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雖然米悅可能已經(jīng)提前跟醫(yī)生簡單的說了下情況,但也還是詳細的說了一遍。
德國醫(yī)生的中文沒那么流利,有些慢有些繞口,“慕小姐的意思是,這位小姐之所以雙目失明,是因為被重物所擊?”
不明所以,低聲問她,“綰綰?”
她抿唇,有些遲疑的回答,“是這樣的,那天我被打暈……醒來后眼睛就看不見了�!�
她懷疑過薄錦墨安排的醫(yī)生說的話的真?zhèn)�,但也沒多想過致她失明的原因會是那一棍之外的情況。
“從檢查的結果看……包括我剛剛打電話詢問了其他幾個科室的醫(yī)生,你的腦袋可能被重物襲擊過,但并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失明應該也不是那次的事故引起的�!�?醫(yī)生大抵是見她們神色茫然,又再次解釋,“一般重物所擊是因為腦中的血塊壓迫視神經(jīng),所以導致失明,但是盛小姐目前并沒有這樣的情況,就目前的檢查結果而言,一切都顯示很正常�!�
盛綰綰怔住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手指慢慢的蜷縮起來。
身側的詢問,“那為什么會失明?”
“暫時還沒有結論,不排除病變的可能,但是那要進一步檢查研究才會有結果。”
“她的眼睛本身沒有問題嗎?”
“沒有,按照她的眼睛狀況跟大腦的狀況應是能看見的,這樣吧,有些檢查的結果暫時還沒出來,等全都出來了等兩位再來一趟,那時候再細說�!�
她的眼睛沒有問題,以她的身體狀況是不應該失明的。
盛綰綰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從她知道薄祈就是薄錦墨開始,她心底就已經(jīng)隱隱的猜測到,她的眼睛之所以會失明,是因為那個男人不想讓她看見他的樣子。
因為他換了名字,換了身份,甚至換掉了自己的聲音。
她瞎,是因為他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是他,可笑之極。
溫言軟語的安慰她,她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寡淡的笑,“薄錦墨是不是就住在這個醫(yī)院�!�
如果不是因為那次造成的,那就是——
那個男人親手把她弄瞎的。
感情的事可以你情我愿,弄瞎她的眼睛……呵。
“是,但不知道有沒有出院�!�
“那我們?nèi)タ纯窗�。�?br />
有些不放心,“綰綰�!�
她反手覆上的手背,臉上的笑很無謂,“我以為我的眼睛是一不小心就瞎了,既然不是那一棍子,除了是老天讓我瞎,那總得有理由。”
而這個理由,與其等醫(yī)生研究出來,不如直接問罪魁禍首。
不太贊同,“我怕我們?nèi)チ怂麜䦟δ阆率��!?br />
她勾了勾唇,冷漠鄙夷,“他對我下什么手,我哥現(xiàn)在能不能醒來都不知道,去吧,我順便也想問問,他扮神扮鬼的作妖是想做什么�!�?見她堅持,大概也知道她被帶出來之后別說提起那男人,她想都懶得想起那男人,現(xiàn)在堅持要去見他,自然有她的道理。
問了護士,便找了過去。
薄錦墨傷的很重,大半個月了還在住院。
還沒敲門,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隨即響起的是陸笙兒冷漠的嗓音,“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她能感覺到,那冷漠的視線就落在她的臉上。
翹起唇角,微微抬起下顎,盛綰綰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哦,我來檢查我的眼睛,剛好想起前夫也在醫(yī)院里住著,所以特意過來瞧瞧�!�
陸笙兒冷冷諷刺,“你可真有閑情逸致,你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還有心情來看前夫?”
她哥是生是死,輪得著別人說三道四?
盛綰綰愈發(fā)笑意愈發(fā)明艷逼人,也透出因為沉靜反而愈發(fā)明顯的張揚感,“我當然有心情,我來看看他死了沒有�!�
淡淡的道,“綰綰有些事情要問她他,我想薄錦墨雖然挨了一槍,但是住院這么久應該可以自理了,陸小姐�!�
陸笙兒只是依然冷漠回答,“問什么,我替你轉告�!�
盛綰綰笑,“見個面而已,我親愛的妹妹,我在你眼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威迫感了?”
“你當我是幾歲的小孩子,激將法是什么年代的�!�
她又淡笑了一下,“要不要你轉告,你好歹問一下正主吧,陸小姐的怨氣最近很濃厚�!�?其實她挺了解陸笙兒的,只不過是對著討厭的對象生不出憐憫跟同情,但依然還是覺得陸女神有那么點可憐——
想一想她被囚禁的這段時間里,那男人每天過來看她。
雖然她的情況不比陸小姐好,但她反正已經(jīng)是被拋棄的前任了么,陸小姐不一樣。
靜靜的道,“有些事情當著你的面說清楚那就說清楚的好,你也不希望他們因為這樣那樣的愿意私底下再糾纏不清,是吧。”
陸笙兒沒說話。
“那就麻煩你跟他說一聲吧�!�
大概是的話起到了作用,陸笙兒還是轉身進去了,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冷漠的道,“進去吧�!�
扶著她進去,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聞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還有因為這個男人而壓抑的氣氛。
然后,聽那清俊淡漠的嗓音低喚道,“笙兒,你帶出去�!�
盛綰綰覺得,她的確有很久沒有聽到他本尊的聲音了,竟然有一種遙遠而陌生的感覺。
他要跟她單獨相處??怕她暴露了他在這三個月里對她做的事情么?她沒興趣。
顯然不會同意,“雖然我覺得你現(xiàn)在躺在床上這副半殘的樣子不能把她怎么樣,但是鑒于她的眼睛看不見保險起見,我還是要守在她的身邊�!�
男人半點猶豫都沒有,淡漠的答,“那你們一起出去�!�
“你應該知道我跟她的關系,我想知道你們談了些什么,她回頭就會一字不漏的復制給我聽�!�
他音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這跟你要出去沒有矛盾的地方�!�
她還沒開口,陸笙兒冷漠嘲弄的嗓音就響起了,“那我呢,有些事情你告訴南城不告訴我,我相信你們所以沒關系,但這算什么?她是你的前期所以她才是你的女人,而我要想個傻瓜一樣一無所知。”
盛綰綰側過臉,他們很值得信任嗎?
“我不知道,我也真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對我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當年的承諾?”
男人沒有出言辯駁。
而這沉默對陸笙兒而言顯然是致命的打擊,“好,我把地方給你騰出來。”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題外話---第一更,五千字
☆、655.番深659米:認真想想,你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沒什么好來看的
盛綰綰扯了扯沒有溫度的笑容,低聲朝身側的人道,“,你出去等我把,就在門外就行了,有事會叫你的�!�
見她神色安詳,沒多說,就只是到,“我就在外面�!睈�
病房的門被帶上,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薄錦墨看著她。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其實很奇怪,雖然這段時間他幾乎是持續(xù)不斷能見到她——也不能這么說,最近的小半個月,他幾乎沒去見她了。
但跟此時比,以往的一切就像是偷窺,現(xiàn)在似乎能正大光明的看著了,以他自己的身上,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她已經(jīng)剪短的發(fā),依然是那樣一張嬌俏的臉,只是顯得嫵媚,又顯得涼薄了點,帶著沒心沒肺的薄情,扯著紅唇盈盈的笑了出來,“盯著我瞧做什么?很久沒看見我了,想我了嗎?”
男人淡淡的答,“不久�!�
她抬著手,撫摸著自己深色的略帶慵懶的短發(fā),臉上的笑意不減,“是我瞎了,我有很久沒有看到你了�!�
在她看不見的這段歲月里,這個男人的模樣在她的心里也像是變了一副她完全陌生的面孔攙。
那道自她進來起就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始終都沒有消失過,回答她的也是一成不變的嗓音,“也不算很久,半年多十七天�!�
算一算的話,差不多是剛剛好,三個月的躲避,三個月的囚禁,還有半個月……
她手里是拿著拐杖的,雖然有扶她就會不需要,但還是握在手里備用,那拐杖敲擊著地面,伴隨著響起的還有女人淡淡的笑,“你怎么沒死呢,我真挺失望的。”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著,雖然仔細聽的話這聲音里也實在是沒什么真實的笑意,“不是你舍不得,所以叫你哥哥不要殺我嗎?”
其實他知道,他這樣冷靜又清醒的性格,就是連自欺欺人都顯得很困難。
她開口阻止盛西爵殺他,考慮的也只是她哥哥,跟他沒有關系。
果然,她如以往一般的笑了笑,只不過不是以往對著他時的笑,“啊……是我太天真了,以后殺人都要償命,我可舍不得我哥哥再坐牢�!�
她考慮是薄錦墨跟顧南城的關系,以顧南城在安城跟眾高一官之間的關系,更別說盛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哥哥要是真的殺了薄錦墨,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壓得下去。
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而男人的聲音又是長年累月的一成不變,“來找我敘舊么?”
她眼睛無神,也顯得沒什么情緒,“我就是來問問,我的眼睛是不是你故意給我弄瞎的。”
薄錦墨看著她的漆黑而無神雙眼,俊美的臉的陰沉而冷漠,眼眸更是如淬著碎冰。
她沒聽到他的聲音。
“是默認還是不敢認?薄錦墨,我說你好像混的真的是越來越好,怎么活得倒是越來越窩囊了?”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輪廓上更是如同覆蓋著一層白霜,“你不是已經(jīng)檢查過了嗎?”
她扯著紅唇,冷漠嘲弄,“不然你覺得我為什么要來見你?”
“你不是來看我到底死了沒嗎?”
“認真想一想,你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沒什么好來看的�!�
“所以,如果是我把你弄瞎的,你也不要指望我能治好你。”
盛綰綰眉眼處劃開綿長的冷笑,“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樣,你方便假裝成另一個男人跟我談戀愛,所以索性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她聽到他好像是笑了,還有那么幾分諷刺的味道,“跟你談戀愛,我需要假扮成另一個男人?”
“沒錯,反正我也沒辦法把你們兩個重合起來,不過薄錦墨,你是不是能告訴我,那個隔三差五來陪我,幾次試圖強一暴我的男人是不是你�!�
說試圖也不準確,是三次試圖,最后一次就不是試圖了。
他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這樣的態(tài)度,她自然是很明白了。
盛綰綰轉過身,拐杖落在地板上敲出一下的聲音,她就往前走一步,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雖然我總覺得那不是你,但我也覺得好像沒有是其他人的可能——呵,你讓我刮目相看的本事總是一次比一次高�!�
她離開了。
病房里又只剩了下他一個人。
他想著她齊耳的短發(fā),無神又無情緒的眼睛,覺得那么陌生。
是的,就是很陌生,像是突然之間被強行從他的身體里剝離,所以他不習慣,甚至是無所適從。
她對他,比對著薄祈時還要冷漠。
這種對比讓他的心口像是徒然被堵住了,連風都灌不進來,她對著薄祈時也很冷漠,那是不言不語的冷漠,帶著失望帶著嘲諷,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那是情緒上的冷漠。
正如他也很清楚的,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強一暴,她也許真的會愛上他,所以她才會那么失望。
但她對他,除了或淡漠或冷漠,或尖銳或調(diào)侃的譏誚,冷漠是骨子里的。
………………
盛綰綰回到米悅之前留下的別墅,傭人聽到車子的聲音就很快的迎了出來,“盛小姐您回來了�!�
“嗯,我爸怎么樣了。”
“盛老先生一直在找您呢�!�
“知道了,你帶我上去�!�
雖然住了有幾天她大概也能滿慢吞吞的借助拐杖上去,但那樣的話自然是沒有讓傭人帶她快,聽主治醫(yī)生說,她不在的這半年里,盛柏的身體幾乎是急遽惡化,再好的藥跟治療都阻止不了他因為日夜心神不寧而極度差勁的精神狀況而惡化下去的病情。
一直到盛西爵綁架了陸笙兒把他從療養(yǎng)院接回家,他的狀況才稍微的穩(wěn)住了一點。
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被保護著,寵著,呵護著,就這么消失半年,盛柏是不可能不擔心的,時間越長越擔心,越擔心就焦慮,他本來就心臟衰竭而虛弱,耗心耗力自然影響身體,現(xiàn)在幾乎是只能臥床,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她現(xiàn)在回來了。
但也因為這樣,所以她是絕對不能讓爸爸知道哥哥昏迷不醒的消息,那對他無疑會是更致命的打擊,醫(yī)生說他的情緒不能再起大的波折了。
盛綰綰推門進去,在盛柏的床邊坐下,握住那已經(jīng)全然不似記憶中那版厚重溫暖反倒是過瘦而顯得干枯的手,“爸,我回來了�!�
盛柏看著她的臉,稍微的安心了一點,皺著眉頭緩緩的出聲,“西爵呢,我好像幾天都沒看到他了�!�
盛綰綰微微一僵,但也幾乎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了笑容,“爸,我不是跟你說了哥去紐約處理事情了嗎?”
她當初基本上是隨口一提,讓爸爸知道,只說辦事去了。
盛柏對養(yǎng)兒子跟養(yǎng)女兒基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女兒養(yǎng)的嬌寵,兒子基本是放養(yǎng),但這也不代表他不甘心,只說更放心,所以不在眼前也不會像擔心女兒那么擔心他,但不擔心不代表是不關心。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盛綰綰輕聲回答,“可能要一段日子,那邊的事情挺忙的,爸你也知道,哥哥是提前出獄的,那邊有人幫他,所以他也要給人家解決麻煩�!�
盛柏點點頭,算是表達他知道了。
他沒說盛綰綰也明白他有些失望,爸爸大概是知道自己病得很重,所以才會想兒子跟女兒都在身邊。
因為這樣,兩個多月以后陸笙兒來探望的時候,她雖然打心眼里沒認過這個姐姐,但想著到底是爸爸養(yǎng)了十幾年的親女兒,她沒道理拒之門外,就讓她進去了。
陸笙兒說先單獨跟爸爸聊聊,她囑咐了幾句也就出去了。
下樓去跟廚師報了中午要準備的菜式,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之后看了時間,又吩咐傭人把飯前要吃的藥準備好,然后扶著她一起送上去。
陸笙兒沒出來,她本是不準備推門進去的,直到她在門口等著的時候隱隱聽到有什么東西摔倒在地上的聲音,然后就是陸笙兒高跟鞋踩在地上很響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打開了。
“發(fā)生什么事……”
她一句話沒問完,身側的傭人已經(jīng)失聲尖叫起來,“盛老先生!”
盛綰綰聽著這尖叫,因為看不到瞬間蔓延的恐慌而顯得更恐慌,“出什么事了?”
---題外話---第二更,八千更新畢
☆、657
傭人似乎也被嚇到了,手足無措的道,“盛老先生好像發(fā)病了……”
盛綰綰臉都白了,幾乎是吼出來的,“那你還站著干什么,打電話叫救護車!”
“好好好,打電話……手機放在廚房了,我去拿�!�
說著,傭人就往下面跑去了,盛綰綰咬著唇從身上摸出手機,觸屏的手機沒有早些年能按鍵的方便熟悉手感,她雖然平常也能自己進行基礎的操作,但會很慢。
再加上緊張,不可避免的手抖攖。
陸笙兒的臉色也是煞白的,她站在門口同樣不知所措,看著盛綰綰拿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卻按錯了號碼,“你沒有點中……”
直到她出聲,盛綰綰才想起還有另一個人也在這里,“爸爸發(fā)病了就打電話,知道我看不見你不知道自己打嗎?償”
陸笙兒被她冷著一張臉吼,第一次沒發(fā)作而是從包里把手機翻出來打電話給醫(yī)院叫救護車,報上這里的地址跟病人的情況。
盛綰綰也顧不得自己看不見,伸手摸索著就到了床邊,“爸,爸爸……”
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盛柏已經(jīng)暈過去了,她摸到的手臂也很僵硬,盛綰綰臉上的血色褪得更加的厲害,幾乎是一下子就手腳冰涼。
她沒有應對過這種狀況,以前就算是病發(fā)呼吸急促心絞痛,都是先吃藥然后叫救護車馬上急救,她慌了,這種情況是不能移動病人身體的,她連碰都不敢碰。
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
她忍不住恐慌,也忍不住憤怒,手撐著床沿撐起自己的身體,“陸笙兒,”她雖然看不到,但房間里有沒有人她還是能感覺到,“為什么爸爸會突然病發(fā),他最近都好好的,醫(yī)生說從我哥哥接他回來之后他的病情就穩(wěn)住了,我照顧的這段日子他也是按時吃藥都沒什么事的,他為什么會突然病發(fā),你說!”
她臉色蒼白,陸笙兒的臉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也被嚇出了眼淚,“我……我不知道……”
她們是從小到大都不合,但她也沒見過盛綰綰這個樣子,幾乎是兇狠的,歇斯底里的質問。
她脾氣從小就不算好,但即便是罵人也不會高八調(diào),她的盛氣凌人從來不需要聲高來支撐,對著她時更是冷哼或者嘲諷居多。
“你不知道什么?我問你你跟爸說了什么?你不知道他得的是心臟病,醫(yī)生反反復復的叮囑過不能受刺激不能讓他情緒起伏太大,你是來看他的還是來咒他死的!”
“我……”陸笙兒在她的聲音跟情緒之下腦子都白了,“我不知道……你沒告訴他……你哥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她哥哥的事情……
她懶得跟陸笙兒說話,所以也忘記叮囑不能提這件事,更何況她以為陸笙兒就是過來探望一下,她更沒想到她明知道她哥哥事情會刺激到爸爸她還要提。
救護車到的很快,六七分鐘就到了,醫(yī)生跟護士熟練的把盛柏放上擔架送上車,她跟展湛一起上了救護車——
盛家原來的傭人,不是遣散了就是在薄錦墨手里做事,除了展湛,這兒有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傭人,但沒有保鏢,展湛就帶著展安過來了,他一個人擔任別墅的保鏢,展安放學之于也會幫他們做點事。她幾乎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牽著走,血液冰涼,冷得好像要僵住了。
人有時候有種預感,雖然很莫名,但尤其是噩耗來臨的時候,會異常的強烈。
盛柏很快的被送到了手術室,她依然只能在外面等。
這已經(jīng)是她這幾個月以來,第二次在手術室外等一個生死未卜的消息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了,盛綰綰覺得特別的冷,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發(fā)顫,思維也已經(jīng)停止了轉動,好像全都滯住了。
收到消息的很快的到了,她看不到,只能隱隱聞到她身上的氣息。
沒出聲,可能是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勸她,于是她開口喚道,“……”
柔軟溫暖的手握了上來,盛綰綰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有多冷,于是她道,“,我覺得很冷,”這寒冷好像都不是冷空氣覆蓋上來的,而是從她身體的最深處源源不斷的冒出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重復同樣的一句話,可能真的是太冷了,“,我覺得很冷�!�
連忙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了下來,纏在她的脖子上,“實施山,醫(yī)院里本來是要冷很多的,還冷嗎?冷的話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來穿�!�
她搖搖頭,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不用了,我等爸爸醒來。”
她已經(jīng)穿了很多衣服,再多穿也沒有用。
她埋首靠在的腹部,低低喃喃的嗓音都是細細密密的顫抖,“,我好怕……”?這一秒的恐懼,讓以前經(jīng)歷過的所有恐懼都不再是恐懼。
有腳步聲敲打著她的耳膜,這腳步她仍然是莫名的熟悉,大概也知道是誰來了。
“,”
答得很快,“怎么了?”
她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軀,嗓音里的顫抖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平靜,“薄錦墨是不是來了?”
靜了幾秒才回答,“是。”
她扶著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腳步聲的方向看去,嗓音是冷漠的沙啞,“不管有仇沒仇,我爸養(yǎng)你十幾年不是假的,算我盛綰綰求你,把你的女人帶走�!�
薄錦墨看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的手搭在慕的手臂上,頭發(fā)應該是又剪過了,因為過去了兩月長度都沒有變化,之前染的茶色慢慢的消失,變成自然的黑色。
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的血色,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得可怕,就這么“看著”他。
在身邊低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面無表情,淡得寡色的唇吐出三個字,“讓她滾。”
薄錦墨低頭看了眼一言不發(fā)的陸笙兒,視線很快重新落回到那張短發(fā)下的臉旁上,戴著眼鏡的一雙眸深沉而晦暗,眼神濃稠,復雜得叫人根本分辨不清楚,嗓音有種仿佛妥協(xié)才有的低,“等你爸的手術結束后再說�!�
盛綰綰原本平靜的聲音一下就尖得好似要劃破空氣,“薄錦墨,我叫你帶著他馬上滾!”
陸笙兒也一下子站了起來,神色冷清,臉色跟她一樣蒼白,“我去看爸爸跟他無關,你沒必要遷怒到他的身上,你們家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記得�!�
盛綰綰沒說話,只是那分明無神的雙眸顯得有些可怖。
男人站在她身前不過一米多的地方,斂著眼眸,望著她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身體,一言不發(fā)。
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打斷了他們之間沉默的僵持。
薄錦墨側首看著那滅了的燈,英俊淡漠的臉色還是微微的一變,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逐漸的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很淺很薄,但無法被忽視。
戴著口罩的醫(y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問道,“哪一位是慕小姐?”
盛綰綰坐在那里,沒出聲,也沒動,就靜靜的坐著。
已經(jīng)回了,“我是�!�
醫(yī)生隨即跟著問道,“薄錦墨薄先生在嗎?”
她肩膀到微不可覺的抖動著,但也只有一下就平靜下去了,當然,薄錦墨是看到了,他收回視線,修長腿走了過去,淡淡的嗓音壓得有些低,“怎么�!�
醫(yī)生道,“盛老先生有遺言,要交代兩位�!�
薄錦墨微微一怔,幾乎是下意識側首去看失魂落魄的站著一動不動的女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她臉上原本就沒什么的血色被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得像是一張紙。
他的瞳眸重重的縮著,心臟也緊縮成了一團,像是有一只手死死的攥著。
他伸手就想去扶她的。
然而手指還沒碰觸到她的手腕時,她已經(jīng)已經(jīng)開口了,“你們?nèi)グ�,”她好似能夠感覺到他已經(jīng)到了她的面前,幾乎是正面對著他,語言冷靜而清晰,表情卻呆滯得像是木偶娃娃,“麻煩你,只需要你聽我爸說幾句話。”
他就這么看著她,眼神像是釘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咬著唇瓣,已經(jīng)跟著醫(yī)生進去了。
盛綰綰低下腦袋,然后用力的呼吸了著,再一次開口,“我求你�!�
男人的眼神微微的轉深,薄唇抿起,她以為他不會去嗎?
---題外話---第一更
☆、657.番深661米:“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叫你滾遠一點�!�
他還是伸出了手,手臂強制性的摟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坐了下去。
盛綰綰的眉頭已經(jīng)了一團,想要發(fā)火卻又不能,只是抬頭看著他的方向,“你到底要……”
四個字落在她的耳邊,淡漠卻不容置喙,“乖乖坐著�!�
她呆怔著,但很快聽話的坐了下來,“好,”她這樣回答,眼睛無神得厲害輕聲催促著他,“你快去。攖”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然后便側身邁開長腿跟著的方向進去了。
走廊上似乎又安靜了下來,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死寂,靜得可怕。
又靜,又黑,又冷,不僅如此,還漫長得可怕。
病房里,盛柏已經(jīng)醒了過來,氧氣罩也已經(jīng)撤了,干枯的手好似在不斷的變冷,但說話時卻還算是連貫,古人說回光返照,可能是真的有償。
薄錦墨走進去,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的站在一側,“你說,我聽著�!�
盛柏看著他,臉色是病態(tài)的淺淺的青白,但神色倒還是很平和,“你跟你爸不太像�!�
他淡淡的道,“原本就應該是不一樣的�!�
薄錦墨的生父,是在顯赫的家庭中長大的,他不一樣,他是被仇恨喂養(yǎng)著長大的,又怎么可能會一樣。
盛柏咳嗽了兩聲,問他,“事到如今,你還恨我嗎?”
“恨,”他語調(diào)沒什么起伏跟變化,仍然淡淡的,“不過你放心,當年的事情已經(jīng)理清了,我不會因為這個而對你的女兒怎么樣,盛西爵也一樣,他不找我,我也不會找他�!�
他其實從未打算過對盛綰綰怎么樣。
“好好好,這一點,你像是你爸的兒子�!�
薄錦墨沒說話,盛柏又咳嗽了兩聲,已經(jīng)有些吃力了,“那綰綰的眼睛呢?”
他沉默了幾秒,方淡淡道,“不嚴重,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她會恢復�!�
他知道綰綰的眼睛是人為致使失明,雖然具體的原因是什么他還不知道,但他也大概清楚薄祈既然愛,就不會真的忍心弄瞎她的眼睛,應該只是暫時性的。
盛柏瞇起有些話渾濁的眼睛,臉上露出類似于微笑的神情,擺擺手,“你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跟笙兒說說聲對不起,這一生作為父親,是的確是對不起她……我跟說幾句話,你出去替我叫綰綰進來吧�!�
薄錦墨沒有多余的神情,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只淡淡說了聲好,便轉身出去了。
盛柏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收起略微有些復雜的眼神,轉過頭看向了已經(jīng)紅了眼圈的,輕聲喚道,“……”
“盛叔叔我在,您說�!�
“綰綰她眼睛看不見……西爵又不在身邊……她身邊已經(jīng)沒有別的可以依靠的人了……你經(jīng)常陪陪她,別讓她一個人……她不喜歡一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會陪她會照顧她,您別擔心,你不用擔心這些。”
“放心,我放心,我對你很放心……你從小……就比綰綰懂事……有你這么個朋友,是她的福氣�!�
想說話,但音節(jié)還沒從喉嚨里出來,就先哽咽了,她連忙收住了聲音,低下頭,眼淚卻還是滴到了手背上。
手術室外。
薄錦墨徑直走到了盛綰綰的面前,她仍然是低著頭,短發(fā)下的臉前所未有的煞白,淡得也幾乎沒什么顏色的唇瓣在顫抖,她忍著在同樣打顫的牙齒,嗓音沙啞的難辨,“……呢?”
大腦已經(jīng)停止了轉動,她想思考,但思考很困難。
男人的嗓音清冽而低沉,帶著很重的壓抑,“你爸爸想跟你說會兒話�!�
寂靜的走廊里立即響起她的聲音,“好……好�!�
要說話,必須是要說話的,她是爸爸最疼的女人,臨終前……她總是應該在跟前的,這么想著,就立即站了起來,又急急地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走。
眼睛看不到,心神已經(jīng)慌亂到極致,她腳步都是錯亂的,還沒走幾步就錯了方向撞到了長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她從來就是怕疼的人,何況是在這樣脆弱的地方,這樣鉆心的疼。
這疼幾乎要讓她猶如被堤壩圍住的洪水瞬間崩塌開,但也只是幾乎,她還是忍住了,只不過心口的地方如破了個洞,狂風在猛烈的灌進來,吹得她生疼。
“,”她下意識的想叫,又猝然的想起并不在身邊,只好求助身側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薄錦墨看著她,沒說話,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長腿邁著沉穩(wěn)有力的步伐,低聲道,“你爸爸時間不多了。”
她的手驀然的攥著他胸前的襯衫,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關節(jié)泛白好像要繃斷,眼睛有些直,眼淚泛濫好似下一秒就要涌出,她又一下閉上了眼睛。
總覺得她這副幾度忍耐的模樣像是要泄出絕望的哭腔,但她始終都是靜靜的。
靜得讓他心慌,難受,煩躁卻又無措。
他將她抱了進去,在床邊放了下來。
手術基本沒開始,醫(yī)生雖然沒有明說,但遺言兩個字已經(jīng)很清楚了。
盛柏的手已經(jīng)不怎么能抬起了,盛綰綰又看不見,幾乎是連忙跑了過去握著盛綰綰的手放入盛柏的受眾,輕聲道,“盛叔叔,綰綰在這里……”
剛才回光返照精神還不錯,但本來就是虛弱至極隨時會結束的生命,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此時聲音就有些嘶啞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跟綰綰……說幾句話�!�
捂著至極的口鼻,不讓那哭腔溢出來,她看著盛綰綰發(fā)紅的雙眼,眼睛一睜一閉眼淚還是涌了出來,“好……我們出去……您和她說話。”
眼淚讓視線變得模糊,她慢慢的往外走,在經(jīng)過挺拔而冷清的男人身側時慢慢道,“讓他們父女說句話吧�!�
薄錦墨跟都出去了。
盛綰綰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自己被握著的那只手,溫度好像在一點點的變涼,這點涼讓她絕望,她好像聽清楚了爸爸說的每一個字,但這聲音又好似遙遠到模糊,她什么都無法消化。
盛柏絮絮叨叨的,無非是一些叮囑她照顧好自己的話。
一點都不新鮮,生前都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了。
最后他道,“綰綰啊,”那聲音已經(jīng)虛弱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到,“你放心……你哥哥會醒來的……如果她不醒……就算到了黃泉,我也會趕他回來的……不會讓你……一個人。”
一旁的心電圖,慢慢的變成了直線。
慘白的,只有消毒水味道的手術室,就這么徹底的靜了下來。
過了很久,才是年輕的女人壓抑到喉嚨的一個字音,“爸……”
這一聲落下,又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回應。
她終于趴在一旁,慢慢的哭了出來,那聲音還是壓得很低,好似不敢哭出來,低得像是怕吵醒了睡過去的人。
幾乎沒有聲音,只有抖動著的肩膀,泄露出崩潰的情緒。
…………
等醫(yī)生跟其他人再進來時,她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了,情緒也完全平靜了下來,坐直在椅子里,沙啞的喚道,“,我的眼睛看不到?jīng)]辦法辦手續(xù),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給醫(yī)院,你幫我走流程簽字�!�
陸笙兒也進來了,她美麗清冷的臉同樣也木然得厲害,盛柏臨死前見了慕這個外人不說,連波錦墨這個仇人都見了,卻沒有見她,沒有給她留一句,“她不說家屬,簽字不合適,爸的身后事,我和錦墨會處理。”
盛綰綰蒼白得沒有血色的一張臉,勾勒出的笑容嘲弄又可怖,“你們?”
“我是他的親女兒,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國內(nèi),無論如何錦墨都是你爸爸親自領養(yǎng)辦了手續(xù)的養(yǎng)子,我們不比你有資格,總比慕這個外人有資格�!�
盛綰綰站了起來,手指的指甲沒入掌心,情緒如同不斷膨脹的氣球隨時都會炸開。
爸爸的身后事沒完,她不想鬧,于是閉上眼睛,冷靜的重復道,“,你幫我去處理�!�
陸笙兒向來都是倔強的性格,也再次重復道,“她不是家屬�!�
半響,盛綰綰短發(fā)下得俏美的臉逐漸的浮現(xiàn)出笑容,眼眸空洞,漆黑,莫名令人不敢直視,“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叫你滾遠一點�!�
---題外話---第二更
☆、658.番深662米:從他出現(xiàn)在醫(yī)院,他眼里就只有盛綰綰?
她的手垂在身側,柔軟的手拉著她的手腕。
的意思她明白,不要在爸爸剛過世的時候鬧得,她也不想鬧。
陸笙兒清冷的嗓音接近尖銳,咄咄逼人,“盛綰綰,你有什么資格決定這些,你自己簽不了字你非要叫個外人?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就是他的女兒。”
這句話幾乎是摧毀了她忍耐的所有防線,盛綰綰的情緒徹底的崩潰開,面無表情的臉上又帶著極重的戾氣,眼睛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想到你是爸爸的女兒所以讓你去看他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陸笙兒,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說了些什么?”
腦子里都是喧囂,已經(jīng)聽不進去其他的任何聲音,神經(jīng)像是有尖刀在割,這痛逼得她歇斯底里不顧一切的吼著,“你不知道他有心臟病?我沒跟你說過他經(jīng)不起刺激,不該說的話不要說?我沒說過我們之間的恩怨寵著我一個人來?你明知道我哥現(xiàn)在昏迷不醒情況很糟糕提一句都會刺激他,你還在他面前說?!醫(yī)生說他本來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他媽的到底有些什么話死都要跟他說?還是你就是巴不得盼著他去死?!”
陸笙兒在激動的情緒更氣勢下幾乎說不出話,也只能不斷的重復著那句話,“我不是故意的……”償
“那就給我滾!”
“我說了我不故意的!”
薄錦墨看著那情緒激動得隨時都要昏過去的女人,眉頭緊緊地皺著,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低聲道,“你冷靜點�!�
屬于他的聲音帶給她的是更大的反彈,“我不需要冷靜,你馬上帶著她給我滾!”
她單薄的身形如秋風中的落葉,薄錦墨伸手就想去扶她,但她反應更大了,“滾,我叫你帶她滾!我爸欠你們什么都還清了,你們兩個給我滾!”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盛綰綰從來沒比現(xiàn)在這一刻更厭惡這個男人的碰觸,她不斷的后退,只想躲開他的碰觸。
神經(jīng)緊繃,隨時會斷。
不管她怎么退,男人的手始終沒從她的身上挪走,她想再出聲時,眼前一黑,全身已經(jīng)疲軟下去的力道瞬間被抽走,就這么倒了下去。
薄錦墨臉色驟然一變,毫不猶豫的攔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起,冷冽的臉龐陰沉得隨時都能滴出水,聲音冷厲,“叫醫(yī)生�!�
陸笙兒就這么眼睜睜的,失魂落魄的看著高大的男人抱著昏迷的女人從自己身側走過。
整個過程,他別說跟她說一句什么,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好似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還有這么一個人。
她甚至不知道,他今天過來醫(yī)院,到底是為了她,還是為了……盛綰綰?
她為什么這么清晰的感覺到,從他出現(xiàn)在醫(yī)院,他眼里就只有盛綰綰?
他是不是也覺得,盛柏會死,是她的錯?
應該是,所以他才會這么冷漠。
…………
病房,顧南城跟陸笙兒推門進去的時候,坐在病床邊,冷峻修長的男人站在窗前,靜默如雕塑,身上的氣息更襯得他如寒玉一般。
盛綰綰躺在床上,極端的虛弱,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的血色,精氣神都差勁到了極點。
病房里人不少,但沒人說話。
醫(yī)生很快的推開門進來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男人率先轉過身,沉沉開口,“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微微笑,“盛小姐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懷孕加上悲痛過度,所以才會一時昏倒�!�
懷孕兩個字,毫無疑問的是平地驚雷。
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已經(jīng)呆滯住了,“什么?”好半響才能僵硬的問上一句,你說……懷孕了?”
對于她的不可置信,醫(yī)生似乎是更加的詫異,“你們家屬難道不知道嗎?這位小姐懷孕已經(jīng)三個月了�!�
懷孕三個月……是誰的孩子,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