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諸如此類的小習(xí)慣,明顯的或者不明顯的,有相似的但也有矛盾的。
她覺得一個人跟另一個可以很相似。
但一個人跟自己又怎么會那么矛盾?
論可能性,前者比后者的可能性太了太多不是嗎??薄祈吃完夜宵,低聲道,“你睡下我再走�!�
她哦了一聲,澡已經(jīng)洗過了,洗漱完她就回到了床上。
她睡不著,但也只能閉著眼睛裝睡,薄祈不知道是發(fā)覺了還是沒有拆穿她,在她睡下半個小時后就關(guān)燈帶上門,驅(qū)車離開了。
好像他來這里,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吃了個夜宵,看著她睡覺——夜宵都是額外的驚喜。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這碗夜宵讓他的情緒的愉悅度提升了幾個檔。
她在黑暗中抱著柔軟的被子,久久無法入睡。
…………
之后的一個禮拜,薄祈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又比之前要頻繁了一點,蘭姐也在她提出要裁了她之后的第二天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他來的次數(shù)一多,盛綰綰難免有點緊張。
之前不知道她哥哥提起出獄并且已經(jīng)找到了她,她做好了漫長等待的準(zhǔn)備,心也比現(xiàn)在靜上許多,可現(xiàn)在反倒是有些焦慮了。
如果那天被槍擊中的是她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樣了。
每天上午,只要不下雨,她都會在花園待上小半天,但也沒什么變化,直到距離出現(xiàn)的差不多是剛好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從花園準(zhǔn)備回到屋子里去,卻遲遲沒有等到范姨出來。
她身上的手機(jī)已經(jīng)準(zhǔn)點報時準(zhǔn)十一點了,這個時間范姨都會出來帶她回去吃晚餐,她一下子緊張了一點,循著記憶往回走。
薄祈請的傭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幾個,只是范姨負(fù)責(zé)貼身照顧她。
她人走到了客廳里,只覺得靜得厲害,心臟砰砰砰的跳得厲害起來。
手指捏著自己身上的裙子,喊道,“范姨,你在哪里?”
回應(yīng)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安靜。
沉穩(wěn)的腳步聲自樓上而來,一步一步很清晰,伴隨著響起的還有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他們已經(jīng)暈了�!�
“哥!”
她想也不想,也顧不得自己看不到,筆直的朝著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
盛西爵眼睛一瞇,雖然已經(jīng)知道她眼睛看不到,但即便如此在白天親眼看見還是胸腔一震,長腿幾步快速的朝她走去,有力而踏實的雙臂一把將她抱住。
“我來帶你離開這兒�!�
女人眼睛里幾乎立即冒出了眼淚,反手也用力的抱住自己哥哥。
這個點顯然不是敘舊或者傾訴時間的時候,盛西爵拉著她就走,直接離開。
盛綰綰被他拉著,努力的跟上他的腳步,有些擔(dān)心的問,“哥,上次來在這里的是不是你?”
“是我�!�
“你受傷了?有沒有大礙?”
“沒事,差不多好了�!�
“外面的保鏢呢,你都已經(jīng)解決了嗎?”
“應(yīng)該是,顧南城說他會解決。”?她下句話就想問到底是誰綁架了她,但還是止住了,等離開再說。
只是顧南城,她心底隱隱的擔(dān)憂,他跟薄錦墨那么親……還是說,他肯插手,這件事情跟薄錦墨無關(guān)?
但既然跟哥哥信任他,應(yīng)該就自有他們的道理,她不需要想這么多。
腳已經(jīng)踩在柔軟的草地上,但盛西爵卻徒然停下了腳步。
“哥,怎么……”
話戛然而止,她感覺到了,因為有人出現(xiàn)了。
盛綰綰下意識的抱著自己哥哥的手臂,“哥�!�
她只輕輕的喚了一聲,就聽那男人叫出一個名字,“薄錦墨,”盛西爵的聲音冷冷淡淡,“我說你怎么越活越low,還是你真這么怕我回來?綰綰怎么說都當(dāng)過你的女人,做這種事情你不嫌掉價?“
她抱著盛西爵的手指越來越緊,臉上幾乎是一片木然。
她囚禁他,是為了引她哥哥入甕?
現(xiàn)在的效果就是這樣的,他這么做她也一點都不奇怪。
她當(dāng)初不就是因為這個而選擇了深夜出逃嗎??可這幾個月的時間,他是在干什么?
盛西爵看著薄錦墨,薄錦墨看著盛綰綰,她雙眼空茫,臉好像也是空茫的。
說她意外嗎,好像是,又好像不算意外。
失望嗎?那神情里也解讀不出失望。
她的臉上好像能解讀出任何一種情緒,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盛西爵掃了一眼以重型武器出現(xiàn)的一群人,淡淡的笑,“我以為你把我們家以前的勢力都挖出來了,看來是我猜錯了�!�
薄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來自軍隊的人,這些人似乎跟你沒關(guān)系,是顧南城跟你借的嗎?”
顧南城?
盛綰綰腦海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像他哥哥說的那樣,所以他手里跟軍方有關(guān)的一切人脈大都來自顧南城,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至于這個其他的原因,過于荒唐。
只不過無論是什么原因,薄錦墨都是有所準(zhǔn)備,或者說,原本就是以她餌的陷阱。
她低低的問,“哥,我們是不是沒辦法離開這里�!�
盛西爵捏著她的手,“別擔(dān)心,哥哥會帶你出去的�!�
盛綰綰的表情幾乎是懵懂的,在場除去薄錦墨的其他人基本都以為她只是被囚禁但不知道被誰囚禁,現(xiàn)在是薄錦墨所以她才懵懂。
但她只是不解,這段時間她反反復(fù)復(fù)的思索,感覺,仍然覺得很矛盾。
更何況以她為餌,根本不用演這么一出。
難道他一邊費盡心思想要讓她愛上他,又殘酷至極的拿她去傷害她哥哥?
“對不起……”她聽到自己緩慢的聲音,“我本來是想等你回來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這段時間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話……”
是薄錦墨的話,她是可能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盛西爵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嗓音嚴(yán)厲,“是誰你都只能好好待著�!�
“好�!�
她乖乖的應(yīng)了,不想再分去哥哥的心神,雖然她敏銳的感覺到一道直直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盛西爵出槍的速度別說盛綰綰看不到,就在場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的槍口就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薄錦墨,冷靜狂妄,“你說,是我的槍快,還是他們的快?”
薄錦墨淡笑,“自然是你�!�
在場沒有誰比他的槍更快。
氣氛僵持得幾乎要滯帶下來,直到女人的尖叫聲傳來,“慕,你瘋了嗎?”
是陸笙兒的聲音。
盛綰綰血液僵住,“哥,在嗎?她怎么了?”
她以為今天只有她哥哥一個人來,薄錦墨對慕家做的事情她很清楚,是不應(yīng)該再來的,她自己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但如果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再進(jìn)一步遷怒怎么辦?
“她手里拿著刀,陸笙兒在她的手上?”
“刀?”
---題外話---第二更,四千字,今天更新8000字,結(jié)束
☆、652.番深656米:在他即便是可能死去的瞬間,她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盛綰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那溫涼又淡漠的嗓音笑著道,“雖然陸小姐是無辜的,但大家都是無辜的,所以……如果傷了她,我很抱歉�!�
薄錦墨嗓音更加的淡漠,“把你手里的刀放下。悅”
冷靜的回,“好說,叫你的手下把槍放下,然后滾�!�
“好,”男人猶豫,掃了眼周邊的人,“聽到了,照做�!�
盛綰綰什么都看不到,她被盛西爵半摟著朝某個放下走去,直到他停下,才聽低聲的道,“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們先走吧�!�
手指攥緊,盛西爵已經(jīng)淡淡開腔了,“怎么可能�!�
她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她覺得自己錯信了顧南城。
果然下一句就聽她道,“那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是事實,即便是,也是我的判斷失誤,跟你無關(guān)�!�
嗓音沙啞,“如果因為我讓你們受傷了……我會一直愧疚,我不想那樣過,不痛快。”
“,你別這么想……攙”
跟誰有關(guān),都不會跟有關(guān),但她的腦袋太混沌了,不管是薄錦墨,還是顧南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都分不清清楚,腦子里像是一團(tuán)漿糊,想說些什么,但一時間找不到有理有據(jù)的話。
還沒等她組織完語言,變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盛綰綰看不到,陸笙兒突然推開了,甚至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奪走手里的刀。
就這個契機(jī),槍聲已經(jīng)響起了。
的手被槍聲震得狠狠一抖,折疊刀在爭奪的過程中重重的劃過了陸笙兒的皮膚,血珠滾滾的落下。
陸笙兒不知是疼還是被嚇著了,一聲尖叫。
薄錦墨的注意力被分散,幾乎在同一瞬間,子彈沒入了他的胸膛。
盛西爵手里握著槍,手指只差低頭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身側(cè)的女孩,嗓音清冷,“綰綰,如果我殺了他……”
“哥,不要!”
“砰”的一聲,她的聲音還沒落下,下一聲槍響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盛綰綰被這個聲音震得胸膛發(fā)疼,還沒反應(yīng)過來究竟是誰開的,溫?zé)嵴吵淼囊后w就已經(jīng)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腦子瞬間就白了,“哥!”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開了這一槍,是薄錦墨么,還是他的人?
他真的非要置他們兄妹于死地?
開槍的不是薄錦墨,也不是他的人,是另一側(cè)始終皺眉旁觀的顧南城。
盛西爵手里的槍對準(zhǔn)了薄錦墨的心臟處,手指只差一分力道便會一槍把他打死,正中心臟,以他的槍法,只要出手,這樣的距離幾乎沒有失手的可能。
顧南城這一槍沒有打在要害處,但血不斷的流,再加上盛西爵上次的傷只能算是勉強(qiáng)的恢復(fù),并沒有痊愈,新傷舊傷混在一起,他幾乎要倒下去。
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人,雖然體型不胖但肌肉緊實其實很重,盛綰綰這么一個單薄的女人強(qiáng)撐著才沒有被他壓得倒下去,“哥,你怎么樣?”
她要瘋了,這是自她失明以來最痛恨也最無力的事情,眼睛看不到,她就不知道盛西爵傷在哪里中重不重,連離開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薄錦墨受傷了,盛西爵也受傷了,眼下的情況幾乎是僵持著的。
顧南城淡淡的開了腔,“走吧。”
這話自然是對他們說的,盛綰綰繃緊得幾乎要斷掉的神經(jīng)終于緩了一緩。
下一秒就聽到陸笙兒的尖叫聲,“不行,他們傷了錦墨。”
聲音更冷,“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顧南城瞇著眼睛看向盛家兄弟,雖然盛綰綰看不到,但也知道這個男人的話是對他們說的,”你們還不滾?”
盛西爵血不斷的流,她眼睛看不到,她就算是滾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滾,“哥…………”
她需要人告訴她,出了這座別墅,她連方向都不知道。
顧南城大概看出了她的狀況,冷聲提醒,“直走,走三百米拐彎,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轉(zhuǎn),”然后才放低聲音道,“,把刀放下,他們一個瞎一個傷,需要你開車。”
“我不相信你們�!�
盛綰綰聽到低低的嗓音,“西爵,如果你還能堅持一下……就帶綰綰走,讓她扶著你,你個她指路,我不能抽身,綰綰,你出去后,用你哥的手機(jī)打電話給一個叫米悅的女孩,她會幫你們的,”
“不行。”
盛綰綰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如果哥哥暈過去了,沒人給她指路她只會寸步難行,更重要的是,留一個人在這里,她要是出事怎么辦?
果斷的打斷她的話,“沒有不行,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不能再耽誤時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替我告訴爺爺,我是意外出事的,麻煩你幫我照顧他老人家……美國的那一位請回來。”
盛綰綰剛想說話,就被顧南城打斷,“她不會出事,你們立刻滾。”
盛綰綰手指動了動,滿手的血讓她駭然,眼盲就會想象,想象通常都會加劇恐懼,“哥……”
“我們走�!�
盛綰綰不了解跟顧南城的情況,所以擔(dān)心那兩個男人對不利,但他多少是清楚點的,別的不說,顧南城至少會保證的人生安全。
他們耽誤不起時間,那一槍沒打在致命處,但血一直流。
【直走,走三百米拐彎,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轉(zhuǎn)�!�
現(xiàn)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送哥哥去醫(yī)院,盛綰綰用力的咬牙支撐著男人沉重的身軀,失血越多,他自己的力氣就會越少,她需要承受的就越重,所以她越不能耽誤時間。
她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只記得顧南城給她指的路,只記得要去醫(yī)院,其他的事情都已經(jīng)褪去。
當(dāng)然,她也不會記得被槍打中的并不是只有盛西爵一個人。
薄錦墨身上的那一槍,傷得比盛西爵還重,就在胸口的旁邊,雖然也不是對準(zhǔn)心臟打的,但跟顧南城那一槍相比仍然是危險得太多。
所以盛西爵還能勉強(qiáng)的被扶走路,但他已經(jīng)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單膝跪在地上,手臂勉強(qiáng)的撐著自己的身上,源源不斷的血從身體里涌出來,剝奪著他的力氣、意志、甚至是神識。
他今天穿的是淺色的襯衫,那鮮紅的顏色看上去是非一般的觸目驚心,擰一下就能像擰水一樣滴出無數(shù)的血液。
身旁兩個男人扶著他,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聲音忽遠(yuǎn)忽近的,已經(jīng)聽不太清楚了,又或者是他也沒有注意去聽。
疊影重重的女人的背影,也已經(jīng)看不大清楚了。
周圍的世界都在變得模糊。
這些感官浪潮般打過來,讓他有種一場深刻的瀕臨死亡的感覺。
其實如果就這么死了,他好像也沒有什么很大的感覺,比如恐慌,比如不甘,比如意外,雖然從未想過會怎么死去,但就這么死了,也沒什么。
只不過是——
那個曾經(jīng)說看他第一眼就喜歡他的、愛他十幾年的女人,在他即便是死去的瞬間,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一直看著她,她要扶受重傷的盛西爵,自己又看不見,走得很慢,他就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將所有的余力支撐在眼皮上。
但她沒有回頭,連停頓都沒有。
是恨到真的他死了都不愿再回頭,還是在她心里,她連他也受傷都忽視了。
………………
盛綰綰把盛西爵扶到了車上,完全是用沾血的手摸索著才爬上了副駕駛,“哥,你撐著,你不能暈�!逼娈惖拿艿母杏X都混在一起。
極端的恐慌,恐慌到極致的冷靜。
盛西爵的嗓音極低,也很虛弱,但也仍然是有條不紊的冷靜,“綰綰,你什么都別想,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我暈過去的話我們都會死,所以我不會暈,你安心�!�
“好�!�
這個別墅很偏僻,但交通還是很好的,路上基本沒什么人,車只需要直開,而盛綰綰在發(fā)動車子之前已經(jīng)打電話給說的米悅,她說她會派人過來接。
但這里離太遠(yuǎn)了,如果不止血的話,就算那一槍傷的不是命門,哥哥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何況盛西爵說他們自己開車去醫(yī)院——當(dāng)然,也是為了避免如果擋不住他們的話,薄錦墨改變注意讓人追上來。
但這一段偏僻的路段少車路直,開車相對容易,盛西爵只要堅持著不暈他們開到稍微靠市區(qū)一點的地方,就能在路上攔一個愿意幫忙他們開車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存心想讓盛西爵死,在十字路口處直接撞了上來的話。
車開到第二個十字路口時只有一輛貨車在右邊那條路遠(yuǎn)遠(yuǎn)地駛來,盛西爵骨子里也不是什么特別規(guī)矩的人,何況是這種爭分奪秒的時間,他沒停車也沒多余的力氣浪費哪怕是踩一下剎車,所以自然是按照著之前的的速度繼續(xù)開著。
但他沒想到那輛貨車非但也沒停,反倒是以更快的速度直接的撞了過來,那架勢極其的猛,而且越靠近他們越速度越快,他當(dāng)即臉色大變,已經(jīng)來不及跟什么都看不見的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說些什么,也顧不得身上的虛弱動一下就會扯得痛,手臂用力用盡全部的余力急轉(zhuǎn)方向盤。
車禍發(fā)生時很多人基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過來,即便反應(yīng)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而他在這幾秒鐘的時間里思索的事情十分的簡單而清晰——
要怎么轉(zhuǎn)才能保住副駕駛上的人降低傷害或者不受傷。
他曾在軍隊受過最嚴(yán)苛的訓(xùn)練,監(jiān)獄那個地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過的,尤其是都是一群最窮兇極惡的男人的地方,他持續(xù)面對的挑戰(zhàn)也不曾消磨他的敏銳。
這幾秒鐘也一樣。
盛綰綰是聽到了疾馳而來的車子不正常的聲音,她剛想開口詢問,但巨大的撞擊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眩暈,耳鳴,意識退潮,她昏了過去。
閉眼前心想,薄錦墨那個男人狠心的程度真是能一次次的刷新她的想象,真是——毫不手軟。
最先趕到的是米悅派過來接他們的人,然后緊跟著救護(hù)車就到了。
盛西爵第一時間被送到了手術(shù)室急救,她滿身是血,身上有些或輕或重的傷,但都不算太重。
一直等到米悅趕到醫(yī)院,她才肯讓醫(yī)生帶她去處理傷口,把那身都是血的衣服換了下來,也不知是絕望還是絕望的盡頭就是冷靜。
她用冰涼得毫無溫度的手握著手機(jī)打電話給。
她需要確認(rèn)的安危,然后她也需要的幫助。
她的嗓音很低,沒有波瀾,像是僵硬著的木,像是飄在午夜海面上的冰塊,“,你有沒有事,顧南城跟薄錦墨有沒有傷你�!�
“我沒事,綰綰�!�
“我哥槍傷加車禍,在手術(shù)室急救�!�
“我馬上就過來。”
“好,我知道,,你小心開車�!�
---題外話---第一更,500+1000字,更新4000字
☆、653.番深657米:他說,西爵不動手,他沒想過要置他于死地
她沒說多的,直接掛斷了電話,護(hù)士讓她躺在病床上休息,她一言不發(fā)的回到了手術(shù)室。
米悅也守在那里。
她也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她的年紀(jì)可能比盛綰綰大了幾歲,不過差不了太多,典型的豪門千金的一身名牌定制衣裙,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燙成大卷的長發(fā)及腰,在手術(shù)室的門外走來走去。
雖然她也沒說什么幾句好話,也不曾聞言軟語的安慰盛綰綰,但一來就相當(dāng)果斷而利落的交錢辦手續(xù),找醫(yī)生給盛綰綰看傷,又吩咐保鏢去就近去買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也生硬的說了幾句類似于不要擔(dān)心的話悅。
米悅是因為緊張,所以不斷的走來走去緩解她的緊張。
盛綰綰比她更緊張,但她只是低頭一言不發(fā)的坐著,從坐下開始就幾乎沒有動過,更別說開口說話,臉上全然沒有血色,身上的溫度甚至都不像是恒溫動物該有的。
很快就到了。
盛綰綰臉上有些輕傷,那長長的眼睫毛都不曾動過攙。
把手搭上她的肩膀,低聲喚道,“綰綰�!�
她抬眸,眼睛空洞而茫然,低聲喃著,“,如果我哥出事了,我該怎么辦?”
從小到大,她其實是習(xí)慣性依賴的性格。
依賴爸爸,哥哥,,以及薄錦墨。
即便這段時間她幾乎是完全獨立的,逃跑,躲避,被囚禁,等待,在她心里也仍然是依賴的,盛柏病重之后,跟薄錦墨徹底的鬧翻之后,哥哥就是她精神上最依賴的人。
她能做所有決定的前提,都是以——“等哥哥回來就好了”這個信念。
可是現(xiàn)在,她最信賴的人躺在手術(shù)室被急救,生死未卜,她就徹底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用力的握著她的手,嗓音溫柔軟靜,“你不能怎么辦,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只有你能照顧你爸爸了�!彼又刂稚系牧�,又道,“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嗎??槍傷加車禍,哪一個都足以奪去一條命,何況是兩個加在一起。
她沒把握,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只有恐慌。
跟米悅商量,先帶她去吃點東西。
米悅直接道,“你帶她回哪里,你跟你老公不是鬧掰了嗎?反正他現(xiàn)在怎么都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他親妹妹的話……你帶她去我家吧,這段時間都可以住我家�!�
拒絕了,她準(zhǔn)備帶綰綰回慕家。
米悅也沒強(qiáng)求,只說放心,她會一直守在這里。
盛綰綰扶著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來,循著剛才米悅說話的聲音判斷她所在的方向,然后朝著米悅鞠了一個足足差不多九十度的躬,啞聲道,“不好意思,嫂嫂,還有,麻煩你了。”
她不太清楚為什么哥哥剛出獄就已經(jīng)有妻子了,但他們怎么在一起的不重要,她只覺得特別的抱歉,如果哥哥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跟這位聽聲音就很年輕的嫂子交代。
米悅聽她叫嫂嫂倒是有些扭捏,干咳了兩聲,“你們?nèi)グ��!?br />
剛才雖然換了衣服上了藥,但她拒絕擦身,雖然換了衣服但身上其實還是有些血的所以換的衣服又被弄臟了,帶她回去仔細(xì)的擦洗一下,吃點東西,換身衣服。
盛西爵傷得很重,她必須強(qiáng)迫自己調(diào)養(yǎng)好狀態(tài),才能更好地照顧他。
不巧的是,她們在電梯里遇到了陸笙兒跟顧南城。
顧南城不是娶了還是強(qiáng)行娶了她嗎?他怎么會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她被囚禁的時間有幾個月,說長也不長,但對于一個眼睛看不見每天都很難熬的她來說,幾乎是度日如年,像是過去了一年。
再“見”陸笙兒,幾乎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毫無疑問,再見這個女人,她會想起那個男人。
也是看到這兩個人,她才想起來,薄錦墨好像也被她哥哥打了一槍,可能在住院。
她也不知道,面對陸笙兒,想起這三個月荒唐得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境一樣的生活,一個好像的確是薄錦墨但太多地方不像他的男人,究竟是該諷刺陸笙兒被背叛,還是諷刺她自己在不知道是他的情況,又再一次被打動。
正如陸笙兒在對著有意無意的透著顧南城對她的好時,她忍不住出聲諷刺嘲弄說的那樣——
“這段時間我把他當(dāng)成另一個人,的的確確有點兒要愛上他的感覺,如果不是他變一態(tài)式的囚禁我,他對我真的是極好極好的�!�
即便是眼睛看不到,她也隱隱從的狀態(tài)跟語氣中感覺出來這兩個人一起出現(xiàn)給她的不舒服感,尤其是在紅楓別墅時,顧南城對她哥哥開的那一槍就已經(jīng)造成了隔閡。
對女人而言,不管你做的是多合情合理,但我原來這么不重要這個事實,永遠(yuǎn)都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即便如這樣并不是愛情至上的女人,也是如此。
但說是這么說,盛綰綰幾乎是本能不去想那男人。
沒有去想他被打了一槍是死是傷,也沒有去思考這幾個月他囚禁她又偽裝成另一個人是為了什么,更沒有去思考她曾經(jīng)困惑不解的異常跟矛盾。
她當(dāng)他是薄祈的時候,她困惑的思考過他跟薄錦墨為什么有相似處。
但她既然知道他是薄錦墨,那么——
他為什么這么做,他人怎么樣,都不關(guān)她的事情。
她只知道,他害她哥哥先受傷再出車禍,如果哥哥醒不過來,無論窮極任何的手段,她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但在吃飯的時候,略一思索,還是主動的告訴了她,“綰綰,我已經(jīng)求證過了,你跟你哥哥出車禍的事情,不是薄錦墨跟……顧南城做的。”
恩怨的事情,一碼歸一碼,薄錦墨囚禁綰綰,顧南城開槍傷了西爵都是無可否認(rèn)的事情。
但同樣無可否認(rèn)的是,如果沒有那場車禍,西爵不會傷得這么重。
盛綰綰手指一頓,臉上沒有情緒的變化,“不是他,還能是誰?”
嘆了口氣,她們一起長大,她很了解綰綰的性格,她現(xiàn)在是還算正常,但就沖著她朝米悅鞠躬的那個弧度逼近九十度就能看出來,這件事情給了她多重的精神枷鎖。
她寧愿給薄錦墨辯白一點,這樣的話,綰綰心里的枷鎖就少一層。
“的確不是他,是米悅在米氏財閥的競爭對手,米悅是米氏股權(quán)最多的掛名董事長,米老去世后集團(tuán)內(nèi)部矛盾本來就有人想奪權(quán),是西爵把當(dāng)時遠(yuǎn)在瑞士連回國都困難的米悅帶了回去,米悅能穩(wěn)住她的地位也是西爵的功勞,這段時間西爵回國,剛好那邊也有人回來,趁著你們跟薄錦墨斗成這樣下手,制造了這場車禍�!�
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她臉上的身邊變化,低聲道,“他說,西爵不動手,他沒想過要置他于死地�!�
這句是薄錦墨的原話,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但她還是轉(zhuǎn)述給了綰綰。
當(dāng)時情況太緊急,但冷靜下來想想,當(dāng)時如果薄錦墨真的想讓西爵死,別墅里全都是他們的人,他需要一個手勢西爵必死無疑。
但即便是西爵先出手,他也沒有下命令讓他們開槍。
雖然是她手里威脅著陸笙兒,但她始終隱隱覺得,這不是最大的原因,她自己的本事她清楚,頭一次拿刀,槍法快很準(zhǔn)的軍人一槍就能廢了她的手。
只是她拿刀抵著陸笙兒,讓這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罷了。
盛綰綰沉默了很長時間,放下筷子摸索到一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淡淡的道,“是嗎�!�
車禍不是那男人安排的嗎?
沒說多的,只是低聲道,“他是這么跟顧南城說的。”
盛綰綰點點頭,扯出了一個笑容,“好,我知道了,”她的眼睛里沒什么內(nèi)容,只是低聲道,“我只希望我哥哥平安無事�!�
看著她的臉,試探性的問道,“綰綰,你被他囚禁……一直不知道是他嗎?你跟陸笙兒說他除了囚禁你之外對你很好,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好像不知道是他�!�
她清楚的看到,盛綰綰精致而缺少血色的臉龐頓時僵住了。
不明白,綰綰要么在騙她,要么在騙陸笙兒,但騙她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那是薄錦墨,只要他們相處了,她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
---題外話---第二更,月初求個票O(jiān)(∩_∩)O~
☆、654.番深658米:她瞎,是因為他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是他,可笑之極
眼睛看不到,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所以連著人的眼神都大大的削減了,比如盛綰綰,她此時就基本是沒什么眼神可循,也沒法從她的眼睛里判斷出來什么。
盛綰綰的僵硬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很快的恢復(fù)了自然,“當(dāng)然是我騙陸笙兒的,想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真的對我很好,”微微一頓,接著道,“我就只是不喜歡陸笙兒在你面前的姿態(tài)而已。悅”
慢慢的哦了一聲,這樣的確比較合乎情理。
大概是薄錦墨把綰綰囚禁起來,但也不露面吧。
只不過……她看著綰綰精致如昔但瘦削了許多的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之前陸笙兒幾次三番的鬧騰,是因為薄錦墨在外面養(yǎng)了女人,而這個女人剛好是綰綰。
他肯定是去看綰綰看得很頻繁,才會被陸笙兒察覺。
但如果他真的經(jīng)常去看綰綰的話,綰綰又沒有道理不知道是他。
更何況她跟顧南城新婚的那天晚上,他們的確是去了紅楓別墅,但綰綰并沒有在那里,還有養(yǎng)在別墅的那只折耳貓,跟綰綰小時候養(yǎng)的那只一模一樣。
“綰綰,你現(xiàn)在對他……”
“沒什么了,”盛綰綰像是已經(jīng)料到她要問的是什么,淡淡靜靜的答,“我哥挨了一槍,他也挨了一槍,現(xiàn)在我爸也被接出來了,盛家的沒落抵消當(dāng)初他們家的災(zāi)難,既然車禍跟他沒有關(guān)系,那我跟他之間,沒有恩怨了。攙”
看著她靜靜喝湯的模樣,眼神復(fù)雜,“那過往這么多年,你對他付出的感情呢?你不恨他嗎?”
“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我給他的都是我非要給他的,想要付出的是我自己,到頭來怪他不回報我,不是顯得很沒勁么�!�
她舀著湯,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唇邊,“更何況,在我不想要的時候回報我,不過是徒增困擾而已�!�
………………
等她們再重新回到醫(yī)院,又等了整整一個下午,等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經(jīng)徹底的黑了,手術(shù)中三個字才徒然熄滅。
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率先走了出來。
盛綰綰看不到,所以走得很慢,只聽見醫(yī)生跟的對話。
“情況不算好,但病人失血過多,尤其是車禍時腦部受到重創(chuàng),能不能醒來,還要再召集腦科專家做進(jìn)一步的研究�!�
她心神一滯,仿佛突然之間置身于一個不斷降落的深淵之中,一直掉一直掉,不知道盡頭在哪里,只是不斷的聽著疾風(fēng)從耳邊刮過。
是持續(xù)不斷的恐懼跟絕望。
她想說話,但半響發(fā)不出聲音,只聽呆呆的問,“什么叫做……要做進(jìn)一步的研究?”
“病人腦部受到重創(chuàng)而受損,能不能醒來很難說�!�
【能不能醒來很難說�!�
還沒來得及思考,或者說她根本就已經(jīng)沒有了思考的空間,盛綰綰就已經(jīng)聽到她自己的聲音,“是說可能不會醒來……但他還活著是嗎?”
“是的,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最差的結(jié)果可能是成為植物人�!�
她消化著醫(yī)生所說的話,只覺得大腦好像很恍惚,又好像很冷靜,“好,好,活著就好,五個不會醒不過來的�!�
意識跟心神好像都撕扯成了兩半,一半是陷入絕望又不知所措的軟弱,一半是被眼前的絕望跟深遠(yuǎn)逼得只剩下本能思考的冷靜,“,你去給我哥辦手續(xù),不用管我。”
沒事,她還有。
只要她的眼睛能好起來,她就能照顧她自己,也能照顧哥哥跟爸爸。
她必須治好她的眼睛。
還沒等回答,一直沉默的女人已經(jīng)出聲了,“我去辦住院手續(xù),你們陪他去病房吧�!�
是米悅。
她的聲音像是努力的維持著冷靜跟不那么在意,但還是輕易的泄露出她的恐慌跟不安,“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一輩子當(dāng)植物人,我自然不會守著他,畢竟我沒這義務(wù)�!�
米月努力的將情緒壓成淡然,“不過他救我的命就救過幾次了,沒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條街上要飯,所以他住院所有的醫(yī)藥費我會負(fù)責(zé),等我辦完手續(xù)回來就會請我在紐約的朋友聯(lián)系最好的腦科專家�!�
更何況盛西爵會變成這樣,根源不是盛綰綰,而是她。
于情于理于責(zé),她都要負(fù)責(zé)。
如果不是米藍(lán)跟姓裴的人渣趁人之危,沒有重型車禍,他根本不會傷得這么重。
盛綰綰沒有出聲反對,只是一言不發(fā)的跟著把被送出手術(shù)室的盛西爵送回病房,靜靜聽著醫(yī)生跟護(hù)士囑咐完畢,她才在一側(cè)坐下。
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之前盛柏就長期住院。
眼前一片黑暗,于是聽覺變得異常的敏銳,連針落地的聲音她都能聽見。
好似處在崩潰的邊緣,但又連想哭的欲一望都沒有,想哭一場,又連眼淚都擠不出來。
她放任自己緊繃疲倦的身軀倒在柔軟的沙發(fā)里,仿佛將心慢慢的沉入海底。
………………
她是不能一直守在醫(yī)院的,因為還有爸爸需要她照顧。
盛柏住在米悅買的別墅里,他的身體狀態(tài)已經(jīng)惡化到極致,住院對他的身體狀態(tài)沒有太大的幫助,更何況他本人的意志是不愿意住院的,盛西爵遵從他的意思,把他從療養(yǎng)院帶回來照顧。
之前被薄錦墨軟禁的那段時間,那個男人也算不得惡待,請了醫(yī)生跟護(hù)士專業(yè)看護(hù),但他的精神狀態(tài)不好,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米悅安排好紐約那邊的醫(yī)生跟專家后,就把盛西爵帶過去了。
走之前找她慎重的商量了,她沒反對。
米悅的意思很明顯,以她現(xiàn)在的財力跟能力,以及美國那邊的醫(yī)療水平比讓他留在國內(nèi)清醒的幾率要大得很多,二來以她眼下失明的情況,她是根本沒有能力照顧一個重病的父親再加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現(xiàn)實如此,由不得她反對。
米悅走之前除了留下了來安城雇的傭人,給盛柏請的專業(yè)看護(hù)之外,也替她聯(lián)系了眼科醫(yī)生,讓她到了約定的那天讓帶她去看。
除此之外,還留下一句承諾,“我不保證你哥一定會醒,但我保證他的情況只會更好絕不會比現(xiàn)在差。”
她也只微笑著回道,“等我的眼睛好了,我會去紐約找你�!�
“好�!�
米悅留給她的別墅,她本來是不打算接受的,但米悅也只淡淡的道,“這別墅我已經(jīng)買了,你住不住它都在這里,你不住它也只能荒廢,又不是白送給你,就是借給你暫時安頓下來,你什么時候眼睛好了生活無壓力了隨時都可以搬走�!�
她這樣說,再拒絕就顯得過于的客氣跟矯情,于是她也就說了聲謝謝算是接受了。
經(jīng)歷一場兵荒馬亂,盛西爵昏迷不醒重回美國,而她雙目失明需要照顧盛柏。
但日子好像也就這么平靜下來了。
………………
米悅替她預(yù)約了眼科,那天帶她過去就診,是個外籍德國醫(yī)生,帶她檢查了眼科又做了個全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