能找回來……也有顧南城一份功勞�!�

    盛西爵沒有表態(tài),只是道,“先吃飯�!�

    南沉別墅是少有的熱鬧,幾乎還是頭一次這么多人吃飯。

    跟盛西爵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綰綰俯身低頭在跟七七說話。

    “姨姨,你的眼睛看不到嗎?為什么會看不到呢?”

    顧南城和薄錦墨都看著他,連冷峻都皺著小眉頭看著那個漂亮的雙眼無神的女人。

    盛綰綰抬著手,動作格外小心的慢慢往下探,一點點的觸摸到她的腦袋。

    七七懵懂的看著她,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待自己,但還是乖巧懂事的抱著她的手準備的摸到自己的臉上。

    童音稚嫩清晰,“姨姨你真漂亮�!�

    她笑,“真的嗎?”

    七七認真道,“真的呀,除了媽媽你最漂亮啦�!�

    盛綰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掌中的小臉蛋,那么柔軟,觸感真實。

    沒過多久,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的笑著,“吃飯吧�!�

    坐她身側(cè),看她平靜的容顏和手上已然熟練給自己喂飯的動作,顯然,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種生活了。

    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奇怪,沒有人主動說話,明明一桌人卻只有吃飯的聲音。

    還沒有平時他們一家四口來的熱鬧。

    突然,銀叉落在瓷器上的聲音清脆突兀的響起,一下敲碎了這安靜。

    眾人都下意識看向制造這聲音的男人。

    薄錦墨淡淡然從容不迫的把他的叉子撿起,然后擱在一邊,接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低頭吃飯。

    過來大約五分鐘,薄錦墨去拾筷子,不知怎么就沒拿穩(wěn),精致的木質(zhì)筷子掉到了地上。

    顧南城無語的看向他,“你手廢了?”

    薄錦墨從容的招來傭人,撿起筷子,換了一雙,“你家的筷子太滑。”

    吃個飯非要盯著對面女人,怪他家的筷子?

    臉皮也是沒有。

    一餐飯下來,男人一般吃得比女人快,盛西爵和薄錦墨都已經(jīng)吃完了,只有薄錦墨還在那里慢斯條理的吃著。

    盛西爵動作頗為優(yōu)雅的擦拭著唇角,喝了一口傭人端上來的茶,沉聲直接開口,“綰綰,明天就跟我回紐約,我馬上替你安排手術(shù)�!�

    薄錦墨拿著筷子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面無表情的繼續(xù),鏡片下的眼眸未見半分起伏。

    盛綰綰看向他的方向,笑著問道,“哥,你著急著回美國嗎?”

    盛西爵頓住皺眉,“難不成你想留下?”

    他這已經(jīng)是挑明著說了。

    放下筷子,手指一點點的摸索過去,已經(jīng)把水杯遞到她的手里,讓她握著,盛綰綰低頭喝了一口,方開口道,“顧南城,你是不是該結(jié)婚了?”

    顧南城皺起眉頭,很不悅,“我們當然要結(jié)婚�!�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實在是太敏銳,那點兒不悅更是逃不過她的耳朵,手指捏著玻璃杯,輕輕的搖晃著,笑了出來,“聽你這聲音,怎么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呢?”

    顧南城面無表情,很嫌棄這女人把這個話題挑了出來,“我還沒求婚你催什么催。”

    弄得好像他還需要別人提醒才想起結(jié)婚的茬兒。

    他當然知道得結(jié)婚。

    盛綰綰淡笑,“沒啊,你們要結(jié)婚,但我要走的話自然要等婚禮結(jié)束完再走,飛來飛去的,我如今的身體扛不大住�!�

    盛西爵當初躺了一年,他本來身體底子就極好都休養(yǎng)了半年,才慢慢的恢復(fù)過來,她的身體自然是不能跟在部隊里滾過來的男人相比。

    何況她也傷的更重。

    盛西爵眉頭深深的鎖著,看這她那并沒有透露出太多心緒的表情,只顧著她和薄錦墨關(guān)系的問題,知道她幾乎一直在醫(yī)院,卻沒想過她如今的身體狀態(tài)又差勁到這個地步。

    七七和冷峻吃完飯就自己去玩了,七七性子皮耐不住就這么坐著,冷峻素來懂察言觀色,吃完也下桌了。

    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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