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言兩語間,葛金秋聽出了端倪,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堵得慌。但她是個善良的女人,性子堅韌,雖有委屈,依舊說話給人留情面。她覺得情面在人際關(guān)系上很重要,所以不能說太嗆的話。委屈和憤懣一到嘴邊就化成黏黏的蜜,讓她張不開嘴。
可老母親不是吃素的,晃晃悠悠的老身子骨掄起拐杖來,那叫一個絲滑!
于是,在眾人的你推我搡中,在楊素鳳大聲哭罵中,姥姥那實木削成的龍頭拐杖被扔了出去,在空中翻個跟頭,劃成優(yōu)美的弧線……
后來,楊素鳳后腦勺縫了三針。
楊之玉聽得目瞪口呆。
——原來是楊素鳳挨打在先。
后面的幾天,楊之玉過得輕松許多,她的腦子靜下來,心沉下來,好好陪著父母姥姥,又回農(nóng)村看了幾家親戚,但因禮品準(zhǔn)備得不足,加之親戚太多,分多分少怕有矛盾,索性就悄么聲回去了,等著下回過年再去看。
林書涵那邊,她也去過了。大夏天蚊蟲多,團隊好幾個人自行休假了。而她去的時候,剛好趕上何諾舟去別的基地考察,所以也沒見面。
“他特忙,去星城那幾天,撂下好多活,最后還得我?guī)退��!绷謺眻笤埂?br />
楊之玉聽得出來,她有火氣,她喜歡何諾舟,以為何諾舟和自己戀愛了,心里挺不是滋味。
“楊老師,我們這個項目可能無限期延后了,何博老這么兩地跑,太耽誤時間了�!�
楊之玉笑回:“書涵,何博士兩地跑是因為工作,不是因為我�!�
林書涵嗤一聲。
“我與何博士沒談戀愛�!睏钪袷冀K保持友好態(tài)度,她并不討厭林書涵。
“你和我說這些啥意思?”她不以為然,覺得雖然沒談,但楊之玉喜歡釣著何諾舟,就挺茶的。
“沒啥意思,就是和你說明白,我以后也不會和他談�!睏钪翊抵貢缫暗难L(fēng),有種通透的舒暢:“我有喜歡的人,雖然不知道是否能在一起,但我心里有他了,就再住不進別人�!�
眼看回星城的日子沒幾天,姥姥又開始“作妖”。執(zhí)意要將金戒指摘下來給楊之玉戴上。葛金秋瞪眼,說媽你怎么回事兒,不帶這樣的,你摘下來幾次我就給你戴回去幾次!
楊之玉納悶兒:“我姥姥給我戒指怎么了?這傳家寶!”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兒!”葛金秋生氣,把金戒指重新給姥姥戴上。
姥姥也氣得嘎巴嘴。
戴上后,葛金秋才心平氣和道:“若是你姥姥要給,也得當(dāng)著你妗子們的面給,若是你妗子們不吱聲,那你就不能要。”
“不是,媽,我姥姥給我東西,和我妗子有啥關(guān)系?”
“你就聽我的,沒毛病,沒勾當(dāng)!”
葛金秋不能當(dāng)著姥姥的面說�,F(xiàn)在姥姥的病加重了,不知道哪天就臥床不起,那時候要去大兒子家住,得讓大兒子給她“送終”。而姥姥的“遺產(chǎn)”,大到房子農(nóng)具,小到身上穿的戴的,都要“平分”。至于怎么分,葛金秋說不了算,她是姑娘,是“外人”,要聽哥哥們安排。雖說這金戒指不值幾個錢,但所有親戚都知道,這是姥姥僅剩不多的財物,要是“不翼而飛”,那就麻煩了。
楊之玉其實懂這個道理
依誮
,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道理,這是屬于老家的“勾當(dāng)”。她想憑一己之力與“封建禮教”做對抗,那在長輩眼里,就是小孩鬧著玩兒呢。
作者的話
阿船
作者
05-29
第二賽段結(jié)束啦!期待明天復(fù)核的結(jié)果,不管有沒有上榜,我都會更完第三賽段。謝謝大家!
第34章
稻香
再見何諾舟已經(jīng)是在老家的最后一天了。
楊之玉開車載他去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倆都知道的地方。
廢棄的鐵軌已經(jīng)不再通火車,曾經(jīng)熱鬧的火車站也再沒人光顧了。
楊之玉說,雖然楊柳莊的火車只拉焦炭不拉人,但她小時候依舊能坐著火車,和村里大人去附近的海邊洗海澡。那種火車就有兩三節(jié)可以坐人的車廂,剩下全是裸露的平板。
她們就坐在平板上,吹著夏天燙臉的風(fēng),隨著哐啷哐啷的鐵軌聲,慢悠悠去海邊。那時候不知道還有防曬霜這種東西,常常被曬成鐵銹色,皮膚爆幾層皮,才慢慢養(yǎng)回來。
楊之玉玩笑道:“看網(wǎng)上笑話印度人坐火車的圖片,我倒覺得親切,小時候就這么過來的。”
何諾舟聽著,視野隨著逐漸金黃的稻田開闊起來。
稻稈依舊綠,但稻穗飽滿,株株垂下頭來。再過一個多月就可以收割水稻了。
他們把車停在馬路邊,沿著田埂走。
楊之玉在前,何諾舟在后,前面就是曾經(jīng)避雨的大橋洞。
“還記得吧,那年也是我?guī)銇淼�,這是咱倆走得最遠的地方。”她說。
何諾舟點頭,他當(dāng)然記得,少女時代的楊之玉是他的夢。
他們走到橋洞里,什么都沒有,除了高到腰際的雜草。
他們沿著破碎的石頭凳爬到鐵軌上。
霎時間,成片的稻田鋪展開來,黃色和綠色交織成毯,黃色占了多一片,偶有風(fēng)來,稻子嘩啦啦響,楊之玉想起小學(xué)寫作文時的情景,不禁失笑。
何諾舟憂郁看著她,從一開始就猜到她帶他來這的目的。
她想和他告?zhèn)別。
“小玉,別這樣。我媽的事,你多見諒,你放心,我會好好做她思想工作,保證她會接受你,但我需要時間。”
楊之玉坐下來,雙腿搭在軌道邊沿,揪了幾株狗尾草,開始在手里編來編去。
“何諾舟,我其實不怪你媽。小時候我是喜歡你,真心實意地喜歡你,你哪哪都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呢?所以你毫無征兆地走了,我才特別生氣�,F(xiàn)在你回來找我了,我一開始也生氣,但更多還是感動吧,尤其你說你心里有我。我想,我心里也還有你吧,夢想著破鏡重圓。但我被你媽媽的巴掌扇醒了,我現(xiàn)在喜歡你,…
再見何諾舟已經(jīng)是在老家的最后一天了。
楊之玉開車載他去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倆都知道的地方。
廢棄的鐵軌已經(jīng)不再通火車,曾經(jīng)熱鬧的火車站也再沒人光顧了。
楊之玉說,雖然楊柳莊的火車只拉焦炭不拉人,但她小時候依舊能坐著火車,和村里大人去附近的海邊洗海澡。那種火車就有兩三節(jié)可以坐人的車廂,剩下全是裸露的平板。
她們就坐在平板上,吹著夏天燙臉的風(fēng),隨著哐啷哐啷的鐵軌聲,慢悠悠去海邊。那時候不知道還有防曬霜這種東西,常常被曬成鐵銹色,皮膚爆幾層皮,才慢慢養(yǎng)回來。
楊之玉玩笑道:“看網(wǎng)上笑話印度人坐火車的圖片,我倒覺得親切,小時候就這么過來的�!�
何諾舟聽著,視野隨著逐漸金黃的稻田開闊起來。
稻稈依舊綠,但稻穗飽滿,株株垂下頭來。再過一個多月就可以收割水稻了。
他們把車停在馬路邊,沿著田埂走。
楊之玉在前,何諾舟在后,前面就是曾經(jīng)避雨的大橋洞。
“還記得吧,那年也是我?guī)銇淼�,這是咱倆走得最遠的地方�!彼f。
何諾舟點頭,他當(dāng)然記得,少女時代的楊之玉是他的夢。
他們走到橋洞里,什么都沒有,除了高到腰際的雜草。
他們沿著破碎的石頭凳爬到鐵軌上。
霎時間,成片的稻田鋪展開來,黃色和綠色交織成毯,黃色占了多一片,偶有風(fēng)來,稻子嘩啦啦響,楊之玉想起小學(xué)寫作文時的情景,不禁失笑。
何諾舟憂郁看著她,從一開始就猜到她帶他來這的目的。
她想和他告?zhèn)別。
“小玉,別這樣。我媽的事,你多見諒,你放心,我會好好做她思想工作,保證她會接受你,但我需要時間�!�
楊之玉坐下來,雙腿搭在軌道邊沿,揪了幾株狗尾草,開始在手里編來編去。
“何諾舟,我其實不怪你媽。小時候我是喜歡你,真心實意地喜歡你,你哪哪都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呢?所以你毫無征兆地走了,我才特別生氣�,F(xiàn)在你回來找我了,我一開始也生氣,但更多還是感動吧,尤其你說你心里有我。我想,我心里也還有你吧,夢想著破鏡重圓。但我被你媽媽的巴掌扇醒了,我現(xiàn)在喜歡你,不是小時候那種真心實意的喜歡,是帶著濾鏡的,我更喜歡你的體面,而不是真的愛你這個人�!�
何諾舟也坐下來,不明白她的道理:“愛情不就是這樣嗎,各取所需,你沒錯啊,小玉!我若是又窮又丑,也不好意思來找你,更別說要追求你呀!你別瞎想了,況且你現(xiàn)在發(fā)展這么好,你才是哪哪都好,我是想利用你,提升我自己才對。”
楊之玉對他笑,眼里濕潤,抬手去揉他頭發(fā)。
何諾舟拉下她手,握在掌心。
楊之玉抽出手,又拉過他的手,兩只手十指相扣,問他:“你什么感覺?”
“什么什么感覺?”
“心跳加快?或者,心里一陣一陣的,隱隱作痛?”
何諾舟笑她,說你網(wǎng)文看多了。
楊之玉說那就是咱倆沒電!
何諾舟無奈嘆氣,笑著搖頭:“你摸手能有什么電?你摸別的地方,說不定就有電了�!�
楊之玉大笑,拍他肩膀:“只可惜,我沒有摸的欲望!”
笑著笑著又惆悵:“我現(xiàn)在,心里更多還是心疼你,心疼你做不了自己的主�!�
何諾舟沉默。
“這么多年,你早就不是我一想起來就很傷的初戀了�!�
“那是什么?”
楊之玉想了想:“一個很好的朋友,親戚。你始終在我前頭走,樂觀,自信,我遇到難事就會想,哎呀,何諾舟會怎么辦,應(yīng)該會做得很好吧?不行,我得向他學(xué)習(xí),超過他,我要做得更好!在你的激勵下,我發(fā)現(xiàn)我能克服很多困難,我能想象在自己努力向上的人生中,一直有個人在前面給我打氣。你看看,就是這種關(guān)系�!�
她手里的狗尾草已經(jīng)編成了小兔子,兩只耳朵軟軟的,直晃。
她拿它搔何諾舟的臉,說送給你!
何諾舟接過,嘆息:“謝謝白雪公主�!�
楊之玉搖頭:“我不是白雪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更不是田螺姑娘�!�
何諾舟笑了,皺眉問:“那你是個啥?”
楊之玉歪著頭琢磨,忽指著遠處的稻田:“我是一株稻子!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兒,頭昂老高,腦袋空空,成熟了,自然就知道低頭了!”
風(fēng)吹來,香香的,咸咸的。
何諾舟仰頭,看見一片烏云往這里走。
天,又要下雨了。
回星城車多,楊之玉打算一早走,這樣能快一個小時到家。
葛金秋說你睡不飽的話,開車容易困,還是下午走吧!
楊之玉說沒事兒,我打算改掉熬夜和睡懶覺的惡習(xí)。
葛金秋撇撇嘴,你這話都說了三十年了,除了上學(xué)上班必須早起,其他啥時候起早過?
她說歸說,還是在頭天晚上將楊之玉的后備箱裝得滿滿的。
有老房子新摘的黃瓜、新割的韭菜,還有她新炸的油炸糕,以及一塑料瓶酸醬,等等。早上又去早市買了幾張咯吱和干豆腐,還烙了一沓子千層餅,買了只本地名牌燒雞,撕巴好了,放保鮮盒里。
楊之玉犯愁:“媽,你帶這么多土特產(chǎn)干嘛呀?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這么多東西吃不完就壞了,放冰箱也擱不了幾天呀!”
“這是只給你的嗎?還有我給小榮的!”
“人家小榮嘴刁
弋?
,吃得少,你這是把他當(dāng)豬喂!”
“行了行了,吃不了就扔,我也不心疼,反正有的是,也不值錢。”
這是父母的一份心意,哪能不值錢呢?楊之玉摟住媽媽脖子,給媽媽捋捋頭發(fā),黑發(fā)壓著白發(fā),鬢角已經(jīng)全白。
“你說你也不染染頭發(fā)。”楊之玉莫名哽咽,壓著聲音說。
“你走了我就染,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什么蔻的染發(fā)膏真好使呢!”
“那我再給你從網(wǎng)上買兩盒,備著�!�
“你等雙十一再買!打折!”
“好!”
楊之玉看著媽媽臉上有光澤,不禁問:“我送你的護膚品好用吧,你臉上都沒褶了!”
楊明亮聽了,呵呵道:“買吧,買了就囤著,前年的都沒用呢,真占地兒!”
葛金秋瞪他。
楊明亮:“你瞪我你也是沒用�!�
楊之玉忙說:“你得用啊媽,過期了就不能用了,都很貴的!”
楊明亮:“人家從直播間買了
19
塊
9
的奢華魚子醬護膚套盒!”
葛金秋不好意思笑了:“都是廠家直銷,不賺差價,不買白不買�!�
楊之玉發(fā)動車子,和父母、姥姥說再見。
葛金秋趴上車窗低聲囑咐:“你是不是回老房子的時候沒給菩薩上香?”
楊之玉猶豫:“我也沒上過香呀!不都是你上嗎?”
葛金秋左右瞅瞅:“今年算著你事多,我心里老不踏實,你從老家過,給菩薩上柱香吧!”
“不去!”
一路上,楊之玉都在想,今年事多嗎?往年事也不少啊,只是今年的事全纏到一起,讓她心煩。再說了,和菩薩說什么呢,讓自己事少點?也不好,該來的總會來,還不如早點讓煩心事過去呢!
她猛踩油門,頭也不回。
開到高速口的時候,一個急剎,掉頭,回老家。
三根香點燃,青煙裊裊而上,獨屬于香的味道彌散開來。
楊之玉對著家里供的菩薩發(fā)呆。
小時候,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興起,家家戶戶都供菩薩,做買賣的家里還供關(guān)公,有的老出事的家里供著各式各樣的神仙。
老家人不把它們“藏”起來,不是偷著供,而是光明正大供,村里人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楊之玉想自己總得說點什么吧。
說什么呢?
很奇怪,她沒想到自己,而想到了榮善衡。
已經(jīng)過去十天了,他們還沒有聯(lián)系彼此。
這些日子,楊之玉每天都會看,開始那兩天是沈濤丑事前因后果,他被網(wǎng)絡(luò)扒個精光,婚內(nèi)出軌,聽說伴侶不僅有女的,還有男的。網(wǎng)友嘲笑學(xué)術(shù)圈亂。按理說,沈濤確實存在師風(fēng)師德問題,但還不至于將其開除,頂多就是落個重處分。可網(wǎng)絡(luò)輿論不容小覷,網(wǎng)友眼尖嘴毒,盯得緊,他難逃一“死”。
楊之玉每天都會關(guān)注事件進展,后來熱度突然降下來。可就在前天,知行大學(xué)發(fā)出公告,說年前的實驗室爆炸案出了最終結(jié)果。公告文件說得模糊,但關(guān)鍵問題說到了——起火原因不是學(xué)生操作不當(dāng),與實驗室負責(zé)的教師無關(guān),教師不負主要責(zé)任,學(xué)校將承擔(dān)主要責(zé)任及善后事宜。
這條搜索有熱度但不高。很多人已經(jīng)淡忘了元旦晚上的那個實驗室爆炸案。爆炸能引起轟動,但怎么解決,過了這么久,已經(jīng)無所謂了。不過,總算有了了結(jié),榮善衡也能名正言順地繼續(xù)工作,他的那些處分、罰款應(yīng)該都被撤回了吧?
“就求個……得償所愿吧!學(xué)校怎么賠償他我不管,但我希望他眼下想做的事,都能成。讓他得償所愿吧,菩薩!”
楊之玉緊緊捏住香腳,將香擎到額頭,對著菩薩拜了三拜。
她心里想,榮善衡心性軟,為別人考慮多,為自己考慮少。愿他能真正為自己打算一次,大事小事都行,比如在學(xué)院強勢一些,再比如狠狠戳穿他繼母的丑惡嘴臉,甩臉子給他爸看看……想完又苦笑,感覺這是她楊之玉能干出來的事兒。
行吧,就這么著吧,祈禱完了。
楊之玉長出氣,把三支香穩(wěn)穩(wěn)插到香碗上,可就在這一瞬,她突然繃不住了。
嘴一咧,淚一掉:“……我可怎么辦呀,菩薩,你說他沒車沒房的……工資也就那么回事兒……嗚嗚嗚……我不想找個條件一般的呀!可是,可是我……我好喜歡他呀,菩薩……”
作者的話
阿船
作者
05-30
真的進了,朋友們��!被清了六十多票,但依舊挺進前十了,這是大家的勝利!感謝給我投票的你們,每一張都是我的命��!感謝評論和收藏的你們,把《村花》的熱度提上去了!太不容易了姐妹們,我真的要哭了!我是個敏感內(nèi)耗的作者,所以想塑造一個精神解放的女主!明天男女主見了面,一切問題就都解開了,唯一擔(dān)心的是,豆閱的尺度多大哈哈哈哈!感謝感謝感謝�。。≌埓蠡锢^續(xù)支持我走完這一賽段吧�。�!磕頭�。。�
第35章
鮮肉月餅
高速一路順暢,進小區(qū)上樓才不到十點。
楊之玉忐忑開門,假裝冷靜搬行李,并適當(dāng)發(fā)出能讓樓下聽見的響動。
倒騰了半小時,下面也沒動靜。
她按耐不住,去樓梯口探探情況。
榮善衡的拖鞋安靜整齊躺在門口。
他沒在家。
楊之玉舒口氣,又稍稍失望,悻悻回房,繼續(xù)收拾。
過了十分鐘,她聽見樓下密碼鎖被按開,著急忙慌出屋子,到樓梯口去迎。
進門的不是榮善衡,是戚美熹。
戚美熹很自然換上榮善衡的拖鞋,踢踏往里走,把包放長桌上,去冰箱取檸檬水喝。
“戚總?”
聲音來得突兀,戚美熹一縮脖子,往后一扭,往上一看。
驚問:“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楊之玉詫異,但快速斟酌,她這么問,肯定是知道自己與榮善衡合租了,應(yīng)該是榮善衡告訴她的,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來,駕輕就熟的,也許在自己回老家這期間就沒少來。
“我剛回來沒多久,我聽見開門,還以為是榮……榮……”
她“榮”了半天,被戚美熹一個憐憫的表情打回去了。
“善衡出差了�!彼f,唇角彎著:“幾天前的事,今天回來,我回家等他�!�
楊之玉快速品了品她這話的意思,輕飄飄的語氣,但意圖十足。
楊之玉臉上掛笑,斗膽又問:“所以戚總您……住過來了?”
戚美熹已經(jīng)喝完一杯檸檬水,坐椅子上玩手機,聽見這一句,不禁笑了笑,笑得很開,有點撒嬌的成分:“誰要和他住?我就是過來看看,渴了,喝口水�!�
楊之玉揉揉頭發(fā):“不好意思,我之前沒在榮老師家看見過您,有點驚訝�!�
戚美熹環(huán)視一周,笑說:“你才住多久,這房子我五年前就來過了�!�
楊之玉緩緩下樓,只覺自己不能居高臨下對領(lǐng)導(dǎo)說話。
“五年哦……榮老師租這么久啦!”
“租?”戚美熹凝眉:“他這么跟你說噠?”
她點頭:“他是二房東,我直接付他房租�!�
戚美熹略有所思,“原來如此�!�
見楊之玉已下樓,索性給她倒了杯水,示意她坐下聊聊,打趣問:“他收你多少錢呀?”
楊之玉沒敢實話實說,本能覺得應(yīng)該往多里說:“半月工資吧!”
戚美熹一個嫌…
高速一路順暢,進小區(qū)上樓才不到十點。
楊之玉忐忑開門,假裝冷靜搬行李,并適當(dāng)發(fā)出能讓樓下聽見的響動。
倒騰了半小時,下面也沒動靜。
她按耐不住,去樓梯口探探情況。
榮善衡的拖鞋安靜整齊躺在門口。
他沒在家。
楊之玉舒口氣,又稍稍失望,悻悻回房,繼續(xù)收拾。
過了十分鐘,她聽見樓下密碼鎖被按開,著急忙慌出屋子,到樓梯口去迎。
進門的不是榮善衡,是戚美熹。